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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沙漠惊魂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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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哥,你没事?”
距离柴柴救起余不为,已经是两分钟前的事。
那些藤蔓不知怎的,只顾着向上疯长,并不关心洞穴里的两人。
“我没事,那只树妖并没有伤及我的内脏。”柴柴走到一具尸骨旁边,拾起尸骨旁的一盏煤油灯,背对余不为,掌心在灯上拂过,漆黑的洞穴霎时亮堂起来。
柴柴回头,朝余不为伸出手,“先离开这里吧。”
余不为盯着那只手看了三秒钟,说不出哪里怪怪的。
面前这个柴柴,好像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这灯还能用?”余不为上前,与柴柴同行,柴柴顺势将那灯递给余不为。
余不为把灯提在眼前细看,这是旧式煤油灯,灯芯是棉绳,铜制灯头,灯筒则是玻璃。现世已很难寻觅这种老式的煤油灯。
灯的上一任主人也许是在慌忙中将灯筒玻璃摔碎了,可以不用取下灯罩,直接从上面的断口伸进去点火。
刚刚柴柴背对他,也许就是在点火。
昏暗的甬道因为这一点灯光,竟然变得温暖起来。
余不为快行两步,提灯四处照。
甬道是人工开凿出来的,深色石壁上钉着固定用的木桩,每走几米都能看到一盏烛台。
余不为道:“这个通道有些年头了。”
既然尸体周围的罐头都能追溯到六十年前,那么这条通道存在的时间,必然超过六十年。
柴柴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视线始终没有从余不为身上挪开。
余不为脚步一顿,“柴哥,你盯着我干什么?”
“你刚才,又缩小了一点。这是怎么回事?”
余不为:“不知道。”
“不知道?”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么,柴哥。”
柴柴仔细回想,“你说,你活不过20岁。”
“我的时间不多了,”余不为道,“在此之前,我会把你送上地面。”
柴柴的面容有一半隐匿在黑暗中,叫人难以分辨他的神情。
余不为心中的疑惑加深了。
换成平时的柴柴,这会儿多半已经开始假哭,或者怪叫。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如此平静的反应。
这个“柴柴”有问题。
柴柴忽然伸手拉住余不为的手腕。
余不为下意识防备,没让柴柴碰到。
柴柴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前,“有人来了。”
余不为屏息细听,数秒后,耳朵捕捉到第三人的急促呼吸声和脚步声。
不、不止。
在这人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柴柴趁余不为分心,手掌圈住后者纤细的手臂,将人往身后一扯,“你在这里待一会儿,等我。”
余不为:“……”
柴柴什么时候这么自告奋勇了?
还是说,这人察觉到自己的怀疑,现在已经不打算装了?
不多时,前方岔路口传来女子的尖叫,以及打斗的声音。
让余不为乖乖在原地待着是不可能的事。
等他赶到现场,战斗竟然已经结束。
“柴柴”在三十秒内打晕了一个手持武器的男人。
余不为举起灯,将“柴柴”上上下下照了一遍:“你到底是何方妖怪?”
若单看外表,此人就是柴柴无疑。
余不为和柴柴这些天差不多历经了九死一生,很清楚柴柴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人顶着柴柴的皮囊,芯子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换了。
可问题是,余不为没从这人身上感受到半点危险。
“柴柴”对上余不为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而不语。
这时,旁边被冷落的女孩忍了一路的担惊受怕,终于爆发,哭声浩荡,气势堪比千军万马。
余不为捂住耳朵,眼神示意“柴柴”:你救的,你想办法。
“柴柴”摆头,表示爱莫能助。
两人都束手无策,只能等女孩自己哭完。
*
秦风风觉得自己简直倒霉到了极点!
刚到沙漠就来大姨妈,拖拖拉拉步行数小时,终于抵达阿塔木村的旅馆,导游清点人数时才发现有人掉队。
从那之后,诡异的事接连不断,不但如此,队伍里还有人发疯,拿刀便砍!
秦风风被疯子追到地下,七拐八绕的把头都绕晕了,疯子还穷追不舍。
秦风风跑了太久,精疲力尽,双膝一软摔倒在地。
身后,那个疯男人举着刀,步步逼近。
没希望了吗?要死了吗?
秦风风眼睛里蓄起泪水,脑海中不断闪现两个小姐妹死在眼前的可怖场景。
一次沙漠旅游,她弄丢了最好的两个姐妹,现在,她要去陪她们了。
秦风风认清自己的命运一般,闭上眼,等待终将来临的死亡。
“啊!”
是疯男人的惨叫!
秦风风睁开眼,就见那疯男人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胖子夺下刀刃,卸了胳膊,打晕扔在一旁。
胖子虽胖,身手却格外矫健灵敏,是个灵活的胖子。
这一刻,秦风风眼中再次燃起希望。
只是她的两个好姐妹,却没有她的运气。
想到姐妹,秦风风压抑多时的情绪骤然爆发,哭了大约好几分钟,才慢慢止住抽泣,有精力注意旁的事物。
秦风风先是对胖子表示感激。
对上胖子的脸,秦风风怔了怔,“你不是,三天前掉队的那个胖子吗?”
借着煤油灯,秦风风的视线来来回回扫视着“柴柴”和余不为,她认出“柴柴”是掉队三人中的一个,没想到三天过去,他还活着,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儿怎么有小孩?”
余不为:“……”
余不为盘腿而坐,现在他们不着急回地面,更何况,看女孩儿的样子,地面上好像发生了同样可怕的事情。
“地面上发生了什么?”他问。
余不为而今的年龄看起来不足以交付信任。
秦风风想也未想,直接掠过余不为,转向“柴柴”。
余不为:= =
“柴柴”忍俊不禁。
下一秒,余不为眼刀飞来,“柴柴”立刻收敛笑意,对女孩儿道:“说说吧,你怎么到这儿了?那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秦风风刚被“柴柴”所救,正是信赖与依赖最深的时候,“柴柴”提问,便一股脑将进入沙漠后发生的事倒了出来。
“三天前,我们终于抵达阿塔木村,在那里,发生了一些怪事……”
*
三天前,傍晚,阿塔木村。
旅游团一行在导游塔塔的带领下,终于一步踏入这座由旅游业带动发展的沙漠小村。
街道逼仄,没有高楼,放眼望去,除了几个高耸的风塔,全是被糊了厚泥的土坯建筑,所有建筑几乎都没有窗,或者只有极小的窗户。
沙漠上空万里无云,阳光锋利且霸道,将整个村落切割成非黑即白的阴阳图,沙漠里的人们躲在阴影里,身上裹着民族色彩浓厚的长衫与袄子,每个人,无论男女老少,面部都透着一股风霜,这是沙漠地区的人们特有的沧桑感,从未停止过的风沙加深了人们脸上的沟壑,那一双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这群外来者。
白蔓、郑瑰、秦风风是这个旅游团里,除导游塔塔之外的三个女生,她们三人都是今年才高中毕业的准大学生,从初中开始就是同班同学,感情一直很要好。
从八月开始,三人结伴旅行,去过山青水美的鹤城,也到过无论什么季节都是冰雪封天的龙城……阿塔木村是开学前最后一站。她们是历史系的学生,想在开学前来看看这个在史书上没有记载、但在民间小道消息和传说中都占据着重要地位的阿塔木村。
可是刚到沙漠,秦风风就后悔了。
“我那个来了,我不舒服,这里还好热,不知道有没有水,我好想洗澡……”秦风风同两名好友哭诉。
在好友的安慰和帮助下,总算是平安抵达目的地。
刚到旅馆,秦风风等不及导游塔塔开房,拉着郑瑰往一楼的公共厕所去。
旅馆的厕所还算干净,由土墙隔断,秦风风试了一下水箱,有水,但很稀少。
这种时候也顾不上别的,秦风风拜托郑瑰在外面等她,别的都能忍,就是卫生间里没有窗,照明只能依靠头顶灯泡,光线太暗,秦风风害怕。
郑瑰:“我就在外面不走,你别怕。”
秦风风:“……嗯。”
秦风风出来后,换郑瑰进去,秦风风在厕所外的洗手池前等她。
风吹日晒大半天,再加上大姨妈,秦风风总感觉浑身都不舒服,身上哪儿哪儿都是沙,于是拧开水龙头,就着稀稀拉拉的水流清洁一番,再抬头时,墙上的镜子里多了一个人!
一个皱纹丛生、两鬓皆白的老人!
秦风风吓了一跳,短暂愣神,紧接着镜子里的老人一闪即逝。
秦风风回过头,瞪着眼睛扫视身后。
空空的走道里,分明空无一人。
而且整条走道没有遮挡物,老人是凭空出现,又突然消失的。
走道尽头就是旅馆大厅。
看到白蔓和旅游团的其他人都在,秦风风跳到嗓子眼的心脏才慢慢落回原本的位置。
半晌,秦风风意识到郑瑰很久没有出声,惊悚感如剧烈沸腾的水,在她内心搅起波澜。
“郑瑰,郑瑰!”
“你还在里面吗?”
秦风风跑进厕所,正和打开门往外走的郑瑰撞上,“怎么了?大喊大叫的?”
秦风风气急:“你在怎么不回我啊?”
“你一喊我就出来了,没必要回吧。”
秦风风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哦。”
她没有说镜子里的老头的事,万一是她的错觉呢?
二人回到大厅,听到队伍里有人在争吵。
问了白蔓,得知队伍里少人了。
方才,导游塔塔开房时报了15个人,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现场只有10个人。
除了去厕所的郑瑰和秦风风,居然有三人在沙漠里走丢了。
“我说你这个导游怎么当的?有人掉队都没发现?”队里一中年男子骂骂咧咧道,“果然女人就是什么事都做不好。”
白蔓不乐意听:“诶,大叔,女人怎么你了?你难道不是从女人肚子里蹦出来的?搞什么性别歧视?我可没因为踢足球的那帮男的是废物,就骂你们男的都是废物啊。”
“你——”
“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这件事的确是导游的失职,当务之急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如何找人?”
中年男子的回怼被迫中断,愤愤看向说话的长发男人喻之青,低声啐道:“死娘炮。”
导游塔塔看上去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皮肤黝黑,鼻梁周围生着小雀斑,杏眼圆润,此刻正不安地眨动。塔塔怂着肩膀,十根手指绞在一起,任谁都能看出她的紧张。
“对、对不起。我这就联系当地治安队,拜托他们帮忙找人。至于你们,就先在旅馆住下吧,天马上就要黑了,大家今晚先好好休息,一有他们三人的消息,我立刻通知大家。”
十二名游客经过长途跋涉,都乏了,接过塔塔递来的钥匙,找到各自的房间,一夜安眠。
第二天一早,旅行团的人在餐厅碰面,却只有11个人。
昨日与白蔓争执的中年男人,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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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沙漠惊魂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