《玫瑰花的最后一瓣（电视剧《黑玫瑰》同人）》牛奶路

8、第八章

　　我缓缓睁开眼睛，感觉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没有门，没有窗，我就好像处在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罐子里。
　　我试着动一动身子，感觉乏力得很，想开口喊叫，却哑了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来。我正诧异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时，耳边忽然传来声响。
　　有人来了。
　　正对着床的那扇墙面忽然动了起来，强烈的光线从外界射进来，刺痛了我的眼睛。我赶紧重新合上眼睛，装着还未苏醒的样子，一动不动。然而耳朵却放大了数倍，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感觉有人进来了，那墙面又重新被合上。这时有人开了灯，一种橘黄色柔和的光感布满了我的视神经。我感到有人走到我身边，轻轻地触了触我的额头，然后用略带疲惫又掺着兴奋的声音说：“真好，她已经退烧了。”
　　那声音，正是穆阳的。
　　我忽然有了一种安全感，于是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是那双熟悉的深褐色眼眸，那眼神却是我从未见过的柔和与温暖，带着如暗夜中的晨星般闪烁的光亮。
　　我从来不曾见到穆阳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她的眼神总是太过强烈，不是太热就是太冷，让我又爱又怕。然而，这次很不一样。
　　一定又是她救了我，已经是第三次了。每回只要有她在，我就会感到很心安。
　　穆阳，你就是我的太阳。
　　“你终于醒了。”穆阳坐在床边，轻抚我耳边的发丝。然后，她用手垫在我的脖子上，轻轻托起我的脑袋，让我略微坐起身子，靠在枕头上。
　　“我想喝水。”我用哑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穆阳说。
　　穆阳赶紧转身倒了碗水，喂我缓缓喝下。
　　干燥的喉咙瞬间舒爽起来，我也觉得恢复了些许元气。
　　“我真没用，尽给你们添麻烦。”我懊恼地说。
　　“别这么说，虞诗，这回你是立了大功了。这次任务能顺利完成，多亏了你。”是二哥的声音。
　　这时我才注意到，二哥居然是一身护士打扮。洁白的护士服穿在她身上，看上去如白莲花一般美好。她正在整理着各种器具，准备帮我换药。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到处是伤口。手上、腿上全是纱布，包得像个木乃伊一般。左肩上的枪伤，每回都是没有好全就裂开了，到现在还必须裹着绷带。
　　我试着轻轻抬手，略微有些疼。还好，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骨头没有断，只是些皮外伤。
　　“别乱动，不然我不好换药。”二哥忽然叫了一声。
　　“二哥，我来吧。”穆阳接过二哥手上的纱布，小心翼翼地帮我摁住伤口。
　　“现在，你们还要赶我走吗？”我终于问出了最为担忧的话。任务已经结束，继续收留我抑或把我送走，她会怎么选择呢？我完成了我的任务，你们选择相信我了吗？
　　穆阳，你，选择相信我了吗？
　　“我们如果要赶你走，就不会把你找回来了。”二哥在旁边莞尔一笑，略带疼惜地看了我一眼。
　　我转过头去看着穆阳。穆阳眼光一紧，换药的手忽然抖了一下。
　　“啊！”我吃疼，一声呻吟，皱了眉头。
　　“对不起！对不起！”穆阳赶紧收回手，不住地道歉。等她再次抬起头，眼神里竟透着无数的自责与哀伤。她定定地看了看我，缓缓开口：“虞诗，你，是不是很介意那天的事？”
　　我摇了摇头。
　　事实上我已经明白她的心思，可是，我不知如何开口回答。我很想说，我不会介意，也不该介意。可是，被她这么一问，我忽然就想起了那天她用枪指着我的时候，那冷得让我颤抖的眼神，还有那让我绝望的态度。
　　也许，在内心深处，我还是介意的吧。因为我把她当作了最值得信任的人，这不禁让我觉得很委屈。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听到穆阳问我是不是介意时的感受。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比如，一个一直被人误会做了坏事的孩子，周围人的指责让他自己也都觉得自己真的是坏孩子了。而这时身边忽然有人对他说：“我相信你是清白的。”那时，那种带着兴奋、感激、委屈……说不出的五味杂陈，百感交集，无数情绪哽在心头的感觉一涌而起。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却不由自主地一颗颗滑落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看着我哭泣的样子，穆阳显得更加不知所措，只是一个劲儿地道歉。她伸出手，轻轻擦拭我不断溢出的泪水。“别哭了好吗？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几下好了。”
　　“虞诗，你别怪穆阳。”二哥看到我这个样子，以为我不肯原谅穆阳，赶紧插了话，“以我们的身份，那样做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知道吗？那天在笔架山没有接应到你，穆阳急得发疯似地四处找你，就差直闯入日本军营去了。还有，你昏迷的这几天，她一直守在这儿，几乎没有合过眼。”
　　我知道，我都知道。穆阳，其实，你一定也很在意我对不对？
　　“姐姐！”我忍不住轻轻唤着，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穆阳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下，却很快也回手抱住了我。然后，她在我耳边轻声说出了那句让我永远无法忘怀的话。“虞诗，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穆阳，我可以把这句话看成是你一辈子的承诺吗？
　　“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我问穆阳。
　　“教会医院的密室，我们的另一个联络点。”

　　给我换好药之后，二哥叮嘱穆阳好好照顾我，然后就走出了密室。
　　“虞诗，经过这次行动，大哥已经同意你加入我们的金钗小队了。”
　　“金钗小队？”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是的。我们金钗小队是一个属于军统的特别行动小队。在重庆参加训练时，一共有十二个人，现在分成三个小分队分别战斗在不同的地方。大哥黎紫菡、二哥白如意、三哥吴天娇还有我，组成了这其中的黑玫瑰小队。现在，你也是了，你是我们的五弟。”
　　“四哥，谢谢你！”我终于第一次以这样特别的方式来称呼穆阳。
　　她是我一个人的四哥，只有我能叫她四哥。
　　“你怎么总那么客气。”穆阳看着我，眼神是带着笑意的。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笑，淡然如一抹烟霞。
　　好迷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