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凌霄大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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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看着泉恩直到他的身影在浓浓的白雾中成为一团巨大的魅影，渐行渐远，渐散渐逝。
可是面朝他背的我，甚至没有看到他墨绿色眼中的涌出的一串和一串眼泪。
那个人说他迟早会死在我的手里。我会以怎样的方式去杀了他呢？要知道，要我杀他我宁愿他杀了我，或者是任何人杀了我。
浓雾中，花儿般的悲戚的脸渐渐恢复了平静，睫毛扬起的时候，一抹坚定定格在嘴角。
不论那是一个预言还是只是一个恶毒的诅咒，都使我迫切想再见那个人一面，非见他一面不可。我在看到蓝丝洛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人。
寻常人是不可能用那么直接得近乎是透晰的眼神来打量一个陌生人的。
寻常人，也是根本不可能知道桂花是什么味道。
那在浓雾中依然有着含蓄光芒的箭破空而来。
我在收拾好斗篷惊愕的瞬间，刹那准确地抓住了它。
它带着它阴沉的狞笑以我无法想象的力量冲破撕裂我的手直直地插进我的胸膛，并且将我从马上掀了下来。
倒在地上喘气，感觉体内有温热而宁静的血液流了出来，渗透我的斗篷和身下的草地。
那是我的血……
一直在我体内安静流淌的血……
一直未与我谋面的我的血……
——它伤了我。
它伤了我，以它的力量和速度。
眼角抽搐了一下，幅度大得牵动我的嘴角，然后喷出一口血。
它穿过了我的身体吧。
我忽然想起那只死在金乌箭下的鸟，箭破颅而过，速度丝毫没减弱。他射他的时候，丝毫没有犹豫。
他射我的时候，也是丝毫没有犹豫，只是我自己阻止了它半分……
我要好好看看它，它混着哪方巫师的气味呢。只有巫族的人才能动得了巫族的人，就像只有强大的巫师和被选择的死去的祭司才能见到龙歌峰一样，那是永远不可能有例外的事实。
谁颠覆了它？
染满鲜血的手，看着就像污染了的白瓷，带着血腥的诡异。它颤抖着摸到它，然后一紧。
早已迷离的眼睛倔强地睁大的时候，一股血舞伴随着箭自胸前喷射出来，弥漫于眼前，和舞混合在一起。
我看着那带着一点血渍然几乎没有我体温的箭镞，略显灰黑的银白色，有着犀利的光芒。
——这不是青铜，它身上也没有任何巫师的气味。
是谁呢，是谁呢？
箭镞上的血滴了下来，滴在我眼睛里……
感觉像是泉恩的眼泪……
在视野模糊中我见到一批人马渐渐靠近，雾使他们飘渺了。
他们仿佛来自异世界。
泉恩独自骑马行走了几天几夜才回到泊路王城。他远远看屹立在王城中央气宇恢弘的王都，远远地就听到厚重城门被推开时雄浑的声音。
就像是岁月呻吟了一下。
然后是沉寂。
他停住马，回头看了一眼，久久没法回身。是的，等他再走进这王城，就只能说是他和他之间暂告一段落了。他只能只是泉恩，像在遇到他之前那样过着简单的生活。
而如果他回来了，那个孩子回来了，噩梦便将继续。
“欢迎你回来。”
苍老而优雅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神。他看着并不比他精神多少，一样地紧锁着眉头，一样憔悴和心事重重。
“你这样不顾一切地跑出去追他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泉恩下马道：“为了您啊，父亲。”笑容凄恻而温暖。
他的父亲冢相大人走过来拥抱他：“欢迎你回来。”良久，他放开他，神色明朗许多：“可是，如果你担心他的话，你还可以再追回去。”
“我一样担心您，父亲。”泉恩道，“我希望他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冢相大人的憔悴一消而散，他挽住孩子的肩，宽慰地笑出声来：“你终于想通了。”可是，就在他伸手挽住他的时候，手松开，一方洁白的丝绢从手上随风脱手而去，隐隐有着点点血迹。
“是的，最好不要回来，就在某个地方安静地死去吧，不要再回来诅咒这个世界。”
我醒来的时候看到那个绑着头巾的孩子，她有着倔强的眼睛，坐直了腰板死死地盯着我。
这是游牧人的孩子，我清楚地知道。
她穿着男孩的衣服，是厚重的皮毛，甚至将头发都厚厚地包了起来。可她的眉目出人意料得清晰，整洁的头巾下脖子细长而优美。在游牧生活中的疾风和阳光里，还能有那么光洁细腻的皮肤，即使是一个孩子也是相当难得。
正是这种女孩子才有的天生灵气告诉我她是个女孩。
“孩子，你告诉我，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压着干涩的嗓子，尽量温和地问她。
她的腰杆依然笔直，整齐修长的眉毛斜斜飞过光洁的额。她斜过身子：“孩子？你也不见得比我大到哪去啊。”
我顿时无语。身份和时间让我牢牢记住了我是谁，可是也让我越来越怀疑我是谁。我是男的，是１４岁童子的摸样。我早早臣降于巫术，来不及长大。
她轻易地就将我从地毡上提了起来，顶着我的鼻子狠狠道：“你是谁，为什么你可以有红头发？”
“我叫苕，是一个巫师。我的头发和我身体的任何一部分都是神赐予的，所以我也没有办法选择。”
“……”
“好了，看到了吧，他没有死。你要知道的问题他也都已经告诉你了。巫师不容易受伤，受伤了可是更容易死呢，而那个伤害他的家伙如果是巫师的话，还可以间接得到他的力量。”
那孩子不发一语，安静地扶起我，小心地一口一口喂我喝药。
然而我一直看着垂了荨帘的帐外，那分明站着那个为我熟悉而排斥的身影。他的声音和他的眼睛一样，有着犀利而尖锐让人不得不戒备的自信。
孩子将碗放下的时候，那人又道：“我已经履行了承诺，现在你该出来了。”
于是，孩子出去了。而那个人也自帐外消失了。四周重新弥漫起宁静的味道。
我似乎死了一次，我终于知道，在死的时候世界是那么宁静。
如果我死了我将再也听不到世界的喧嚣，只能是一个人，成为一具永远无法腐烂消失的尸体，幸运的话会等着某只饥饿的鸟发现我，吃掉我，包括那虚无的灵魂。
我再次见到那个人是在一个月后的凌霄大祭上。
秋早已不见踪影，但秋的肃杀却无比完整得保留下来。尤其是在变得荒凉的空旷的草原上，几乎每时每刻都能听到风呼啸而过，一阵接着一阵。
每天是那个孩子进来陪着我，但是从那之后她不再说一个字。尽管她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柔和，也常常会在我假寐的时候走过来坐在我的毡旁，凝视我，用手指触摸我的头发。
有时候，那如水的闪亮的眼中就似要流下泪来。
我的伤一天天好起来，尽管很慢，可我还是能感觉出那尖锐而细小的洞口在由内向外慢慢愈合，这种细微的进程。
他们在药里掺了其他东西，使我全身无力，只能靠一个孩子来活动一下肢体。
之后的一天，那个孩子在掀荨帘的一刻就大声而兴奋地跟我说话：“今天你必须做一件事情，因为你要报答我们。我辛苦地照顾了你一个多月，你必须得替我们做一场祭祀，你不是巫师吗？”
她一抬起我的头，就狠狠地灌药，眼睛闪亮亮的，几乎能照亮我的脸。
放下药碗，毡边的孩子骄傲地扬起双眉：“今天暂时给你解禁。但你要老老实实的。已经被擒拿过一次，不想再有第二次了吧？下次可不会是我这样的美女来伺候你喽！”
那天的药确实和以前的不一样。我轻轻咳嗽几声，她眼中立刻凶光毕露。
就这样，借养伤之口，我被软禁了一个多月。
她打开她随身带来的那个包，一抖，恰是那闪着银白的和雪花一样光芒，上面绣着蕴涵强大力量金色六芒星的祀服。
本身蕴涵力量的祀服已经自行弥补上了那道由箭拉破的口。想起那次突袭，我喟叹一声。
那个人是谁呢，他的武器居然能冲破巫师祀服的自卫结界。
她将它放在我身上：“我可是如约好好保管了哦，等下你缓过力气就换上吧。”
“另外，再警告你一句，今天给你吃下的解药顶多只能维持一个晚上，所以你最好别动逃跑的念头。不然，你就祈祷千万别再被我们救了”
她出去了。在她的皮靴在荨帘落下的前一秒，我的眼睛被什么刺痛，我熟悉那种光芒。
那是，魅惑的蓝紫之光啊……
男人们都恭敬地伏身在地，额下是他们最好的兵器。他们穿着用荨麻制的圣洁的祀服，低头的样子虔诚得几乎骗过我的眼睛。
我不会忘记他们初见我时饥渴而凶猛的近于野兽的暴露而放肆的目光，也不会忘记那个吐着酒气恶狠狠发誓的遥遥欲坠的醉汉以及那个口水一直流下来濡湿前衣的凸眼睛的跛子。
让我奇怪的是那孩子显然也在其中，那厚重衣物包裹下天生的娇柔在一大陀一大陀蠢肉中显得分外显眼。
掀开帘子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整片整片的蓝色。这让我原本烦躁而恼怒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下来。是的，那是我的凌霄花啊。它在雪白的白雪中闪着魅惑的蓝紫之光，仿佛是神的目光一样圣洁。
我深深吸了口气，带着雪花香气的清洁空气顿时充满胸臆。我都不知道原来都已经下雪了。
可是，凌霄花也确实为我震惊。他们怎么可能会有凌霄花？要知道，除了王室，我没有在牧驰南之领域以外的地方栽种过。
不出所料，那些伪装虔诚的商人开始在地上不耐烦起来。他们认为他们跪的时间太长了，而他们等待的那美丽的巫师始终还没出来。
有几个已经顾不得坐在前方祭坛火堆前的首领，斜着身子向后方张望，在见到我的时候咧嘴做出怪异的笑容。
“嘿嘿嘿……”
有人忍不住发出诡异的笑声，然后同样的笑声此起彼伏。
就在我的正前方，他们的首领用他那敏锐而不羁的眼神打量着我，似有所思。
他依然衣衫褴褛。
我快步穿过这些仿佛随时都会扑身而上的强盗一样的商人，向他走去：“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对美丽的女人，总是会有很多话要说的。”他直直地盯着我，站起身来，笑容暧昧，“但一般，我把那些话留在晚上。”
“我不是女人！”我再次恼怒。
将手挡在我和他之间，腾然而出破空而起的权杖的气流震开了他渐渐欺近的身体，将他震倒在那腾空燃烧的火堆边。
一丝鲜血缓缓从他嘴角流溢出来。
下面传来一阵惊呼，可是没人敢上来。
我侧身扫视以下四周，果然，他们的气焰收敛了一些。我要他们记得我是巫师，同时我也是一个男人。
我回身，怀抱权杖，面对他们：“你们在祭祀上言行不敬，已经冒犯了神和我。在你们得到惩罚之前，我会告诉你们我是谁。我是牧驰的第二巫师，南之巫师苕。”
第二巫师的名号确实已经把他们震得再也不敢放肆。如果要第二巫师杀人，你说要费多少力气呢？
“我看这场祭祀已经结束了，没有真心的祈祷神是不可能前来眷顾你们的。”我继续道，“但是你们怎么也是救了我一命，所以我可以推迟我的惩罚。可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们。”
“呵，知道你是巫师，因为我老早就闻到了那清扬的桂花香味。”蓝丝洛从地上站起来，添去嘴角的鲜血却依然捂着胸口，“但是呢，没想到，居然还是苕巫师。”
他的速度真是快得让我瞠目。
我只觉得是一阵风卷到了自己身边，可还没回身已觉出有一冰冷的东西顶住了自己的咽喉。那是我熟悉的冰冷的触觉。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挑起纷争，你是故意的？”我侧目冷冷道。
“当然是故意的。在你问我为什么之前，我先告诉你吧，为了要得到你呢，或者说是为了得到一个巫师。你们这些巫师，只屈服于权力，怎么可能为我们这样的强盗做祭祀祈福呢。”
戏谑的笑容近在咫尺，忽然，就只是一瞬间，眼瞳的金红色一下子凝聚了。他盯着我，冷冷对下宣布道：“你们听好了，今天可是我们的凌霄大祭，暂时先把他当个男人看吧。现在他是我们的祭司，作为神的使者来参加我们的祭祀。”
“哈哈哈，我们居然拐到了牧驰第二巫师。”这个骄傲的男人居然马上手舞足蹈起来，连那箭也片刻脱离了我的脖子。
我暗下叹气，甚至以为刚才那认真的神情竟是错觉。但是我没有乱动，因为我想他已经让我见识了他的本领。
场下无语。可是我知道，所有人都听从了他，因为他们重新埋下了头。
这个人，对于他们而言，丝毫不亚于君王。
果然，箭又无声无息地回到了脖子的要害处。
“那你为什么还要拿这个来威胁着我？”我由下而上直视他，“我讨厌被别人逼迫或操纵。”
“哦，”他的眼中有光芒闪了一闪，“是吗，你讨厌被操纵？”
然接着，却是那冰冷的尖锐再紧了几分：“你以为粗鲁的商人就不知道吗，凌霄花盛开的时候你才是真正的牧驰第二巫师。虽然给你下了一个多月的药，你体内那蓝紫色的力量仍在沸腾的吧。你以为我会冒这样的险吗？”
他转动了一下手腕，在火光照射下底下有灰黑的银白的光芒短而迅速地划过，“这个可是唯一能伤害得了你的东西呢，我会轻易放下吗。”
一道同样短而迅速的光划过我的脑海……
突然，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我就在这个人的威胁下恭谨地完成了祭祀。即使闭上眼睛我也能看到那近在咫尺的凌厉而别有深思的目光。
——他到底在想什么？
其实他大可以不必，因为对于每一场祭祀，我都会全力以赴。可是，我也始终没有大意。
祭祀之后，他们开始狂欢。男人们搬来了大堆大堆的木材，大锅大锅的肉和大坛大坛的酒，在祭祀中没有露面的女人陆陆续续地从帐篷中出来，带来了歌声和笑声。
“你是真心举行这场祭祀吗？那为什么不让女人出来参加？”虽然我知道，有女人参加。可是，只有那么一个。
“你爱问问题这一点太像女人了，建议收敛一下。”
“为什么要她们出来参加祭祀呢？”蓝丝洛把玩着他手里的箭，“你知道混迹在她们中的都是什么人吗？窃手，妓女，甚至是杀手。”
“我们只是在草原上遇到了，各自利用一下而已。男人有的是金钱，食物和欲望。而女人能给男人其他任何东西都给不了的一夜安慰。只是交易而已。”
“我们自己的女人，安安份份地坐在我们的家里为我们孝敬父母抚养孩子。”他顿了顿，“不过，可能，也是也许。”
“嘿嘿。”褐栗色头发金红色眼睛的男人笑得非常得意。
我仔细看他，他真的跟我认识的泉恩那样的人完全不一样，无论是从外形还是大脑。朴素干净而又柔和的泉恩，总是为别人着想，开心满足地对待自己的人生，而他衣衫褴褛，边幅不修，琢磨不透。
人和人的差别，居然可以那么大。
然而，也许这样的人，更适合做大事。
“你说你啊，不该问的问了那么多，该问的却什么还没问起。”他斜过眼睛，似笑非笑地扫我一眼，似乎对我会逃跑的戒备已经完全消失。
可是，也可能，他只是真的对什么都成竹在胸的。
他不怕我跑，那孩子说过，他们给我的恢复体力的药只能顶多维持一个晚上。
我故意环视了下四周：“你们中没有那么强大的巫师吧，你们从哪弄来的凌霄花？”
“王都啊，这还用说吗。你不就是那苕，听说你只在王都栽种，我们当然只能去王都拿。”蓝丝洛得意地扬起头，“我们中没有强大的巫师，可有的是高明的窃手，他们有的是本事和勇气去王都那帮废物那弄到我们想要的一切，包括那什么后土林的木材。你知道我们一夜能烧掉他们多少金钱吗？”
说完他就大笑。
可是我不可能笑得出来，难道当初繇宫的火也是他们放的吗，难道一切都和他们有关系吗，和这些打着游牧和行商做任何勾当的人？
“啊，对了。”他转身看了我良久，却似乎丝毫没有发现我神色有异，用低的几近耳语的声音道，“你知道这是谁的东西吗？”
那支箭。
他完全俯到我耳边，遮住了旁处的火光。世界再次静寂下来，比我以前所经历任何时候都静。他的心脏在跳动，很有规律。我想起泉恩的话，他叫我小心商人。
我也想起青弁的话，他说不要绝对相信任何人。
可是，知道吗？
我差一点就完全相信了这个将我软禁一个月，而刚才又以我生命为威胁逼我为他们做祭祀的“强盗”。
“他是谁？”他的姿势一点没变，气息游走在我耳侧，犹如魔法，声音却更加低沉而温柔。
那是一支雕刻有奇怪花纹的箭，箭镞不是青铜但锋利而坚韧无比。用这种物质制成的能伤害我的利器，既然不是巫师的武器，那么除了他还有谁有呢。那样的力量和速度除了他还会是谁呢。
“……菊，菊，”失神的瞬间，我突然惊醒过来，呵斥，“这不是你能管得住的事情，你最好安安份份做你的商人。”
“企图以胁迫我去威胁那些世家，进而进身权贵吗，你别妄想了。”我冷冷地扫他一眼，“况且，他那样的人岂在乎杀一个巫师，岂会因为杀了一个巫师就给你把柄为你利用？”
“这支箭的箭杆上雕刻的是一种花的花瓣吧。”他继续维持着俯身在我耳边的姿势，那柔柔的声音却让我心冷如冰。尽管我早知道，他不是一个寻常人，可我还是没料到他也许可能通过这一支箭推想出那个人。
他的下属中有人尖叫起来：“蓝丝洛，蓝丝洛违规，他先下手为强。妈的，早知道他有这一手，我才不关他娘的男的女的巫师不巫师呢。趁他还瘫着的时候就偷了跑了。”
“蓝丝洛，雪花见了也会嫉妒的啊。”女人们也起哄起来。
蓝丝洛好象全然没有听到，他起身，微笑着，那笑容和冰一样明净。
——这个人在发自内心的笑呢。
我第一次发现他金红色的眼睛和琉璃一样，那么透彻，全然不是之前的捉摸不透。
“连心跳都是一模一样。”他就那么笑着告诉我，“和那虹降真的是一模一样。不过也只局限于心跳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凌霄大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