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弯活驴□□受》宇佐见USAGI

10、干了一架

　　周三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刚上了不到5分钟，校内广播便传来了全体教师到大会议室开会的通知，海鸣曦的嘴角挂起了惬意的笑，刚好高野也不在，拉路遥坐自己旁边两人玩起了‘吃鸡’！
　　“路遥你丫就没有一天不坑我的！”海鸣曦将手机往书桌上一甩，脑瓜仁儿疼！
　　“行了，行了，再来一把！”
　　“不玩了！”
　　路遥看了海鸣曦一眼，自己又开了一局。
　　海鸣曦拿起手机，点开蓝汐瑶的微信头像，“在么？听说中川街新开了一家咖啡厅，甜品做得特好吃，放学后我带你去尝尝？”
　　按下发送键后海鸣曦喜滋滋地望向窗外，晴空万里、适合约会！不过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得到蓝汐瑶的回复，照理说她们班老师也应该去开会了啊。
　　“路遥，我去一下9班！”
　　“去吧！去吧！”路遥正打得激烈，连眼都没抬一下。
　　海鸣曦走到9班，却发现蓝汐瑶没在班级？问她班上的同学，说是上课的时候就没有看见她，海鸣曦不禁皱了皱眉，蓝汐瑶这是去哪儿了？
　　漫无目的的在走廊上闲逛，隐隐约约听见了极低的啜泣声和一个女生的私语，好奇心使然，海鸣曦向走廊的尽头走去，却赫然发现声音的来源竟是蓝汐瑶和她的闺蜜孟倩？此时的蓝汐瑶哭得梨花带雨，孟梦则在一旁不住地安慰。
　　“蓝汐瑶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海鸣曦的突然出现让两个女孩儿吓了一跳，蓝汐瑶下意识地抹干脸上的涟涟泪珠，她低下头，将哭花了的脸隐匿在乌黑的长发之后。
　　“到底是谁欺负你了，我找他算账去！”
　　“还能有谁，你们班的高野！”
　　说这话的人是孟倩，她和蓝汐瑶的个性刚好相反，属于假小子类型，跟她的名字一点都不相符，背地里大家常调侃叫她‘孟猛’！
　　“高野？”
　　“我们汐瑶主动加过谁微信啊，他高野拽什么拽啊，成绩好了不起啊，我们汐瑶还是校花呢！”
　　“梦梦你别说了！”
　　蓝汐瑶蹙眉拉了拉孟倩的袖子，可孟倩的个性哪里肯就此罢休，“海鸣曦，你回去告诉高野，让他少自作多情、自以为是！对汐瑶说什么？什么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这辈子只爱他一个！真是可笑，他以为自己是谁，我们汐瑶会看上他？自我感觉良好！”
　　“梦梦，你不要再说了，我不理你了！”说罢蓝汐瑶哭着跑远了，在与海鸣曦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四目相对，海鸣曦从蓝汐瑶的眼中看到了羞愤、失落、不甘以及一丝愧疚，那一丝愧疚是为了他吧，海鸣曦的心绞痛着……
　　孟倩紧追蓝汐瑶离开，海鸣曦闭上了眼睛、双拳紧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他猛地睁开双眼，怒火在猩红的眸底熊熊燃烧，他要找高野为蓝汐瑶讨个说法！
　　海鸣曦本打算去图书馆找高野的，可刚出教学楼，便与高野狭路相逢。高野抱着一摞打印好的资料远远走来，海鸣曦二话不说迎上前去，一把打掉了高野手中的资料，上百张A4纸如雪花一般漫天飞扬。
　　“海鸣曦你干什么？这是咱们班的作文资料！”
　　“我干什么？”海鸣曦睥睨地冷哼了一声，“你对蓝汐瑶说了些什么？把她惹哭了！”
　　高野的面色依旧冷峻平静，可他极淡的棕色眸底却闪过一丝慌张。最后一节课上课之前，高野被孟倩叫了出去，说是蓝汐瑶在走廊的尽头等着他。两人见面打过招呼之后，蓝汐瑶委婉地表达了对高野的欣赏，借此将话题引向加微信好友和交换电话号码。高野对蓝汐瑶的意图自然是明了的，便果断拒绝，只是不知道海鸣曦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我对蓝汐瑶并无好感，自然是说了实话！”
　　“好感？人家不过是加你个微信，至于惹你想入非非么？”海鸣曦不屑地啐了一口。
　　“是我想多了还是事实本就如此，你心里应该比我明白！”
　　“高野你什么意思！”海鸣曦一把拽过高野的校服衣领，恶狠狠地看着他。
　　“海鸣曦，如果你是为了蓝汐瑶的事来找我无理取闹的话，我希望你适可而止！”
　　“靠！真特么看不惯你这副好学生的模样！”海鸣曦又紧了紧手上的力度，“给你两条路，要么和我打一场，要么现在和我一起去找蓝汐瑶，当面给她道歉！”
　　“海鸣曦，我都拒绝！”
　　高野的脸依旧毫无表情，可他的呼吸却微微有些急促，他一手握拳、小臂上的青筋凸起，另一只手带着一丝力度打掉了海鸣曦握住他衣领的手，“我还要把这些资料拿回班级，没有时间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海鸣曦一瞬间恍惚，他不知为何在高野有些愠怒的眼中竟看到了一丝忧伤，尽管稍纵即逝，海鸣曦却不明所以。高野弯下腰拾起地上散落的资料，片刻之后海鸣曦再次发起挑衅，“听说你有喜欢的人了，还这辈子只爱她一个？呵，你这种扑克脸、冰块人还有这浪漫？怎么，在美国已经娶了小娇妻？”
　　“海鸣曦！”这次换高野一把拎起海鸣曦的衣领，“你够了！”
　　高野的声音深沉而愠怒，他横跨了整个太平洋来到海鸣曦的身边，得到的却只有他的敌意和不屑！
　　“戳中你的软肋了？我还真是好奇你那小娇妻是怎样一个人？居然会看上你！”
　　“就算看不上我，至少也不是像你现在这样无理取闹、尖酸刻薄、寻衅滋事！”
　　高野重重向后一推，放开了海鸣曦，不顾地上未拾起的资料，径直向教学楼走去。高野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海鸣曦的话字字诛心！
　　“高野你站住！”海鸣曦一手搭在高野的后肩上，狠狠地将他拽住，“去跟蓝汐瑶道歉！”
　　“你闹够了吧！海鸣曦！”高野猛地转身，周身散发着海鸣曦不曾见过的危险气息，“如果蓝汐瑶对你有一丝心意，她就不会跑来找我说些有的没的！那个女人究竟哪里好？值得你为她做到如此地步！真正在意你的……”
　　高野只觉得口腔中涌入一股暖流，甜丝丝的，眼前是海鸣曦阶级敌人般的凶狠眼神。高野在心中肆意地笑了，这12年的时间，只有他一个人心心念念他们过去的情谊，海鸣曦根本就不记得他了，可即便如此却没有办法放手，是自己太轻贱？不，不是这样的，因为……海鸣曦曾是他的光……
　　海鸣曦一手按住腹部干呕了几下，接下来的场面一度混乱……
　　“路遥，快点，海鸣曦和高野在操场上打起来了！”
　　隔壁班的男生在冲着操场发呆时看到了两个人扭打成一团，立刻跑来通知路遥。路遥站起身向窗外一看，靠！还真是他俩！空旷无人的操场上他俩‘厮杀’的身影格外惹眼！
　　路遥带几个男生立刻跑到操场上拉架，“海鸣，快住手！”路遥从后面抱住海鸣曦，双手死死拽着他不停挥拳的手臂，不过发飙中的活驴哪里是能够被轻易制服的，况且两人的身高、体重本就相差不多，海鸣曦很快挣脱了路遥的禁锢再一次冲上前去。
　　“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呢，分开他俩啊！”
　　虽说路遥是带了五六个人一起来拉架的，不过海鸣曦校霸的名号可是响当当，平日里怎样都好，可老大发起威来还真是摄人心魄！看海鸣曦这架势，几个人都怂怂地不敢上前，就在这时夏薇和刘凯闻讯赶来。
　　“海鸣曦、高野赶快住手！”夏薇怒气冲冲地喊道，她可是在校长正部署工作时被秦佳佳告知班上出事了！
　　刘凯的同来帮了大忙，他和路遥一起‘制服’了海鸣曦。至于高野，在这场打斗中他本就无意伤海鸣曦，便也瞬间拉开了和海鸣曦的距离。
　　“你们两个跟我走！”
　　夏薇喘着粗气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回到办公室后夏薇将门重重地关上，‘砰’的一声！
　　“你们两个是真能给我上眼药啊，校长召开紧急会议，周五省教育局领导要来咱们学校视察工作，会还没开完呢，你俩可倒好，打起来了！”夏薇走到海鸣曦的面前，“海鸣曦，又是你是不是，说说吧，为什么和班长打起来？”
　　海鸣曦和高野并肩而立，他侧头看了一眼高野，蓝汐瑶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所以只要把责任全都引到自己身上就万事大吉了，大不了就是通报批评、写检讨、罚站、罚跑步之类的，反正他都习惯了，只要不找家长就成！
　　“我看他不顺眼！”海鸣曦冷哼了一声，“所以就动手了！”
　　“看班长不顺眼？”
　　夏薇已经被海鸣曦气到全身发抖，从高一开学到现在，近一年的时间里，海鸣曦就没有一天不惹事的，现在更是变本加厉，“老师还看你不顺眼呢！海鸣曦，你这次真的是太过分了，老师必须要把你的家长叫来好好谈谈你的在校表现！”
　　说罢夏薇拿出手机，在通讯录中找海妈妈的号码。海鸣曦见夏薇这次是来真的，不由得紧张起来，一把握住夏薇的手机，“薇姐，别介啊，怎么罚我都成，别找家长了！”
　　“你还有怕的？”
　　“不是薇姐，我妈她身体不好，这一找家长我妈肯定着急上火，回头再病了！”
　　“你今天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老师已经给过你多少次机会了，你又是怎么表现的？”
　　“薇姐，我保证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拜托了薇姐！”
　　站在一旁的高野静静地注视着海鸣曦，看他的表情变化，看他皱起的眉毛、焦急的眼神。高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放不下！年幼的时候，是因为有海鸣曦，他才熬过了那些黯淡的年月……
　　“老师，我们打架的真实原因是……”
　　“高野！”
　　没等高野把话说完，海鸣曦像是猎豹一般凶猛地窜到他的面前，生生地打断了他的话。海鸣曦一手拽住高野的校服衣领，用摄人的眼神无声地威胁着高野不要乱说话。高野与海鸣曦对视了几秒，随后他一只手握住了海鸣曦的手腕，海鸣曦被迫松开高野，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刚刚交手的时候，高野的力度不及这的三分之一，为何？是看不起他才有所保留？
　　“是我先动手的！”
　　高野平静的声音像是可乐里的冰块儿，炸裂一个个气泡。两款相同的震惊脸不约而同地看向高野。
　　“海鸣曦是为了保全我才那样说的！我们之间发生了一点小误会，是我一时气急动手打了海鸣曦，责任全都在我，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高野的话让夏薇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像高野这样的好学生会出手打人？这就相当于三更半夜天空升起了一轮火红太阳！过了好一会儿，夏薇依旧不可置信地问向海鸣曦，“高野说得是真的？”
　　海鸣曦也同样震惊着，他实在想不通高野为什么要救他？就在这时，海鸣曦感觉到自己背在身后的手被高野温暖的大手轻轻握住，并暗暗捏了一下。海鸣曦看向高野，他极淡的棕色眸底映出一抹深邃的柔和，“嗯！”海鸣曦点了点头。
　　夏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带着失望的眼神看向高野，久久没有说话。即便是海鸣曦也看得出夏薇的伤心，就好像……是恨铁不成钢的家长。最终夏薇冷冷地看向他们，“你们两个去操场罚站，什么时候高三下了晚自习，你们什么时候能回家。还有明天一早，一人交一份一千字的检查！”
　　发落完毕后，夏薇又匆匆向大会议室跑去。海鸣曦和高野则回到操场、执行罚站，不一会儿放学的铃声便响起了，同学们纷纷从两人身边走过，本就是风云人物的这两个人现在又多了一项谈资。只不过……在过往的人群中海鸣曦并没有看到蓝汐瑶的身影，他的嘴角划过一道苦涩……
　　“我说海鸣！”路遥的出现转移了海鸣曦的注意力，“你丫今天是耍什么驴？你俩到底是因为什么事非要打一架才能解决！”
　　“没事！”
　　“嗯！你倒是没事！”
　　路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海鸣曦的每一寸肌肤，完好无损，看来这场打斗中海鸣曦连伤都没受，“你身手多好啊，一点伤都没受是吧！”
　　说这话时，路遥意味深长地瞥向高野。高野的嘴角有很明显的淤青，至于身上是否有伤，因为穿着校服的关系路遥看不到。
　　“路遥，我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巴不得我受伤！”
　　“滚蛋！我巴不得你受伤就不用去给你买这些了！”
　　说罢路遥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盒酒精棉递给高野，“海鸣没有受伤，倒是你，嘴角的伤口处理一下吧！”
　　随后路遥又将塑料袋交给海鸣曦，“里面有创口贴，一会儿帮高野贴上！”
　　“我？”
　　“不是你还是我，人又不是我打的！”
　　“你……”
　　看着路遥走远的背影，海鸣曦低声说了一句‘你大爷的！’
　　拿过高野手中的酒精棉，海鸣曦定定地看着他，“对不起，还有……刚才谢谢你替我背锅！”
　　说罢海鸣曦抽出一张酒精棉为高野擦拭嘴角，随后又贴上了一枚创口贴。
　　两个人静默地并肩而立，气氛有些微妙。学生退校后的操场又变得空旷而安静，天空依旧明亮。
　　“高野，有一件事，我想确认一下！”
　　“你说！”
　　“如果当时我没有制止你，你是不是打算将蓝汐瑶的事告诉薇姐？”
　　高野沉默了片刻，“如果我说打从一开始我就决定了我的说辞，你信么？”
　　海鸣曦看向高野，眼中带着严肃的微光，“我信！”海鸣曦淡淡地说道，坚定而有力。
　　“海鸣曦，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为什么不肯将真相告诉老师？是因为……你喜欢蓝汐瑶！”
　　“我是喜欢她，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海鸣曦耸耸肩，“如果跟薇姐说咱俩是因为蓝汐瑶才动手的，薇姐一定会去找9班的班任，到时候学校里不一定传出什么流言！她一个女孩子家，本身也没做什么，不过就是找你要了个微信，可这流言传来传去就会变了味儿，到时候怕是收不了场了，就算今天不是蓝汐瑶，换做任何一个女生，我都会这样做的，与喜不喜欢无关，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
　　高野欣慰地看向海鸣曦，他眼前的这个人，依旧阳光、积极、热情、有勇气、有担当，12年的光阴不曾改变海鸣曦的心性，这些让高野念念不忘的，12年后再次将高野深深吸引，让他无法将目光从海鸣曦的身上移开！
　　“高野，我还有一个问你。你为什么愿意帮我，毕竟……我平时对你也算不上友好！”
　　“因为你值得！”
　　高野的声音低沉而磁性的响起，海鸣曦猛地侧头，刚好碰上高野温柔而笃定的眼神，一时间海鸣曦的心有些混乱。
　　“什么……意思？”
　　“我看得到你的好。或许在老师眼中你并不是一个守纪的学生，但是我能看到你的坚守、你的原则、你的道义、甚至是你的正义，所以你值得！”
　　高野的话让海鸣曦一阵恍惚，‘我从来不觉得你是差生！’‘因为你值得！’……海鸣曦笑了，笑得很肆意，整个操场都回荡着他的笑声。
　　“高野啊高野，你这个人，虽然一张扑克脸，个性又冷冰冰，初来乍到就抢了我不少风头，不过！你够真，够义气，身手够不错，最重要的是——你够朋友！”海鸣曦一只手臂斜挎过高野的脖颈，“你这个兄弟我认下了，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保这个学校里没有人敢动你，你以后就是我海鸣曦的人了！”
　　海鸣曦狂荡不羁地笑了。一阵风吹过，吹起了海鸣曦黑色的T恤，也吹动了高野透白的校服，还吹乱了海鸣曦额前的碎发，以及高野那颗年少的心……
　　这世间的事总要兜兜转转、反反复复。尽管有些人会暂时离开，也许有些记忆会不小心遗忘，但是冥冥之中一定存在着一种力量，它让彼此错过或遗忘的双方再一次经历相似的情景，让彼此的缘分不会被时空所阻隔！
　　‘弟弟不要哭，我保护你！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稚嫩的声音，同样的坚定，高野的嘴角微微扯动，上扬起一道不易被察觉的弧线，他极淡的棕色眸底漾起一片温柔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