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碎梦》晃悠甲与乙

8、 （2）

　　圣诞节马上就到了。对于西方这个节日，这个时候的中学生不像若干年后的少男少女们那么狂热，倒是对元旦这个节日更稀罕些。高一一班决定在12月30日晚开元旦晚会。这个决定在班会上宣布后，大家都很兴奋。毕竟这也是对枯燥的学习生活注入了一股清泉。比较外向活泼的学生主动到文娱委员处报名并报要表演的节目。内向的就只有等文娱委员亲自找他们登记了。田衡晓瞄了瞄杜娟，她正闷着头做自己的事情，似乎对元旦晚会没有多大热情。由于教务处还有事情要处理，他把课堂交给了班长和文娱委员。自从九月下旬担当教务处长以来，他没有多少时间在班上耗着。毕竟新的职务生疏，他投入了很多时间来熟悉，等他觉得干起来顺手了，九二年也要来了，高一上半期也快结束了。这期间他见到杜娟的次数很少。除了每天的数学课和一次晚自习辅导课能见到外，而且还来去匆匆，其余的时间也没机会。班会课有时上自习，很多时候由班长代替他主持。虽然她是数学课代表，很多时候他人还没到办公室，而早已码好的未号的数学作业本就先到一步或者早已号完的作业本就被抱走了。上课的时候也不能老盯着一个女生讲课吧！那影响多不好。现在干顺手了，虽然教务处事情仍很多，但总比刚接手的好，见到她的机会会比以前多了。想到这，田衡晓有一种无言的甜蜜。他就如同一个刚刚尝到恋爱蜜味的青涩小男生。
　　12月30日晚，杜娟七点半准时到了教室。教室被妆扮一新。荧白的日光灯上缠绕着红、黄、蓝、绿等彩纸，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一些彩色的气球。课桌沿着墙壁被摆成一个缺少一边（讲台那边）的长方形，中间空的地带就是舞台。文娱委员煸情搞笑的开场白拉开了晚会的序幕。一个个节目陆续登场。唱歌，无论是抒情的还是快节奏的；跳舞，无论是优雅的民族舞不是明快的现代舞，都迎来了阵阵掌声。更为叫绝的是，刘明军和黄华，仿效电视的节目，一明一暗，表演双簧，逗得大家前伏后仰，有几个同学肚子都笑疼了。节目进行到四分之三，文娱委员宣布大家做游戏，击鼓传纸花。其实也不是真的鼓，就用一脸盆代替。声音一停，纸花在谁手中，谁就要表演一节目，不表演节目的必须玩大实话冒险，主持人问你就必须答，而且必须是真实的，当然问题很多是个人的极密隐私了。三圈过去了，六个同学都表演了节目。第四圈开始，“咚咚咚……”，鼓声甫停，纸花落在了田衡晓手中，文娱委员尖叫“啊，终于逮到班头了！敬爱的田老师，尊敬的田老师，您是我们的班主任，又是我们的数学课老师，更是学校教务处的处长，三重身份，您的份量那么重，所以对您的要求自然高。您既要表演一个节目，又要说一个大实话。嘿嘿……”文娱委员“奸诈”笑了笑，全班同学也跟着附合“田老师，来两个；田老师，来两个”。田衡晓用双手止住了全班同学的大声叫喊，然后推开课桌，大方地走到“舞台”中央，面带微笑地扫视大家说：“刚才看大家的节目，一班果然人才济济。承蒙大家对我的厚爱，那我就高歌一曲，我这个班头在各位才子才女面前献丑了”一边说一边还深深地鞠了个躬。本来大家听到他那搞笑的话还想大笑，又看到他庄重地鞠躬，就都面带微笑用期望的眼光看着他。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博激流/历尽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金色盾牌热血铸就/危难之处显身手显身手……”
　　不是刘欢那高亢的声音,而是充满磁性充满情感的低沉厚重的男音,听起来也别有一番韵味。田衡晓闭着眼睛作陶醉状结束，随即耳边传来了雷鸣般地掌声。他睁开眼睛，微笑地看着杜娟。此刻的杜娟正高兴地拍着手看着他。
　　“老师毕竟是老师，实力雄厚啊！现在要来大实话冒险了”文娱委员的声音一响起，田衡晓忙转眼看其他学生。
　　“好啊，来吧！我这个班头接受一切高难度的挑战！”
　　“哈哈哈哈……”同学们被他的话弄得没办法不笑。
　　“嘿嘿，你一生中最爱的人是谁？”
　　这个问题涉及到田老师的情感隐私，同学们饶有兴趣地看着英俊的班主任。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啊？！”所有的同学都惊讶，满眼的迷惑不解又带着难掩的兴奋。显然，不是男同学。所有的男性目光通通望向女同学，女同学之间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一副不可思议的又带着不解的表情。田衡晓用余光看了看杜娟，小妮子表情疑问重重，她时而看看其他女同学，又看看田衡晓。
　　“田老师，这可是冒险大实话，不能骗人的。”
　　“真是实话！”田衡晓狡黠地笑着。
　　“那，那是谁啊？”
　　“谁啊？”
　　很多女同学不停地问着。
　　“哈哈哈哈......”田衡晓看着女学生们那副不得其解的脸孔,心情大好。
　　“所有的女同学都是我的最爱！”迷底揭晓，顿时各种杂音冒出来。
　　“还真是博爱啊！”男同学们对这种大跌眼镜的回答嗤之以鼻。
　　“田老师，你真坏！”
　　“田老师，这个不能算回答。”
　　......
　　女同学们叽叽喳喳。
　　“好了，我的表演结束了，继续！”田衡晓回到坐位。击鼓传话又开始了。不幸，这次是杜娟被逮到了，她不太会表演节目，即使唱歌，歌词也记不全。还不如来个大实话算了。田衡晓很想看她表演节目，她声音好听，唱歌应该不错。
　　“我来个大实话冒险吧！”听到这句话，田衡晓若有所失。
　　“在你的家庭成员中你现在最想念谁？”
　　“我家的小狗狗——毛毛！”
　　“啊？哈哈哈哈......”同学们又被这另类的回答逗笑了。这时候家庭宠物并没有若干年后的地位高。既然是家庭成员，当然是父母兄弟子妹了，再怎么也轮不一只狗啊！一般同学都是这逻辑。
　　“真的，毛毛很可爱的。只是今天感冒了。”杜娟不停地辩解着，一副十分委曲的样子。只是很多同学对她的回答并不领情。
　　“算了，别为难杜娟了，人各有所思嘛！说不定哪天有的同学喜欢上了猪圈里的小猪仔呢！争着抱回去养呢！”一席话既解了杜娟的围，又把全班同学逗笑了。杜娟感激的又带着笑意的目光在田衡晓的俊脸上逡巡了半天。田衡晓也有意无意地瞟向她。
　　击鼓传花的游戏结束后，几个同学又表演了节目，九点半左右，晚会在愉快的轻松的氛围中落下了帷幕。
　　元旦过后，各科的学习都接近尾声，有的进度快的科目已着手复习了。学生们又紧张忙碌地应付期末考试了。一天，田衡晓在教师办公室里号数学作业。耳边响起了熟悉的清脆的声音。
　　“报告。”
　　“进来。”
　　“田老师，这是几个同学晚交的作业。”
　　“哦，放这吧！”杜娟转身就要走，只听身后冒出了富有磁性的男音“杜娟，等等。”
　　“这次数学作业你做得不错。我这次留的作业难度中上，你没做错一道，很好。我看了你平时的和期中考试的各科成绩，你的物理不太理想，化学其次，语数外挺好，地理政治历史也挺好的，鉴于你的情况，我看你以后选文科为好。”田衡晓先知先觉地建议。
　　“文科？”
　　“哦，忘记告诉你了，高二开始分文理科了。”田衡晓有些尴尬，还有半个学期呢！这操心也操得急了点、过了点吧！
　　“哦，我记住了。田老师，谢谢！那我走了。”田衡晓看着她，点了点头，一抹秀影慢慢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晚自习结束的时候，杜娟路上碰到了刘明军。
　　“田老师建议你高二选文科还是理科？”
　　“高二？文科？理科？”
　　“田老师说高二开始分文理科了”
　　“这还早着呢！着什么急！”
　　杜娟听到这话，不吱声了，内心却翻腾不停。是啊，还有大半学期呢！早着呢！田老师也太关心我了。他平时温和的目光和关爱让杜娟感受到田老师对她好。在她眼里，这种好也只是一个男老师对他的女学生的一种情谊罢了。她也喜欢田老师，有才能有魅力。她的喜欢也只是学生对老师的一种单纯喜欢罢了，从未涉及到男女之情。一方面，田衡晓控制掩饰得好，另一方面，当时的杜娟心思全放在学习上，谁让她远在东北的父亲在信中不停地唠叨“考上大学是你唯一的出路！”。作为学生，很难把对男老师的喜欢上升为恋爱，这种概率有，但少。而田衡晓对杜娟的那种男对女的情爱也是内敛的，不轻易表现出来。他知道，从世俗和各自身份及职业操守来看，目前，他对杜娟的感情是不能见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