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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羞辱 ...

  •   人已经看着要往水底飘飘荡荡地沉下去了,他更加紧速度地游过去,终于在她完全没入水面的时候将人一把捞起。
      拖到了岸上,此时都已经昏过去了,脸色发白的吓人。
      把人头朝下地放在膝盖上拍背,拍了两分钟,女孩还是紧闭双唇一口水都没吐出来,眼看着脸都已经由白快转为青紫了。
      不能再耽搁了,男人一把把人捞在背上,就往村头卫生所跑去。
      暮霭沉沉的山村里升起了炊烟,不少人都在家门口的门槛上坐着吃饭,要不就是在院子里坐着纳凉、吹牛唠嗑。
      在这个淳朴的年代可以设想,一个只穿个短裤的年轻男人背着一个浑身湿漉漉、衣衫不整的女孩,从村尾跑到村头是会引起多么大的轰动。
      但是男孩无暇顾及那么多,闷头就往前方冲去。
      “医生,你快救救她,她刚刚掉河了,我怎么拍她背,她都没有把水吐出来。”男孩面色焦急地对着面前看诊医生说道。
      “快,小玲,把她放担架台上,送急诊室。”老大夫看了下女孩的呼吸和瞳孔,知道病情危急,赶紧招呼来护士,把人放在担架床上就急火火地冲进急诊室去抢救。
      老医生奋力地做着心肺复苏,旁边还有一个年轻医生和两个小护士时刻准备接替老医生继续心肺复苏。
      红色的抢救中三个字亮起。
      男人背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双臂垂在身体两旁。刚刚近乎百米冲刺的速度赶紧把女孩送到医院来,现在放松下来反而感觉浑身脱力了一样,一点劲都没有。
      “已经把人平安送到了,里面还有医生和护士在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吧。”男人这样想到,放下了心,起身慢慢地往家里走去。
      夜晚的小凉风吹在身上,家家户户都亮起了温暖的灯光,家庭富裕一些的就亮起电灯,不甚富裕的就点起了煤油灯。
      走在路上,惨白的路灯照亮了墨绿色的青石板,也照亮了男人回家的路。
      三十分钟后男人走到了一个用木篱笆围起的茅草屋,男人推开了篱笆门,屋里也早已亮起了橘黄色的灯光。正要推开房门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一个脸颊干瘦眼眉细长的中年妇女,用手指着前面一个穿着灰色麻衣、麻裤,穿着军绿色布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男人正双手互相揉搓着,面色窘迫。
      女人吐沫横飞地说道:“你说你这个侄儿在我们家且不说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年,我从没要过他一分钱吧,我还供他读书上学,结果呢你看他这个小兔崽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就学会了打架、逃学,这平时不懂事我也就不说了,今天呢,诶哟,他倒是给你这个叔叔长脸了嘿,光着个上半身背着王家那闺女风风火火地就把村子跑了一遍,真是一点都不害臊,都不觉得丢人。”
      男人不敢直视女人的眼睛,被说得涨红了脸,沉默地看着自己的鞋面一眼不发。
      女人知道自己男人的个性,遇到点事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更要命的是还是个死心眼、不晓得变通的人,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不论旁人怎么说都没有用,认死理、犟得很。
      女人看见男人一声不吭,一边跳脚一边点着男人的头,气愤地说道:“这年因为你这个侄儿我们俩吵过多少架了,现在眼看着他年岁大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抱的什么心思啊,我这么多年一个婶娘给他一口吃的、有个住的地方就不错了,你这几年偷偷攒的那些钱,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给他娶个媳妇是吧!我和你说绝对不可能!你知道现在娶个媳妇要多少钱不?况且你身体又不好,这么多年家里根本就没攒下什么钱,连下场大雨这屋里面就得下一场小雨,我和你说啊,你要是真抱着这种想法我劝你乘早打住,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不然你休想拿出去一分钱。”
      说罢女人眼珠子一转,贼溜溜地捅捅男人道:“我说啊,那王家姑娘其实也不错,父母刚走,你那侄儿现在上门过去不就是马上做男主人了,至于到时候什么上门不上门的,男人就是女人的一片天,那大房子以后不都是他的,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孝敬孝敬你这个叔叔哩。”
      啪!男人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瞪着像牛眼那么大的眼睛对着女人说道:“你放屁,我告诉你,我邓家人就从来没有逼着别人去做倒插门这种丧良心的事,何况这人还是我的亲侄儿,陈淑芬你这日子愿意过也好不愿意过也罢,说到底我才是这家的一人之主,这家没有你插嘴的份。”
      女人一瞬间被吼愣住了,几十年来,印象里她男人就一直都是个老实巴交的形象,不管是在家里也好还是在外面也罢,从来都是和和气气地从没大声说过话,更不要说发火了。
      “好啊邓平安,你个丧良心被砍脑壳死的,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你现在是看到我没什么用了,挡你侄儿路了你是要和我离婚是吧,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女人一下子就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地开始哭嚎起来。
      男人一下子被整慌了神,正如女人所说,他这辈子就没发过几次火,被他婆娘这么一闹一下子就泄了气,他伸手想把女人从地上拉起来,对着女人放软了声音说着好话:“淑芬,我那只是说句气话,你别当真,冰儿只是一个孩子,你一个婶娘和孩子计较什么嘛。”
      女人听到这话更不干了,一把甩开男人的手,擤了一下鼻涕揩在了裤子上,指着男人的鼻尖就是破口大骂:“都十八了还是孩子?你看看村里这个年纪的男娃,多少都定了亲了,甚至娃都有了,况且你不要说我说的难听,事实本来就是这样,两个没结婚没定亲的人光着身子就在大街上背来背去,你都不知道多少村子里的人现在都在背后戳我们俩的脊梁骨,说我们不会教,你让我以后把脸往哪搁。”越说女人越觉得底气足,自己是占理的:“而且我已经收养你侄儿十年了,把他养到了十八岁我已经算是够仁至义尽了,我看你侄儿也就是个白眼狼,平时看见我叫都不叫一个,好像我给他吃的、养着他是害了他一样,我现在啊,也不指望你这个侄儿可以孝敬我这个婶娘半分了,只求他赶紧分家,我家庙小再也养不下这尊大佛了。”
      “你敢!”邓平安一听到分家这个词,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你哪里是要分家,你明明就是要把冰儿赶出去!”
      女人哪肯再被吼:“姓邓的你少给我吹胡子瞪眼的,这么多年操持这个家,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就一心想着你们邓家人,敢情我和你生活这么多年始终都是个外人,还是比不过你那个侄儿亲......”只见女人以更高亢的分贝又要撒泼打滚起来。
      哐当一声,在外面听了多时的男人一下子推开了门,冷眼对着地上的女人说道:“婶娘,这些年我知道你和叔叔的辛苦,你们的养育之恩我不会忘记的。”
      又对着叔叔带着歉意地说道:“叔叔,婶娘说得对,我确实年纪也不小了,是可以独自出门闯荡了,我今晚就在这多谢叔叔婶娘多年来的恩情,等我日后有出息了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说完向着邓平安深深地鞠了一躬,往旁边的一个小屋走去,开始收拾自己为数不多的家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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