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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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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隅垂着眼睛没说话,过了半天才看着项繁说了句:“好久不见。”
项繁没接他这句话,低下头开始继续缝针。
时隅也没再说话,等伤口处理好后拿上外套走了出去。
“我开车送你回去吧。”项繁跟上来。
时隅停下来看着他。
“我刚好也下班了,顺路。”项繁身上的白大褂已经脱掉了。
“顺什么路?”时隅看着他。
项繁往他裤腿上扫了一眼:“你裤子和鞋上有泥点,说明是走路来的,住的地方应该离这里很近,这附近的小区都在同一个方向上。”
时隅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让他开车送自己回去。
五分钟后车在小区大门口停下。
时隅解开安全带,伸手推开了车门:“谢谢。”
“鱼哥。”项繁突然拉住他胳膊。
“嗯?”时隅回过头看着他。
“联系方式能不能给我留一个。”项繁问。
他抓的刚好是受伤的那只胳膊,因为担心衣服刮蹭到伤口,毛衣袖口被撸到了手肘处,项繁的手就抓在了他皮肤上。
项繁的手很凉。
时隅往伤口上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是要通知我什么时候去拆线是吗,行,你记一下,手机号码是……”
“是我想要,和拆线没关系。”项繁说。
时隅垂着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两秒后才抬起头直视项繁:“我虽然喜欢男人,但是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抱歉啊。”
说完没看项繁的反应,抽回手大步朝小区走过去。
平时要两分钟的路程,今天不到一分钟就已经站在了屋里。
时隅撑着额角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怎么就这么巧去缝个线也能遇到项繁,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
去浴室又洗了一遍澡,时隅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出神,等到眼睛有些酸涩的时候动了动,胳膊举到了眼前。
项繁居然成了一名医生,还是一家很牛逼的医院的医生呢。
……挺神奇的。
非常神奇。
他居然会成为一名医生。
时隅侧过脸看了眼床头柜上摆着的两个木雕小人,还以为他会成为一名木雕大师呢。
学医可能和他妈妈有关系吧。
曹文卓不是说项繁回去参加同学聚会了么,这么看来他妈妈应该已经没再要求他不许和以前的人联系了吧。
他转学之后是转到了这里还是大学毕业后才到这里工作的呢?
应该是大学毕业后才到这里工作的吧。
应该是所很不错的大学。
学医……这里刚好也有一所医学院。
……
胡思乱想了会儿有的没的,迷迷糊糊正要睡过去的时候,手机响了一声。
过了几秒时隅才摸索着捞起手机,打开看到是个没有备注过的号码。
-睡了没?
时隅盯着这三个字看了半天。
他在医院登记的时候留了姓名和号码,项繁想知道他的手机号码很简单,只要回医院……不,打个电话让同事帮忙看一下就能知道。
时隅没回,摁灭屏幕把手机塞回了枕头下。
后天就是除夕了,姥姥和姥爷今天到,时隅和老妈去车站接他们。
没等多久就看见姥姥姥爷从车站走出来,时隅边挥手边喊了声:“姥姥姥爷!”
“哎呦我的大外孙子又帅了!”姥姥捧着他的脸说。
时隅笑了笑:“我还以为您会说又瘦了呢。”
“呦!”姥姥突然喊了一声。
时隅吓了一跳,看着姥姥问:“怎么了?”
“还真是瘦了呢!”姥姥瞪着他。
“我要不说您都没看出来吧,”时隅说,“说明也没瘦多少。”
“马后炮。”姥爷说。
姥姥瞪了他一眼:“我跟我大孙子说话呢,你插什么嘴。”
“走吧,车不能停太久。”老妈接过姥爷手里的行李。
“回去姥姥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姥姥挽着时隅的胳膊,边走边说,“你看你现在瘦的呦,看着我都心疼。”
“胖了就不帅了。”时隅说。
“谁敢说你不帅姥姥揍他!我大外孙子天下第一帅!”姥姥说。
到了家还没歇歇姥姥就嚷嚷着要去厨房给她大外孙子做糖醋排骨:“对了,听你妈说你爱上吃酱牛肉了?姥姥一块儿给你做了,家里有牛腱子吧?”
“有。”老妈打开冰箱找出前两天刚买的牛腱子。
“姥姥,我给你打下手,”时隅跟进厨房,“顺便学学酱牛肉怎么做,学会了我做给你吃。”
“学会了做给你媳妇吃。”姥姥说。
时隅笑了笑,没接话。
老妈看了他一眼,转身去客厅陪姥爷聊天去了。
除夕晚上他们家没什么活动,就是做一桌子好吃的,然后边吃边看春晚。
姥姥和姥爷有早睡的习惯,不到十点就回房间睡了,老妈一个工作狂,姥姥姥爷一走就回了书房。
时隅一个人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电视开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闪飞聊天。
挺无聊的。
熬到十一点半终于有了些困意,时隅起身关了电视。
随便冲了下澡,然后回房间躺下准备要睡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应该是闪飞卡着十二点发的新年祝福,他没管。
刚要睡着的时候手机又响了一声,时隅还是没管,翻了个身继续沉入梦乡,然而这时手机却突然振动个不停。
时隅皱了皱眉,磨蹭到电话即将自动挂断时才接了起来。
“不会是已经睡了吧?”程铭的声音听起来很清醒。
“嗯。”时隅闭着眼睛应了声。
电话那边的程铭顿了顿,过了会儿才笑着说了句:“时隅,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时隅声音懒懒的,有些敷衍地回了句。
程铭应该能听出来,但却没主动挂电话,拉着时隅又聊了几分钟才挂断。
时隅睡意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他点开消息想给闪飞回一声,结果瞟到有一条未读短信。
时隅愣了愣,忽略掉这条短信,和闪飞聊了几分钟后关了机。
早上洗漱吃了早饭再陪姥姥姥爷出去遛完弯回来,时隅才把手机开了机。
他盯着那条未读短信看了半天,最后走到阳台上点开看了看。
-鱼哥,新年快乐。
时隅没回,删除后把手机塞回了兜里。
这几天每天除了吃吃喝喝就是陪姥姥逛超市,过得别提多轻松自在了,一想到明天就要上班,时隅还有点儿怅然若失。
“有时间出来吗?”程铭打过来电话。
“有时间。”时隅说。
程铭笑了笑:“有时间,但是能不能出来要看什么事儿是吧。”
“是。”时隅说。
“我在酒吧喝酒呢,” 程铭说,“一个人,你要不要过来陪我喝一杯?”
时隅叹了口气,程铭有个习惯,每结束一段感情就会一个人去酒吧喝酒,然后打电话让自己去陪他。
“地址发过来。”时隅说完挂断了电话。
酒吧里人挺多的,时隅到了之后找了半天没找到程铭,掏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他问了服务员卫生间在哪儿,去的路上正好撞上程铭从里面出来。
“没事儿吧?”时隅问。
程铭走路有些不稳,应该是喝多了,但眼神还是清醒的,看到时隅后笑着攀上他的肩膀:“怎么才来啊,我等你半天了。”
“路上堵车。”时隅扶着他往外走,找到位置坐下后找服务员要了杯水。
程铭接过喝了大半杯。
“还要继续喝吗?”时隅问他,“还是我送你回去。”
程铭靠在沙发里,手撑着额角看着时隅,笑了笑说:“你不会开车,怎么送我回去?”
“以前怎么送你回去的现在就怎么送你回去呗。”时隅说。
过了半天程铭才说了句:“等会儿吧。”
“嗯。”时隅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
程铭没再喝酒,两个人沉默地靠在沙发里坐了半天,最后程铭把剩下那半杯水喝光后站了起来:“走吧。”
“嗯。”时隅应了声,边在手机上叫代驾边往停车场走去,等叫完代驾才发现程铭没跟上来。
时隅回头看了眼,程铭一只手捂在胃上,拧着眉。
“胃疼?”时隅问。
“嗯。”程铭脸色有些惨白。
“你缓解失恋的方式也该换一个了,”时隅半扶半搂着他往停车场走去,“毕竟年纪大了。”
程铭没忍住笑了笑:“我才比你大五岁,说得我跟七老八十了似的。”
“你总有七老八十的那一天。”时隅说。
“那我也不至于到了七老八十了还在失恋吧。”程铭说。
“很有可能,”时隅说,“异国恋很难维持,你就……没想过找个国内的?”
程铭一愣,转过头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时隅四处扫了扫,找到程铭的车,刚要扶着他走过去的时候程铭突然抓住了他胳膊。
时隅愣了下,两个人此时的姿势挺暧昧的,他先看了眼程铭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然后才抬头看向程铭,程铭眼神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意味,没等他细想,旁边传来一声咳嗽。
时隅和程铭同时转头看过去。
项繁站在几步之外的地方,两只手插在大衣口袋里。
时隅愣了愣,这么巧?
这都能遇上,这世界都不是小了,是他妈快挤死了吧。
项繁两步走了过来,眼神往程铭手上扫了一眼,然后看着时隅问:“伤口这几天有按时涂药吗,没发炎吧?”
“……没。”时隅还有些懵。
“你手受伤了?”程铭站直了,拉起时隅袖口看了看,时隅下意识想躲,但却控制住了。
“怎么伤的啊?”程铭问,一只手顺势握在了时隅手上。
“摔的。”时隅把手抽了回来,拉了拉袖口盖住伤口。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项繁说,“去医院把线拆了。”
“多谢提醒。”时隅说。
程铭本来也没喝醉,何况又在酒吧缓了好半天,这会儿已经恢复成平时的精英范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项繁。
察觉到程铭在看自己,项繁转过头看了看他:“是喝了酒胃不舒服吧?”
“是,老毛病了。”程铭说。
时隅掏出手机看了看代驾还有多久能到,就听项繁说了句:“这个点代驾不好叫,要不送你和你朋友回去吧?”
“不一定顺路。”时隅说。
“没事儿,我刚好吃多了出来消食。”项繁说。
没等时隅再拒绝,项繁走过去打开了车门。
时隅垂下眼睛在心里叹了口气,看着项繁说了句:“谢谢。”
程铭坐在副驾驶,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项繁闲聊,不过也没聊什么,就聊了聊各自的工作。
程铭甚至没问一句项繁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送完程铭,车里只剩下项繁和时隅两个人,项繁回过头看了眼时隅:“鱼哥,你要不坐前面来?”
“嗯?”时隅没听清他说什么,有些懊悔自己走神,不过就是十年没见的同学而已,没必要这么心不在焉。
“我刚在想工作上的事,没听清你说什么。”时隅一本正经地找补一句。
“要坐前面来吗?”项繁说。
时隅犹豫了下,为了不显得自己太大惊小怪,打开车门换到了副驾驶。
项繁没开车,盯着他看了半天,时隅转过头刚想说话的时候项繁突然靠了过来。
时隅下意识僵住了,话也忘了说。
车开出去半天他才反应过来项繁是要帮自己系安全带。
这会儿再说谢谢明显坐实了他心神不宁,于是时隅装死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