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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五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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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明军、黄华、杜娟,你们三个人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星期一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班会课,田衡晓讲完事情就把他们三个班委找来。
“很快就要到十一国庆节了。全校要举行黑板报比赛,内容要围绕着庆国庆。刘明军、黄华,你们作为班长和团支书,协助好杜娟做好黑板报的比赛。至于内容形式,你们三个好好协商。”
这一周,他们三个下午一放完学,就一起商讨筹划,书写板报内容。国庆放假前,板报完成。田衡晓看着条理清晰、内容丰富的板报,尤其是杜娟那一手豪放中又不失娟秀的粉笔字,眼中泛着赞叹和爱怜的目光。很快期中考试就要来临。由于这是上高中以来的第一次大考,是每位同学的学习地位在本班中的首次直观体现。所以很多同学都比较重视。杜娟也不例外,她最担心的就是物理。还好,各科老师为了让同学们树立起对高中各科学习的信心,难度中等,杜娟进入了班级前十名。高一一班的板报又被评为全校一等奖,对她也算是双喜临门。
进入十二中旬,冬天渐深。丰水县,这个西南小县,一到冬天就阴凉潮湿,常常二三十天难见一次太阳,天空灰蒙蒙,大地不时被淡淡的雾气笼罩,似乎经常置身于一个混沌迷离的世界中。有时候下点绵绵冬雨,淅淅沥沥,没完没了。二中的高一二年级教学楼处在一大丘陵的顶部,初中部、高三年级、住宿楼、实验楼、行政楼等在其底部,宽阔的操场,其右边临公路就是学校的大门口。“丰水县第二中学”几个鎏金大字醒目地镶嵌在校门上。二中的很多建筑依丘陵的地势而建,底部地势平坦,越往上越有些陡峭,连接底部和顶部的是几百级石梯。高一高二的学生虽然风华正茂,可几百级梯子,每天放学上上下下,时而的课间操、理科实验,也让这些青春无敌的少男少女们哀天叫地的。“就当是强化身体,瘦身的基础上更瘦身了”很多学生只能这么安慰着自己。顶部的教学楼,正面是一块小操场,背面是农家的田地。黄红黄红的泥土里长着着嫩绿嫩绿的菜苗。这样灵动的抹抹绿意总是夺人眼球的。而此时的杜娟正望着窗外的一片绿地出神。这周调座位,她又回到了窗边。第一节课刚刚下课,教室里嘈嘈杂杂的,打闹声、说话声不绝于耳,但这并没影响到娟子。从门外涌进一阵十足的冷风。“啊,好冷!”杜娟全身随即起了层鸡皮疙瘩,又打了个冷颤。她忙缩了缩脖子,紧紧了衣服。早上出门前,妈妈就告诉她今天气温降得厉害,跟昨天比降了十度左右,最低气温零下一度。若在平时,这么年青的身体上身就穿一件厚毛衣,外加一件单衣,下身一条秋裤一条裤子。现在不得不再加一件薄毛衣了。杜娟七点十分准时出门的。刚出四合院门口,就觉得脸上微微冰凉,仰望仍很昏暗的天空,一片桔黄的光芒中,泛着丝丝雨魂,随风飘忽,干燥的地面已微微有湿意了。公路边卖包子、稀饭、油条、饼子、面包等的门面已开始张罗起生意。行人多半是学生,也有早起的贩子。七点四十分,头发有些润的杜娟踏着早自习的铃声进了教室。今天果然很冷。“叮铃铃......”,田衡晓迈着大步进了教室,边上讲台边望着窗边,恰见到杜娟的目光迎了过来,精神随之一振。数学课还差十五分钟要下课的时候,不知谁大声的冒出来一句“看,下雪了!”。顿时,班级像开水炸了锅似的热闹起来。
“啊,好大雪啊!”
“好美!”
很多同学涌向窗户边,个个睁大眼睛,嘴巴微微张开,满脸惊奇兴奋。也难怪他们,丰水县地处西南,一年四季不分明,始终有绿意。“雪”这个东西并不是年年都能见,有时甚至几年才一遇,即使遇到了也是疏疏落落的细碎飞雪,落地就不见踪影。哪像现在的雪啊!从灰白的天穹深处洋洋洒洒下来,晶莹剔透,六角形竟然依稀可辨,“漱漱”地下得紧。几分钟之后地面上就铺了薄薄的一层。杜娟也很兴奋,回来几年了,这么大雪还是第一次见。“老师,下课吧!我们好出去看雪啊!简直是百年一遇啊!”沉浸在雪情中的田衡晓听到学生的建议就欣然应允。至今为止,他还真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就差三四分钟下课了,灵活灵活!一班的学生兴奋地冲出教室,其他班迅速效仿。未几,小操场上,旁边的田地里布满了很多学生,有的堆起了雪人,很多人打起来雪仗。杜娟双手捧起雪,用力一握,一个小雪球成形,十指透着股股冷意。这样的雪,好久不见!正当她还感受着雪的冷和美好,两个不大不小的雪球抛向她。
“好啊,刘明军,黄华,你俩敢打我!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再怎么说,娟子也在盛产雪的东北长大。可一个人势单力薄,尤其还是女孩子。在两个男孩子的攻击下,渐渐处下风,衣裤上、头发上满是雪。
“哈哈......认不认输?”刘明军大声问道。
“不认!”
看着杜娟的狼狈样,田衡晓莫名地心乱。
“你们这么欺负我们班的宣传委员,看我怎么收拾你俩?”田衡晓情不自禁地很自然地加入了杜娟的阵地。有个大男人帮忙,情势得到控制,势均力敌。可好景不长,其他学生不知怎么地加入了刘明军的队伍,结果田衡晓和杜娟变得很狼狈,两个人都快变成雪人了。
“刘明军你们怎么这样啊?我白教导你们了!”田衡晓想借助班主任和数学老师的身份压制他们停战。可平时师生间就像是朋友,田衡晓很少拿出师道尊严,所以学生们不怕他,很多时候把他当成大哥哥。这下惨了。几个雪球向他们抛过来,田衡晓用身体一会儿挡这个一会儿挡那个,生怕杜娟被雪球砸中。同学们看到中间的那两个人确实狼狈得不像样了,就慢慢不打了,而是互打起雪仗来。杜娟看到“攻击”他们的同学都散到一边去了,就边笑着边给田衡晓拍身上的雪。
“田老师!”杜娟溢满笑意的眼睛亮晶晶的,声音甜甜的。
“杜娟!”田衡晓深厚的男中音颤颤的。眼前的少女,红扑扑的脸蛋,微笑的双眼,鲜红的嘴唇,柔柔的声音,都充满魔力,田衡晓瞬间失神,僵直呆立。杜娟看着老师出神的样子,眼光狡黠,随后“哈哈哈哈......”银铃般的笑声散开田衡晓猛觉脖子一阵寒冷,猛然醒悟,“你还真调皮!”随手掘起一把雪,迈开大步去追杜娟。杜娟只顾对她的恶作剧洋洋得意,边跑边笑又边回头,没顾脚下,结果脚下一滑,来了个“狗肯屎”的趴地姿势,而田衡晓由于跑速极快,二人距离又极近,他来不及置住身体就顺势倒下,重重地压在了杜娟的身上。一股男人特有的气息和淡淡的烟草味道充斥了娟子的鼻腔。而透过不厚的冬衣,田衡晓立即感觉到了身下那娇小温软的身体,条件反射地爬起来。
“杜娟,你没事吧?”边说边用大手把她拉起来。
“没事,没事,田老师!”杜娟窘迫得脸直发烧,手不停地拍打着脸上身上的雪。
“哈哈哈哈哈哈......”不知何时,两人周围站满了很多同学,咧着嘴巴笑个不停。显然,他们都看到了刚才那“有趣”的一幕。杜娟觉得更加尴尬了,脸上红霞一片。
“我,命令你们,不准笑!”田衡晓抿着本来就有笑意的嘴唇说道。结果他这个表情,又在笑,又在控制着笑,实在滑稽搞怪,惹得周围的同学更是一阵阵大笑。
一个充满无比快乐的课间,无论是对田衡晓还是对杜娟还是对其他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