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可可西里看海》一筇二白

9、第九章

　　江淼昏迷了一个月还没有醒来，张澈已经正常的上下班，只是所有的空闲时间还是在江淼的病房里度过的。
　　这天，和往常一样，张澈下了班照旧走进病房，熟悉地给江淼按摩肌肉，揉到小腿时，张澈总是会轻点，江淼的小腿骨折过，钢板还没有取出来。
　　张澈小心翼翼地按着那条腿，慢慢的趴在江淼床边。
　　“不醒来也没关系的，我会一直守着你的。”张澈温柔地说。
　　江母刚吃过晚饭回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听见张澈说着那些话，也站在病房外红了眼眶。
　　没人知道江淼会不会醒来，会在何时醒来。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江淼身边永远都会有张澈在。
　　晚风吹着有些凉了，张澈起身去关窗，秋天了，风里掺杂了太多凉意。
　　张澈迎风吹着，他好像一直顺风顺水至今，家庭交际学业，没有一样是不顺心的。
　　从小，父母就不会过多的干预自己，他们都是老师，自己提出学医家里也是大力支持。后面，就算同龄人都忙着结婚生子，父母依旧没有催促过，因此，自己可以在热爱的医学事业里不断发光发热，直到江淼闯进他的生活。
　　也许是初次见面时的窘迫，又或许是演唱会那晚没来由的不爽与心疼，但可以确定的是江淼确实牵动了张澈的心，所以在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后，他便立马表明。
　　张澈从来都是个勇敢的人，当然在面对江淼对自己的心意，他还是会心猿意马，还是会彷徨失措，所以他早早地说出口，把决定权交到江淼手里，自己接受审判。
　　最后，他赌赢了，江淼也喜欢他。

　　江淼只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呀，半梦半醒的时候，耳边总是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不停地叫着自己的名字，他说江淼，快醒来，又说江淼，没关系，多休息一会吧，但是只有一会会，又说，我等你醒来，我们去可可西里看海。
　　可可西里，看海，我的未来不能没有你。
　　江淼悠悠转醒的时候，就看见窗边一个人的背影，那人好像在低声啜泣，是梦里的那个声音吗？
　　江淼看不清，但是又重重地喘了口气，张澈听到身后传来粗重缓慢喘气的声音，立马转身对上了那双他日思夜想的眸子。
　　张澈连忙跨到床边，确定江淼是真的醒来了，只是眼里盛着迷惘。
　　“没关系、没关系、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张澈按了床头铃声叫来了医生护士，再和卢主任再三确认后醒来没事了，以后需细细养着，张澈悬了月余的心终于坠地。
　　“谢谢，卢老师。”张澈激动的握住了卢主任的手，卢主任知道眼前男孩的激动，安慰地拍了拍张澈的手。
　　江淼醒来的时间并不久，只是十分钟，便又睡着了。
　　江母的苹果削到一半，看见江淼又睡了过去，起身替江淼掖了掖被子，坐下后接着将苹果削完。
　　“小澈，来，吃个苹果。”江母江手上的苹果递给张澈。
　　“谢谢，阿姨。”张澈双手接过。
　　“小澈啊，淼淼已经醒了，今天晚上你就回家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吧。”江母慈祥地看着张澈啃了一大口苹果咀嚼。
　　“阿姨，没事，我在这儿就行，您回家休息吧。”
　　“阿姨知道你担心淼淼，医生刚刚都来看过了，放心吧，还有你和淼淼，找个时间我们聊聊吧。”
　　“行，阿姨，这是我的电话，有任何情况，您随时联系我。”张澈拿出随身带的纸笔写下号码递给江母。

　　等到江淼再醒来，病房里围满了一圈人，江父江母、江焱、菱露、文桦、伽蓝，还有一对不认识的夫妇。
　　众人看到江淼醒来都很激动，菱露更是哭着说，“淼淼，我想死你了。”
　　说完刚想上去抱一下江淼，被伽蓝一把拉到后面了。
　　“你动静小点。”文桦说道。
　　“露露。”江淼笑着叫室友的名字。
　　“哎。”菱露一边笑一边抹眼泪回道。
　　“文桦、伽蓝、爸爸、妈妈、小焱。”江淼慢慢和一圈人打了招呼。
　　却突然好像少了一个人。
　　张澈呢？
　　江淼眼神在众人中寻找着。
　　“姐，澈哥不知道你醒了，在查房呢。”江焱解释道。
　　“嗯。”
　　江淼刚想再开口说话，那对站在一旁的夫妇却开了口。
　　“淼淼。”说话的是妇人。
　　“我们是张澈的父母。”男人开了口。
　　江淼连忙叫道：“阿姨，叔叔好。你们？”
　　“我们来看看你，小澈昨天晚上才告诉我们。”
　　“谢谢阿姨叔叔来看我。”
　　“来，喝点水，喝点水啊。”江父热情地给张父张母倒水。
　　“谢谢。”

　　叩叩——
　　病房里沉寂了数分钟，医生来查房了。
　　“来了这么多人呀，病人现在最好还是要安静的环境休息哦，不宜太过吵闹。”查房医生说着。
　　“好的。”江母和张母同时回答道。
　　江淼抬头就看见了站在查房医生旁边的张澈，张澈自然地走到江淼身边，摸了摸额头，又用手背试了试脸蛋的温度。
　　“医生，我多久能出院呀？”江淼眨巴着眼睛望着，她讨厌住院，骨折的那段时间实在是噩梦。
　　“再留院观察一周吧，没问题就可以。”医生怕后遗症会造成脑震荡，所以还需住院观察一下情况。
　　“好吧。”
　　眼看江淼眼眸垂了下去，张澈伸手点了一下江淼的鼻子。
　　因为江淼是最里面的单间，所以也是查房的最后一间。临走前，张澈看见了张父张母，就猜到他俩今天肯定会来。
　　自己离家一走就是一周，张母联系不上，昨晚回家后张澈就和张父张母摊牌了。
　　于张父张母来说，说不担心江淼的病情是假的，但是张澈的性子他们更清楚，一旦认定了，十头牛都难拉回头。他们想尊重张澈的选择，可终究还是放不下担心，所以今天一早便来探望了。
　　张澈知道父母的担心，也知道父母不会做出言语过激的举动，但还是在临走前将两人叫出了病房。
　　“爸，妈，她就是江淼。”我认定的女孩。
　　“小澈，淼淼，妈妈看着也很喜欢，但是这个后遗症。”
　　“妈，请你相信现代医术，淼淼也不是百分百有后遗症的，现在还在观察期。”
　　张母看了看张父，“妈知道了，你快去工作吧。”
　　一直到中午，江淼才看到了张澈。
　　此时，江母正在给江淼打开饭食，看见张澈来了，便问道：“小澈，吃饭了吗？”
　　“阿姨，我来吧，您先去吃饭吧。”张澈接过江母手中的碗放在病床上的餐板上，又去拿了勺子。
　　“来，张嘴。”张澈舀了一勺粥放在唇边吹过后递给江淼。
　　“我自己可以…”
　　“小澈，不至于…”
　　“没事，阿姨，来，吃一口。”
　　江淼乖乖张嘴吃了张澈喂的粥，江母看着眼前景象，放心离开，去食堂吃饭了。
　　等病房里无人了，张澈才开口。
　　“早上人多，热着你了。”
　　“没、没有。”
　　张澈伸手摸着江淼的脸颊，“现在比早上好点了，早上的时候脸蛋红扑扑的，还以为昨天晚上着凉了。”
　　“没有，我那是睡觉睡的。”
　　“嗯～”张澈宠溺地捏了一下江淼的脸蛋。
　　“哼～”江淼不直视他，却又偷偷抬头看张澈的反应。
　　张澈觉得这样鲜活的人再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如获至宝，笑着又喂了江淼一口粥。

　　住院的一周，张澈每天都会来陪江淼吃饭，陪江淼下床锻炼。
　　偶尔来晚几次，江淼还偏要等着张澈人来了才肯吃饭，江母拗不过她，只能随她去了。
　　出院前一天早上查完房，确定第二天可以出院，江淼开心极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都多吃了几口。
　　“淼淼，明天我休息，接你出院。”
　　“可以的吗？”
　　“可以。”
　　“谢谢。”
　　“还有，我父母想见一见叔叔阿姨。”
　　“啊？”江淼有些愣了放下手里的勺子。
　　“叔叔阿姨方便吗？”
　　“那个妈妈？”江淼随即就叫了站在张澈身后刚进病房的江母，“张澈的爸爸妈妈想见一见你和爸爸。”
　　“小澈。”江母走到张澈身边停住。
　　“阿姨，您方便吗？”
　　“出了院吗，可以，我和你叔叔都有时间的，但是我想先和你聊聊你和淼淼，可以吗？”
　　“嗯。”张澈乖巧模样地点了点头。
　　“阿姨，我很爱淼淼，请您和叔叔准许我和江淼在一起。”
　　江父江母想听的本就是张澈的一句肯定，这些日子张澈对淼淼的怜惜与疼爱他们都看在眼里。
　　江母摸着张澈的头应道：“好。”
　　说完便和江父相视一笑。
　　“谢谢阿姨！谢谢叔叔！我一定会更加爱护淼淼，我一定会好好爱惜她。”张澈激动地站起来朝两位鞠躬。
　　“好，打算什么时候和你的父母见面，有安排了吗？”江父问道。
　　“叔叔，明天中午可以吗？”
　　“明天刚好出院，庆祝一下也挺好的。”江母说道，但是担心淼淼的体力跟不上。
　　“阿姨，您放心，订的包间有休息的地方。”
　　“嗯，好。”江母这下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了。
　　出院的那天天气很晴，十月底了，办完手续，张澈推着轮椅上的江淼刚走出住院部就迎面吹来一阵凉风，江淼身子幅度很小的瑟缩了一下。
　　“挡着。”张澈从背包里拿出一幅大大的围巾，摊开又双折盖在江淼身上。
　　“嗯。”张澈无微不至的细心，江淼永远都不会习惯，他总会看到自己的细枝末节。
　　“张澈，我们，待会是要去吃饭吗？”
　　“嗯，爸妈已经提前到了，我来接你。”
　　张澈又将江淼抱到车上，关好车门，放好轮椅，启动，驶去了饭店。
　　“你说，阿姨会不会不喜欢我呀，我好紧张，怎么办。”
　　“嗯，我猜我妈肯定会喜欢你。”
　　“嗯？”江淼好奇的看着张澈。
　　“放心吧。”张澈笑着握住了江淼的手放在腿上摩挲。
　　那天来看过江淼后，张澈和张父张母提出自己要接出院后的江淼回家照顾，张父张母没想到两人进度这么快，还没等问，就被张澈率先澄清了。
　　“妈，江焱还需要人照顾，所以我照顾江淼是现阶段最稳妥的。”
　　“妈可以。”
　　“不行，妈，你，淼淼会不习惯。”张澈立马打断了张母的想法。
　　“儿子，你是决定好了回来通知我和你爸的吧。”张母终于识破了。
　　“我看是的。”张父打趣道。
　　“所以，爸、妈，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让江叔叔江阿姨相信我，让我照顾江淼。”
　　“你真想好，决定了，接了这个担子，就得肩负起这个责任。”张父说道。
　　“爸，我知道的，是我，我真的再不能没有她了。”江淼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机的样子会是张澈一辈子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