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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骰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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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是他忘记了…
珀修斯面无表情的想:他就不该指望某个倒霉鬼能靠区区算牌多出的那点倒霉胜率取胜!
哪怕给他99%的幸运概率,也只会抽中1%的不幸…某种意义上也算一种独特的天命了。
如果数学概率拯救不了非酋…
[暮伽舍…]
银发小王子第二次丢下笔,向后靠在银白的椅背上,精致如幻想妖精的脸丧失所有情绪,深沉流郁的雪青是目空一切的傲慢,多像一尊昂贵华美的人偶。
他提醒:[认真一点,我不想输。]
正无所谓的发呆,打算接着进行下一轮游戏的暮伽舍闻言一顿,张扬的凤眼刹那间微微睁大,但很快的瞬间,他便敛起自己外露的情绪,在心底放肆大笑,笑得像火焰噼啪作响,又像骑士出征前的昂扬号角!
少年笑着贴近另一半灵魂,亲密无间地灵魂链接,让赤红的虚影跨越无限空间在另一端拥抱主动起来的半身。
[…好的,亲爱的。]似乎有无形的神秘虚影在小王子耳边轻轻呵气,带来虚幻的馥郁热烈玫瑰酒香。花园里奔跑的微风亲吻耳尖,将一切虚假的感官化为真实。
与生命的盛放之间,赤红悄悄地、神秘地窃语轻笑:[请命令幸运青睐于我吧?…My Highness,My lord.(我的殿下,我的主宰。)]
嗤…
珀修斯略显嫌弃地凝眉,没管擅自抱上来的半身。不可思议王国的童话王子经由另一双眼睛漠视那场牌局。
呵!既然本身就是不公平的游戏…输了也不要怪他啊。
云端之上的存在如此道来。
在“21点”里获胜将会获得与所下注通等的奖金,这座俱乐部规定下注不允许超过在场最低筹码所有者的总数。
现在的情况是,庄家每局赢两枚10枚,西利瓦一赢一负5枚,暮伽舍第二局输46枚
[把筹码加到5枚。]
现在的高低索引值为-13.5,局势对闲家非常不利。
“啊…”红发少年转眼输了40万星元却看不出焦急怒意,依然笑眯眯地拖着调子:“我们的游戏也进行的太慢了吧?…都有点无聊了。”
“来点刺激的怎么样?”
素白修长的手在金山上一甩,再一次停下动作后是被少年自由舒展在面前的半空中,四个指缝分别夹起四枚精雕细琢的金玫瑰筹码。
那双手很刻意地在所有虫面前晃了晃,手指屈起四道弹指,筹码应声落入压码位,垒起一座小金楼。
“哦,还忘了这个。”一直被少年抛掷把玩的那枚金玫瑰也被放了上去。
竟是劣势下重注!
Why?!
无厘头的疯癫举动让红发少年如同焊在脸上的无辜微笑,似乎也被蒙上一层疯癫的阴影。
[???]
[他想干什么?]
[他这是真不知道劣势还是故意的啊?!]
[刚刚局势好的时候不动,非得等着劣势来了才狂赌是吧?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作死精神啊!疯了吧?]
[或许人家就是不心疼这点小钱呢?]
红发少年突然间疯疯癫癫的举动,吸引万众瞩目,让所有虫惊疑不定地猜测他的目的。
尤其是科尔文…
“手气不好的时候还是不要轻易押注吧…”科尔文僵硬地忠告。
“带资入局”的暮伽舍奉诏押注,一意孤行:“哈哈…我倒是觉得,现在幸运之神站在我身后呢!”
他雌的!你倒是觉得刺激了!他作庄家赢的赌注轻飘飘就能被输出去了!
嚇…偏偏!偏偏!
科尔文僵硬地笑笑,藏在桌下的手悄悄移到一边,似乎是恰巧地迅速甩手比了一个手势,但被他注视疑虑的虫毫无异动!
某种巨大的惊慌不安化作潜匿的阴影,在毫无防备的背后伸出尖利的勾爪,虎视眈眈地想撕裂些什么!
接收到某种信号的暮伽舍依旧面色不变。
第三轮牌局在一片愁云惨淡里开场。
昙花一现的15张牌被正面朝上纳入牌堆底部,剩余的37张牌在记忆里跃跃欲试,像一群牙尖爪利的猎犬,等待扑杀主人指向的一堆堆血肉骨头。
他的半身在他身后平淡地说:[做你最擅长的——进攻。]
发牌完毕。
食指中指夹住一根未点燃的烟的西利瓦嗤笑:“停牌。”7+8,15点。
9+9,18点的暮伽舍指尖轻敲桌面:“要牌。”
一张牌被推过来…梅花2。
“Lucky~”在一众从屏息中骤然轻松的喘息里悠闲地支着头的少年微笑。
[停牌。]
“停牌。”
感受躺在蛛网中的不安猎物可怜可爱地放松,赤红蜘蛛悄悄咧开尖齿獠牙的嘴唇。被当做上司眼线了啊…
科尔文现在已经不去想什么西利瓦什么怪胎了!他只想让眼前那个让他心颤的存在赶快满意。
明牌为方块J的高瘦雌虫抹了把汗。
“我看到了。”少年突然的出声让去翻暗牌的科尔文手一抖,视野中逆光而来的金眸像太过灼热的太阳令一切接近者尸骨无存,黑子侵占眸底。
看到…什么?出千还是别的什么?像是海下一万米的重压被少年的视线传递过来,捏挤高瘦雌虫的心肺,要从漆黑的心脏里挤出唯一一点真实。
“要不要猜猜你的牌?”他似乎无辜的声音带着危险的笑意逼进面前,翻搅脑液的一切。
科尔文呼吸急促起来。
没问题没问题没问题…我的出千手法很完美!我不可能…!!!
一张不可思议的梅花6出现在高瘦雌虫面前!像一座巨山压折了他踩在败者尸骨上挺直十几年的脊背!
怎么可能是梅花6!他确定窥见的该是黑桃7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眩晕在脑海里放肆嘲笑他的自尊自信,被猝不及防打碎的傲慢无法在短时间内拼凑起来,迎接压力风暴的雌虫崩溃地在内心尖叫。
但紧接着现实狠戾地一枪乘胜追击向他而来!
西利瓦:“怎么?很惊讶?!16点!不给自己发牌吗?还是说…”
叼着烟的武斗派雌虫恶意地咧嘴,吐出桌上的虫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实:“还是说…你出千?”
“!”从个人世界惊醒的科尔文目呲欲裂地恨视这个一切都那么让人嫉妒的高基因雌虫!崩溃后的情绪全部转化为黏稠的怨恨!
“哆!”
指尖与墨绿圆桌发出的敲击声打断一切。
罪魁祸首挂着微笑,逆光的暗金眸幽幽凝视赌桌对面的可笑丑角:“发牌。”
被顶尖猎食者凝视的可怜虫一卡一卡地低头,僵硬地为自己发牌。
小牌小牌小牌…积攒多年的混乱呓语在脑海里盘旋。
被蜘蛛网包围的猎物浑浑噩噩,眼中爆出可怖的血丝。
他记得那一张在…这里!
…怎么可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血红的方块7掉在赌桌上,像切开赌桌小丑的心脏一样腥红黏稠…
23点…爆牌!
第一个爆牌玩家出现,科尔文输了。
“Well shocks.(诶呀真可惜。)”咬苹果一样的清脆卷舌在小蜘蛛卷曲的活舌上跳舞,活泼地撩过心脏跟大脑,还要无辜地眨眨眼!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牵动着蛛丝的鲜红蜘蛛无辜地微笑,像朋友间打趣似的道:“啊…诚惠,50万。”
“40万。”双倍压注的西利瓦眯着狠戾的三白眼,挥动带着粗粝茧子的手指。
服务员屏息瑟缩地拿走9枚金玫瑰筹码,让可怜虫面前只留下仅剩的一枚。
从“命运”自云端之上注视到他之时,命运就早已窃笑着写就一个滑稽篇章。
为他准备好一点点在狂喜之中,摔入深渊陷阱的织网蜘蛛为此感到可惜。
赤红蜘蛛抱着他的半身、他的珍宝,埋在白玫瑰流郁芳香的颈窝里发出一阵哼笑:[怎么会有人…傻到跟命运本身作对呢?]
银色的“命运”静谧垂眸去注视他。
藏匿了一切至高幻想乡的雪青眼眸,此时此刻汇聚宇宙无限的神秘,群星的璀璨光辉流银点点,交织成交叠的命运丝线…
“继续。”蜘蛛的网渗出剧毒的汁水,甜蜜的引诱欲望满满的心去舔舐它。
谁也没有去在意数学概率了。
命运是由一个个已知和未知构成,而未知又与概率息息相关。
在千百次的重复中,概率会帮助你从命运长河里撷取珍宝,但当长河的源头主宰降临,概率的魔法师大概也要匍匐在祂的神祇脚下吧?
抓握命运之手的“幸运青睐之人”愉悦大笑着。
2+3,5点。
“要牌。”方块2,7点;
“要牌。”红桃4,11点;
“要牌。”梅花J…21点。
——“BlackJack(黑杰克)。”
欢笑着给自己鼓掌的红发少年看着又一次爆牌的庄家。
23点,23点…还是23点!
扭曲的数字和图案从纸上跳出来,嘻嘻哈哈地挥舞自己手中旋转扭曲的刀叉,刺穿小丑猩红血丝的疯狂虫瞳。
往日让他无往不利的一切,如今都这么陌生的可怕!
“还要接着玩吗…”红发的魔鬼在他耳边诡秘低语:“债台高筑的赌徒先生?”
蛛丝深深勒进血肉,刺穿骨髓制成蛛网上翩翩起舞的提线人偶。
猩红的蜘蛛捏着命运的丝线端坐在他的巢穴里,等待惊吓疯狂的雌虫被缠绕在骨头里的蛛丝牵引,一头撞进祂等候已久的大网。
享受血食与圣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