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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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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奚家大院,奚夏感觉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从这一刻起,故事走向就和原书剧情有了分歧,但原文故事什么样,谁在乎?
奚夏可没心思去扮演一个苦情女主。
至于跟在身后欲言又止,半天蹦不出来一个屁的男人,奚夏也没有和他深入交流的欲望。
两人走到岔路口,奚夏掏出刚才那枚玉佩,随手扔回去。
韩栎临双手接下玉佩,露出疑惑无措的表情。
“你今天不是来退婚的吗?”奚夏大大方方地摆手,“现在开始,你我各走各的,不过你今天助我脱困,我欠你一个人情,谢了啊。”
韩栎临捏着玉佩,扭头看向来时路,夜幕中的奚家大院,像极了一座囚笼。
以前听说奚家小姐身子骨娇弱,虽然性格内向,平时不与生人接触,但待人接物温文淑雅,今日一见却感觉很不一样。
回神,奚夏已经走远,还背对着他潇洒地挥了挥手。
纤长高挑的背影洒脱不羁,身前一道影子,在黯淡的路灯下拉得越来越长,直至融入无垠的夜色。
几分钟后。
奚夏回到岔路口。
韩栎临还站在原来的地方,手边跟着一个小皮箱——奚夏从家里带出来那只。
奚夏清了清嗓子,尴尴尬尬,扭扭捏捏:“那什么,跟你商量件事。”
韩栎临老老实实点头:“你说。”
“我还是跟你走,去你家借宿一晚吧。”奚夏背在身后的两只手食指对食指,“你看天都这么晚了,我又不认识路……”
没等奚夏把回来途中准备的所有腹稿一股脑说完,韩栎临简简单单一个字:“好。”
韩栎临把小皮箱扔进货仓,奚夏从他肩后探出脑袋,仔细打量他们面前这辆载货用的老式皮卡:“你开车来的?”
“今天正好帮人送货。”韩栎临拉开皮卡副驾,“奚小姐请。”
奚夏掀起眼皮瞅了韩栎临一眼。
在奚家客厅时她就发现了,韩栎临的谈吐不像个普通庄稼汉,衣着板正严肃,来奚家前刻意打理过,透出点文质彬彬的感觉,与他过于严肃冷峻的样貌形成鲜明反差。
“你以前在部队干什么的?”奚夏坐进车里,习惯性地拉开安全带。
韩栎临有问有答:“也开车。”
说完,顺手关上车门。
奚夏好奇:“你头上伤怎么回事?车祸?”
韩栎临坐进驾驶位,挂挡:“任务里出了点小事故,伤了一只耳朵,不严重。”
“哦。”难怪这人耳朵不好使。
奚夏发现这个时代车内安全带的设计跟现代不大一样,怀着点好奇心观察卡扣的样式。
韩栎临注意到她的动作:“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奚夏锁上卡扣,“没见过这种结构的设计,稀奇。”
韩栎临感到意外:“没想到奚小姐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他说完这话,无人回应。
韩栎临扭头一瞧,副驾位上的女人竟然歪着脑袋睡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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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奚家院中,气氛古怪凝重。
奚甜甜凑到奚父奚昌海身边,搂住他的胳膊:“爸爸,您别气了,姐姐她肯定是伤心过度才会这样。”
不提这个还好,提起奚夏奚昌海就是一肚子火:“她伤心过度,难道我就不伤心吗?!”
他怎么也没想到,向来听话懂事的女儿一夜之间竟变得如此叛逆乖张。
“唉,姐姐也真是,爸爸妈妈白养了她十几年,她竟然一点规矩也没学会。”奚甜甜煽风点火,故作担忧,“可是,乡下的环境那么差,姐姐从小锦衣玉食,怎么受得了?”
奚昌海冷哼:“她这样不顾我们奚家养育之恩,就算她哭着回来求我,我也不会再让她进奚家的门!”
“少说两句吧,人都已经走了,你们还说这些干什么!”奚母周晓琳难过垂泪,“夏夏那个身体,我真是担心她这一走,会不会……”
奚昌海面色难看,愁眉不展。
这些年不知情时他也把奚夏当亲生女儿养着,如今疼爱多年的女儿一走了之,他心里也难受,只是碍于颜面,不愿服软。
奚甜甜瞧见父母态度,心里很不以为然。
她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女儿,奚夏占了她的身份这么多年,该享受的都已经享受了,她只是把她赶走,又没有做别的什么。
好不容易坐实了奚家千金的位置,可不能再让爸爸妈妈把奚夏接回来。
奚甜甜眼珠子一转:“妈妈,我听说秦二哥明天要去乡下拜访一位专家,那专家也在幸福村,不如你们帮我联系秦二哥,请他顺我一程,我去看看姐姐。”
周晓琳面露喜色,想答应,又顾及奚昌海的态度,不好直接开口。
奚昌海不说话,屋子里没人搭腔。
奚甜甜坐立难安时,奚昌海终于发话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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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上路,城里路面平整还好,出城驶上乡间石子路,车就颠簸起来。
韩栎临降了车速,比来时多费二十分钟,一路平稳到家。
发动机熄火,触动脑子里的生物钟,奚夏自然而然醒过来,抹了把嘴角确认没有口水,这才抬头左看右看:“到了?”
窗外黑灯瞎火,车灯一灭啥也看不见。
“到了。”韩栎临回答她。
他从座位下摸出一个手电筒,绕到车后货仓取出奚夏的小皮箱。
奚夏准备下车,手摸到安全带锁扣,一下没解开。
“?”
黑漆漆的,也看不见啥情况,只能靠摸。
韩栎临取下箱子,发现奚夏还没下车,便托着皮箱到车前:“怎么了?”
奚夏推开车门:“安全带卡住了,你拿手电帮我照一下。”
韩栎临依言把光打向奚夏,奚夏埋头研究锁扣:“有点生锈,不灵活。”
解了两分钟没解开,手电筒光线变暗,眼看着快没电,奚夏手上用了点力。
韩栎临凑近:“我帮你。”
啪嗒。
锁扣松开的声音和一声闷哼同时响起,手电从韩栎临手中跌落,滚到副驾座位底下。
仅剩的这点儿光彻底灭了。
奚夏愣住,回忆刚才肘击的触感:“打你哪儿了?”
韩栎临闷了几秒才出声:“没,没事,奚小姐,下车吧。”
听声音好像问题不大,但人本来就是个伤患,奚夏略感抱歉:“不好意思啊。”
黑暗中,男人声音退远了些:“没关系。”
眼睛渐渐适应黑暗,天空中云散了,露出一弯月亮,洒下淡淡的银光,映照出老屋屋脊宽阔但模糊的轮廓。
“你等一等,我去开灯。”韩栎临拎着皮箱走了。
不一会儿,屋子里灯光亮起,橙黄色的灯光照亮木质结构的老屋,水波似的蔓延至开阔平整的庭院。
刚才黑漆漆的没感觉,这会儿视野亮堂些,小院儿看起来倒还有些古色古香的韵味。
韩栎临站在门边,朝奚夏招招手:“奚小姐,小心台阶。”
奚夏踏过门槛,在韩栎临跟前驻足,接过韩栎临手中的皮箱。
犹豫片刻,她好意提醒:“韩先生,你流鼻血了。”
韩栎临:“……”
他低头抹了把鼻子下的血,拿手捂住,“我带你去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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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退伍回来之前,这院子是我大嫂在帮忙打理。”韩栎临边走边向奚夏介绍,“大哥去世早,嫂嫂带着侄儿住右边的屋子。”
奚夏心直口快:“你不是还有三个孩子吗?”
韩栎临语塞,偷偷瞄了眼奚夏。
身旁女人眉目温和爽朗,眼神没有恶意,只是单纯好奇。
韩栎临解释道:“孩子不是我的,是我二姐的,他们父亲是我的战友,前年在任务里牺牲了,那之后我二姐一病不起,没熬过去年冬天。”
没想到还有这层隐情,什么时代的八卦都是道听途说。
奚夏忽然感慨:“原来是这样。”
造化弄人,但外人不知内情,难怪韩栎临不好说亲。
韩栎临领着奚夏来到一间屋外,推开门:“这院儿一共四间房,老大带着妹妹住一屋,老二睡我那屋,这会儿孩子们估计已经睡了,只有这间屋没人住,好长时间没打扫,委屈奚小姐将就一下。”
“没事儿。”奚夏摆摆手,“今晚有住的地方就不错了,这里很好。”
夜深了,韩栎临不便过多打扰。
“奚小姐早些休息。”道了安,韩栎临转身离开。
奚夏忽然叫住他。
回头,见奚夏手扶门框,朝他眨眨眼:“刚才说话挺顺溜,原来你不结巴呀?”
韩栎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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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屋子旧是旧,但不脏,床铺被褥也都干干净净的,没有虫子。
在奚夏看来,今晚的住宿环境很不错了。
穿越前她虽然有自己的房子,但工作繁忙,经常在研究院忙到通宵不归,打地铺将就是家常便饭,在哪儿她都能秒睡。
八十年代农村还讲究什么条件,她脱了鞋子往床上一躺,抖开被子就呼呼大睡。
睡得迷迷糊糊,一阵吆喝声将奚夏唤醒。
“小山小虎,起床了!带你们妹妹出来吃饭!”
奚夏睁眼,望着陌生的屋顶缓了会儿神。
噢,穿书第三天,昨儿她跟某十八线男配下乡,到人家里借宿。
起身,拍拍脸醒瞌睡,窗外天蒙蒙亮,距离昨晚睡下可能已经过去七八个小时。
屋外小孩子们不知因何事争吵,闹腾腾的。
奚夏从屋里出来,循声走进堂屋。
旧木方桌旁围坐着几个孩子。
其中一个长得肥头大耳,小眼睛滴溜溜转,眼神特别精明,一手拿着筷子,一手端着碗,碗底将木桌子磕得当当响。
胖小子对面,瘦瘦黑黑的男孩儿抱了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娃,执个小勺子哄娃娃吃饭。
但不知道是不是菜太难吃,他怀里的小娃娃死活不肯张嘴,还挥手想推碗。
当哥哥的生气,又不舍得呵斥,手忙脚乱。
另一个矮萝卜似的小男孩正忙着盛饭。
昨晚见过面的男人似乎也刚起来,正和年纪稍长一些的妇人说话。
“对不住啊,栎临,嫂子以为你昨晚没回来。”妇人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你看,家里没肉,就剩些汤汤水水的菜叶子……”
话没说完,她看见门口多了个人。
陌生女人凭空出现,喧闹的屋子霎时安静下来。
几个男孩儿同时愣住,黑瘦的小山抱紧妹妹,低眉垂眼不敢多看。
小胖子韩壮壮咋咋呼呼:“你谁啊?到我家来干什么?”
奚夏没搭理他,目光转向这个家里的当家话事人:“韩先生,早饭有我的份吗?”
韩栎临赶忙上前,摆正了桌前的条凳:“奚小姐请。”
妇人皱起眉,斜眼隐晦地打量奚夏。
只转眼她就收了心思,扬起笑脸招呼:“这妹子是奚家小姐?那嫂嫂该称你一声弟媳是不是?招待不周,你别介意啊!饭菜味道不怎么样,但管饱!”
“不是的,大嫂。”韩栎临脸皮发烫,赶忙解释,“奚小姐是客人。”
他俩说话间,奚夏向嫂嫂道了谢。
入座,抬眼一扫,桌上几个碗碟尽收眼底。
蒜苗土豆片,炝炒小白菜,凉拌莴笋丝,还有一大盆萝卜汤。
农家菜!
非转基因无农残!
这哪是招待不周,太周了好吧!
奚夏昨晚没吃东西,这会儿早就饿了,端起饭碗大口吃。
两分钟后,她嘴里包着一口饭,顿住。
周围几个孩子直勾勾看着她,都没动筷子。
一块土豆片从奚夏筷子尖掉下来。
奚夏喉咙动了动,真诚地回望他们:“饭诶,你们不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