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染山河：相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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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衣华南笑着伸过手替自己斟了一杯酒，边饮边道："我是在想，那么不愉快的开始……到底是什么让我们最终走在一起的？"
这酒，到底是有些苦涩了。
步离之垂眸深思道："大概是……是约定吧，好多，我都不知该说哪个了。"
"是初见时，我答应给你一个家。也是后来我们约定，给天下百姓一个家。"衣华南眼神复杂，他好像至今都不知道，步离之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只是父亲告诉他，步离之才是这天下的共主。
"我忘了，小时候的记忆全没有了。"
"没事，这次出去玩，我给你带一份别样的生辰礼物，记忆我会帮你寻回来的，我也不会再上谏让你立后了，好不好？"衣华南说的隆重，但这一次是真的。
承诺重的让步离之手足无措，"你不会骗我的吧？"
朦朦胧胧中，衣华南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步离之，他也是这么问自己的。
"我堂堂丞相，怎么能言而无信，我不骗人的，我从不骗人的。"衣华南说着违心的话。他是不骗人的，但人和爱人是不一样的。
两个人内心都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情，彼此都没有说，但却能够通过彼此的一举一动感受得到。
久而久之，就有了一种自欺欺人的意味。
"那我要你每个月送回来不下五封信。"步离之嘟着嘴道，像极了一个怨妇。
"这有何难？"谁不会写字，这算是哪门子的要求？
"我还没说完，你……对"步离之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继续道："信不能敷衍，字数也不能少，不准硬撑，不准吃冷食，不准……"
只听一声"笑"，衣华南有些无奈道："又不是第一次出去了，我也不是当年那个小孩了，瞧你这一副老父亲操心的模样。"
"没有"步离之低着头，面容压抑的问道："你……你能不能多留几天，我再送你走？"
"阿之啊，你想想，我走的早，是不是回来的也早？难不成你不想让我早点回来了？"衣华南可是把眼前这人拿捏的死死的。
"不是……我舍不得你。"步离之也只有在衣华南的面前，才会这般儿童心性吧。
"我也舍不得你啊，但是，今日塞北信……战况应该不怎么好吧？"说到这里，衣华南的面色也沉了下去，似是十分担心。
"没有"步离之猛然抬起头，语气中都有了几分激情，"信中写战况尚不错。"
衣华南轻哼了一声。他写的，他能不知道吗。
那封被他调包的信他已经看过了。虽然没有损失城池，但士气低迷，浮尸遍野，流血漂橹，而对方颇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之气。
不能再等了。
"明日一早我便走。"衣华南又独自饮了几杯酒，但愿长醉却不得不醒。
"好。"步离之知道，这人决定好的事情，就算自己阻止，他也会想办法达到目的，到时候都要把自己绕进去了。
"对了，我们今日是来游船的，再看看吧……"或许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彼时，夜风吹过，俨然有了一丝冷气。游船人和宋公公也被遣离了去。
步离之紧紧的在后面抱住衣华南，看着眼前的盛世之景，沉浸在这难得的时光里，谁也没有再提一句丧气的话。
倒是衣华南有了以前的影子。
"阿之，你看，这就是我们说的，给天下百姓一个家。他们笑的好开心，看上去好幸福。"衣华南眯眼笑着，刚侧过脸，却发现这人在看着自己发呆的笑。
真是，傻的可爱。
"嗯，我们的愿望，实现了。"步离之突然紧紧的抱住衣华南，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怎么分别这么难，我心里怎么这么不安宁？"步离之内心有一种有什么东西将要失去，却抓也抓不住的感觉。
"你啊……怎么总是爱乱想呢？"衣华南抬眸看了一眼窗外，一脸失落的叹了口气道："时间不早了，回宫吧。"
"嗯，这夜也越来越冷了。"步离之将衣华南的大衣系好。
他们回宫时，已经子时了，挂在梅树上的长明灯看起来十分脆弱，微弱的灯光拨人心弦。
步离之走上前去，盯着梅花树看了好久，终于是摘下了那最耀眼的一枝。
"没有柳，那便以梅代柳，赠君，愿君此去无恙。"步离之用手拂掉梅花上沾的雪，眼眸软的只能装下一人。
"都好，都好……"说着说着，衣华南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他也不想离开，可又能怎么办呢，又该怎么办呢？
都怪这苍天，不怜人情暖。花里，尽是悲。
"这么好的场景，丞相怎么哭了呢？"步离之也悄悄抹了把泪，轻步走上前去，也替衣华南擦了泪。
"我开心，笑的，我才不会哭。"说着，衣华南还真里夹着笑，拍了步离之一掌。
"对了，国库当下应是比较空虚的，若来年需要，整个丞相府的财产，都是可以充公的。我要了，也没什么用了，倒不如用到那些真正需要用的地方上。"衣华南没有过多交代，在处理政事上，步离之比他有天赋，也比他有能力。
就那么默默的站着，步离之没有答一句话。
风里也夹着一股远道而来的温暖，昏黄的灯仍不甘心的燃烧着。步离之躺在榻上，许久不能入睡。朦朦胧胧之间，他好像听到了衣华南的告别声，又是那让人一眼沦陷的笑，真是太讨厌了。
步离之猛然惊醒，天却已经大亮了。宋公公听到动静后，立马上了台阶。
"陛下……"
"他呢？"步离之隔着门，虽然声音很小，但宋公公还是听到了。
"丞相……丞相他昨晚就走了，是陛下答应了吗？"宋公公还真是佩服这位丞相。
"走了？"步离之立马翻身穿好靴子，风风火火的闯出来，却被寒气击了个满怀 ，连眼泪都冻出来了。
"不是说好等我的吗？"这人还真是大胆，他昨晚只来得及给衣华南写了诏书给他，自己那份还没颁发，这人就迫不及待的跑了，难道塞北有他们没有见过的美景？
步离之只是目光暗淡的低下了头，不告而别的次数多了，他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了。
片刻后，兀自笑了笑，"怕我不忍惜别，不让你走了，我……我倒还是真的能干出来。"
此时，衣华南正在渐远的路上策马奔驰，连扬起的雪花，都被那柔美的身影暖化，顺着回忆，流到往昔的夹缝里去了。
纵使相隔天涯，有些情感，也不会被磨灭，只会愈加强烈，最后把自己也灼伤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染山河：相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