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红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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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王子真忙啊。”
在心底响起的声音像一只突然丢过来的纸球，恼人的很。
让珀修斯记笔记的钢笔尖顿了顿。
“唰唰”声的突然停顿，正在上课的物理学老师——帝国科研院的一线科学家，闻声看过来，温声道：“殿下？请问有哪里不懂吗？”
珀修斯不慌不忙地抬眼，顺势问了几个颇有深度的问题。
亚雌学者一边听一边赞赏地点头微笑，耐心地一一为他解答，再次确认他已经听懂了，才满意转过头，继续对照ppt，准备开始下一部分的讲解。
亚雌学者：不愧是殿下！上课学习又快又认真，还能举一反三！新收的那些愚蠢的雌虫研究生能不能学着点，做个实验都能走神简直了！
应付完顺便刷爆老师好感的“好学生”——珀修斯殿下，脑内轻嗤：你的荒野大冒险终于玩完了？
时隔三天，他很欠打的半身才：嗯，完了。
荒星，桑塔纳多城，1区黑街A101号宅。
三楼主卧的漆黑大床上，斜靠着床头靠枕，正在给自己再不管就要自己愈合的伤口包扎的少年，一上一下地抛着这次行动的战利品——一把银光闪烁的锋利匕首。
材料稀罕工艺精湛的银光匕首在修长白皙的手中绽放极美的危险刀花。
早在三天前，赤发少年——暮伽舍，带领下属徒步横穿直线距离7000公里的死亡白海。
先前占领的势力与外区势力有联盟。为了先下手为强，将死亡沙漠对面另一个虫族聚居地里可能存在的隐患彻底排除，暮伽舍果断拉着手下的人借荒星上无机械科技可匹敌的虫族速度，一天横穿白色沙漠，半天掏了对面老窝，再花一天半时间把战利品运回来。
于是那天，那个被抹除的势力设在死亡白海的前置哨兵站就最先遭了殃…
当时时值天御星深夜时刻，珀修斯在临睡前日常关心一下远在天边的半身死了没。
这货语气十分正常地跟小王子聊天，直到三句话后，珀修斯发现这家伙反应速度比平时慢了0.5秒…
珀修斯：[你在干嘛？]
暮伽舍：[嗯？玩枪战游戏。]
硝烟弥散，炮火纷飞，赤红的魔鬼轻笑着在枪林弹雨的间隙游走。
灼烧末日的黄金眼是死亡的前奏乐，和璀璨恐怖的鎏金对视的下一秒，恐惧扎根吮吸，滋养出的红白腥花就将在它霸占的沃土上绽放。而带来死亡的赤红魔鬼兴致勃勃地像在玩一个愉悦的游戏。
一边跟他“说话”一边打游戏？
无形之中被半身毫无底线地宠着的小王子：你看我信不信。
眯眼顺着网线（bushi）精神链接潜过去，然后被另一边冲天的硝烟、机械油和血臭味冲得精神波动一瞬，被暮伽舍发现并拦回去了。
珀修斯（气到捧读）：well，这个战场上分心聊天、还骗人说是“射击游戏”的傻逼是谁？啊，“我”自己，那没事了。
…呵！（才怪嘞）
然后三天没理人。
就算被半身发现“游戏”真相的暮伽舍快速结束“游戏”（被“游戏”的虫们：你礼貌吗？），蹲在残肢碎肉的虫尸堆上吹着夜风哄了半天都不好使。
直到今天。
暮伽舍挑眉：[终于肯理我了？]
珀修斯冷着脸，笔尖在纸上“唰唰”划过，用力的像在划着某个不在眼前的人的脸。
[啧，别生气了嘛…我在那里发现了点有趣的东西。]
一节课结束，珀修斯婉拒亚雌学者的再三邀请。
学者走到门口的时候仍旧忍不住回头：“如果殿下对科研有兴趣的话拜托请随时联系在下。”在珀修斯点头之后，他才满怀遗憾地离开了。
珀修斯合上书本纸笔准备回寝宫，仆从们勤勤恳恳为主人收好东西。
走在镜界长廊里，繁忙的小王子才有空搭理一下半身：[什么有趣的东西？]
哪怕他们是一个人的两个人格，但从降临这个世界得到两个身体之时，差异就已经开始产生了。
对于出生时就因为天赐级基因，在病态崇拜血脉基因等级的虫族社会中列入全虫族继承优先权列表的最顶端那一小一撮，从王室财产中划拉出一大笔数之不尽的小王子来说——
各种有趣的，新奇的，瑰丽到常人无法想象的事物，只会争先恐后的从宇宙的各个角落被送往这座宇宙中心的永恒王庭，送到帝国的小主人的眼前。
富有亿万星海，饱食无上王权。
…又有什么再足以让他感到有趣呢？
此时，他红发的半身肩头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赤着的上身只有一片雪白的医疗绷带缠紧了胸口的伤，几乎与泛着珠光白的，线条青涩却危险暗藏的雪白腹部融为一体。
[等等啊。]
暮伽舍一边顺着红黑调的旋转楼梯向下走，一边对看过来的虫们点头示意。
垂到大腿根的赤红长发柔顺地随着雌虫走路带出的风飞舞，流泻到漆黑大衣上。
那双带着真切笑意的黄金瞳熠熠生辉，不知闪了多少人的眼。
地下室检测信息素的智能门闪了闪，向主人打开，暮伽舍大步走进黑暗。
坐在空无一人的寝宫大床上，珀修斯听到半身的轻快声音：[珀西，来看。]
意识的交替非常快，精神链接穿越亿万星海，珀修斯借半身的眼睛看到了那个“有趣的东西”——
一个看上去快要报废成宇宙垃圾的破烂机器。
[…]
在场的红发雌虫鎏金的眼眸似乎透露出一点默然无语。
[有趣？]银发小王子语气微微古怪道。
呼吸了快十年污染空气的人，脑子终于被污染坏掉了？
又一次成功逗到半身的暮伽舍无声笑出来，在珀修斯反应过来脑他之前，赶紧轻咳一声：[咳，别急。嗯…还记得我们刚来的时候，我遇到的追杀的幕后势力吗？]
当然记得…甚至他紧急组建自己班底的最初原因…不就是为了这个被神秘势力追杀，都跟没事人一样到处惹事的红发混蛋吗？
珀修斯转了转手指上的蓝紫钻权戒，眯着雪青眸默然。
暮伽舍走近老旧的装置，半蹲下来，手指伸进锈蚀缝隙里，手动拉开了那道金属弹簧的叶。装置内部隐蔽的角落里，藏着一个被锈蚀了一半的族徽标志。
赤发金瞳的少年另一只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被磨的光滑的透明菱形物，菱形被黑绳穿成一个项链，在透明物的中间，也漂浮着一个不甚明显的刻痕标志。
透明菱形物是他醒来时那个透明罐子的碎片。
他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图案——三对三节尖折，向上内扣，像一朵扭曲畸形的怪异玫瑰，或者一只狰狞可怖的蜘蛛头颅。
他们同时安静下来。半晌，珀修斯先开口：[…饵？]
这个标志不存在于虫族帝国明面上登记在册的任何势力使用记录内，哪怕以当时铂修斯的权限都探查不到。但他们除了更加警惕外，并没有贸然深入。
以铂修斯的谨慎，不会在初入新世界，情况不明之时，贸然去赌进入星际时代已过千年的虫族星网AI科技到底有多强悍。
任何异常的行动都会留下自己的痕迹。
在这个私人势力都可以拥有合法高等AI的帝国时代，谁又清楚会不会有一双眼睛藏在星网深处，沉默地窥视，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到他们之间的联系？
…他可不做被人捏住软肋威胁的蠢事。
铂修斯刚开始使用权限迂回曲折浅尝辄止的探查，直到组建出自己的势力才开始暗中翻找明面暗处的记录，但是依然一无所获。
事情确实有趣起来了…一个办事作风如此谨慎的势力会这么简单地留下线索痕迹吗？
铂修斯思索着转动权戒，他可没有轻视对手的习惯。
[他们查到歌萨姆星了？]
当年那场突如其来的超新星大爆炸虽然暂时阻挡了追杀者，但谁也不知道，现场有没有残留一些具有指向性的线索。
这种情况棘手的让想探查的和有心遮掩的都束手束脚了起来。
查吧，偌大星区找不知道是否报废的线索，比大海捞针还离谱；不查吧，又不甘心…
要知道，能让一艘运载型速星航舰毫无反抗能力只能逃窜，那些被湮灭的光子通道吞没的非法舰队打造技术和材料再硬核一点的话，其核心甚至能在空间隧道的撕裂下部分幸存，漂在太空成为宇宙垃圾。
后续如果被意外找到再处理一下，说不定能复原部分数据…比如空间跃迁目的地坐标。
被废弃的歌萨姆星在那片星区中的位置可不难找到，本身由于早已废弃，其行星防护力场可以说约等于没有…
…一旦被发现，随便来一个歼星级武器都能直接粉碎它，连同上面的虫一起，生还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Well…铂修斯已经开始计划要怎样，合理的，安全的，不引人注意的，派人手去荒星把人运出来，顺便安排一个还算可以的身份了…
谁知道，他正在这里头脑风暴，另一头却沉默了一会儿：[歌萨姆星？]…这哪儿啊？
铂修斯捏着戒指的手顿住。
…不是，你，啊？住了九年的星球现在都没记住叫什么名字吗？啊？
[是荒星吗？]那边有脑子而不用的傻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然后被屏蔽了。
傻逼的事就让他自己去做吧。
银发雪青眸的小王子冷漠的想：反正被追杀的又不是我。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红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