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如故人如旧》懒摇羽扇

34、乖，睡觉

　　未等那人近前，穆玄清已快步上去，捂住他的嘴，一掌劈在后颈，那人还没喊出来，便已晕倒在地。
　　赵神醒吓得捂住眼睛。
　　穆玄清剥去他的外衣，又易容成他的样子。
　　等赵神醒再睁开眼睛时，穆玄清已经挑着一担饭菜站在她面前，笑盈盈看着她。
　　“陈哥哥，你……那个人……”赵神醒仍旧一脸担心。
　　“放心，只是晕过去了而已。”穆玄清特意弯了腰学那人佝偻的样子。他总觉得赵神醒就这么跟他进去，好像不太合适，缺少什么理由。于是抓了一把土，往脸上一涂，又往衣服上也涂了点儿，然后让赵神醒扶着担子，才慢吞吞地走去山洞。
　　“哎我说老头，你怎么才来啊！”个子较高的那人抱怨道，看到饭菜眼里却是放了光。
　　穆玄清忙递过去两个食盒，“这里有四个菜，足够大人们享用了。”
　　“嗬，没想到，我们今日不用吃别人剩菜了！”较胖的那人也凑上来。
　　“哎哟……”穆玄清扶着腰，表情痛苦。
　　赵神醒忙在旁解释道，“各位大爷们，我父亲今日上山时不小心闪到了腰，民女又担不了这一担，便由我扶着，父亲担着，这才来迟了。还望见谅。”
　　“哟！这老头什么时候还有个闺女啊？还挺清秀。”较胖的那人想要伸手去摸她的脸，穆玄清立马调转担子的另一头挡在前面，笑道，“大爷们行行好，千万不要让小老儿误了送饭的时辰。”
　　“算了算了你去吧！”个人较高的那人拉回了较胖那人，“我们且先用我们的。”
　　五人打开食盒，只顾着吃，顾不得别的了。
　　穆玄清对着他们点头哈腰，走了进去。
　　一入洞里，穆玄清便挺直了脊背。方才弯腰实在难受。
　　虽是山洞，却一点不潮湿，侧壁都立着火把，照得亮堂堂的。
　　奇怪的是，走了这十丈远，一个守卫都没有。
　　走着走着，穆玄清听到了类似打铁锻造的声音。
　　“是水老头来了吧？”有人远远的开口。
　　穆玄清四下里望，并没有什么人。
　　“我都闻到饭菜香了！”又一个人的声音。那声音明显是从高处传来的。
　　“啊，是。各位大人好。”穆玄清放下担子，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水老头儿今日还挺客气，哈哈！”高处那人很快从侧面石梯走了下来。
　　他细细端详着穆玄清，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赵神醒，“这是你女儿啊？”
　　“是，是。今日腰闪了，多亏了女儿帮我送到这儿，否则啊，这饭是送不到咯！”穆玄清低着头，给自己捶背。
　　“兄弟们确实都饿了。”那人掀开打开食盒，冲里面吆喝了一声，“开饭了！”手指却是指着天，又换成手掌重重放下。
　　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穆玄清注意到，从各个角落跑过来的人足有十人。他们与外面那五个人一样，虽然都着常服，然而举手投足间明显是官兵。
　　谁知，奔来的这几人并不看饭菜，只是将穆玄清与赵神醒团团围住，目露凶光。
　　原来刚刚手势的意思便是已经识破两人的身份，将他们集结到这里吗？
　　“哼，水老头根本没有女儿，你的声音也与他相去甚远。你究竟是何人，胆敢冒充送饭的水老头？”是从高处下来的那人。他抽出腰间的刀，刀尖对着穆玄清。
　　“这个嘛，你都说我是冒充了，我自然是不想你知道我是谁了，你说是吧？”穆玄清将赵神醒护在身后，手悄悄地伸向怀中，摸出一包东西来，藏在袖中。
　　“有意思！”那人冷笑一声，“你将我洞口的兄弟如何了？”
　　“哎呀放心放心！不过是吃完了睡一觉而已，没什么的。”穆玄清乐呵呵的，全然没把他们当回事。
　　“你来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哦真是不巧，这个也不想告诉你。”穆玄清嘻嘻笑道。
　　“给你脸你不要，就休怪我不客气了！”说话间，那人的刀已砍过来，其余人也纷纷拔刀逼近。
　　“小丫头，看好了！”穆玄清低声对赵神醒说。
　　赵神醒还没反应过来，穆玄清已经拽过她避开那人的刀，捂住她的口鼻，一瞬间对着周围的人撒了一包不知名的粉状东物。
　　那十人被迷了眼，闻到气味之后还没来得及喊便倒地不起。
　　还真别说，田疏芳给的东西，就是好用！
　　唯有领头那人还躺在地上恨恨呻吟，“你……你居然使阴招。”
　　穆玄清把这十人捆在一起，领头那个单独捆了放在边上不起眼的地方。
　　“能不动手绝不动手，鄙人一贯的风格。”穆玄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然后蹲下来，右手轻轻抚过他的脸，帮他闭上眼睛，“乖，睡觉！”随后起身大步流星上了楼梯。
　　“陈哥哥，那些人是死了吗？”赵神醒追上去，一边跟着他小跑一边不可思议地回头看。
　　“那些药不过是让他们暂时睡去。放心，你陈哥哥我可不是那种杀人狂魔。”穆玄清已经走到了最高处。他这才看得清楚，原来这里是一个缩小版的城楼。站在这里往下看，下方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清楚。刚刚走过的石阶处，也都有放弓箭的暗槽，甚至连云梯都有。
　　幸好没有一上来就跟他们来个殊死搏斗，否则自己还要多费些力气。
　　最高处有一窄小的洞口，穆玄清低下头，猫着腰才得以进入。
　　进去后，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这洞口后方，居然是用石块垒起来的九层高的楼，每一层都有数十名工人，正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每层各有两名监工，来回走动，不时甩上几鞭，催促着“快点，不要磨蹭。”最上面两层和最下面两层似乎都是在搬运什么东西。中间五层全是打击、锤炼之声，红通通一片，灼人的热气喷薄而出。
　　这架势，莫非是在锻造兵器？穆玄清吸了一口凉气。
　　由于是亭台的样式，可以清楚的看到外边的山石与树木。
　　“那边的，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此地！”第九层的一名监工率先注意到穆玄清。其他监工被他一喊，也都停了下来。
　　“神醒，你躲在洞口后面，等我！”这是穆玄清第一次撇下赵神醒。他不想让她涉入险境，更不想因她束手束脚。
　　穆玄清双手抱胸，厉声道，“何人？我告诉你们！我是水府新任的管家水参！奉城主之命，今日特来查看一番，尔等还敢阻挠不成？”
　　显然那名监工不太相信，“胡说！城主何时需要一个管家来此地查看？他都是亲自来！”
　　看来还真与他有关系。穆玄清再一次证实了自己的推测。
　　“你既说你是水府管家，那你拿出凭证来！”监工喊道。若果真是城主派来的人，那必然好生招待。如若不然……哼哼，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穆玄清浅踏石墙，一个飞身跃了过去，来到那人面前，把腰牌摘了举着对他。幸亏他早有准备，早就找人复刻了一个与水参那个一模一样的腰牌来。那人手艺极好，一般人很难分辨。
　　那监工皱皱眉，盯着腰牌看了许久，果真是水府的腰牌。水府管家的腰牌他见过，比旁人的多了一道印记，不过这印记是隐形的，光靠看是看不出来的。他还是不太相信：只因他们办的事都是绝对保密的，城主大人从来不会派人过来查看。如今怎会让一个新任不久的管家过来？心下这样想着，手已经伸过去去摸了摸。
　　不对！这个腰牌没有那道暗痕！监工吃了一惊，这仿做的腰牌，竟如此逼真，他差点就上当了。
　　“腰牌是假的！”他大喊一声，众监工都听到了他的喊声，纷纷往九层赶来。工人们也慌了，都停了下来或躲或逃。然而逃出去的又退了回来，原来早就有人拿刀在一层候着，有人敢逃，直接就地砍死。
　　好吧，看来是免不了一场恶战了。穆玄清随手抄起身边的一根铁棒。
　　赵神醒在洞口偷偷往里看。
　　其余监工已举起手中长刀，呈合围之势，慢慢靠近穆玄清。他们并不知道眼前这人的战力如何，会采取什么招式，因此只是围住，不敢轻举妄动。
　　九层两名监工率先砍向穆玄清。穆玄清只微微一侧身，便轻松躲过。两人不甘心，再次举刀，均被穆玄清的铁棒打了回去。
　　试探到此为止。两名监工一左一右，使出浑身解数，对穆玄清前后夹击。只听得刀棒相击之声，几个回合下来，两人累得气喘吁吁，穆玄清却像在逗弄他们似的，还把铁棒拎在手里转着玩。
　　“给老子一起上！”
　　十几名监工涌了上去，穆玄清直接轻踩栏杆，跳上屋檐，躲开了那群人。
　　岂料那群人也不是吃素的，都跟着穆玄清跳了上去。
　　“不愧是水城主的人，可以啊！”穆玄清留下一句赞叹，踏着屋檐往前快速走去。快走到头时，急急住了脚。
　　原来，这楼竟是建在半山腰上，下方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