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新星际等你》云雀不休

7、第七章

　　【不知道。】南柯干净利落地回道。

　　“说话说一半烂舌头。”黎尘说。

　　【我以为你知道有其他重生者，蠢货。】

　　“我为什么还会知道！”

　　【你的运气这么差，重生这种好事怎么可能只落在你头上。】

　　“这种好事？”黎尘气笑了，“你爱要给你吧。”

　　【不必，我心理健康，从来不寻死觅活。】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是人吗？”黎尘终于没忍住问出来了。

　　【别管。】

　　说完南柯就下线了。

　　黎尘觉得事情很离谱，但也毫无办法。

　　谢流金拍了拍他的肩，“你今天怎么了？看着很憔悴。”

　　第三次在教室里看到谢流金的脸了，黎尘的心比他表现出来的更为抑郁。

　　“没事，昨晚没睡好。”黎尘的声音低沉，他摸了摸后颈。轮回两次，一觉也没睡，还遇到那么多事，搁谁谁都一脸憔悴。

　　“确实，快到期末了，感觉大家都挺累的。我最近在图书馆兼职的时候，碰见好几个晕倒的家伙。”谢流金说。

　　黎尘嗯了一声，想起来，谢流金是特招进来的，大概很缺钱，经常干兼职，两人虽然是室友，其实除了上课，见面聊天的机会并不多。

　　仔细想想，上一世等到他们毕业之后，进入了不同的部门，有不同的人生路，后来自然而然地断了联系。

　　那时候等黎尘再得知谢流金的消息时，却是对方牺牲的消息了。那是个阴雨天，是他从逃生舱里被救出来的第十天。

　　“好累啊。”黎尘若无其事地搭上谢流金的肩，“考完试一起出去吃吧，我的外出申请应该还剩几次。”

　　谢流金盘算了一下自己的余钱，说：“你怎么说得这么突然，一天一个主意啊。”

　　平时黎尘在学园里都是呼风唤雨，带着一帮小弟来回招摇的那种角色。谢流金想，如果不是室友这层关系，可能他和黎尘不会有更深的交集。

　　“我早就考虑好了。”黎尘狡辩道。

　　那么，这次轮回至少先挺到期末考试结束！

　　黎尘在南柯那儿得到一点灵感，上一世的北枭学园里可没有杀手，现在突然出现的杀手可能也是重生回来的人。

　　既然在学园里都敢动手，看来不仅和北枭学园的高层有点关系，而且对秦冽还抱有极大的恨意。

　　到底会是什么人呢？

　　“你俩在这勾肩搭背干什么呢？还不快点下去集合。”中队长上来就骂道。

　　中队长还想骂两句，却转眼看见窗外的银灰色轻型机甲即将降落了，便着急忙慌地离开，走之前还不忘警告黎尘。

　　“你小子别给我磨磨蹭蹭的，不然，有你好看。”

　　黎尘想起第二次轮回时，秘书还给中队长打小报告了，不幸中的万幸是他轮回了，否则至少被关半个月的小黑屋。

　　他突然意识到，每次轮回，除他以外的人的记忆似乎都会被刷新。不知道杀手会不会还保留上一轮的记忆。

　　如果第二次轮回时，黎尘没有翘掉实操考核去找秦冽，可能秦冽在下午四点多就被杀了。

　　杀手比第一回暗杀，早了两个多小时。

　　这样一想，作为重生者的杀手，应该也有每次轮回的回忆，所以才会以前动手。

　　现在是三点五十，只有赶在秦冽被杀之前先找到杀手，才行。

　　二十分钟前。

　　“哎，三点半了，秦上将等会是不是还有考核要去？”艾德琳拨弄着自己齐肩的短发，一边问一边在机甲的舷窗里张望。

　　半天没有人回应她。艾德琳不由得扭头看过去，发现那人正靠在座椅，似乎是睡着了。

　　奇怪，秦上将也会累到睡着吗？

　　秦冽感受到光照在眼皮上，不适地睁开眼，眼眸里还带着一点迷茫。他揉了揉眉心，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但又实在想不起来。

　　这里是，他和艾德琳乘坐来北枭学园的轻型机甲？

　　“秦上将你醒了？是不是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很迷茫？”艾德琳笑嘻嘻地问他。

　　秦冽沉默了一瞬，“不，感觉太熟悉了，很奇怪。”

　　“哎？看来和电影里演的不一样啊。”

　　秦冽：……？

　　“电影里不都是主角一醒过来，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紧接着下床走到卫生间，发现浴缸里躺着一具尸体，或者一只变形兽，或者一个什么都没穿的女人。”艾德琳说。

　　“看点好的。”秦冽面无表情地说，“你要是很闲，我可以给你申请去卡莫拉防线，历练历练。”

　　这会轮到艾德琳沉默了。

　　秦冽的拇指习惯性来回摩挲食指指腹，他喝尽杯中的酒，说：“我先去实训楼。”

　　三点四十，机甲降落完成，秦冽拒绝了艾德琳一起前公寓休息的邀请，独自乘坐穿梭机去往E区实训楼。

　　在另一边的E区实训楼。中队长一消失在视线中，黎尘立马就要跑路，谢流金赶紧拉住他，提醒道。
　　“你要去哪？擅自离队要受处罚的，你别忘了，等会的机甲实操考核是秦上将主考。”

　　“不考了。”

　　谢流金不明所以，他直觉认为黎尘又发疯了，这人平时不在乎成绩和排名就算了，但这次可是秦上将主考啊，要是敢缺考，后果不堪设想。

　　“这可算进期末成绩，你想明白了。”
　　“考核官都要没了，还考核个鬼。”黎尘咬着后槽牙说。

　　中队长中气十足地打断他们的对话，“又是你们两，嘟嘟囔囔什么呢！还有力气说话，给我绕实训楼跑二十圈，考核前回来。”

　　谢流金咬了下嘴唇答“是”，此时又有一个声音穿了进来。

　　“二十圈太多了，会耽误考核，改成十圈吧。”所有人的目光聚集过去，只听他说，“十圈蛙跳。”

　　黎尘看清了人，嗓子里硬是发不出声来，还是谢流金扯了他一把，黎尘才开口回了声“是”。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中队长赶紧让开位置，穿戴整齐的秦上将走到队列正中间，目光在学生们中间扫过，他的声音和他的面容一样冷峻。

　　“机甲实操考核，不合格的人数我会给到一半以上，以前侥幸通过考试的——”秦冽笑了一声，“祝你们好运。”

　　被罚去蛙跳的黎尘仍旧不老实，目光还紧紧跟在秦上将身上，那道逆着光的颀长身影落在他的眼眸中，如同一道犀利冷峻的漆黑剪影。

　　谢流金跳到第五圈就体力不支了，他多蹲了一会，中队长立马在那边大喊起来。只能不停地跳动才行。六月的北枭学园已经十分燥热了。

　　黎尘经过他的时候，偷偷抬手扶了一把，他气喘吁吁道：“以后我再干出什么奇怪的事，你不用拦我，省的被连累。”

　　“你还想干出什么奇怪事？违反纪律，当着秦上将的面胡乱说话还不够奇怪？你还想奇怪几次？”谢流金累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更没法维持平时的好脾气。

　　“你就算和秦上将不对付，也不该乱说话，不然……以后怎么混？”

　　黎尘：“……知道了。”

　　他本来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人，又绑了这么个系统，能不做奇怪事才怪了。

　　虽然不知道秦冽为什么没有先去小洋楼，但实训楼人多眼杂，料想杀手就算在附近，也不敢轻易动手。

　　当两人踏入实训楼时，双腿颤颤巍巍，浑身汗如雨下，中队长嫌弃地看了他俩一眼，扔了条毛巾过来，让两人分着擦汗。

　　“太慢了，身体素质太差了。”中队长毫不客气地评价道。

　　“中队长，咱们什么时候上机甲？”黎尘问。他们一大队的人已经上机甲开始考核了。

　　“等着，秦上将有空，就让你们上，没空你俩就回去吧。”中队长说得很平和，眼睛也不看那两人，只自顾自抱着胸，望着考场内的排排机甲。

　　回去？

　　谢流金费力地咽了口唾沫，这不就是不准参加考核了吗？那期末成绩呢？

　　两人面面相觑，正欲开口，中队长抢先道：“求我没用，考核官是秦上将。口出狂言的下场，你们自己好好记着吧。”

　　期末如果挂科，那就得下学期补考，补考要交费，这种实战课程的费用尤其高，还会影响奖学金。

　　黎尘虽然不在意这点东西，但别人就不可能这么洒脱了。

　　谢流金在心里迅速地盘算一遍，刚刚燥热的身体，此时已经凉了一半。他甚至能听见血液在大脑里嗡嗡的流动声。

　　他那不能偏差任何一步的人生啊。

　　“如果秦上将同意我们参加考核，就可以不回去吧？”黎尘瞥了眼谢流金，问道。
　　谢流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中队长听了后，终于回头瞥了他一眼，哼道：“先同意再说吧。”

　　可能是秦上将监考的原因，考核很快就结束了，学生们垂头丧气地从机甲里下来。秦冽拉着谢流金赶紧往监控室跑。

　　前脚刚到，后脚感应门就开了，黎尘差点没刹住撞在秦冽的身上，却还是闻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幽气息。

　　秦冽挑了下眉，看着他们。谢流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行了个礼，心里格外忐忑。

　　“秦上将，请让我们参加考核。”黎尘说。

　　秦冽绕开他，往出口走去。黎尘不死心地喊道：“秦上将，如果我的实战操作能让你满意呢？”

　　谢流金的心都吊到嗓子眼了，他恨不得赶紧把黎尘的嘴捂上。

　　秦冽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迟到的人，没有资格谈‘如果’。”

　　“秦上将——”黎尘的声音被打断。

　　“将军，我们知道自己的错误了，以后严格遵守纪律，绝不不会再犯，恳请您的原谅。将军，实战考核的机会很少，我们不想在真正上战场前轻易错过任何机会，也不想错过您的任何一次机甲指导。”谢流金大声道，刚说完他的脸就红透了，身体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黎尘诧异地瞥了眼谢流金，这种话要是从他嘴里说出，就完全不是这个味儿了。

　　“希望如此。”秦冽说，他定睛看了会浑身颤抖的谢流金，然后目光飞速从黎尘的身上划过，他果真很讨厌问题学生。

　　“上机甲。十五分钟。最好让我看到你们的水平。”秦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