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弯活驴□□受》宇佐见USAGI

31、海鸣曦哭了

　　高考前的冲刺复习枯燥冗长到原地爆炸，做不完的试卷讲不完的真题，夏天闷热又潮湿，海鸣曦昏昏欲睡，好几次想要趴在桌子上梦会周公，无奈都被高野阻止，终于挨到午休，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海鸣曦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们两个先去食堂吧。”海鸣曦左手搭着路遥、右手揽着高野，“我去买几个甜甜圈，现在我急需补充甜食！”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高野，就在后门的那条小街上，你们先去食堂买饭吧！”说罢海鸣曦摆摆手，然后走远……
　　“给我一个草莓甜甜圈，香草的，还要巧克力的。”
　　看着一排排码放整齐的各种口味的甜甜圈，海鸣曦一瞬间觉得心情愉悦，果然，甜食可以让人分泌多巴胺，海鸣曦手拿白色纸袋笑着走出店门。
　　这时，海鸣曦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本以为是高野或路遥打来的，接起来后竟然是，“虎子？”
　　“我说大海，你丫接到我电话至于这么惊讶么！”
　　“没！有事？”
　　“我和刚子、大勇还有老八来你们学校找你了！就在后门，你出来呀！”
　　海鸣曦快走几步，果然在学校后门看见了他们几个‘杀马特’。
　　“撂电话吧，我就在你们身后！”海鸣曦冲他们摆摆手，“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怎么来了？你丫真问得出口，你有多久没找哥几个了！”
　　“可不！”虎子递了一根烟给海鸣曦，“一会儿和哥几个好好聚聚、找点乐子去！”
　　海鸣曦没有接过香烟，下意识地向校园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知道高野和路遥还在食堂等他。
　　“你们吃饭了么？我请你们去食堂吃！”
　　“大海你丫是咋了，吃食堂？老八他大哥新开了一家KTV，那小妹妹是相当的正！行了，别挨这磨叽了，走吧！”
　　“那个……”海鸣曦看向虎子他们、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我下午还有课，就不去了！”
　　海鸣曦这话一经说出口，四双诧异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
　　“嘿哥们，你丫没病吧！”说这话的人还是虎子，“你刚才说啥？还有课？你要去上课？”
　　虎子一行人笑得夸张，就好像海鸣曦说了什么天方夜谭的话似的。
　　“就是，上毛线课啊，去KTV嗨啊！”老八也在一旁附和着。
　　海鸣曦低下了头，若是以前，他哪里会犹豫，一定和他们不醉不归、嗨到人生巅峰，但是现在，他不想打破对高野的承诺……
　　“我真的不去了，快要高考了，我得上课复习！”
　　“大海，你丫这是看不起哥几个？我们来找你，不是过来看你摆谱的，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了，你和我们一起走，咱们还是好哥们，要不然……”一直没有说话的刚子带着狠劲儿看向海鸣曦，“就当我们他妈的不认识你！”
　　“刚子，有必要说狠话么！你们来找我我很高兴，但都说了我要高考，而且……我答应了我的朋友不再逃学！”
　　“答应了你的朋友？行，你既然有了新的朋友就不再需要咱们这一帮人了！祝你考上大学，不必像你那个没有上过大学的爸只能修电脑！”刚子依然狠狠地看向海鸣曦、啐了一口，“咱们走！”
　　“站住！”海鸣曦低沉的声音充满了愠怒，“你刚刚说我爸什么？”
　　刚子转过头，轻蔑地哂笑，看着海鸣曦凝重的脸色不以为然，“都是一条街长大的，谁不知道，你爸，就是一个修电脑的！”
　　“你他妈再说一遍！”海鸣曦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父亲是海鸣曦心中的禁区，他不许任何人靠近，更加不许有人侮辱，任何人都不行！
　　海鸣曦一把拽起刚子的衣领。虎子、老八等人一看这剑拔弩张的架势，纷纷上前，“大海你这是干嘛，我们过来找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这算什么！”
　　海鸣曦怒火中烧，哪里听得进去别人的劝阻，“道歉，为你刚才说我爸的话道歉！”
　　“要我道歉？你他妈没病吧！你爸没上过大学，你他妈也考不上！装妈逼装！”
　　狠狠的一拳似光速一般打在了刚子的鼻梁上，一时间鲜血如注，没有想到海鸣曦会出手，4个人都愣了……
　　“我要海鲜炒饭，高野你吃什么？”
　　“日本豆腐盖饭。给海鸣也先点餐吧，等他到了就直接能吃！”高野拿出手机拨通了海鸣曦的电话，“我问问他吃什么！”
　　电话铃声响了好久，却没有人接听，高野不禁皱了皱眉，看一眼手表，海鸣曦已经去了20分钟，甜品店就在学校后门附近，这时间也太久了吧！
　　高野的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随着一声声的忙音，高野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终于，“海鸣不接电话，我去看看！”
　　“那我也一起去！”路遥快步跟在高野身后向校外走去。
　　两个人一到后门，就看见了海鸣曦和4个小混混扭打在一起，高野二话没说，冲上前去保护海鸣曦，路遥看了一眼这4个人，便认出了他们不是虎子、刚子么？为什么会打起来？但路遥也没有管那许多，一起加入了打群架的阵营！
　　“海鸣你哭了？”
　　借着对方闪躲的空隙路遥向海鸣曦一瞥，竟然发现他脸上有未干的泪痕，路遥不由得惊诧地大声问道，他和海鸣曦一起长大，海鸣曦打的仗多了去了，有赢也有输，可却没有一次是他流泪的！
　　听见路遥这话的高野第一时间退到海鸣曦的面前，果然，他哭了，“路遥，带海鸣回去，这里有我！”
　　高野猩红着双眼、硬拳紧握，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一记记重拳打在对手的要害处。刚子、虎子、老八他们从小就是小混混，甚至还有混黑的大哥罩着，打架自然是家常便饭，身手也是了得，不过高野却也不是吃素的，在美国他可是系统训练过散打和自由搏击，加上身体素质本就过硬，1挑4也完全没有问题。
　　伤了海鸣曦的人都不可饶恕，高野像是一头发狂的狮子，他在咆哮、在撕咬、在杀戮……
　　路遥带海鸣曦退到远处，海鸣曦的身上和脸上有多处伤痕，扶着他靠在墙壁上，海鸣曦轻轻地推了路遥一下，“你去分开他们，再打下去会出事儿的，高野已经失去了理智。我没事！”
　　路遥走到高野身边，刚子他们已经全都被打倒在地，可高野依然不放过，一记记重拳如雨点般落下，这场群架已经持续了好一会儿，围观的学生也越来越多，“高野，够了，别把事情闹大！”
　　高野依然置若罔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声音，‘海鸣你哭了’……
　　“高野！”海鸣曦也走到了高野的身边、握住他即将落下的拳头，“够了，他们……也是我的兄弟！”
　　在海鸣曦握住高野手的那一瞬间，高野恢复了理智，他静静地伫立了几秒，看着那4个被他打得满身是血的小混混，再看看海鸣曦脸上的伤，“我们走！”
　　打了一个车，高野和路遥扶着海鸣曦回到了高野家。海鸣曦的嘴角有一大块儿的淤青，脸上干涸的泪痕混着尘土，看起来很狼狈，高野看在眼里却是心疼万分。
　　“把衣服脱了！”
　　路遥安顿海鸣曦在沙发上坐下，轻车熟路地命令着，海鸣曦倒也是顺从，脱下T恤，而在一旁的高野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他们之间的‘配合默契’。或许是感受到了高野冷峻的目光，路遥回头，刚好撞上醋王不悦的冷厉眼神！
　　“那个高野……我是要帮海鸣检查伤势，以前我们和别人打架之后都是这样互相检查伤势和包扎伤口的！”路遥一脸求生欲地看着高野，“你家有医药包吧？”
　　高野拿来医药箱，随后坐在海鸣曦的身边，宣誓主权一般冷冷地说，“我来！”
　　“你来！你来！”路遥退到门口，“那个，我先回学校帮你们请假，要是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随后路遥逃一般地离开了，高野的身手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果然，醋王不好惹！
　　房间里只剩下海鸣曦和高野，海鸣曦依然一声不吱、神情暗淡，高野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为海鸣曦后背上的伤涂抹药膏，这时小叮当‘噌’的一下跳到了海鸣曦的腿上，撒娇一般地蹭着他的手，海鸣曦终于回过神儿来，宠溺地抚着小叮当柔软的皮毛。
　　“他们，你见过的，就是高一你去台球厅找我那次。”
　　“嗯，我记得！”
　　“他们，虽然是你认为的小混混，不过也是我的兄弟，我们是一条街上一起长大的！”
　　“嗯！”
　　“高野，你什么都不问么？”海鸣曦没有回头。
　　“你不想说的事，我不会问！”
　　海鸣曦后背的伤都涂完了药膏，高野转过身来，与海鸣曦面对面。高野温暖的手抚上海鸣曦的肩膀，药膏冰冰凉地被推开……
　　“我们之所以会打起来，是他们来找我逃学去KTV，我拒绝了，因为……我答应过你，不再逃课！”
　　海鸣曦坚定地看着高野，而高野在这一瞬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同样与海鸣曦对视着。高野的心情是复杂而难以平复的悸动，他靠近海鸣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拇指轻轻地掠过他嘴角的淤青，他想要亲吻这块儿淤青、这双柔唇、这个人……
　　“他们说，我是考不上大学的，说……说我爸就是一个没有上过大学的修电脑的，他们说我爸……我不允许任何人轻视我爸，不允许任何人！”
　　海鸣曦哭了，泪水如散落的珍珠一般，大颗大颗地从朦胧的眼眸中刷刷落下，高野终于知道海鸣曦打架和落泪的原因了，父亲在海鸣曦心中是不许任何人触碰的禁区，他懂，海鸣曦的这种心情高野能够感同身受，父亲于高野而言，又何尝不是一处不许外人涉足的禁区呢……
　　高野将海鸣曦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他，任他将脸埋在自己的肩膀上哭泣，这一刻，不需要任何言语，两个童年缺失父爱的少年拥抱着彼此，抚慰着彼此最脆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