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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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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出租车在三中校门口停下,杨续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先去派出所,项繁应该在那儿。”
“嗯。”时隅应了声。
在杨续每隔两分钟就催促一次的强压下,司机师傅一路飙车把他们送到了派出所门口。
两个人急匆匆地从车上下来,要进去的时候被门卫拦下了:“你们不能进去,要等人就在这儿等!”
“我们是过来送东西的,我们不进去,叔,您能不能帮忙通知一声,让我朋友出来一下,我们把东西给他就走。”杨续说。
“你朋友叫什么名字?给他打电话叫他出来。”门卫说。
“他手机打不通,可能是没电关机了,”杨续说,“他叫项繁,麻烦您了。”
没等门卫说话,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时隅认出来这是赵箐的司机。
司机似乎也认出了时隅,往他这边看了一眼,时隅赶紧走上前拦住了他:“项繁是不是在里面?”
司机看了看他:“你是他同学吧,他……在里面。”
杨续也走了过来。
“里面怎么情况?”时隅问。
“这……”司机有些为难。
“能让项繁出来一下吗?”杨续马上说,“我们是他同学,找他有急事。”
司机挺和善的,点了点头:“我进去告诉他一声。”
“麻烦了,谢谢啊。”杨续赶紧说。
五分钟后项繁从里面走了出来,有些吃惊地看着时隅和杨续:“你们怎么找来了?”
“我给你爸打了电话,从他那儿知道了,”杨续往里面看了一眼,“现在什么情况啊?”
项繁先看了眼时隅,时隅脸上的担心和焦急还没褪下,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隅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我一直在忙,没注意到你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
“我知道。”时隅说,如果不是顾不上,项繁不可能不接他电话,“你妈妈她现在怎么样?”
“情绪挺激动的,不愿意配合警方问话,”项繁说,“司机已经联系了她那边的律师,明天一早能到。”
“你去看过你爸了没?”杨续问,“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听着他好像伤得挺严重的。”
“看过了,刚从医院过来没一会儿,医生说没有伤到要害,住院观察几天没什么大问题就能出院了。”项繁说。
杨续松了口气,来的路上他都没敢多想项繁他爸伤成什么样,本来就天天熬夜打牌的一个人,身体素质差得要死,这要万一……真不知道最后该怎么收场。
“这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可能得麻烦你晚上过去看一下他,等这边忙完我就过去。”项繁说。
“你爸那边就交给我,”杨续说,“你安心处理这边的事。”
“谢了。”项繁说。
“我现在就过去吧,要帮他带点儿什么吗?”杨续问,“不是要住院吗,换洗衣服、生活用品什么的要带吗?”
“你过去陪着他就行,渴了倒点水饿了买点吃的,”项繁说,“其他的我来弄。”
“行,”杨续抬手拦了辆出租车,“那我先去了,有事电话联系。”
“路上注意安全。”项繁说。
项繁看上去还行,就是脸上有些遮不住的疲倦,时隅盯着他看了会儿:“你晚饭还没吃吧?”
“没吃,”项繁看着他,“你也没吃呢吧,我刚走你就给我打电话,一直在找我?”
“嗯,”看到项繁的那一刻时隅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下来,“我一开始是担心你一个人面对那些事会难过,怎么都联系不上你的时候我才担心你会不会出什么事。”
“我没事。”项繁张开胳膊抱了抱他,这里是派出所门口,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挺多的,他很快松开了时隅,“去吃点儿东西吧,我查查附近有什么吃的。”
“好。”时隅应了声。
在离派出所不远的地方找到一家面馆,项繁和时隅进去后一人要了一碗面,项繁又打包了两份,给赵箐和司机。
项繁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应该是没什么胃口,时隅抬头看了看他:“医院那边有杨续,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要在派出所陪你妈?”
“不知道让不让,看情况吧,她除了不配合问话,不能提项国远,其他看着还行。”项繁说。
时隅勉强吃了几筷子也吃不下了,等老板把面条打包好,两个人拎着往派出所走去。
“是不是下午你说的那些话刺激到她了,”时隅转过头看了看项繁,“所以她才突然去找项国远的?”
“我想过那些话会刺激到她,但我没想到她会……”项繁过了会儿才继续说,“其实她和项国远之间早就水火不容了,项国远不同意她给我办转学手续,还没收了我的身份证,她应该也是被逼急了才想着要和项国远同归于尽。”
看来赵箐一直没放弃要把项繁带走,之前一个月没出现,应该是在忙转学的事,即便她心里清楚项繁只是项繁,并不是那个叫小澄的男孩儿,但还是坚持要把项繁带走。
何必呢,就算长得再像,也不是同一个人。
不过这样就能理解她为什么会跑去捅项国远了,她不允许有人伤害项繁这个替身。
因为在她的观念里,一旦项繁出事,那么她唯一的希望就破灭了,那个叫小澄的男孩儿就再也不存在了。
时隅觉得心里压抑地有些喘不上来气,他转过头看了看项繁,伸出手牵住了项繁的手,在他指尖上轻轻捏着。
“你等会儿是回学校还是直接回家?”项繁也捏了捏他的手。
“我哪都不去,我就在这儿陪你。”时隅闷着声音说,说完又抬头看着项繁问,“行吗?”
“行。”项繁说。
项繁和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姐姐说能不能让他一个同学进来陪他,警察姐姐很干脆地同意了,让门卫把时隅放了进去。
“你要无聊了就玩玩手机。”项繁把时隅带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旁边是赵箐的司机,正在吃他俩打包回来的面。
“嗯,”时隅抬头看着他,“我就在这儿等你,你结束了过来找我。”
“好。”项繁说。
赵箐同样胃口不好,吃了两口面就吃不下了,项繁递过去一瓶水:“吃不下就别吃了,喝点水。”
赵箐接过水喝了两口,项繁拿着打包盒刚要出去,赵箐突然在他身后吐了起来。
旁边女警赶紧抽了几张纸巾过来,在赵箐背上拍了拍。
赵箐脸色惨白憔悴,精致的妆容就早花了,头发也散下来几缕,看上去狼狈可怜,平日的优雅端庄荡然无存。
女警带着赵箐去卫生间洗漱后,项繁用纸巾把地上的呕吐物擦了擦。
赵箐一晚上吐了四五次,吐得胆汁都出来了才消停,项繁让司机开车出去买了些葡萄糖,让她喝了点。
神经紧绷了几个小时,加上没怎么吃东西,赵箐身体扛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此时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
“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看着,”司机放轻声音说,“律师明天一早就能到,等律师来了一切就好办了。”
“那辛苦你了。”项繁说。
大半夜不好打车,项繁和时隅等了快半个小时才打到车,项繁本来想再去医院看看老爸,但被杨续阻止了。
“这么晚了你就别来回折腾了,医院这边有我,你回家睡会儿吧,明天还有一堆事儿等着你呢。”杨续说,“而且你爸这会儿已经睡了,你来了也干不了什么。”
“那行吧,我明天一早再过去,今天晚上麻烦你了。”项繁说。
“跟我还客气什么。”杨续说。
挂断电话后项繁转过头看着时隅:“鱼哥,先送你回……”
“我去你那儿。”时隅打断他。
项繁看了看他,没说什么,跟前面师傅报了他家的地址。
简单洗漱后两个人躺到了项繁那张床上,关了灯项繁才想起来问时隅:“你没回去是不是要给时言礼打个电话说一声啊?免得他担心。”
“这么晚了他还没给我打电话,就是没发现我没回去,”时隅说,“我要现在打电话才让他担心呢。”
“这什么歪理。”项繁笑了笑。
时隅也笑了笑:“夜不归宿最好还是不要让家长知道。”
项繁没再说话,时隅也没出声,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会儿,然后靠过去在他耳朵上亲了亲:“项繁。”
“嗯?”项繁侧过脸看他。
“生日快乐。”时隅说。
项繁很轻地笑了笑:“谢谢,生日礼物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啊。”
“已经给你了,”时隅说,“就在你枕头下边,明天起来再看吧。”
“好。”项繁说。
时隅抓着被子往项繁那边贴了贴,虽然一晚上项繁看上去都很淡定冷静,配合警察问话,安抚赵箐,但其实他也挺……害怕的吧。
自己生日前一天,亲妈把亲爸给捅了。
放在谁身上都会感到害怕的吧。
时隅想帮忙又帮不上忙的那种无力和对项繁的心疼,让他一步都不想离开项繁,只想守在他身边看着他。
原本他打算要在今天表白的,但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暂时搁置。
他放轻呼吸,一条胳膊搭在项繁身上轻轻拍着,项繁的呼吸也很轻,不过时隅知道他没睡。
时隅的手越拍越慢,最后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好像下雨了,雨点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这时旁边项繁动了动,动作很轻,像是翻了个身。
又失眠了吗……
很困,但一直没睡死,项繁刚一动时隅就翻身坐了起来,吓得项繁保持起身起到一半的姿势不敢动了,还以为他梦游呢。
“要起了吗,几点了?”时隅迷迷瞪瞪地问了句,眼睛半阖着。
项繁起完这个身,拿过桌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刚六点,你接着睡,我去趟医院,你睡醒了就直接去学校。”
项繁边说边下了床:“楼下有早点铺,你自己买点早点吃。”
早上六点,外面天黑的跟半夜似的,时隅挑开窗帘看了眼,阴天,还下着下雨,看来不是做梦。
“我跟你一起去医院。”时隅打了个哈欠,边穿衣服边下了床。
“不用了,”项繁伸手拨了拨他额前睡乱的头发,“外面下着雨呢,你别跟着来回折腾了。”
“不折腾。”时隅睡眼惺忪地看着他,却很坚定。
“行吧。”项繁拗不过他,在他脸上摸了摸。
突然想起来他藏在自己枕头下的生日礼物,项繁掀开枕头看了看,一个窄窄的长方形的盒子静静躺在下面,项繁拿起来打开,里面是一支钢笔。
“我有一支同款,挺好用的,”时隅说,“就想送你一支。”
“谢谢,这算是我第一支正儿八经的钢笔,”项繁拿起来看到笔帽上刻着他名字的首字母,勾起嘴角笑了笑,“你刻的还是让老板刻的啊?”
“让老板刻的,我怕刻坏了,这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送别人钢笔。”时隅说。
指腹在那两个字母上摩挲了下,项繁把钢笔放回盒子里,拉开抽屉妥帖地放了进去,看着时隅认真地说:“鱼哥,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你很喜欢就好。”时隅笑了笑。
洗漱后两个人打着伞出了小区,雨下得不大,就是天阴沉得跟晚上了似的,时隅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项繁看错时间了,其实他俩一觉睡到了晚上。
下着雨空气潮湿阴冷,项繁没打伞的那只手伸过去帮时隅把拉链拉到下巴,顺手在他脸上摸了摸。
一大早医院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大厅里闹哄哄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没睡着的困倦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