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弯活驴□□受》宇佐见USAGI

11、不拜把子也能叫‘海鸣’

　　自从海鸣曦和高野打了一架后，校园头条一直被这事儿霸屏，各种议论纷纷也是铺天盖地，看似平静而祥和的校园暗地里却是风起云涌。有风云的地方自然是少不了八卦，高野和海鸣曦动手的真正原因一直被揣测、从未被证实！这也是当然，谁都很好奇，可又有谁敢问？
　　一个是超A校霸，一个是高冷学霸，神仙打架这种事，尔尔众生还是退下保平安。
　　‘7·17事件持续至今已经过去了3天，反观此事的两位当事人，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然，大反转的情节还在后面，这一架之后，校霸与学霸的关系竟以光速拉近？现在这两人的关系是更加的扑所迷离，是敌是友竟难以明了……’
　　“靠，这种无聊的八卦文章到底是谁写的？”海鸣曦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翘起了二郎腿。
　　“要我去查一下？”
　　“算了，嘴长在别人身上，随他们说吧！”
　　“我说海鸣，这可不像你的一贯作风，还是说……”路遥故意贴近海鸣曦的耳边，“你想尽快平息此事是怕找家长吧！”
　　被路遥一语戳中海鸣曦这面子里子都挂不住了，况且还是在高野的面前，“你又知道了是吧！”
　　不由分说，天马流星拳伺候。高野静静地看着嬉笑打闹的两个人，怅然之感在心中慢慢腾升。虽说这次和海鸣曦打了一架算是因祸得福成了朋友，以后便可名正言顺地守在他的身边，可是……‘什么时候你才愿主动与我亲近……’高野静默地看向路遥，眼中隐藏着羡慕的微光……
　　“海鸣你还真打，你大爷，疼！”
　　“废话，不真打还假摔，让你话多！”
　　“我不和你打了，高野救我！”
　　路遥一个转身跑到了高野的身后，海鸣曦追到高野面前立刻规矩收敛了许多，高野这一天然屏障不禁让路遥在心中窃喜。海鸣曦放狠瞅了路遥一眼，这件事便到此为止，而高野却更加失落了……
　　“海鸣，放学后咱去吃烤肉吧！”
　　“行！你请客！”
　　“我请就我请，不过不是请你，是请高野，今晚咱仨不醉不归！”
　　路遥暗暗地捏了捏高野的肩膀，在他心中已经想好了助攻计划，不过高野却没有领会路遥的心意，在他的心中始终都在意着海鸣曦的态度。
　　酒过三巡，路遥跟高野使了个眼色，准备借故离开，这就是他的助攻计划，虽然老套不过应该奏效！路遥离开时海鸣曦还好大的不高兴，抱怨的话说了一堆，却也没有阻止路遥助攻的决心！
　　一时间包房里只剩下海鸣曦和高野独处，莫名的尴尬，海鸣曦有点后悔，一开始坐卡台不就好了！高野默默地烤着肉，将熟了的肉夹到海鸣曦的盘中。为了掩饰尴尬似的，海鸣曦低头大口大口地吃肉，气氛安静到只听见烤肉的嘶啦声。
　　从小到大，海鸣曦身边的朋友都是些‘不良少年’、‘小混混’，大家一起喝酒、抽烟、打仗、混日子！但和高野这种全能型学霸、还是归国的贵公子做兄弟……海鸣曦暗暗地不知如何是好！
　　“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啊？”海鸣曦猛地抬起头，“你说！”
　　“你……为什么会让路遥叫你‘海鸣’？”
　　高野的眼神有些闪躲，理性告诉他他不该这样冒然发问，很没礼貌！可他就是在意，从一开始就很在意，即便是知道了路遥和海鸣曦并无其他之后，高野依然在意！
　　“为什么啊……”海鸣曦拖着长音，一脸没想到的表情眨了眨眼，随后喝一口啤酒后，“因为他是我过命的兄弟！”说罢海鸣曦理所当然地、重重地点了点头。
　　“过命的兄弟么……”高野若有所思地重复着。
　　看高野这奇怪的表情，海鸣曦是一头雾水，果然他还没有找到和学霸相处的正确方式，“既然我认了你这个兄弟，也不想对你有所保留，路遥的事如果你好奇我便告诉你，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
　　海鸣曦又喝了一口酒，算是讲故事前的润润喉，“我和路遥相识是因为我俩从初一就是同桌。刚开学那会儿只能说是玩在一起，还达不到过命的兄弟那种程度，直到开学后的第三周……”
　　这天放学，海鸣曦依旧如往常一般在操场上打了1个多小时篮球，出一身汗后海鸣曦拎起书包往家走。刚一走出校门，他隐约感觉有人尾随，别说还真是！
　　海鸣曦被一群小混混‘请’到了学校后身一条僻静的小巷里。冷眼扫过这5个人，其中有两人穿着私立高中的校服，另两个则纹着大花臂，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唯一一个看似毫无战斗力的，便是一直拿着弹簧刀将海鸣曦‘请’过来的主谋！
　　“最初我以为这帮人是要打劫，心想着那就把钱给他们息事宁人！”海鸣曦冲高野调皮地笑了一下，“我当时身上才二十几块钱！”
　　“可谁知道，他们不打劫却是来寻仇的！小学毕业前干了一架，这帮人就是被我打的那小子找来的，拿弹簧刀的那个是他哥！”
　　海鸣曦说得云淡风轻。从小到大他打的仗多了去了，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打仗便是打了、伤人便是伤了，他不屑于洗白或是找借口，暴力不过是一种手段，真正想要的是坚守内心、保护自己重要的人……小学毕业前的那一架是因为这个孩子说了海鸣曦爸爸的坏话。
　　海鸣曦，没有爸爸……
　　“结果也不用我多说了吧！”海鸣曦撇撇嘴，“这帮人群殴我的时候，我抱头躺在地上，却在巷子的出口看见了路遥经过，他也看见了我，我俩还对视了一会儿，然后他便走远了！”
　　“我当时觉得走了才正常，没有人会傻到看见危险还往前冲的，有个孙子不是说过‘三十六策走为上计’是吧？”
　　“不是！”高野冷冷地打断了海鸣曦，定定地看了他好久，“这句话出自《南齐书·王敬则传》，‘檀公三十六策，走为上计，汝父子唯应走耳’！”
　　“啥？”海鸣曦一脸懵，“那个……你……还真是优秀！”
　　海鸣曦痉挛般地抽动嘴角，露出特勉强一笑。高野不是在美国长大的么，什么《南齐书》？海鸣曦听都没听过，高野知道的还真多，果然是学霸的世界无极限么？海鸣曦只觉得脑瓜仁疼！
　　“谁说的不重要了。反正就是过了一会儿，路遥拎两板锹儿又折回来了，2V5，我俩还有锹，这一仗赢了！”
　　海鸣曦的脸上洋溢着笑容，那不是打赢仗的喜悦，却是遇到了真兄弟的兴奋。
　　“那天我和路遥回家，互相包扎了伤口，我问他为什么要折回来，他只说了一句，‘因为我们是好兄弟’！就是在那天晚上，我和路遥拜把子成了真正的兄弟！”
　　“拜把子么……”高野看着海鸣曦眼中的熠熠生辉，若有所思。
　　“拜把子就是……”海鸣曦有点捉急，挠了挠头，“就是……怎么跟你说呢，那个三国演义知道吧，桃园三结义，刘备、关羽……”
　　“我知道‘拜把子’这个词！”高野淡淡地打断了海鸣曦绞尽脑汁的解释。
　　“知道你还问！我以为你这种归国子女没听说过呢，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所以你这一脸疑惑是？”
　　“这和路遥叫你‘海鸣’又有什么关联？”
　　“当然有关系了！既然是过命的兄弟，那自然是要有不一样的称呼，所以我让路遥叫我‘海鸣’！”
　　“可你依然叫他‘路遥’不是么？”
　　高野实在理解不了海鸣曦这小学生一般的思维，不过却觉得有点可爱。
　　“这个就不能怪我了，只能说路遥的名字不适合！”海鸣曦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就说吧，大遥、小遥、遥遥、阿遥、遥子、大路、小路、路子、路路，哪个能叫得出口，搞不好还有伤风化！”
　　海鸣曦故意噙着一抹不正经的坏笑看向高野，既然高野知道的词汇那么多，想必窑子他也……
　　知道真相后的高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于海鸣曦的恶作剧他就没放在心上，因为……
　　“只有……”高野有点犹豫，“是不是只有为你打架才能和你拜把子！”高野的话带着一丝羞怯，可眼神却坚定而执着。
　　海鸣曦刚喝进去的一口啤酒因为高野的这句话全都吐了出来，擦擦嘴角，一脸诧异地看向高野，“我现在……也不常打架了！”
　　高野没有再说些什么，反而是一脸的落寞，兴许还带有一丝忧伤，海鸣曦冷冷地吸了一口气，高野这是发哪门子神经，平时在学校自己上课睡个觉他都要管一管，这会儿听说自己不打架了反而是如此失落的一张脸？海鸣曦实在是想不通，索性拿起桌上的酒瓶，刚喝了一口高野又说话了！
　　“不拜把子就不能叫你海鸣了吧……”
　　同样坚定的一张脸，极淡的棕色眸底映着无限的伤，高野他是故意的吧！
　　海鸣曦再次将酒吐了出来，并剧烈地咳嗽着，高野是看准了自己要喝酒的时机才说出这些匪夷所思的话是么？是吧！不然怎么每次都这么恰巧！
　　“海鸣曦你没事吧！”
　　高野急忙起身，轻轻地拍抚着海鸣曦的后背，并用拇指拭去他嘴角的啤酒泡沫。高野的手很温暖，当他的指尖触碰到海鸣曦的嘴角时，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氛萦绕在两人之间，海鸣曦仰着头怔怔地看向高野……
　　“你的话……不拜把子也能叫我‘海鸣’！”海鸣曦的心不知为何，竟有些紧张。
　　“真的？”
　　“真！比你那颗钻石耳钉都真！”
　　海鸣曦的语气依旧没个正经，可他却掩饰尴尬似的站起身，抽了几张纸巾将吐在地上的啤酒擦干净。
　　海鸣曦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特异功能，比如读心术之类的，可他总能从高野那极淡的棕色眸底看出他波澜不惊背后的喜怒哀乐，就好似‘不拜把子就不能叫你海鸣了吧……’，高野眼中的黯淡就仿佛太阳被乌云遮住了光辉，黑暗笼罩了一切，失去了色彩也没有了希冀……这样的眼神让海鸣曦的心，很难过……
　　“海鸣！”
　　高野拉起蹲在地上擦干啤酒的海鸣曦，冲他笑了……
　　海鸣曦的时间和空间都定格在了这一瞬间，他愣愣地看着高野，不肯眨动一下眼睛，就好像一眨眼，奇迹便会消失。随后海鸣曦也笑了，虽然今天的高野很奇怪，但或许……他已经找到了和学霸相处的正确方式！海鸣曦一把揽过高野，空拳在他胸口上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我说，这还是你转学以来，我第一次看见你这样笑，牙不错，挺白！”
　　海鸣曦欣慰地摇了摇头，自己果然是有超能力的，虽说不是什么拯救地球的异能，但却是能让万年冰山露出那么开心的笑脸，自己也很优秀嘛！
　　高野同样揽着海鸣曦，破去了两人之间那微妙的尴尬，从今以后他们将不再有任何距离！高野不曾奢想，他所期许的在这一晚就这样实现了，像梦一般，美好到不真实……
　　第二天一早，海鸣曦依然是踩着上课铃走进班级，高野冲他浅浅一笑，轻声说了句，“海鸣，早！”
　　“早！”
　　海鸣曦显然是没有睡醒，将书包往书桌里一扔，刚想要趴下补觉，路遥却一脸八卦地转过头，“什么情况，昨晚你俩……”
　　路遥一副吃瓜群众脸，带着一抹似笑非笑，手指在高野和海鸣曦之间左右滑动，“海鸣，你让高野叫你‘海鸣’，看来昨晚你俩这烤肉吃得该是挺开心！”
　　“你丫又话多是吧，中途离席还没找你算账呢！”
　　海鸣曦白了路遥一眼，却因为实在太困也懒得理他，索性趴在桌子上梦会周公去了。
　　高野不明所以地看向路遥，过了一会儿，高野收到了一条微信，“‘海鸣’可不是任谁都能叫的！初三那会儿有个初一的小学弟，特别崇拜海鸣，并如愿以偿的做了海鸣的小弟，当然海鸣对他也很是罩着，不过有一次小学弟在饭桌上叫了海鸣一声‘海鸣哥’，却被海鸣严厉呵责了，还告诫小学弟跟大家一样，叫他‘海哥’！”
　　路遥再次回头，将身体向后倾了倾，小声对高野说道，“能让你叫他‘海鸣’，说明你对他而言很不一样，尽管不是你所希望的那种不同，但至少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高野侧过头看向已经睡着了的海鸣曦，清晨的阳光安静地洒在他的睡脸上，朦胧的光晕中带着一丝柔和。
　　‘对你来说不一样么’高野淡淡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