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弯活驴□□受》宇佐见USAGI

9、台球厅，初拥抱

　　“路遥，最后一节自习我溜了，虎子、刚子他们来了。放学后帮我拿一下书包，老地方见！”
　　海鸣曦拍了拍路遥的肩，从班级后门开溜，可一只脚才刚踏出门他又折了回来，“晚上羊蝎子，一起？”
　　“你知道的！”路遥冲海鸣曦笑着摇了摇头。
　　“随便你吧！”说罢海鸣曦走出班级。
　　照理说有自己在，路遥和虎子、刚子他们也有成为好哥们儿的机会，但不知为何路遥始终不肯融入这个圈子，每次他们来找自己，路遥都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从不玩在一起，为此海鸣曦也问过路遥，他却特哲学地说了一句‘感觉不是能混在一起的频率’，于是海鸣曦也不再勉强。
　　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最后一节晚自习正式开始，高野也从老师办公室回到了座位上，而坐在前排的路遥一直在心中默数：5、4、3、2、1……
　　“路遥！”高野拍了拍路遥的背。
　　“果然！”路遥流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转过头，“海鸣呢？对吧！”
　　路遥抢先一步说出了高野要问的话。自从知道了彼此的‘秘密’后，路遥和高野的关系因为海鸣曦而渐渐亲近起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革命的友谊吧’！
　　“他人呢？”
　　“你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路遥噙着一抹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八卦笑容，“他拉肚子，估计是出不来厕所了！”
　　高野面无表情地看着路遥，对于这个理由他当然不信，却也不表态，他在等路遥说出海鸣曦真正的去向。
　　“好吧，这是应付薇姐的说辞！”路遥耸耸肩，“海鸣翘了自习去见几个外校的朋友了！”
　　“外校的朋友？”
　　“嗯！”路遥下意识地面露难色，高野却全都看在眼里。
　　“他们去了哪里？”
　　“你该不会是打算去找海鸣吧？”路遥诡异地看向高野，“一堂自习而已！”
　　“所以他到底是和谁去了哪里？”
　　高野的声音压得极低，透着威严的震慑，路遥盯着他那张并无明显表情变化的脸看了好一阵，“出来说吧！”
　　高野随路遥走到了操场上。路遥背靠着一棵杨树，阳光穿过缝隙落下斑驳的光影，风夹杂着秋的味道……
　　“海鸣的这几个朋友如果以你的认知标准来看……应该会被归集为‘街头小混混’、‘不良少年’诸如此类的称号，不过我也没有什么立场去品评他人就是了！”
　　路遥将手伸进裤子口袋，本想要摸出一包烟，看了一眼高野，遂从另一只口袋里摸出了一盒薄荷糖，含一颗在嘴里，“我和海鸣虽然从初中就认识了，但他的这些朋友却比我们的相识要早得多，确切的来说是一条街上长大的邻居家的小孩儿，直到小学毕业他们都玩在一起。升入初中后，海鸣的这几个朋友去读了中专，尽管海鸣的成绩也是倒数，但是阿姨还是希望他至少能够读完高中，就这样海鸣和他的这些朋友们在小学毕业后便‘分道扬镳’了！读初中的时候他们还是会经常来找海鸣，有时候是一起去玩，有时候……是一起打群架！”
　　话说到这里路遥看向高野的脸，本是毫无表情的那张脸此刻竟有了路遥都能看得出的明显起伏。高野的眉头不自知地紧锁，眼神中流露出的担忧显而易见，路遥微微地上扬着嘴角，心中更坚定了一个想法！
　　“起初海鸣总是极力希望我加入这个小团体，毕竟……我们都抽烟、喝酒、打架、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总之算不得什么好人！但是几次接触下来，我和他们不一样，海鸣和他们也不一样。我和海鸣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们都有自己的底线、有自己的坚守，我们不怕事，却也绝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去挑事，最重要的是——我和海鸣都当彼此是过命的兄弟，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对方的事，但是海鸣的这些朋友……未必！”
　　路遥到底还是想要抽烟，于是便带着高野向校门走去，刚一踏出校门路遥便迫不及待地点燃了一支烟，烟草混合着薄荷糖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散。
　　“为什么要帮我？”
　　高野极淡的棕色眸底闪过一丝波澜，他低沉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感情。在路遥看来高野就好像是一潭湖水，平静而深邃……任何事情都不能激起这潭湖水的涟漪，唯独海鸣曦！
　　“因为一个赌！”
　　路遥将烟掐灭，继续向前走去，高野安静地与他并肩而行。
　　“其实我也很迷茫。海鸣和我不一样，我是从小就知道自己喜欢男生，算是天生的，但海鸣却不是！所以当你说喜欢海鸣的时候我笃定你会碰壁碰到头破血流，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要帮你……帮你追我最好的朋友、过命的兄弟，这对于海鸣来说该是一种背叛吧！”路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到底两个男人相爱终究不是什么世人眼中的正途，虽然社会已经很开化了，但这种关系依然会有所顾忌，所以……我把海鸣拉上这条不归路真的对么？”
　　路遥停下脚步，他面向着高野，眼神锐利地凝视着他。高野的眼中纯粹得没有一丝犹豫，坚定的目光从始至终，路遥的嘴角淡淡地上扬，“是你，让我下了这个赌！我赌你就算自己遍体鳞伤也会护海鸣毫发无损！我会输么？”
　　高野的眼神依然坚定，却因为路遥的这句话浮现出一抹温柔，“当然不会！”
　　简短的4个字是高野的决心，掷地有声的话语是对路遥的承诺，他跨越了大半个地球来到海鸣曦的身边，不就是为了将他守护么！
　　“挺你！”路遥重重地拍了拍高野的肩膀，关于他追海鸣曦这件事，自己的这一关——通过！
　　“前面的那个台球厅，海鸣在里面！”
　　高野淡淡地说了一句‘谢了’便笔直地向前走去，路遥看着他的背影喃喃地回了一句“信你！”
　　一走进台球厅，过浓的香烟味道不禁让高野皱起了眉头，面前的5张台案都有人在玩，嬉笑声夹杂着几句脏话。高野搜索着海鸣曦的身影，终于在最里面的那张台案看见了海鸣曦，此刻他正侧坐在台案边缘、俯身弓腰，瞄准中洞的那颗球。
　　“海鸣曦！”
　　高野冰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海鸣曦猛地抬头，只见高野好似一尊雕塑般伫立在自己对面，突然间的惊吓让海鸣曦重心不稳，一个趔趄整个人都趴在了桌案上，仅以手臂作为支撑。
　　这尴尬的一幕让海鸣曦十分恼羞，他走到高野的面前，带着敌意和调侃不悦地瞪向他，“还真是巧了，没想到身为班长的高野同学也开始逃课了！要不……一起啊！”
　　海鸣曦用眼神扫过台球案，存心想要给高野难堪！
　　“和我回去！”
　　高野依旧是冷冷的一张脸，在外人看来他并无表情，可海鸣曦却看得出，他极淡的棕色眸底映现出一丝危险而冷冽的愠怒。
　　“大海，谁啊！”顶着一头明艳亮黄的发色，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少年走上前来，一副发狠要干架的模样。
　　“没事虎子，我班上的同学。”
　　高野将视线移向对面的这几个人，就如同路遥所言，在高野看来他们的确是‘小混混’！杀马特的发型还五颜六色，耳洞鼻环搭配铆钉皮衣竟还带着流苏，一副不屑挑衅的表情。
　　高野自带气场地伫立在原地，眼神冷冽地扫过他们每一个人，虽然没有任何话语，但‘战争’一触即发。
　　“你小子那是什么眼神！”另一个身穿嘻哈装的少年走到高野面前，刚要拎起他的衣领却被海鸣曦一把制止住，“刚子！”
　　随后海鸣曦转向大家不容反抗地说了一句，“谁也不许动他！”
　　“高野，你说让我回去就回去，我‘海哥’的面子往哪儿搁？我和你回去也可以，赢过我先！”
　　说罢海鸣曦拿过一支球杆递给高野，他笃定高野从未打过台球，像他这种好学生怎么也得是成天泡在图书馆、自习室的！
　　“我们速战速决！”海鸣曦站到球案前，“这里还剩7颗球，我们一人一杆，谁率先打进4颗球就算赢，如何？”
　　“好！”高野淡然应道。
　　“我让你先！”
　　海鸣曦绅士般地向后撤了一步，其实他是故意要给高野难堪，回想着自己上小学的时候第一次打台球，开球时甚至连球都没有撞开几颗！
　　果然如海鸣曦料想般，高野的第一杆在海鸣曦看来就是个笑话，母球没有撞击到任何一颗子球便滚向了中洞附近。轮到海鸣曦时，利落的一杆，子球直接进洞！从小打到现在，这么多年的球技可不是盖的！
　　高野的第二杆在海鸣曦若有似无的嘴角上扬下，在虎子、刚子喝倒彩的蔑视下，同样以失败告终，现在海鸣曦连进2球，这场1V1对决不出3分钟就会结束，不过……
　　到了高野的第三杆，海鸣曦不知是有意让他难堪还是看不下去他的打法，总之海鸣曦走到了高野的身后，“身体的重心放低，大臂带动小臂发力，瞄准中心位置！”
　　海鸣曦从身后抱住了高野，一只手覆上高野握杆的手，另一只手放在案台上架着球杆，两个人的距离如此贴近，高野能够感觉到海鸣曦温热的呼吸从耳边掠过，他的心蓦然漏跳了一拍……
　　随着话音的落下7号球进袋，“这一球算我的，现在是3:0！”
　　“如果……”高野平复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呼吸，“如果我能将剩下的4球全都进袋，你和我走！”
　　海鸣曦愣了一下，他诧异地看着高野，如今大局已定，高野这是哪根神经搭错了不成！
　　海鸣曦转过头看了一眼虎子他们，“好，我答应你！”说罢海鸣曦退到墙边和刚子他们站在一起。
　　高野先是对球案上的每一颗子球都仔细观察了一阵，时不时还用球杆量一下角度。刚子向左挪了一小步，靠近海鸣曦，“我说，这哥们儿脑子没病吧！”
　　海鸣曦沉默不语，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高野，直到高野打出了第一杆，敏捷而利落，10号球进袋，接着是15号球、9号球，就连角度十分刁钻的黑8，高野同样完美击中！此刻高野如同他所说的一般，将剩下的4颗球全部进袋，与此同时，包括海鸣曦在内的所有人都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
　　“和我走吧！”高野来到海鸣曦的前面，淡淡地说道。
　　海鸣曦看了高野一眼，“愿赌服输！”说罢便径直向门口走去，高野跟在他的身后。
　　“大海！”虎子上前一步挡在前面，“你还真的走？哥儿几个可是特意来找你的！”
　　“晚上的羊蝎子算我账！”
　　走出台球厅，海鸣曦一言不发，高野与他并肩。快走到校门时海鸣曦突然拦住高野，“我说……你是耍我的吧！”
　　“什么？”
　　“其实你不仅会打台球，而且球技还很厉害！”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高野的语气如同他的表情，淡淡然。
　　“少装蒜！10、15、9号球就不说了，最后那个黑8，那种角度我都未必能一杆进洞，还否认不是在耍我！”
　　看着海鸣曦一脸的愠怒甚至还带着些许的羞愤，高野竟觉得他好可爱，回想着他刚刚从身后拥抱住自己，仿佛那悸动仍萦绕在心间，好想……好想再一次将他拥入怀抱……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桌球，不过我发现桌球可以通过计算而打出相应的角度、从而进袋，唯一的难点是我把控不好撞击的力度，多亏了你带我打的那一球，让我掌握到了力度要领！所以，谢谢……”
　　高野极淡的棕色眼眸流露出柔情似水，嘴角微微的上扬，这一张精致的脸庞，这一抹温暖的笑容让海鸣曦怔住了片刻！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回想着开学之初和高野打的那场篮球对决，似乎也是这样的光景，还真是……
　　“你还真是优秀！”
　　海鸣曦抽搐般地扯动嘴角，伸出大拇指手动点赞，学霸的领域还真不是他一届学渣能够想象的宽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