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你有权保持沉默 【GL】》赵三铁

10、Chapter 10

　　5月开端一个礼拜的黄金周，让整个月的工作量在不到3个礼拜的时间里被急剧堆砌。眼看月度报表还没完成，时间就来到了6月，Grace看着王姐给上来的半年度会议安排表和律所联谊企划，陷入了一年N度的焦躁中。

　　时间不够用，也成了6人组在自我成长过程中的最大难题。大家都巴不得一天有30个小时。

　　秦沐瑶和张康被Mike“逼着”加班了好几天，等被问要不要去旁听Lawrence开庭时，异口同声选择了拒绝，表示更想去同期开庭的李沐恩的案子去学习。Mike对这两人表示了鄙夷，明说这是在给Lawrence上眼药，小心今后被穿小鞋。
　　任真跟着郑念去隔壁省出差，如顾凯丽所料，在看完犯罪现场后，任真呕吐发烧了3天，吓得睡觉也要开灯，至于庭审旁听，已经完全不在他崩塌了的世界里占据席位。
　　方芳和韩雨桐跟着王嘉琪在做知产的证据汇总，自然也就跟着王嘉琪的行事历，报名了李沐恩代理案子的旁听学习。
　　只有陈蓦，在50箱证据泰山压顶的空档，去旁听了Lawrence所代理的案子。

　　深城和申海不一样，开庭要求必须穿律袍。当看到身穿律袍，把头发挽成发髻，气质恬淡的Lawrence语调坚定、语气平缓的说着辩护词的时候，陈蓦对律师这个职业选择的笃定又多了一份。

　　被告席上的谢安语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看着原告席上的朱建明和朱建忠两兄弟，时不时对Lawrence的发言嗤之以鼻。等被允许发言后，谢安语更直截了当用言语表达了对Lawrence的鄙夷。
　　“我们都会老，冯律也会老，朱建明和朱建忠更会老，但我希望你们长命百岁，经历我奶奶和我妈所经历的一切”，谢安语看向审判席，“我恳请法官，对这两兄弟加罚社会服务，让世人看看这两兄弟的嘴脸”
　　法官咳嗽了两声，看了谢安语一眼，代理律师拉了拉谢安语的衣摆，示意她适可而止。
　　听到类似于诅咒的话，朱建忠拍了下桌子跳起来指着谢安语一顿脏话输出，看得朱建明这个“文明人”都摇头，审判席更是严肃提醒他注意法庭纪律。
　　旁听席上的王萦和朱斌也按耐不住，不占理的情况下开始对着审判席说协议是在逼迫的情况下签署的，根本就不作数。

　　Lawrenec知道这场案子必败，淡定地看着众人的表演，和陈蓦视线相交那刻，她甚至是释然的微笑。陈蓦懂这种心境，很多时候面对既定的结果，接受是对自己最好的交代。

　　显然，朱建明和朱建忠不这么想，当听到审判长念完判决书，朱建明再也不装了，站起身先阴阳了Lawrence不专业，这么简单的案子都能输，随后开始指责审判长偏向“装可怜”的朱明媚一家。
　　审判席上的审判长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朱建明，重申了一遍上诉的时限。但原本想着让朱明媚卖房子分钱，又准备怠于履行赡养义务，耗死朱明媚和金凤的两兄弟，对需要额外支付赡养费表示不服，当庭表示要上诉要换律师要换法庭。
　　Lawrence平静地收拾好东西，走出审判庭的时候，朱斌冲上前推了她一把。
　　“你TM是不是跟谢安语那小BZ串通好了，就是走过场，你早就知道这结果了，是不是！就是想骗我们律师费是不是！”
　　陈蓦扶住了险些跌倒的Lawrence，喊了法警后迅速拉着Lawrence离开现场。跟无赖没什么好纠缠的。

　　出了法院，回到安检窗口拿保温杯，Lawrence跟陈蓦说了声谢谢。
　　“抽烟吗?”
　　看着Lawrence脱掉律袍，拿出打火机，陈蓦摇了摇头。
　　“你是那个因为KK颜值而选了GT的人？”
　　“哈？”
　　陈蓦靠到了吸烟区的墙上，看着Lawrence松开头发，忽然想起了在SC实习的那个暑假。陈谨闻和Lawrence很像，冷冷淡淡，看不出什么表情，吞云吐雾的时候，感觉她们很不真实。
　　“不是啊？”
　　“当然不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被一群人围着的李沐恩笑盈盈地从大门走了出来。方芳远远地看到陈蓦，朝她跑了过去。
　　“我知道为什么了”，Lawrence看到陈蓦看李沐恩那眼神，笑着掐灭烟头，把火机放回包里，朝李沐恩走去。

　　陈蓦呆呆地看着身穿律袍，在初夏日光下白到好像被高斯模糊了的人，被风吹动的裙摆摇曳着心里的波澜。看着她和Lawrence拥抱，开心的说这话，陈蓦完全没意识到身旁的方芳，更听不到她在对自己说着什么。往后多日，李沐恩穿着律袍跟女神一般的形象，一直闪烁在陈蓦的脑子里，加班的时候想，发呆的时候想，连梦里都是她的娇笑和问自己为什么不会讲粤语。

　　“李律”，后知后觉的陈蓦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李沐恩跟前，和她打招呼。
　　“我还在想你怎么都不来，原来是在陪Lawrence”

　　王嘉琪边脱律袍，边和韩雨桐聊着，边暗自惊讶李沐恩对陈蓦的态度。会撒娇的李沐恩很常见，但嗔怪口吻的李沐恩却很少见。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在吃醋的语气，对着一个律所新人。王嘉琪看了眼面对面站着的两人，好似掌握了什么惊天大瓜，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和赵佳欣同步信息。

　　“她是帮我，不至于让我成为GT历史上第一个无人愿意旁听学习的所谓合伙人”
　　Lawrence笑着帮陈蓦解围，李沐恩却笑着说自己是个记仇的小人，会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记陈蓦一笔。

　　几人在门口聊了几句，陈蓦、韩雨桐、方芳三人坐着Lawrence的车回到了律所，王嘉琪则跟着李沐恩去和客户吃饭。

　　刘慧娜给Jenny，唐俊峰和陈蓦布置完任务，就飞去京城忙6月底要势必要完成的项目。旁听学习之后，陈蓦在律所又干了两个通宵，周五一早，趁着7点刚过，陈蓦拿上原先为暴雨天准备的临时换洗衣服，到行政盥洗室洗了个澡。

　　刚过9点15的GT前台，公关负责人Jessica拦住了刚进律所的李沐恩。

　　“Maureen早呀”
　　“我有电话，稍等”
　　知道Jessica是要跟自己谈采访的事，李沐恩快步往前，想着躲过去，Jessica却直接揽住胳膊和自己一起并排朝里走。
　　“你说进所细聊的”
　　“哈哈，有吗？”
　　“我录音了的”
　　李沐恩扭头，不可置信看着Jessica，“你很律师喔~”
　　“真的只有你了，求求你了”
　　李沐恩抽出被抱住的胳膊，笑着说，“我不信”
　　“Maureen~”
　　“好啦好啦，具体采访内容拿我看过再……”

　　顾着回头和Jessica说话，一转身，和刚从行政浴室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小心！”Jessica惊呼。
　　脚踩了她穿拖鞋的脚，额头撞到了她的下巴，踉跄间腰被轻轻托住，很快又放开，手腕又被拉住，帮自己站稳。
　　陈蓦被踩疼得呲牙咧嘴，等李沐恩站稳赶紧下蹲揉了揉脚趾。
　　“sorry~”，李沐恩连忙伸手去扶下蹲的人。
　　“Maureen，没事吧”，Jessica上前，连忙问情况。
　　“没事没事”，陈蓦站起，起身，看到微笑的人，心里的气一下就没了。
　　“怎么回事啊你，走路不看的嘛？”Jessica责怪起陈蓦，“还有，你不知道所里的着装要求吗？”
　　“通宵啊，而且，今天周五！”，陈蓦揉了揉下巴，有些生气，准备转身走。
　　“等下”，李沐恩直接拉住了要走的人衣服，“我……有事找你，Jessica，我们待会再说”
　　“什么事？”陈蓦转身看着李沐恩，再看看她脚上的平底鞋，想着还好不是高跟鞋，不然刚才那一脚，脚趾说不定得骨折。
　　“通宵？”，李沐恩指了指陈蓦胸前的T恤图案，“咸蛋超人？”
　　“嗯”，陈蓦看着李沐恩，原先那些准备抱怨的话，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

　　在申海金融中心那个地方，所有金融机构和相关服务机构的打工人，一年四季都会穿正装。笔挺的西服，熨烫到领角能戳破脸的衬衫，一尘不染的皮鞋，是打工人最好的铠甲。即便是金融机构的中后台部门，或礼拜五，大家也都是商务休闲装。绝不会和眼前的人一样，穿着法式碎花裙。

　　“都红了”，伸手摸了摸陈蓦的下巴，李沐恩笑了，“别动~我又不吃人”
　　陈蓦紧张得全身紧绷，“那个……那个……李律，我还要去收尾”
　　“哦~”，看着涨红了脸的人，李沐恩更想逗她了，但看到有人过来，就对她说，“还是要注意下着装哦”
　　“好……好的”，陈蓦红着脸快速走开。

　　走进金投大办公室，李沐恩给王嘉琪桌上放下一个信封袋，正准备往里走，听到王震举着几张纸对着几个初级律师发火。

　　“游戏公司的函谁写的！”王震拍了一把桌子，“猪脑子吗！客户名字写错，日期也写错！就这么发出去了！”
　　看到李沐恩站在门口，王震一惊，收低了声音，“谁写的？站出来！”
　　李沐恩走过去，伸手，接过王震递过来的A4纸，问：“Yelena知道吗？”
　　“客户都打电话给她了”
　　“嗯”，李沐恩把纸放到桌上，看着知产组的几个人，没说话。
　　萌萌站起来，战战兢兢的拿过纸，低着头回到座位。
　　“都是正式律师了吧，都能独立接案子了吧，没人有义务给你们检查吧，拜托你们，带脑子出门上班！别让老板觉得给你项目是浪费！”
　　李沐恩看着怒气冲天的王震，在想自己发火时是不是也这么可怕。拍了拍王震的肩膀，朝自己办公室走去。刚坐下，Jessica便过来聊采访的内容细节。

　　“你先听我说，真不能推”，Jessica看着坐着的人眼波一动，就猜到要说什么，赶紧抓住先机，“Yelena在外地，kk已经录过了，Natalie已经录了两次了，高伙只有你了！”
　　“怎么会呢，还有那么多女孩子，也不一定只录高伙吗~”，李沐恩坐在脱掉鞋子。
　　Jessica见惯不怪，知道她这喜欢光脚踩地毯的习惯：“高伙就你一个没录过了”
　　“看到镜头我紧张”
　　Jessica趁李沐恩转身的时候，无奈翻了个白眼，知道李沐恩在说鬼话，“妆发你可以自己搞定，我们不插手”
　　“不是这个问题啦……”
　　“Maureen~”
　　“不要嘛~”
　　Jessica有些后悔给了眼前这个女人开口讲话的机会，这句撒娇的不要一出口，Jessica觉得自己的心都起了酥。
　　“非你不可，没得谈，稿子先放这，回见！”拉开门，回头看了眼冲自己笑的人，心想千万不能面对面沟通再给她撒娇的机会，“要改的地方wechat我就行”

　　王嘉琪来到办公室，看到了桌上的信封，又看了看朱灵玲的空位，撇撇嘴，悻悻然坐下。打开信封一看，两张演唱会的票。
　　“谁放的信封？”
　　“我师父”，陈家欢探头，看了眼精心打扮王嘉琪，“她在办公室”
　　“那么早？！”
　　“早上震山虎训话，她就来了，好尴尬”
　　“等会细说，我去看看”

　　“morning，miss Lee”，王嘉琪敲了两下门，推门走了进去。
　　“王公子你迟到咯”，李沐恩看着采访流程和问题。
　　“不算迟到吧……那两张票……”
　　“约Lynn去吧”，抬头，看着穿着标准三件套的王嘉琪，李沐恩嘴角上扬，“要上庭？还是要约会啊”
　　“想着约……”
　　“萌萌来多久了？”
　　忽然的转换话题让王嘉琪有点应接不暇，“额……一年？多？”
　　“有点不太适合……”
　　“你要换人？萌萌base IPteam，不是IPOteam，你没……”
　　“我有说要换人吗？我是说这个问题！”李沐恩用笔戳了戳纸面，“王公子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
　　“吓我……你一句话转三次……”
　　“怪我咯？”，李沐恩抬手，“来，这个中文怎么说？”
　　“waverers？骑墙派？”
　　“我知啊，但如何讲得信雅达一点？”
　　“摇摆不定？举棋不定？”
　　“OK，举棋不定的人”
　　“要做演讲？”
　　“你去安慰下萌萌咯，早上被阿震训话，眼泪汪汪”
　　“阿姐，你……算了，午饭如何做选择？”
　　“帮我订……嗯~还是约综合支持组一起吃饭吧”
　　“约他们做什么？”
　　“Natalie啊，把50箱证据交给他们，今天下午三点前要出结果哦”
　　“50箱？！幸好幸好，Natalie从来都不会来使唤我”
　　听王嘉琪这么说，李沐恩笑了，伸手指了指他，“小心被她听到啊~”
　　“哈哈，她不是去金城了吗？”
　　“快去安排~”
　　“欣姐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不要做你assistant啊”
　　“off啊~快去订餐厅~”

　　王嘉琪回到工位，发现朱灵玲还没来，拿起电话打了过去。
　　-猪小妹，11点啦，返工啊，你不会还在梦里见帅哥吧
　　-开车路上啊，很快就到，掰~

　　“眼镜，走，订餐去”，王嘉琪放下电话，把票放到包里，拉陈家欢出去。
　　“订咩餐啊，下午开会，我还没搞定”，陈家欢推推眼镜，“你请啊？”
　　“你师父请啊，我们加上综合支持组，20多人，楼下哪里有20多人的位置啊？”
　　“有啊，海鲜放题，80个人都行，反正她猫食就吃几口，就挑我们喜欢的咯”
　　“也是”，王嘉琪拍拍陈家欢，“交给你了，好好表现”
　　“what？”
　　“快去，我去综合组看看，什么案子要50箱证据”

　　综合支持组，秦沐瑶朝陈蓦比划着她t恤上奥特曼的手势，“三天三夜，哈哈，真有你的”
　　“我现在只想睡觉啊”，陈蓦打折哈欠。
　　“能者多劳”，韩雨桐和任真凑近陈蓦的电脑，看了一眼，“私募基金适当性？IPO欺诈？什么案子那么复杂？还带民事赔偿？”
　　“讲三天三夜都不一定讲得完”，陈蓦揉了揉眼睛，一口气喝完了咖啡。
　　“Natalie的案子？Maureen的案子？她们不是非诉吗？”
　　“GT没有诉与非诉之分”，王嘉琪走进综合部，“不要给高伙定义哦”
　　“Jackey~”，韩雨桐跟王嘉琪打招呼，“找我？”
　　“唐律嘞”
　　“休假”
　　“哈？”王嘉琪拿出手机，才发现微信上唐俊峰的消息，“额……中午一起吃饭，楼下放题，Maureen请客，11：30差不多大家就可以下去了，Jeff已经等在下面了”
　　“好耶！”

　　看到陈蓦对着电脑，王嘉琪走到她身边，“弄好了吗？”
　　“马上”
　　“你这衣服……有点厉害哦”，王嘉琪指了指陈蓦的奥特曼T恤，相比之下自己的职业套装有些夸张，怪不得李沐恩会笑自己。
　　“有个问题，组长和Jenny都不在……”，陈蓦指了指电脑屏幕，“这里，你帮忙看下”
　　“额，私募啊，我不太擅长”，王嘉琪一手撑在陈蓦的椅子上一手撑在桌上，看着陈蓦说，“可以问下Maureen……不过……你把它打印出来先”

　　陈蓦和王嘉琪站在打印机旁，聊了起来。
　　“辛苦啦”
　　“还好，就是很困，哈哈”
　　“你把诉状也做好了？”
　　“顺带就做了”
　　“Natalie和Maureen……都很……严格的，你多做的部分如果有错，她们不会考虑是你额外的工作，而且会更加不留情面，你感受过Maureen的灵魂三连击就知道了”，王嘉琪笑了，刚好看到陈家欢过来，一把拉住了他，“跟陈蓦讲讲你师父怎么对你灵魂三连击的”
　　“你可千万别被她的美貌所迷惑，不要觉得是沐浴阳光感受恩泽，她凶起来是对你无恩啊”，陈家欢一脸严肃的推推眼镜，“李沐恩变对你无恩”
　　“你好毒舌哦”，王嘉琪勾住陈家欢的脖子，“小心她听到啊”
　　“咩意思啊？你确定喔？你讲，睼清楚想清楚再讲”，陈家欢学起李沐恩讲话的腔调，“你感受下，温柔一刀的压迫感”
　　“软咩咩的啊”，陈蓦笑着说，“她跟小猫一样”
　　“我记仇的哦”，李沐恩不知何时走到几人身后，把三人吓了一跳，“Jeffrey~”
　　“啊，我……我订好位了，楼下见”，原本想和王嘉琪继续哈拉的陈家欢立马扭头就朝外走去。
　　“哈哈哈哈”，王嘉琪笑着说，“我没有说什么哦”
　　“完工了？”，指了指打印机，李沐恩抬手看了眼时间，“先去吃午饭？”
　　“我有些问题要请教你”，陈蓦拿起打印好的材料，看着李沐恩说，“需要占用你点时间”
　　“好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