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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来的时候,映年就约好了去速降。滑板和装备暂时放在保安处,出校门取了回来,抱着坐车往约定地点集合。

      映年到时人基本齐了,登上车,往目的地出发。

      都是从前一起玩的伙伴,见她一身西装打扮,调侃她这么久不出来,是去当精英人士了。映年扯出笑,心头烦躁。

      到地还有一辆车,引擎盖上绑好了相机设备。

      这坡缓,也不长,这次人多,有带新人,一块出发。

      映年久不滑,中间出发位置。

      带好护具,她捏了捏手,手套上滑块轻轻摩擦,有鼓胀感。

      很熟悉的放松。

      有人已经出发了,临走卷着风,映年突然笑了,扣上头盔的挡风。

      躬身压腰,踩在板上的右脚稳住身形,左脚连续蹬地借力,踏上了板面。

      路上尽是风吹树叶的痕迹,穿行着偶有烁烁的光透进来。飒飒风中,轮子碾过泊油路有粗粝的声响,似鼓声密集,似雷声响亮。

      转弯时,稍稍蹲下身来,右手稳在路上,摩擦出一阵火花。

      这瞬间彷佛回到了过去的某个时刻,宁静又与映年不期而遇,这种宁静蕴藏着冲动的热情。

      待弯过去,再平平缓起,两手握在背后。

      她轻微的震动中,感到舒缓的麻。越来越快,变本加厉的危机让她的情绪饱绽。

      有人过弯失败,撞向护栏,她调整方向,绕过障碍。

      一圈下来,到终点的人有一半。

      映年还想冲,有车来了。一行人规整队伍,等结束离开前又来了两次。

      映年依旧很稳。心情一直荡漾,回程路上,大伙约饭,她罕见应下来,一起去了炒菜馆。队伍里,映年算是这批人里的优秀玩家,坐在主位,自然点餐顾及映年的素食饮食,她吃得开心。

      饭局结束,映年恋恋不舍,又说组织去酒吧喝点。于是浩浩荡荡走去酒吧,坐了一桌,开始玩棋盘游戏。

      “还以为你不喜欢玩呢。”有个女孩说,她在队伍里的名称叫大脸猫,取名来自板的图案,实际本人是个瓜子脸小眼睛。

      两人本就是小学同学,高中玩滑板重连上了,映年和她的关系最好。

      大脸猫不止玩滑板,还玩球玩攀岩,都涉猎,技术属于中间,滑板比不上映年。之前听说映年打网球,说约着租个球场一块打,后来没这事就埋了。

      “以前宿舍有宵禁。”映年说。

      “翻墙进去呗。”大脸猫说。

      “没试过。”映年笑,“你怎么不早点给我出主意?”

      “毕业快乐。”大脸猫去碰映年的杯。

      “不快乐,”映年还是笑,带着苦涩,“活着就够了。”

      大脸猫说:“什么墙不能翻,什么课不能逃,什么班不能翘?开心最爽。”

      酒上脸,映年耳朵红润润的,她笑:“金科玉律,我每天就这样三省吾身。”

      粉头发的乐队还在,他这场在做主唱,和台下互动,故意挑到映年让她点歌。映年不点,她想上台唱一首。速降队伍集体鼓掌,气氛到这,粉头发也让她上来。

      她的外套早脱了,里头素色的衬衫露出来,头发被撩到脑后,拿起话筒的眼神自信又洒脱。

      同居屋檐下,映年受到以歌的熏陶,至多也就是唱歌水准不错。歌曲是可以歌的首发摇滚曲,她在家听着这首歌诞生的。

      舞台上不同台下,灯光聚焦,俯看下去,众生相昏暗模糊,能在一闪而过的光影中捕捉到随机的神情。跟唱的少,音量更多是随着节奏的鼓掌声。

      以歌邀请她上台过,映年在彩排不忙时偶尔也参与其中。现在她登上台,有种万籁俱寂的爽感。

      这种感觉,和每每张贴的成绩单一样,从上到下数下来,很快就能看到映年。她在故意坐在教室座位上,看着同学一拥而上去看成绩,在不经中听到有人说:“映年又考这么好!”

      她嘴角不由自主弯起来,暗自得意。

      旷日持久,所有的仰望都在她的身上。

      曲终,大脸猫站起来带着速降队伍一起鼓掌。映年笑着下台,重新坐回位置,被队友左拥右抱,说她真棒。

      大脸猫有给映年录视频,把文件发给了她。映年录屏了一小段,发了朋友圈,又特意发给以歌。

      棋盘游戏也在继续。

      映年脑子好,会算步数,赢了几局,就故意去输,输得很有技术,惹得大伙遗憾她的运气。

      一场热闹后,到散场的时候,她和大伙商量约下一次。

      回城不同路,映年打的拼车。

      上车后,司机绕路,去接另一组乘客。映年靠在副驾驶的窗户玩手机,微信有条新消息,是五角星老师。

      五角星老师:面试的事情帮不了你,要自己加油。

      映年:谢谢老师,不是这样。

      映年:就是想顺便看看老师。

      消息发出去,一分钟后,五角星老师的电话期过来了。

      问候的话说完,老师又赞美映年当年,最后说起:“你妈前段时间还来学校了,面试的事情,你心要放平。”

      老师的语气严肃,似在劝映年迷途知返。

      “怎么了?”映年问。

      老师又不说这话题,只道:“虽然离婚了,读书那会儿,你妈还经常来学校,给你送点衣服吃食的之类,她也是为了你好。”

      映年坐正身体,又靠在椅背上。初三时,祁孝逑和沈烟交往同居,映年申请住校。每周三雷打不动有做好的打包饭盒送来,老师都说是“映年妈妈”送的。

      她还以为是祁孝逑做好,沈烟跑腿来送的。

      原来是齐美裳。

      映年有种满足感,原来齐美裳一直在。可立马警觉,老师最近看到的,也是齐美裳。

      “我妈来做什么?”映年问。

      老师叹一口气,又赞美映年成绩好,不用担心成绩的事情,没考上编压力大正常,但合同工的竞争没那么大的难度。

      前面的路口是一条酒吧,正在堵车,计程车缓缓挪动。司机有群聊,语音一条条自动播放出来,在说前面有连环追尾事故。

      路边有群人围着在看热闹。

      老师最后补充:“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好学生的。”

      这样点拨。

      映年脸颊发烫,蒙羞的耻辱感升起。

      _

      清单上的东西一项一项打叉。

      咚咚在算价格和条目,核定后下单。

      昭岁挂了电话,从阳台上走进来,去拿沙发上的包。

      “我妈被撞了,我今天就不留宿了。”

      齐美裳的手机遗落在车祸现场,捡到的护士用语音触发拨打了昭岁的电话。

      “啊,情况严重吗?”

      “不清楚,我先过去。”

      “我跟你一块去。”

      昭岁边说边给祁孝逑电话。

      _

      车祸发生时,齐美裳所处车是在第三辆,她本来依旧刹住了,后头的第四辆车撵上来,被迫撞上了第二辆。冲击下,身体前倾,安全带勒住了她的肩膀。

      处理事故,车被拖车带走了。事发地就在医院附近,检查出来天已经黑了。

      在凉椅上坐了一会儿,她估摸着司机快到了,走出医院。

      司机把车停靠在天桥下。

      映年看见有人在挥手,路牌遮住,看不到脸。

      人跑过来。

      是齐美裳。

      后车门打开,齐美裳坐在副驾驶后,她报了尾号,和映年招呼,映年应了一声。

      此时一股酒味飘到后头,她皱眉。想开口说,又及时止住话。

      齐美裳活跃气氛,同司机打趣应该就算一份钱,又问映年今天面试怎么样。

      怎么样?

      能怎么样?

      凭映年自身水平,面试成功入职是没问题,可五角星老师一通电话过来,她一点想法没有了。

      她说:“一般。”

      齐美裳说:“不应该啊。”

      映年沉默。

      齐美裳说:“没关系。”

      映年沉默片刻,又问:“你什么时候去的二中?”

      齐美裳没觉得有什么:“上周。”

      那是在笔试成绩还刚出来的时候。

      酒味上涌,刺刺烧喉。映年心烦,打开了窗户,风进来,吹散酒气,她稍稍清醒。

      “你为什么这么做,是觉得我不行吗?”

      齐美裳说:“我完全信任你。”

      “那你为什么这么做?”

      “你本来就有能力……”齐美裳卡了壳,她担心接下来“帮你更保险”这话让映年怒气更上一层,违心地说,“我不这样了。”

      齐美裳思绪飘到去年映年来家里暂住的一晚。晚上起夜时,她从窗缝里,看到映年边苦边背书。早上五点刘海洋 起床时,齐美裳往日都要多睡会儿,她也跟着一块起来,又瞧见映年洗漱完毕要出门了。

      不是她起床,映年就要不告而别了。

      去解决音乐公司组长得到映年的冷脸,刚才车祸让齐美裳还没安宁,现在映年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势,齐美裳心头一股火在闹。可母女二人本就生分了,常年饱含的愧疚让她压住情绪。

      映年还没答。

      齐美裳继续说:“妈妈总归不会害你。”

      她只听见前座的映年发出一声“哧”,辨不清是无奈还是不屑。

      肩膀上的压伤又痛起来了。

      话到这份上,映年便没再继续。

      她疑惑:“你怎么没开车?”

      齐美裳:“车送去保养了。”

      她又问:“怎么这么晚?”

      齐美裳:“帮同事顶班。”

      映年还想说什么,觉得关心太多余,如同质问,不再开口。

      以歌回了她的速降视频。

      以歌:回头给妈看一眼。

      以歌:她才说好久没看你玩了。

      映年看着,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了。

      她清楚,齐美裳坐在后头。

      打字在键盘上有声音,她按着减号调到了静音,在输入框敲敲打打,又删掉。

      最后,在库存的表情包发了一个中规中矩的黄豆比耶的表情。

      司机群的语音依旧在播放,说着连环车祸后的路段情况。

      齐美裳看映年这身行头,就有猜到去干什么了。她想看看映年的短视频号更新没,伸手去摸手机,没摸到。

      _

      车停在小区门口。

      二人并行着回家,没人说话。

      祁孝逑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的是齐美裳的手机。这是接到昭岁电话去取回的手机。

      大门打开,映年先一步进屋,齐美裳坐在换鞋凳上脱鞋。

      听到动静,祁孝逑起身往玄关处探,便见迎面而来的映年。她怒气冲冲,抱着滑板回了卧室。

      “没事吧?路人捡到的。”他把手机递出去,“电话的昭岁,她知道了。”

      “我说去哪了。”齐美裳接过手机,扭了扭胳膊,“急刹扯到胳膊了,就扭伤。”

      “开药没?”

      “包里的。”

      “我看看。”祁孝逑去翻齐美裳包,塑料袋子裹着外敷药,“就这个?”

      “又不是多大的事。”齐美裳不太放在心上。

      _

      三轮车被拦在小区外面。

      昭岁刷了门禁,领着咚咚回去。本是昭岁拉着咚咚在跑,没跑多远,就是咚咚拖着昭岁在跑。

      坐在教室里缺乏锻炼,比不上咚咚的体能,再加上咚咚个高,手长脚长的。

      刚才祁孝逑取到手机,护士说明过里齐美裳的情况,不是太严重。她还是心慌,气竭了,腿不停往前迈。

      到电梯口,她撑着墙,在喘气。

      齐美裳的消息发过来。

      齐美裳:我没事。

      昭岁稍稍心安,腰松下来,半蹲着,倚在墙上。

      “吓死我了。”

      “没事就好,那我回去了?”

      “嗯,”昭岁喘着气,咳了两声,问,“快递三天能到吗?”

      “等你查完分再走?”

      这话让昭岁一愣,她呐呐:“不用。”

      咚咚一笑,眼神递过来,昭岁心虚避开。她面着墙,站起来,正面贴在墙上,不去看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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