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8、第五十八章 ...
-
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还是联系不上项繁,打过去就是关机,不知道是一直关机,还是一直错过开机时间。
时隅每天晚上放学后都会先去项繁家看看,项繁的房间没有任何变化,东西也都在,项繁一直没有回来过。
除了刚联系不上项繁的那天他在项繁家碰上过项国远,后来每次去都没再碰到过,应该是去打牌去了。
项国远看着跟随时要嗝屁了似的,没想到生命力还挺顽强的,出院没几天就能熬夜打牌。
在第十天的时候老杨突然找上时隅,说有人给项繁办了转学手续,他也联系不上项繁,问时隅知不知道什么情况。
时隅实话实说回了句不知道,从办公室出来就直接回了家,倒在床上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
端着杯子下楼倒水的时候,碰上时言礼刚好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黑色大衣上有几片白色的碎屑,时隅反应了两秒才明白是雪。
“下雪了?”时隅问,一开口嗓子哑得基本听不出他说了什么。
时隅吃惊地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喉咙。
这个时间是上课时间,看到时隅在家时言礼先是意外,听到他嗓子哑到说不出话的时候皱了皱眉。
“又发烧了?”时言礼说着上前摸了摸他额头,不烫,没发烧。
时隅没再说话,指了指厨房,意思是喝点水就好了。
时言礼看着他这几天迅速消瘦下来的身影拧了拧眉,等时隅喝完水往楼上走的时候叫住了他:“你已经知道项繁今天走了是吗。”
时隅愣在楼梯上,过了两秒才猛地转过头看向时言礼:“你怎么知道项繁今天走?”
喝过水嗓子还是哑到说不出话,不过时言礼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我送他去的机场,这会儿飞机应该已经起飞了。”时言礼说。
时隅瞪大了眼睛,说不上来是震惊还是什么地瞪着时言礼,张了张嘴,这次连声儿都没出来。
时言礼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时隅已经往楼下跑去,一脚没踩稳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时言礼急忙上前扶他,时隅甩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往门口跑过去。
时言礼知道拦不住他,也没打算阻拦,迅速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到了他身上,时隅上身只穿了件卫衣。
“老周在外面没走,让他送你去机场!”时言礼追在后面喊了句。
时隅飞奔着出了院子,看到停在路边的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焦急地说着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来声音。
周叔愣在驾驶座上一时反应不过来,余光看到时言礼走了过来,赶紧降下车窗。
“送他去机场。”时言礼说。
“哎好。”周叔应了声,急忙发动了车子,边把车开出去边安抚后座的时隅,“别急别急,这就送你去机场啊。”
雪刚下起来,这会儿还不大,路上不怎么堵车,车在路上挺顺利地往机场开去。
停下等红绿灯的间隙,周叔抽了几张纸巾递给时隅。
时隅接过纸巾拿着没动,周叔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他,眼泪跟不要钱似的还在流,身上的大衣在上车的时候蹭掉了,就那么半挂不挂地搭在一侧肩膀上,这么冷的天脚上只穿了双拖鞋。
“擦擦脸吧,”周叔说,“我尽量开快点,很快就能到机场了。”
早到晚到又有什么区别,飞机早就已经起飞了。
时隅茫然地愣了会儿,接着抬手摸了摸脸,摸到一手潮湿的时候又愣住了,靠,自己居然哭了……
他没想哭怎么就流眼泪了呢,还流得哗哗的,跟水龙头似的。
他用纸在脸上擦了擦,刚擦完脸又湿了,啧,没完了是吧!
时隅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眼泪还是在流,而且流的比不闭的时候还要嚣张。
这什么泪失禁体质啊,干脆把眼睛挖了得了!
时隅胡乱抓过旁边的衣服摁在眼睛上,摁了一会儿后发现终于消停了。
时隅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居然有哭到停不下来的一天,这要让闪飞知道,不得嘲笑他一辈子啊。
嘲笑就嘲笑吧!
没被嘲笑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长得帅的人是不惧嘲笑的!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现在赶飞机呢,能不能正常点!
项繁要走了啊,坐飞机走的呢,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坐飞机吧。
走之前居然不和他道个别啊吃顿散伙饭啊表个白啊什么的。
不是,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项繁凭什么要给他表白啊。
对,是他要给项繁表白。
项繁知道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呢?
项繁应该也喜欢他吧。
有可能。
毕竟相互撸过蘑菇了呢。
也不一定。
喜欢他至少会把他送的钢笔带走吧。
等从机场回来一定要再去项繁家看看,看看那支钢笔还在不在。
哎靠,眼泪怎么又开始流了!
车开到机场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就下了那么一小会儿,也没下太大,不过天还是阴沉沉的,开始下起了小雨。
下车走了没两步,时隅突然顿了下,右脚传来的疼痛让他差点儿没站稳摔地上,应该是在楼梯上踩空的那一下扭到脚了。
从屋里跑出来的时候他居然都没感觉到疼,也可能是那会儿还不疼。
忍着疼走进机场大厅,时隅停下来茫然四顾,不知道项繁要去哪儿,不知道他坐的是哪一班航班。
时言礼好像说飞机已经起飞了。
时隅找了个地方坐下了,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有的带着行李,有的轻装上阵,有的脚步匆忙,有的闲庭信步。
在机场不知不觉坐了两个多小时后,时隅站起来走出了机场。
周叔边开车边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时隅,时隅身上裹着时言礼那件大衣,把自己缩成一团,倚在后座里闭着眼睛。
他比来的时候要冷静,但看着却更让人心疼。
周叔默默把空调调高了几度。
“周叔。”时隅闭着眼睛叫了一声,没听到周叔的回答,正想再叫一声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出不了声儿。
时隅在兜里摸了摸,没摸到手机。
等红绿灯的时候他坐起来拍了拍周叔,用口型说了两个字:“手机。”
周叔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他,时隅打下一行字后把手机递了回去。
是项繁家的地址。
到项繁家小区楼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时隅一手打伞,一手裹紧大衣,一瘸一拐地往项繁家走去。
备用钥匙还在,蹦起来落地的时候右脚疼得他没忍住喊了声,但没发出声音。
进了项繁房间,时隅没开灯,进去后先在椅子上坐着缓了半天,脚疼得他想大喊两声。
他用来写留言的作业本还铺在桌面上,上面“我喜欢你”四个字写得有些着急潦草。
时隅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会儿,然后拉开了抽屉,装钢笔的盒子还在,不知道里面钢笔还在不在。
拿起来的一瞬间他就知道答案了,但他还是打开了盒子,看到钢笔果然没被拿走。
项繁什么都没带走。
回小洋楼的路上时隅窝在后座直接睡了过去,被时言礼叫醒的时候愣了半天,他怎么在车上的。
“医院到了,下车。”时言礼说。
时隅感受了下,觉得自己并没有发烧。
时言礼眼神示意了下他的脚,时隅低头看过去,发现他的右脚都快肿成馒头了,就说怎么坐着不动还这么疼呢。
时隅在心里叹了口气,今天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天,先是嗓子莫名其妙哑到出不了声儿,然后崴脚,晚上要再来个发烧,他能直接把病假请到寒假了。
晚上小唐阿姨煮了生姜水送到他房间,不愧是专业人士,煮出来的生姜水的味儿和项繁那种简易版的一闻就不一样。
时隅尝了一口,有点儿甜,生姜味儿挺浓的,但不呛,挺好喝的,一碗喝下去全身都暖了起来。
喝完姜汤再盖上被子躺进暖烘烘的被窝里,时隅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又是直接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
时言礼帮他请了假,崴了脚又到处走,没个十天半个月他这脚是走不了路了。
挺好的,他现在也不怎么想见人。
就这么关在房间里天天刷卷子也挺充实的。
小唐阿姨每天一个冰糖炖雪梨拿到他房间,不幸的是连着吃了一个周后嗓子还是没见好,依然出不了声儿。
时言礼提过一句要带他去医院看看,被他拒绝了,懒得出门。
期间杨续给他发过消息,问他怎么没去学校,时隅过了几天才想起来回。
-脚崴了。
他应该已经知道项繁转学的事了,但却没有提。
-那是要多休息几天,这周上课的笔记我晚上回去整理下发你吧。
-谢谢。
在家又休息了一个周后,扭伤的那只脚基本能走路了,而且在小唐阿姨坚持每天一个冰糖炖雪梨的关爱下,时隅的嗓子总算能出声儿了,除了哑点儿,别的没什么问题。
离期末考试还有两个周时间,班里的氛围说不上来到底是紧张还是放松,一方面临近考试大家都挺紧张的,一方面马上要放寒假了,有些人已经开始提前放松了。
晚上放学时隅刚一出教室,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杨续,时隅看了他一眼,两个人往楼下走去。
杨续应该是想说项繁的事儿,欲言又止了半天才终于开了口:“……项繁是不是也没联系过你?”
“嗯。”时隅简短地回了声。
杨续皱了皱眉:“会不会是他妈没收了他手机?我前几天给他打电话,显示的是空号。”
这个时隅还真不知道,从机场回来之后,他就再也没给项繁打过电话。
“要不他怎么会一声不吭就走了呢,还这么长时间也没联系我们……”杨续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
不联系只能代表他不想联系,和手机有没有被没收没有关系。
时隅一直没怎么说话,杨续看他的眼神有种说不上来的意味,至于是什么意味时隅懒得问,也懒得猜,看了眼周叔停在路边的车,问杨续:“要顺路送下你吗?”
“不用,我骑车来的,”杨续看着他,“你……”
时隅等着他继续说下去,杨续拧了拧眉:“算了,没什么,路上注意安全。”
“嗯。”时隅应了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最后一科理综考完出来,时隅回教室简单收拾了下东西,然后背着书包出了学校,经过操场的时候迎面碰上了齐鹏那帮人。
高三的比他们高二的要晚一天考完,齐鹏这会儿还在学校里溜达不算稀奇。
时隅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的脚还没完全好,跑肯定是跑不掉的,而且他也没打算跑。
好久没打过架了呢,还真是有点儿怀念。
不过没等他怀念完,齐鹏扫了他一眼后居然转头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完全无视他走路不利索又落单的大好机会。
这是改邪归正了还是有了新目标了?
就算有了新目标,也不影响在他身上找回以前丢失的面子啊。
可能是天太冷懒得动手吧。
虽然挺怀念打架时那种畅快的感觉,但他没有没事找事的嗜好,也懒得浪费脑细胞猜齐鹏为什么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抬腿继续往学校门口走去。
终于放假了的那种愉快心情时隅完全感受不到,每天还是关在房间里刷卷子,从早到晚,短短一个月写过的卷子堆得都快有他小腿那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