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爱上子龙》镜喵

31、第四章 夜会

　　疏星，朗月，晴天。天幕延展，浩浩深蓝。星子衬在上面，七八颗乱点着，亮得发白。月已是将圆未圆，那明明的黄色清爽得很，如美丽女子的笑靥般，月中一些深色疏散，确是仿佛桂树香影，玉兔停杵。
　　只是人，却未必会与那天色一般的好心情。听着外面的更鼓已敲到了子时，有全副衣甲的士兵巡逻着经过，武器与铠甲磕碰出声响，清寂的夜中尤其朗朗的传开。刘备的营帐里却仍亮着那一点光，昏昏暗暗的，颇没有精神。一条黑影闪了进去，灯烛立时被吹息了。若是不到里面，却听不到那两人的私语的。
　　“主公缘何唉声叹气，愁眉不展？”那声音听着如此时的天般朗然，尽管压低了，却不会教人觉得低下卑怯。
　　“唉，今日张郃极力在袁公面前荐举我去卧牛山收服在那落草为寇的黄巾余党。二弟与三弟具不在身边，我现下却要仰仗于谁呢？却连个可打头阵的人也无。偏生你又不能轻易出面的。却教我如何去处？”刘备的声音听来十分宽和仁厚，只是忧虑颇深的样子。
　　“袁绍几次相招，属下都未曾应他。今日来投主公，若是教他知道，未免疑忌，怕会于主公不利。故而只得且先在外替主公招募兵士，暂不能时刻追随主公左右了。”沉稳的应对，未尝不含着遗憾之意。
　　“这些我具知晓，你倒也不必为此挂怀。待备自此离开，便都好了。”刘备安抚着对面的人心，十分诚挚，“只是眼前这件事，却要如何呢？”
　　沉吟半晌：“袁绍可是教主公立时发兵？”
　　“不。我向袁公要了半月的时间来做准备。”
　　“有半月，便足够了。”那声音听来舒缓了许多，自信全在其中，倒教人听了也觉放心，不再忧虑，相信他必是能将一切都安排妥当的，“主公，此事我自有安排，到时主公只管发兵却便了。”
　　“有你这话我便放心了。”刘备长舒了口气，自在了许多。
　　“只是……”说话的人声音中带了些犹豫，似乎在踌躇着什么，欲言又止的。
　　“只是什么？”刘备忙问。显见的这人平日里断无这些犹豫的，才会教刘备对此颇上心。
　　“只是这些日子，我却不能在主公身旁了。如今主公处于袁绍营中，无异于处身龙潭虎穴。二将军方才斩了颜良，怕整个营中欲对主公不利之人不再少数。实在安危堪虞。糜氏兄弟、孙乾、简雍具是文臣，怕不堪托付主公性命啊……”
　　“这……你虑得是。”刘备顿了下，却不曾如对方那般对此焦虑，反笑了，“不过，死生有命。若老天真欲亡我，那便教老天拿去便了。刘备却是不在意的。刘备半生光明磊落，所忧所虑不过是百姓疾苦，大汉危亡。若老天以为，似备这般不对，便就取了这条命去吧！若老天还照得见备这可怜心肠，自会留下备这一条性命的。你也不必太过为此烦恼了。”
　　肃然起敬：“主公出此言，端非常人，属下感服。亦不枉属下寻明主追随之心。属下定当追随主公，鞍前马后，万死不辞。此心日月可鉴，终生不悔！”是“噗通”双膝跪地的声音。
　　“快快起来！”刘备自如坦荡的声音里反着了慌似的，颇为感动，连哽噎都带着了，“刘备能够在此危难之时得你相随，是何等幸事！似此才是刘备的福气啊！”
　　君臣唏嘘过后，那声音又开言，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虽则仍是带着游移，却仍是决定说了出来：“其实，这袁绍营中还有一人，可为主公助力。若是能够得到她的相助，那属下也可不再担忧主公安危，能够放手去做事了。”
　　“哦？”刘备惊诧，“是何人可教你放心若此？听你的言辞，似乎他却是足以托付之人了。我却不知，是哪位将军？”袁绍营中诸将，刘备具都认得，然以文丑张郃高览为首，对他均是仇视多于友好的。而且，以他所知，他的这位属下眼界之高，却不是什么人都瞧得上的。能够教他放心托付，着实不易。只是，为何如此人物，却也让他犹豫至此呢？刘备怎样也想不明白。
　　“若是此人肯来助主公，别的属下不敢保证，至少保着主公一人，不教袁绍营中诸将欺侮，自这大营之中冲杀出来，总是够的了。”郑重其事，是真的颇为看重那个人的。
　　“竟然有此本领？”刘备大惊，袁绍营中此时确实缺乏将才，可不算死去的鞠义、颜良，便是尚活着的文丑张郃高览三人，便是天下也难寻敌手的第一流人物。能够保着一个人从这大营中逃脱，那等本事，纵然比不上文丑三人，也是可以列为一流的武将了。随即大喜，“既如此，必是你的旧识。可是前些日子你去寻的那位？你可帮我引见，便是要我亲自去请也是应该的！”
　　对面却并没有立即应了，反而沉默了一阵，才继续说道：“主公，此人并非袁绍营中武将，只怕这营中也无几个知晓她的存在。”
　　“哦？原来竟是位隐逸的高人？”
　　听了那“隐逸”二字，却引来一声叹息：“她生性淡泊，一向不喜这些纷争之事，总希望能够远远躲开，只安安稳稳开个小小酒肆，过着平常人的生活。可惜……”顿了顿，却将话锋一转，“然而她也是极心软的。若是主公去恳求，她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你倒是十分了解他。”刘备感叹，“看来是十分要好的朋友了。”
　　说话人的声音涩了一下，略有些苦的味道在喉舌之间，却不好过多说明：“只她见在文丑营中，主公也不好明着去找她。我却有一个人，可以为主公引见。明日主公只管跟着那人去就是了。”
　　“如此最好！”刘备欢喜，“有劳你了。”
　　“主公，属下，还有一件事要对主公讲。”没有刘备那般的欣喜，人虽是他推荐的，却忧虑极深。不为不信任那人，而是为了别的事情。
　　“何事？”刘备并不只在心中暗喜将得一将才，反而细心的注意到自己下属的心境变化。心中不觉一动，感到下属推荐这人怕极不寻常，与自己这位爱将之间，也有着复杂的关系，思及此，反正色言说，“若是你与这位人才之间有什么不妥之处，刘备绝不强求此人。于刘备而言，有你，有二弟、三弟便是刘备此生幸事，绝不要你为了刘备为难。你可切记，不可难为了自己！刘备已然说过，这条命，便是老天看在眼里的，怕些什么？”
　　“不，主公误会了！”连忙澄清，“属下为难处，断不是主公所想。这人是属下绝然信重的，能够教属下放心托付主公性命的，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人，只因不但要有一身好武艺，更要是属下全心信任的人。她，便是其中之一。”
　　“这……”刘备不禁茫然，不解他的意思了。既然可以信重到如此的程度，那般犹豫却又是为何？
　　“主公，属下，要先向主公说明两件事。”
　　“何事，只管讲。”
　　“其一是，她，乃是一名女子。”
　　刘备大惊讶：“竟然是一名女子！难怪你要犹豫如此了。不过，巾帼英豪虽不多见，却也未必没有。刘备却不是那等会歧视女子之人。她既有如此本领，刘备自然更当加倍礼遇，绝不会怠慢了她。”
　　“主公既如此说，属下，便放心了。只是还有一件，却是关于属下的。”
　　“只管说便是。”听闻是女子之后，刘备便释然了。之前自己属下的种种犹豫不安便全有了解释。确实如此，无论是谁，想来都会为此犹豫一番的，倒是全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却不知，这后一件，才是真正让他为难的：“若是，她对属下不满，怨恨属下，还请主公不要为属下开脱，更不要为此为难她。”
　　“哦？”
　　“这些，是属下欠她的。属下已做好，被她怨恨一辈子的准备了……”
　　“这……子龙……你……”见了赵云少见的低落神伤，刘备反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主公，云欠她的，云对不起她。”说了这些出来，声音反而愈加坚定了，“可云敢以性命担保，她是绝然可托付之人！”
　　“子龙，既然如此，其实可以不必……”
　　赵云却打断了刘备的话：“主公，明日云自会送人来为主公引见，相信她一定会答应的。主公，务必要去找她。有她在主公身边，云方可安心为主公在外效力。否则，云心不安，担忧主公安危，难免分神，反为不美。”急急的将这些话说出来，生恐刘备为了顾虑自己而不去找她。
　　刘备叹气：“既然子龙这样说，刘备去找那位姑娘就是了。”他隐隐觉得，赵云与那位姑娘之间的关系，极不简单，也极不单纯。若是真的拒绝了，怕将来会后悔的，不只是他一个人而已，“那位姑娘的芳名是……”
　　“冼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