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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九十五束星光 ...
埃多拉斯的木质房屋、果真更像蘑菇,它们扎根在缓坡上,离王城宫殿不远。大雨冲洗过,潮湿的水汽浮在半空。棚顶的稻草好像獐子的绒毛,在熏陶中发了霉,颜色斑驳。
大道由青色的石块铺就,马蹄在道上叩出清脆的回响。埃利阿多的居民被声音吸引,纷纷撂下柴火、止住打扫,对守卫领着的一行人挨个打量。
皴裂的木屋前,他们无一不裹在暗色的长袍里,眼中的失望与悲戚盖过了好奇,使游牧民族那原本悍勇的目光、变得无精打采。洛希尔人的子女面容灰白,死气沉沉,仿佛站在灭亡的不远处,照得天烛也黯淡下来。
“连坟地都比这儿热闹……”金雳小声嘀咕。
高大的男女站在风里,发须干枯,接受寒风的吹拂。形容枯槁的老人,好像古冢里的鬼魅,裹着破旧的衣料。烟囱里涌出辛辣、苦涩的炊烟,将埃利阿多装点成一座病气环绕的死寂之城。
城中巡逻的骑兵脸色铁青、行动迟缓,空抱着长矛一言不发,唯有战马颈上的铃铛叮铃作响——这与伊欧墨的部队所具有的精神背道而驰,使人怀疑,这两种对立的气质、怎能共存在同一种族之中?
「这里怎会有珍珠呢。」阿斯翠亚喃喃自问。
她抬眼,山顶那位远眺的白衣女子,已在静默中消失不见了。
莱戈拉斯转头去看,北极星的伙伴仿佛被感染了,她双眼里仅有的水光,来自这座王城、最受病魔青睐的井水。那隐隐的绝望也侵蚀了他,抓住了他的袍子,攀上骏马。
“吕迪亚!谁见着吕迪亚了——”
红发男人焦急地呼喊,与他们擦肩而过。这城市之中唯一的人声,在青黄的山野间不断回荡,撞开了一具具木偶似的人形。呆立的人群被冲得七零八乱,终于给出摔碎了的回答:
“出城去了,那帮孩子。”
金顶的雕木大厅、矗立在青丘顶尖,那王者居住的宝殿,本该光芒四射、照耀万邦。但太阳也难堪地别过头去,跃马喷泉不再涌动,六弦竖琴一言不发,只留木柱上镶嵌的金纹、缓缓流动着光辉。
“你们觐见希奥顿国王不可如此武装,灰袍甘道夫。”金殿的看护走上前来,身上的铁甲层层叠织,“这是佞舌格里马之令。”哈马疲惫地望向巫师,严肃却并无戒备之意,“你们在进门前必须留下武器,我们将妥善保管。”
甘道夫点点头,并不为难罗罕的忠臣。
见领队同意,几人纷纷卸下身上的武器。莱戈拉斯利落地从背上拔出双刀,金雳也不舍地交出了两柄长斧。阿斯翠亚将剑鞘从腰上解下,暗中将匕首藏在了身后。
士兵见队中有女精灵,便一手紧握剑柄、一手紧贴铠甲的织缝,只利用双眼,绕着她查看两圈。而矮人则被检查的手拍拍打打,感觉自己像颗瓜果,正被人试探内里熟了没有。
金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精灵剑鞘中收的,是一把曾经断裂又重铸了的宝剑。”阿拉贡小心地捧出武器,交到卫兵手上。为了宝剑的安全,他煞有介事地说,“它最初是在遥远的过去由铁尔哈打造。除了埃兰迪尔的继承人,任何抽出埃兰迪尔之剑的人都将惨遭杀身之祸。”
那年轻士兵打了个哆嗦,得到继承人安慰的一笑。
安督利尔的残片曾伴阿拉贡游历中洲,幽谷重铸后的此剑、更是他远征的唯一武器。而若是心灵的援助也能做利剑,暮星的馈赠便是收不走的武装。
“这东西像有魔法,你不能带着。”
“不,这只是一盏银灯,不会射出灼人的火光。”莱戈拉斯对哈马的手下举起灯,在对方看来,颇有炫耀的意味。精灵朝士兵礼貌点头,说的话却不容反驳,“我将自行保管。”
阿斯翠亚笑笑,并未言语。美杜塞尔德衰弱的金光、带给她难以言喻的疲倦,她渴望寻找一处昏暗的森林,靠在年长的柳树枝上睡去。
“你的手杖。”哈马对着甘道夫,有些为难。
“你不会让一个老人和他的拐棍分开吧?”
“拐杖若是拿在巫师手中,可不只是老人的支撑拐棍儿。”他一本正经道,“但我相信你们是朋友,是有荣誉可言的人,并未怀着邪恶的目的。你们可以进去了。”哈马满怀希冀,侧身让出条路。
金殿大门缓缓开启,黑亮的门柱列阵成排,描金镶银的战旗高高挂起。凄凉的光线从顶上照下,穿过玫瑰窗,落在华丽的长毯尽头。甘道夫裹紧浅灰的外袍,在莱戈拉斯搀扶下,故作蹒跚地迈入金殿。
大殿那头,阴毒的话语嘶嘶响起:“陛下,灰袍甘道夫来了……他可是灾难的先驱。”
佞舌好似一条漆黑的毒蛇,直立在金凳上,搭着王座雕花的扶手,向希奥顿王耳边吐出蛇信。他唇色乌黑,黑发泛着油腻的光。罗罕的国王萎缩在宝座中,歪着脑袋,仿佛灵魂已脱离这具毫无生气的躯体。
若不是头上箍着皇冠,身上披有绒袍,谁也不会将他认作国王。这希奥顿是一块燃尽的灰炭、一团揉皱的废纸、一棵枯死的矮树。满头白发稀疏可怜,毫无血色的面孔、好像在腐水中浸泡已久。
“你宫中的礼节,近来可大不如前了,希奥顿王。”
比起格里马的心虚,甘道夫镇定得多。失落的谋士与卫兵身边,两队穿着异族服装的士兵在暗中穿梭,目光锁定在几人身上。一行人都提起警惕,放慢了脚步。阿斯翠亚与其中一人对视,猜测他是黑蛮地的人。
绕过升烟的香炉,她反手握住了匕首。
听从佞舌的话语,希奥顿幽幽开口,声音呆板干涩:“我为何得欢迎你呢……凶兆乌鸦甘道夫?”
“您所言极是,君上。”格里马立即附和。他略显慌张地站起来,走下台阶,“事已至此,这江湖术士才迟迟现身,我要称他拉斯贝尔,与噩耗齐名,必是恶客无疑。”
“住口!”巫师对毒蛇怒目而视,喝得佞舌说不出话来,“把你那分叉信舌留在牙齿背后。我经受烈火与死亡的试炼,不是为了跟失智蛇虫吵嘴。”甘道夫亮出法杖,吓得格里马连连后退。
“我说了要收走巫师的手杖!”他惊慌大喊,侍卫们却无动于衷。
近卫甘姆林刚欲拔剑,便被哈马按住了手臂。大厅里的黑蛮地人一拥而上,举刀挥砍。远征队的伙伴们在瞬间达成共识,环卫在甘道夫身边,赤手空拳与敌人搏斗。
阿斯翠亚躲过弯刀,用刀柄重击来人的脑袋。四下里搏击的声响沉闷,黑蛮地人接二连三倒地,在金顶之下抱头哀嚎。金雳捉住逃窜的佞舌,踩在脚下。格里马像条泥鳅般胡乱扭动,狡猾的口舌失去了全部作用。
混乱之间,甘道夫口中念念有词。他手持法杖,笔直走向王座,呼唤罗罕国王的名号。
“希奥顿,森格尔之子,你在阴影中独坐已经太久。”
国王抬起头来,无色的眼珠透出呆滞的阴毒。他的神智由不得自己掌控,眼底晃动的、是白袍萨鲁曼的轮廓。他逃避地转动头颅,脸上的皮肤好像风化的墙皮,即将分裂剥落。
“静听我言!”
忠心的侍卫与谋士皆围拢过来,买过黑蛮地人的身体,无声支持在巫师身后。甘道夫立看透了萨鲁曼所施的诡计,他举起手掌,要为希奥顿王解除咒语,就像拔除灵魂中的一颗钉子。
殿外雷声滚滚,所有能赶来的乌云都在埃多拉斯的上空齐聚。金殿不见一丝光明,漆黑如黯夜。炉火也骤然熄灭,化作一堆降熄的余烬。
但那王座上的人却咯咯笑了起来,傲慢的眼中满是嘲讽。他的躯干在大笑中剧烈颤抖,额上的王冠逐渐松动。希奥顿的口舌发乌,喉咙里挤出了萨鲁曼的声音:“你在此地没有力量,灰袍甘道夫……”
萨鲁曼的话未说完,甘道夫便解开身披的斗篷。灰袍滑落,一身雪白的巫师立在金殿之中,照耀出太阳一般的辉光,将昏沉的宫殿与国王的面孔一并照亮。
“我要将你抽离,萨鲁曼!就如毒液被抽离伤口。”
希奥顿发出一声惨叫,仿佛被灼伤了。他紧贴着王座,被白袍巫师的威压震慑得、动也不能动。杖尖悬在那国王头顶,是最光明、最受祝福的利器,它将对寄居其中的邪恶思想,降下灭顶之灾。
“若我离开,希奥顿就会死——”
“你没能杀了我,你也杀不了他。”
罗罕的雷电也迸发怒火,在王城上空奏出怒吼。狂风席卷,城中洛希尔人的衣袍被猛烈吹起,不再束缚手脚,漂浮空中,反像连在身上的翅膀。雷声之中,白袍萨鲁曼战败的痛呼声若蚊蝇。
希奥顿王像落水般挣扎,险些从王座上跌落。他急促喘息着,仿佛有生以来第一次自在地呼吸。随着草原的空气进入他身体,那国王的身形缓缓拔高,仿佛青春倒流。
乌云散开,阳光重新从东方的窗里照进来。除了察觉风向已变的黑蛮地人,满厅满室的人都屏息凝神,注视着人类国王的面孔。
希奥顿的眼睛变得澄明而湛蓝,苍白的发丝镀上金色。他脸颊的血色向周遭晕染,终于将死亡的苍白驱散。
精灵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另一边。殿侧的尖顶拱门内,出现一抹纯白。那女人身上毫无瑕疵,淡金长发披肩,洁白长裙拖地,好像颗珍珠。她提起裙摆,一心一意地朝王座上的人奔去,却遭遇凶蛮的人影。
在黑蛮地人的刀刃架上她脖颈以前,两把武器先一步丢出。
罗罕的直剑将威胁的利器击落,锋利的匕首插入男人咽喉,飞溅的血液使那颗珍珠颤了颤睫毛。敌人滚烫的鲜血沾染她脸侧,又落在胸前的衣料上,绽放成某种不知名的红花。
被莱戈拉斯抽走配剑的侍卫还未反应过来,这精灵也并未打算解释。他暗中感到后怕,只因那飞出的匕首是他所见过的、阿斯翠亚的最准确的“一箭”,容不得一点儿偏差。
黑蛮地的弯刀哐当一声落地,侍卫立即动作,将殿内所有的叛徒擒住。格里马被架起来,面上只剩恐慌与绝望。白裙中的女人则稍稍侧目,透过薄薄的泪水,勉强将出手之人看清了。
她形容不出精灵的容貌。大约罗罕曾有的宫廷诗人能够写出,但她尚不了解。她跪倒在王座下的阶梯上,满怀激动地握住国王的手。
“我认得你的脸庞。”希奥顿的眼中重燃光亮,看向那女子,过往的记忆也重回脑海之中,“伊欧玟……我可爱的外甥女,伊欧玟。”他从她的眼神中不难看出,这场沉重而长久的噩梦带给他的子民多大痛苦。
罗罕的国王眉头皱起,以一副全新的精神望向白袍甘道夫。此时,他眼中的光明全属于他自己,灵魂的主位也不再被第二人占据。希奥顿王五味杂陈,而巫师却只对他说:
“再度自由呼吸吧,吾友。你的手指定能清楚忆起往日的力量,只要它们再度握上剑柄。”
国王从王座上直立起身,发顶几乎与身后的战旗齐平。他王冠上的宝石重新有了色彩,殿外的喷泉也忽然跃起。哈马忙将他的配剑呈上,赫鲁格林还和它最末一次收入鞘中时一样,古朴沉静。
希奥顿将宝剑慢慢拔出,剑刃在刀鞘中唱出欢快的低吟。握剑在手,历史与未来的力量都流向他心中。那国王将他的伙伴欣赏一番,忽然转向殿下匍匐的佞舌,目光凛冽。
“你那吸血恶术,险些让我像畜牲一样四肢爬行!”
阴云弥散,格里马被驱至殿外。他竭尽言语所能有的全部力量,诉说自己如何为希奥顿王尽心尽力、忠心耿耿。他恳请希奥顿将他留在埃多拉斯,他会作为最可靠的参谋与总管,守护罗罕的土地。
“萨鲁曼收买你多久了?他答应给你什么报酬?”甘道夫站在阶梯上,句句直至要害,“等所有人都死了以后,你就能卷走你的那份财宝,占有你垂涎的女人是吗?你从那双眼皮子底下盯着她,缠着她不放,已经够久了!”
飘扬的罗罕旗帜下,伊欧玟低垂着头。
站在那人类身侧,阿斯翠亚从她的吐息中听出旧日的恐惧,还有种愤怒的冲动与遗憾。精灵并不怀疑,如果伊欧玟拥有一把宝剑,早就将佞舌的头颅砍下来了。
“伊欧墨早就看出你龌龊的心思,他要无视宫规杀了你,你便用计使国王将他流放!”
希奥顿王的神色一怔,不敢相信自己会做此决定。他握剑的左手更加用力,缓缓抬起——
处决叛徒的场面足够振奋人心,但草原的风不停地从远方吹来,使阿斯翠亚昏昏欲睡。她快要看不清格里马那张丑陋的脸,他翻滚在阶梯上,好像不再具有人的轮廓。
“别!陛下。”阿拉贡箭步上前,拦下了闪光的赫鲁格林,“公正的做法是杀了它,但它不是一直都像现在这个样。它曾经是个人,以它自己的方式服侍过你。”他目不转睛,身上有着年轻君主的气度,使希奥顿冷静下来。
“给他一匹马,让他立刻就走,随便他去哪里。从他的选择,你就能判断他的为人……”
伊欧玟站在金殿门前,将阿拉贡的举动看在眼里。她抬起头,仰望顶上的旗帜。那被风吹走的一面,似乎成了难以弥补的空缺。紧接着,衣领上的血腥味让她从思绪中抽离,伊欧玟回过身,面对两只精灵。
“谢谢你们。”她这时才仔细查看两人,将擦净的匕首递了回去。
刀柄朝外,利刃向内。阿斯翠亚垂眸,先握住伊欧玟持刀的手,再接过匕首,使伤人的一面远离她手心。这人类的手上也有一层薄茧,不像银针磨出的,更像是长期习剑所致。
“埃兰?”伊欧玟忽然说,“我听闻精灵是永生的,你是埃兰吗?”
格里马疯狂地舞动双手,毫不掩饰眼中的恶毒。“埃兰再也写不出诗了!国王将不再有任何丰功伟绩,罗罕!愚蠢的人类!再也没有值得称颂的。”他吐了口痰在希奥顿脚前,飞奔下了阶梯。
士兵用头盔舀起喷泉水,将佞舌玷污的石梯刷洗干净。奸臣向城外逃窜,埃多拉斯的民众仿佛复苏了。他们深情地注视着国王,人群中响起效忠的誓言,人民纷纷拜地。
在孩子们天真无邪的欢呼中,精灵告知人类:“是阿斯翠亚,殿下。”
打个补丁,埃兰是妈妈[抱抱]名字是修文的时候改的,有的宝宝可能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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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免费,宝宝们阅前请看文案排雷!!祝大家阅读愉快,祝我们的中土越来越好~本人主写英美衍生,感兴趣可以看看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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