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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回庄 ...

  •   顺着原路返回客栈,临回庄子前雾凇租借车马吩咐着仆从搬行李。
      陈述瞧见一大车的行李失语片刻,随后眉间一扬带着意料之中、果然如此的神色踏着凳进了马车里坐着。
      他拿起小桌上来时看到的书继续往下翻看,等一行人收拾完疏尘忽然上了马车坐到他对面。
      陈述一怔,问道:“你不骑马吗?”
      “嗯。”
      疏尘淡淡看着他,让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车夫遵了陈承德的吩咐驱动了马车,随着晃动陈述收回视线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书上。
      疏尘着实少言寡语,一路上陈述不与他说话,他也不开口。
      垂着眼安安静静地坐了一路。
      纸张翻页声时有时无,不知是书中某些章段言语过于枯燥,还是马车晃晃悠悠颠簸了头脑。
      总之许多内容陈述都没看进去。
      庄子门前一位守门老仆远远瞧见多出的人和车马,虽不知什么缘由,却也叫了人出来准备着。
      马车慢慢停在门前,一位粗糙的头发如同黑白毛线交织的老仆凑了过来,用他那中气十足的嗓音询问着。
      “公子,可要把车上的物件都搬下来?”
      陈述掀了帘子反问他:“平日庄子里外客来的多吗?”
      这话先前他问过陈承德,此刻只是说给疏尘听。
      “少有。”老仆哈哈着说,“不过公子带回来的人庄主自然……”
      话没说完陈述打断他:“行李先放着。”
      老仆应下,陈述放下了帘子对着疏尘不带什么情绪地笑笑。
      他倒不是不想疏尘住下,只是不想行着自己的方便让庄子打破规矩,为避免失约提前做个提醒。
      不过疏尘依然那副没什么表情的神色,坐着连动都不曾动。
      陈承德窜的快,赶在几人见到陈赫仁与白云间之前殷切说明了情况。
      “哥带回来两位朋友想在庄子里住下!”
      巴巴拉拉说了一通,让夫妻俩认为陈述与两位旧友交好。
      白云间对此格外重视,人还没到跟前就早早吩咐了仆人交代事项。
      陈述带着人来到会客厅,夫妻两人皆是一愣。
      陈赫仁是因为发现两人都是习武之人,白云间是因为瞧见疏尘的样貌。
      “父亲,母亲,这两位——”
      陈述话还没出口就被白云间接过:“承德都同我们说了,我和你爹都没什么异议。”
      说罢走近了疏尘打量着他:“这位就是疏公子吧?”
      疏尘出声否认:“我没有姓。”
      陈述侧头看向他,恍然想起初见那天夜里他说他姓氏少见,疏尘确实没有回答。
      白云间霎时慈爱泛滥,上前握住他的手,“好孩子,你们自哪里来?”
      “乌山。”
      虽相处不过几日,此时陈述却明显能从疏尘那张平静脸上看出一点无所适从的不自然。
      轻笑着在一旁看着,心下却想他这母亲的热情真是少有人能受的住。
      “都说柟州乌山出美人,我原还不信。”
      雾凇上前不着痕迹地拉开两人,笑道:“此番多谢庄主和夫人了,以后多有打扰莫要嫌弃我们才是。”
      “不会不会,我已安排下去,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庄子里不差这两口餐饭。”
      她又问:“远道而来是做什么事?想要待多久?”
      雾凇:“此番来寻亲,等有消息就离开。”
      白云间不再刨根问底,上前拉着陈赫仁商量。
      “既是述儿的故友,就不必另外再分院落,不如就收拾了述儿院内空着的两间厢房!”
      陈赫仁没有异议,点头道:“我觉得好。”
      “吃穿用度都依述儿的多制备两份,叫张婆照看着,她最是心细。”
      陈述看着夫妻俩已经敲定了方案丝毫没有要与他商量的意思保持了沉默,并没有多做解释。
      陈承德欢欣鼓舞的跑进来问:“爹娘,庄门前的行李要拉进来吗?”
      陈赫仁应声:“叫着小孙让他们把东西搬到你哥院里。”
      陈承德邀功似的看着陈述,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等着夸奖。
      陈述:“……”
      原来如此。
      看他还站在原地看着他,陈述毫无痕迹地应付着笑着说:“去吧。”
      像是得到了肯定,傻兮兮迈着轻快的步子一股脑窜了出去。
      陈述前脚带着两人离开,后脚夫妻两个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
      白云间言道:“手上有厚茧,确实是长期拿刀的。”
      “自乌山来?江湖上不曾听过有这号人物。”
      “既是述儿的旧友,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陈赫仁点点头,“孤儿相依,有傍身的本领也不足为奇。”
      “我瞧着两孩子也是心性好的。”
      到此,有关疏尘与雾凇两人身份的问题夫妻俩一致决定不去深究。
      迎着日头未落的暮霭,白云间跟到陈述院子里安置他们带来的几个仆从去了。
      东西两间厢房腾出地方,雾凇替疏尘选了窗前有树的西厢。
      四人围坐在院中石桌旁,白云间吩咐了小厨房做了些吃食来,不至于让场面彰显的过于生疏客套。
      当疏尘再次以嗯回答白云间不厌其烦的询问时,门外闯进一道身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仓皇踉跄的脚步跌进门里,紧跟着怒吼声响了很久:“快停下!你还给我跑!”
      顺着声音的视线看见一只短毛尖眼白猫叼着一个帕子上蹿下跳。
      院中进进出出收拾厢房的仆人惊了一片,一人一猫的追逐毫不顾旁人便使得混乱的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你个小畜牲!把帕子还给我!”
      在白猫跳上石桌距离疏尘只有半臂间隙时白云间眼疾手快的把猫抱住了。
      阴沉着脸呵斥来人:“若星!客人面前不要瞎闹!”
      长相很乖满身恼的像长了刺似的少年瞬间偃旗息鼓定站在原地。
      “娘。”
      白猫被白云间抱在怀里也不再闹腾,直勾勾盯着陈若星倒像是知道自己赢了神情中带着人的嚣张。
      陈若星在白云间面前不敢造次,偷摸摸恶狠狠的盯着白猫,倒像是他才是这炸毛的猫。
      白云间对着疏尘两人安抚的话还没说出口,门外又传来一声大喊。
      “陈若星你给我滚出来!你个狗头惹祸精把我黑团弄哪儿去了?!”
      暴躁的言语与山矾白衣衫显出的气质格格不入,模样与陈若星八九分相像又多了两分娇俏。
      “我可告诉你,你敢动黑团一根毛我就敢把你头发给剃了让你原地出家!”
      她看也不看院子的情景,气冲冲的边走进来边说。
      白猫见到主人卸下凶相,口中叼的帕子自然掉落,张口尖锐的喵喵叫了两声。
      疏尘没什么反应,反倒是雾凇稍稍靠近陈述用类似于幸灾乐祸的表情嗤笑着。
      “你住这院子挺热闹啊。”
      陈述充耳不闻的拿起桌上的麻团咬了一口。
      明明甜腻得很,偏偏味同嚼蜡。
      他有种近乎预言的预感,接下来的日子里庄子的生活一定会非常‘热闹’。
      不过他没想到这热闹来的属实有点快。
      白云间心烦的很,抱着猫站起身。
      “陈云亭!”
      “娘——?!”
      女子身形顿住,见院中情景收敛了气焰,自觉地蹑手蹑脚站到陈若星身边一块低头立着了。
      白云间捏着桌上的帕子,抱着猫走到并排站着的两人身前。
      挑着帕子置在陈若星目光所及半空处,幽幽的盯着面前心虚地眨着眼睛的人。
      “这绣工可真不错,连我瞧着都喜欢呢。”
      陈若星讪讪的讨好:“娘。”
      陈云亭偷摸的笑,被白云间瞪了一眼。
      “笑什么?!他不肯说你来交代。”
      陈若星抢过话头气也不喘的撒谎:“娘!这帕子是云亭的,我们就闹着玩闹着玩给二哥看呢”
      “你觉得你娘很好骗吗?”
      陈云亭毫不留情的把人卖了:“不是我的!那是他昨日去川香楼,里面那个头牌舞女送的。”
      白云间面色铁青,扬手撂了帕子被陈若星慌慌张张扒拉着接过快速塞进袖子里。
      哆哆嗦嗦的解释:“我就是被拉去吃个饭。”
      白云间狠狠剜了他一眼。
      “待会再收拾你们!过去给客人道歉。”
      陈云亭接过猫就要跑路,被白云间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还有你!以为自己能逃过吗?没大没小的叫人看了笑话。”
      两人走到石桌旁,白云间开过口疏尘才慢慢转过头眼睛扫向她身后的两人。
      陈若星道歉的间隙,陈云亭定定的看着疏尘。
      不满的神色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不自觉挺直的身子和瞬间拘谨的动作。
      轻拍了拍胸口低眉抿着嘴笑,配着她今日叫人觉得清清冷冷的衣衫,若非她一举一动都被众人看在眼里,倒真像个细腻腼腆的姑娘。
      近乎羞怯到矫揉造作的声音缓缓响起,在场人都被她雷的捶胸顿足。
      “这位哥哥,先前是我们的不是。都怪黑团太闹腾打扰了各位,我给哥哥赔不是。”
      疏尘不带温度的瞟了她一眼,“走开。”
      雾凇含笑不笑满脸复杂地起身走到他身边,刻意挡住了陈云亭的视线。
      陈云亭转而对着陈述附过身子用几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着悄悄话,这样的动作总叫人觉得是亲密的。
      “二哥有朋友来也不早些告知,招待不周就不好了。”
      陈述闭了闭眼。
      生生抑制住想抬步离开这里的冲动。
      他倒是并不讨厌姑娘家的一些小把戏和小闹腾,这本身无可厚非。
      不过这时候要让他面不改色的维持平静并不是一件易事,尤其是此刻面对着疏尘和雾凇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白云间手一抖攥住怀里的猫,凄厉的叫声过后白猫逃离了她的怀抱。
      颤抖着嘴唇对着陈若星说:“带着你妹妹先出去吧,找找黑团,别丢了去。”
      说罢也找了借口迈着极快的脚步匆匆离开。
      也不知是让这事给臊的,还是急着出去教训人。
      晚间天色总是暗的快,浓重的黄昏映在院中增色,余下三人气氛忽而悄无声息。
      “你这妹妹的性格还真是”雾凇咬着字一字一顿道:“独、树、一、帜、啊”
      陈述不是很想回答。
      又何止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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