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的最后一瓣（电视剧《黑玫瑰》同人）》牛奶路

10、第十章

　　一九四一年年末，日军攻进了上海租借，上海全面沦陷。原本歌舞生平的“孤岛”，最终也彻底被日军占领。
　　一时间，满城血色，山河同悲。

　　我和穆阳接到欧阳教官的通知，一起赶往小小咖啡馆和紫菡、如意她们会合。
　　本来，我们没打算在路上多耽搁。然而，当我们经过一处古董商行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尊翡翠玉佛。只不经意间的一眼，衬着阳光，那玉佛磷光一闪，仿佛一道无法避及的电波，只打到我内心深处。我的所有意识都在那一瞬间凝固，脚步一下子就停滞不前。
　　那是我们家祖传的玉佛，是父亲最心爱的宝贝。
　　据说，它是前清时代皇帝赐予我家在朝廷做官的太爷爷的，已经传了数代了。后来父亲自己做了古董商人，就把它作为了商行的镇行之宝。父亲说，这是一件国宝，是我们家族的人要用自己的性命守护的东西。
　　在南京时，因为时局混乱，我亲眼见着父亲把玉佛打包，说是要亲自一路运送到龙虎山老家去的。可现在，这玉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呢？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已经有些不能控制自己了。
　　“想什么呢，赶紧走啊。”穆阳看着停滞不前的我，催促道。
　　我看了看穆阳，“四哥，你先过去吧。我一会儿就过来。”说着，我转身向那古董商行跑去。
　　穆阳不放心我，也跟了进来。
　　“有人吗？”我进得店内，四处张望。
　　“干什么的？出去，出去！今天这儿不营业。”一个伙计打扮的人走出来，看了眼我和穆阳，把我们轰出门去。
　　“我只是想看看那个。”我躲开他的推搡，指着店堂正中的那尊玉佛说。
　　“这个，你买得起吗？”他斜睨着眼，一副嘲笑的表情，“几万块大洋呢！”
　　正在我准备和伙计理论的时候，一辆头插日本国旗的轿车开过，停在了商行门口。从车上下来几个日本兵，直冲商行而去。
　　穆阳赶紧拽着我，躲到了街道和某个弄堂口的拐角处，远观商行的动静。
　　“太君！请进，请进！”刚刚还凶神恶煞地轰我们的伙计，面对日本兵，态度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又点头又哈腰，一副奴才相。
　　汉奸！我不由地暗皱眉头，在心里骂了一声。
　　接着，又从车上下来了一名女子，一身洋装，气质不凡。
　　那群日本兵见到她走过来，都立即立正，恭恭敬敬地点头行礼。
　　原来，她才是主角。刚才的那些日本兵，都不过是一些小喽啰。
　　这好生奇怪，这女人，到底是谁呢？若是平常，一个女人没有理由得到日本兵如此的礼待啊。
　　因为隔得太远，我听不太清楚他们的谈话。但我凭直觉，感到他们的到来一定和那尊玉佛有关。
　　这时，从商行里间走出一位看似老板的人物。我看了一眼，觉得这老板好生面熟。我把可能的名字都在脑海里面过了一遍，终于想了起来——他是张来旺。
　　这张来旺，原本是父亲的商行中一个普通的伙计。我还未上教会学校之前，曾经在家里见到过几次。父亲说他手脚勤快，人也还算聪明。后来，父亲的商行生意越来越不景气，很多伙计都另谋生路了。可这个张来旺一直跟着父亲，始终没有离开，也就渐渐得到了父亲的器重。很多时候，父亲不在南京，就把商行交给他全权管理，一直到父亲关闭商行，我们全家迁到上海为止。那之后，我再没有听父亲提过张来旺。
　　可他怎么也到了上海，做了这个古董商行的老板，还得到了我家祖传的玉佛呢？无数的问号在我的脑子里盘旋，如一团乱麻理不清头绪。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父亲绝不可能把玉佛送给他或卖给他。那玉佛是我们家的命根子，父亲就算是处境艰难，哪怕是把房子或商行都卖掉，也绝不可能卖掉玉佛。
　　张来旺得到这玉佛，手段一定不光彩。
　　那些日本人完成了买卖，心满意足地从商行里出来。我看得明白，那个穿洋装的女人手里捧着的，正是那尊玉佛。他们回到车上，扬尘而去。眼见着他们离开，我心里一急，甩开穆阳的手就要追上去。
　　“小五你冷静点，我们不可能追上车子的。”穆阳急忙拽住我。
　　我听了这话，愣愣地看着那车子驶离的方向，眼里几乎要滴出血来。
　　“你怎么了？”穆阳问。
　　“我看到了我们家祖传的宝物……”我不禁哽咽起来。
　　“那尊玉佛？”穆阳眼里流光一闪，若有所思。
　　“嗯。”
　　“放心把，它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穆阳扳过我的肩膀，直视我的眼睛，坚定地说。
　　“真的？”
　　“我、保、证！”穆阳一字一顿。那语气，丝毫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