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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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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鹤翻了个身,一巴掌打在了一个软绵绵中带点硬的东西上面。
“我操!”林晚哐的一下起来了,“你个猪啊!我躺在这里,你为什么突然给我一巴掌?”
“嗯?”
周鹤迷迷糊糊的起来了,看了眼意气风发的林晚。
“你诈尸啦。”周鹤说。
“那不然呢?”林晚手里拿着一个亮晶晶的红色的东西,“话说,在我死的这半天里,你有没有娶妻生子?”
“没有。”周鹤完全清醒过来了。他压住自己想给林晚两巴掌的心——林晚什么事都没有,四肢健全,说话流畅。
“知道这是什么吗?”林晚摇了摇手中的东西,“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那怪弄死,这是它留下来的一件宝物吧。你是火属性,应该能吸收。”
“嗯。”
“行,东西放你床头了,我先不骚扰你。”林晚起身,站在床边,一脚踢开了周鹤的两只鞋,“不过顺带一提的是,你为什么是裸睡呀。”
“???”
××
阴阳门被安置在南山客栈的最北边。
南山,倒不是说是南方的山,是这个山的名字为南。为什么要在南山论剑,其原因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三界第一武神君不见出生于南山。
现在不过午时,庭院里,野岁在讲这一次的战略。
野岁很锋利,但他笑起来很磊落,像极了画本子里的江湖游侠。
林晚靠在石柱旁。流光洒落在他的脸上,划过他的鼻梁。
周鹤小跑过来站在林晚旁边。
“所以说我们不能有失误,”野岁说,“这不是循环赛,淘汰了就没有再参赛的资格。一千零二十四个人,想进到前二百五名就要连赢三场。我们阴阳门的要求,既然是代替门派出战,那必须进到前二百五。今日有两场,分别是江城子对战剑宗的夜游,乔峤对战明月宗的鬼酒。”
所谓剑宗,也就是太平山宗。因为其祖传是剑法,所以简称剑宗。
江城子腰上有一把刀,意气风发鲜衣怒马。
“随随便便拿捏。”江城子一只手握着刀柄,笑嘻嘻的说,“乔峤你呢?”
乔峤也是一个差不多年岁的少年,卷发,唇色很重。
“问题不大。”野岁笑了一下,“鬼酒不怎么强,你肯定能赢的。”
乔峤抬头,对峙上野岁的目光。
野岁的眼里有野火。
“好。”乔峤握紧了自己的刀。
一个人,慢慢悠悠的走进了庭院。倒也不是说他速度慢,而是从上到下散发着一种散漫。这个人长发落下来,随风飞着。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他有悲悯的双眼,那眼里像是住着天下苍生。
“一释!”江城子说,“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快说完了。”
“是吗?”一释轻轻的笑了一下,“我可一定要去看。”
“你少吃点烤鸭吧。”野岁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怎么可以杀生啊,你可是心怀悲悯的佛祖。”
“好吃。”一释走到野岁跟前,“人若是没了欲望,那很没有意义了。”
“欲望吗?”野岁须臾片刻说,“大家收拾收拾,一刻钟之后,我们去第一场比赛的地点。”
××
周鹤跟着自己师尊后面。
他望着比自己高一点点的师尊,想扑上去把他打进地里。
但是也可能打不过。
周鹤个头已经不小了,照这个形式长下去,以后也是个大个子。但他长的太快了,肉跟不上,都是骨头,拥抱说不定还会硌到人。
十五岁的少年正是发身的时候,与个头儿一起疯长的,还有心底的妄念。
这一天来的变化太多了。而此时,师尊在和一释谈笑风生。
“剪秋或者青黛都可以。”一释说道,“金银花也是不错的选择。”
“我还没有想好到底用什么。”林晚道,“周鹤火气太旺了,之后要是出火相的话,肯定得压一压。其实我这边倒还有一个办法。”
“这要看他愿不愿意。”一释说,“这种事情,还是你情我愿会更好一些。”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直接找一个水相的女孩双休,会比喝药调理要快很多。”林晚道,“这次南山论剑,我一定会好好看,然后为他觅得良缘!”
周鹤从口袋里取出林晚放在床头的亮晶晶红色东西。本以为这东西红成这样,会有点灼烧,但摸着却是温润如玉的。
南山风景很好,阴阳门一行人也很快到了第一场比赛的地点。
江城子去核实身份了,林晚带着周鹤和一释找了个地方坐。
他们仨坐在较远的地方,能看到整个斗技场的全貌。
“师尊,你觉得谁会赢?”周鹤问道。
“江城子。”林晚很是笃定,“我猜阴阳门是冠军,猜的就是他。你说是吧?一释。”
“世事无绝对。”一释声音温和,“不过如若是江城子,那便有了绝对二字。”
十五丈开外,夜游召唤出了自己的地相。他早就打通了六脉,灵核也大成,并且修炼出了六相之一的地相。
所谓的打通六脉,便是天地风木水火。六脉全部打通后,便会凝出灵核。这灵核一般是哪一脉打通的速度最快便是哪一脉的属性。接下来就可以不断的去修炼自己灵核所对应的相。不过说来也奇怪,很少人的灵核会是天,也几乎没有人会有天相。
地相这个东西,一般都不会弱,但是很难具有极强的攻击性。
江城子迟迟没有动作。
“你为什么不放出你的六相?”夜游大声的问道,“怎么看不起我吗?”
“我没有啊。”江城子真挚的回答。
“那你把灵核放出来吧。”夜游说道,“快点,发动你的属性!让我感受到你战斗的热情。”
“那个……”江城子无奈的摸了摸自己脸,“我也没有灵核。”
“啊?”夜游吃惊到手上的剑都快掉地上了,“你的意思是说,你根本就没有修炼过?”
“呃,对啊,是这样的。”
“不是,这还打个头啊。”夜游有些失落,“你玩我呢?这这这怎么打?我纯欺负凡人啊。”
“不一定。”
江城子说完,右手握着刀冲了上来。一刹那间拔刀,杀气划过夜游的脸颊。
夜游勉强躲过。他忘记了江城子是个凡人,把大量属地的灵力注入到剑里,一剑挥下。
这一剑,是凡人的话,已经断胳膊断腿。
可江城子不是。
他用刀接下这一剑。没错,硬生生的接下这一剑。
并且以人眼不可捕捉之速度,挥出一刀,划破了夜游的袖子。
让人叹为观止的弹跳——他不需要借助灵力,就能唰的一下退后十来米。
夜游认真了。
江城子提着刀再一次向前,他从上往下劈砍。夜游勉强接住,双臂被震的发麻。
这力道和速度也让人感到恐惧。
在一眨眼间,江城子挥出了不下十招,夜游勉强接住。
这样绝对不是办法,夜游必须找到出路。
破绽,江城子的破绽在哪里?切入点又在哪里?
夜游忽然间眼前一亮,他一个后空翻拉开距离。
你的刀很长,但我的法术更长。
夜游催动自己的地相,一个六边形由法力凝成的土色框框在他的背后浮现出来。
他抬起手指,向江城子发射了五支由法力凝成的箭。
江城子背跃躲开,冲上前来。
夜游大喜。这次的距离足够他发动自己的护盾。江城子太低估地相的防御了,怎么能有人破解自己的盾呢?
江城子一刀而下,把这有法术凝结成的盾砍碎了,接着把刀架在了夜游的脖子上。
“我……”
“你输了。”江城子声音不咸不淡。
××
林晚侧过头对周鹤说:“其实他以前有修为的。”
周鹤没有回话。
林晚道:“所以说缺了的玉叫做王。”
××
“江城子,来,哥哥敬你一杯。”野岁举起一杯清酒,和江城子干了个杯,前者一口饮尽。
首战大捷,这是一个极好的开端。
于是阴阳门□□以及林晚师徒俩找了个酒店,开始吃吃喝喝。
“包的呀。”江城子也一口饮尽了这杯清酒,“我的实力,毋庸置疑。”
阴阳门□□倒也是一个趣谈。
大哥是江城子,凭借着一把刀砍天砍地;二哥是闻华年,阴阳门的大师兄,到处沾花惹草;三哥是野岁,被誉为当代最强阴阳师;四弟则是渡了天劫,但是依旧选择留在尘世间的一释。
这□□呢,并不是外界给他们四个取的,而是江城子拉着他们仨个人一起排的。江城子曾和闻华年争过谁是大哥,最后前者争赢了。一释向来是不争不抢的,于是便成了四弟。
周鹤拿起一杯野岁给他倒的清酒,正准备喝,林晚的手捂住了杯口。
“几岁啊?就喝上了。”林晚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
“江城子……”周鹤还没说完就被林晚打断了。
“你猜江城子多大?”
周鹤抬眸望了眼江城子。
“十八?”周鹤猜出一个数字。
野岁哈哈的笑了起来。
“你哥哥我今年二十三。”江城子饮下一杯清酒,“多显小的呀我。”
“小学生。”闻华年打开折扇,遮住自己的下巴。
“哎哎哎,会说话吧?”江城子不满的说,“你也就比我大一岁好吗?”
闻华年轻笑一声。
闻华年眉骨下压,一双漂亮的梨花带雨的眼睛,眼角也是向下的。他不是妖艳的美人儿,他是破破碎碎的,有那么点清冷厌世的。
“长的可很不一样。”闻华年摇着折扇,“瞧我一张忧郁的脸庞。”
“命苦就命苦,你还忧郁上了。”野岁笑着说。
闻华年合起折扇,哐的一下砸在野岁的脑袋上。
“说点好听的啊。”闻华年极其不满的说。
一释发出一声轻笑,看着眼前三个人打打闹闹。
“一群小学生。”林晚悄悄的给周鹤说道。
那这这三个人耳朵极好,都听见了。
“懒猪,说谁呢?”江城子说道。
“林先生,这样太过分了吧。”野岁说道。
“现在我可以考虑要不要拐走你徒弟了。”闻华年又摇起了自己的扇子,“是男是女,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重要。”
××
林晚不想去看乔峤下午的比赛,拉着周鹤就在到处逛。
正午阳光还是有点过于大。
这附近有许多卖东西的小商小店,林晚站在一家店门口抱怨:“能不能来一片云,把太阳遮一下呀?”
浮云飘过,一瞬间都暗了不少。
“这云真懂事。”林晚笑了一下,“周鹤,你出门带钱了吗?”
“没有。”周鹤说。
“又不是你娶媳妇的钱。”林晚笑嘻嘻的蹲在了地上,“给我贡献点,我想买点东西吃,饿了。”
“不刚吃完吗?”周鹤声音冷冷的。
“哎呀哎呀,嘴馋。”林晚又站了起来,“你就不能孝顺一下我吗?哎,那个好像是江见。”
那就是江见。
江见站在二十步开外的一个店门口,和一个姑娘正在交谈着。
“那个姑娘看着不像咱门派的人呐。”林晚往过走,“跟上,走,我带你去讹一笔江见。”
林晚窜到江见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晚个子不算得矮,江见却比他还要高上一两寸。算得上一个高个子的女孩儿。
“中午好啊,江姐。”林晚毫不管辈分关系,“这么好的天气,这种碰巧的遇上,就当我提前给你拜个早年呗。”
这就是讹一笔吗?这分明是直接伸手要。
江见回头,瞅了一眼林晚。
好冰冷的眼神,二师姐不愧是二师姐,一个眼神就很阴森恐怖了。
江见照理来说也是一个长的不错的女孩儿,但偏偏看着极其阴湿,白皮肤上没有一点血色。
“林叔,这方才四月天。”江见说,“年拜的有点早了吧?”
“江见,这是?”和江见同行的姑娘开口。林晚看起来不过二十岁,江见怎么就叫叔叔了呢?
“我义父的一个客卿。”江见说。
“就位美丽的姑娘你好啊。”林晚笑得阳光灿烂,“有没有兴趣和我去吃个饭?你这么年轻漂亮,应该还没有成婚吧?你看我如何?我虽还没有在这个修仙界打出名,但我实力也不凡……”
“师尊。”周鹤扯住林晚的衣服。
“啊,这个小孩忘记给你介绍。”林晚把周鹤往前推了一点,“这个是我犬子,姓周名鹤,他字什么我也想好了……”
“师尊!”
姑娘笑了笑,像是信以为真了:“是这样啊,那你真是早年得子呢。”
“知雪,别听他瞎念叨。”江见说,“林叔脑子一直不好,那是他的二弟子。”
“啊?”知雪有些吃惊,“脑子不好也能收徒弟吗?”
“他脑子也不好。”江见言简意赅、中肯的一针见血的、毫不避讳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