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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31章 喜结连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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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重道在整个解放战争中荣获两个二等军功,并在芜湖解放后被调到宣城军分区。身披多个荣耀的他自然在部队里平步青云,军衔见长。
一年后,美国不顾国际上各方反对,擅自插手朝鲜内|战,且在中国边界的鸭绿江附近进行挑衅味浓厚的多次大规模轰|炸行为。如此不把中国放在眼里,让整个华夏的子民一个个咬牙切齿、忍无可忍。
何重道摩肩擦掌、跃跃欲试,他心里那燥热的民族之血在沸腾,他要去和曾在沙场同生共死过的兄弟们一起去支援朝鲜人民,抗击无耻的美帝国主义。
而郝煜坤却为此担忧不已,何重道每一次上前线都会受伤,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中央下达出兵援助朝鲜的命令后,他就预料到心上人会自告奋勇地加入抗美援朝的队伍。从那天起,他的心就一直悬着,整日难受到令他无法呼吸,夜夜辗转难寐,他快要经不起折腾了。
“求你,别去国外送命!”郝煜坤双眸里闪着泪光,苦苦哀求着。
“可是......”
“那带着我一起。”
“可你有严重的风湿,那边太冷、太湿。”
“我不愿自己像傻瓜一样,每天独自面对着空白的墙壁,猜测着你此刻是生是死。那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重道,你就留下来吧,少你一个也不会改变朝鲜内|战的任何局面。”郝四喜也在一边奋力哀求着。
何重道最终舍不得让心上人一次次在难过中入眠,放弃了热血对敌的冲动与激情,乖乖留在国内、留在郝煜坤的身边。
又过了两年,郝氏兄妹俩思乡之情与日俱增。心上人那落寞的情绪,何重道尽收眼底。他义无反顾地放弃了中尉的军衔,离开部队,携带兄妹俩回到芜湖。
由于何重道在两次大型战役中负伤累累,身体素质一日不如一日,上级给予莫大的谅解,在原因一栏为他写下因健康原因退役。原本上级是打算给他一笔抚恤金,奈何他婉言拒绝,“我身子骨还好得很呢,不需要拿国家的钱,我可以自力更生。”于是在上级的周旋下,他被安排在芜湖某国营工厂工作,工厂将他和郝氏兄妹安排在附近的居民区住下。
秋风红叶映夕阳,晴雪梅花照玉堂。
何重道和郝氏兄妹正热火朝天地忙着搬行李。
“我是你们的新邻居,特来送搬家贺礼的。”一个熟悉的女音从门槛边传来。
“是阿是啊,新家新气象,舒服又亮堂。祝你们福气东来,岁岁平安。”
“万事如意,办事顺利啊!”
忙中抽闲的郝煜坤抬起头,双手罩着眉头,挡住透过门直袭他双眼的阳光。
“孙姨,原来是你?!”郝煜坤惊叫出声。
“我还当是谁呢,原来真的是熟人搬来了啊!”孙广霞敞开怀大笑,完全失了以前那比较淑女的模样,“之前听说新搬来的人家姓郝,我就在猜想会不会是煜坤和四喜。虽然郝姓的人很少见,但全中国也得占到上万人,我总不能认为全国郝氏皆俺的熟人吧。”
“那倒是!”回应她的人是方东晖,还有蒋乐勇、朱文静和杨远雷都在这里,全员聚齐。
郝氏兄妹和何重道忙不迭地将分散在四处的椅子取过来,让他们坐下。
“来来来,你们快坐下!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是啊,你们去部队后,就和我们断了联系,想来也快十年了啊!”孙广霞感叹道。
“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就好像你们去红庙乡参军就在昨天。”
“是啊是啊!我们有时候还唠嗑你们何时能回来再给乡亲们看病呢。”
“那时候你们都还是青春期的冲动少年,现在......”孙广霞站起来,双手轻轻展开郝四喜的双臂,左看右看,“是成熟的女人了,瞧瞧这水灵的模样,真令人欢喜。”她赞口不绝,可惜自家两个儿子和郝四喜年龄相差太大且都未满二十岁,不然她真的想让郝四喜成为她家儿媳妇。她可不会在乎郝四喜以前被日寇欺负过,那是被狗咬了,不算数的。
久逢熟人,那呱噪起来就没完没了了。大家你一语、他一句地夸赞着三个年轻人的外貌和身材。唠嗑中总有那么一个人,会拨弄出不怎么和谐的音符。
“四喜啊,你和重道领证了没?”朱文静不经大脑地插了一嘴。
“你管他们的私事呢!”孙广霞一个眼刀掷向朱文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朱文静顿时闭上嘴,不再吱声。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让四喜和重道结婚,这不是在强拆重道和煜坤这对小情人吗?孙广霞的心里火光汹涌着,气不打一处来。
朱文静的这句话着实点燃了在场乡亲们心中的好奇。得知郝四喜和何重道还没领证结婚时,除了孙广霞外,一个个都摇头叹气。
“重道啊,那回大家揍你,下手是狠了点,但也是为你好,让你长记性,以后别随便耍酒疯、欺负女孩子。当时你自己也发誓过要娶四喜为妻,和她共度此生。你俩现在早就过了法定结婚年纪,你怎么还不兑现誓言,是想反悔吗?那你让四喜怎么办?永远背着个未婚先孕还流产的骂名,走到哪都抬不起头?”
“就是啊!你还是快点和四喜办婚礼吧,省得夜长梦多。”
“干脆就在大年初一那天办喜事吧。”略懂什么周易算经、黄道吉日的方东晖插嘴道,“我刚才算过,现在到明年年初就只有春节那天办红事最喜庆。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也够做准备工作了。”那个年代的人还不知道二月十四日是西方国家的情人节,倘若知道,这些人怕是更会觉得这一天是喜上加囍吧。
婚礼在街坊邻里的“热情”帮助下,如火如荼地准备着。一群平时没事干,就专门在家带孩子、做家务、打麻将和唠嗑八卦家长里短的老娘们也算是有点正事可干了。她们将离郝氏兄妹家很近的水沟边那块空地圈起来,作为婚礼的场地,摆满了五花八门、风格迥异的桌子、椅子还有长凳,八成是从她们自己家里七拼八凑过去的。她们还闲得没事干,将场地周围树上金灿灿的叶片全给拔了,每棵树从根到枝梢都被粉刷成白色,寓意“新人的爱情源源不断、像雪一样纯洁,白头偕老”。每天的出新让她们家的爷们都有点看不下去,但转念一想,也罢,总比让她们嚼别人家的舌根给他们添乱强。
“哥,你想好了,再过几天我和重道就要成婚了。倘若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郝四喜终究是不忍心让她哥哥在痛苦中度过余生的每一天。
“我能怎么办?我和他又不能领结婚证。”
“那不过是一张官方发给的纸。若你俩爱得化入肺腑、深入髓骨,又何须在意这微不足道的仪式呢?”
沉默在两人的周身徘徊,良久,“谢谢你,四喜,我现在就和那些乡亲们说取消婚礼,我要和他们宣布,我爱重道,我要和他在一起,爱他生生世世。”说完,郝煜坤冲出门。
望着郝煜坤那激动的背影,嫉妒和后悔在一瞬间像突然来袭的陨石雨,杂乱地砸向郝四喜,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我也爱重道啊,也想和他生生世世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也想和他子孙环膝、白头偕老。为什么我会这么愚蠢,将唾手可得的爱人推向情敌。就算他是我哥,我也不该这么糊涂啊!
空地上,那群老娘们依旧热火朝天地忙碌着,记账的、跑腿的、购物的......不知不觉中分工已经细到了好几十条。
“李姐,你听说了没?前两天咱们附近的江边大埂上发现两具年轻男子的尸体。”一个老娘们憋不住了,开始嚼舌根。
“没有啊!这大冬天的下水不是找死吗?”被叫做李姐的女人回应道,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既然人死了,又在江边被发现,八成是谁吃饱了撑着下水玩,结果不小心掉到水里被冻死或者淹死了呗。
“我有听说呢!他俩不是淹死的,是在芦苇丛边吞砒|霜死的。”另一个老娘们插了一嘴。
“就是就是,我还听说啊!他俩死的时候手牵着手呢!”
“不会吧?!”
“听说他俩以前是情侣,偷偷摸摸那啥......嗯哼!你懂的,就是搞后|庭花啦。据说他俩被家人zhuō jiān在床,还把丑事捅了出去,人尽皆知,搞得全家人在外面都抬不起头,最后和他们断绝关系了呢。”
“何止啊,我还听说他们的厂子知道他俩做这么丢人的事情,立刻把他们开除了呢。”
“哎,就不能和女人正常恋爱吗?非要搞同性恋?”
“脑子有毛病呗!”
“有病就得治!”
......
本兴高采烈地跑过去准备和这群婆娘公开恋情的郝煜坤将她们的谈话尽收耳底。他多想和她们据理力争,“我不准四喜做重道的新娘,我要自己做他的新娘,我爱他入骨,我此生不能没有他”,但仔细掂量了那群婆娘们关于那对殉情的同性小情侣如此犀利的言辞讥讽,终究是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呐喊憋回了肚中,变得无声。因为他知道,这一次的呐喊所带来的后果,将是他、四喜和重道三人用余生都无法承载的噩梦。
风吹起停留在树梢的阳光,何重道的笑容在不远处的枫叶丛中轻轻摇晃,感觉触手可及,却在郝煜坤碰到的一刹那,化为一片渺茫。他们相识相知相爱,曾幻想过要白头偕老,却被一道名为“世俗”的墙狠狠隔开。这堵看不见的墙能容纳天崩地裂的灾难,却无法理解小人物们那同性间卑微却能燎原的爱火。悲哉,叹哉!重道终是要从他们的爱情故事里退场。也罢,至少......他还能留在重道的身边一辈子,至少......他知道重道的心里永远住着一个他。
跌跌撞撞回到家,郝煜坤失魂落魄地坐在内堂的靠椅上,沉默不语。
“哥,你说了没?”郝四喜看到她哥这样,猜了个八|九成,心里莫名其妙有种说不出的快感。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善妒,这么小人了?她不知道,但只要一扯到何重道,她就没办法再变得大度。心里千万遍地警告自己,不管如何,再也不能像今天之前那样说出傻bī地把重道往她哥怀里推的话。今生今世,重道是她的。
“我没有说出去,婚礼照旧。”郝煜坤疲惫地抬起双眸,眼神涣散无光,“四喜,好好和重道过日子,我祝福你们。”
这场感情上的较量终究是她郝四喜赢了一筹。
没有人知道的是,自从乡亲们提出春节那天让何重道迎娶郝四喜的提议开始,何重道就夜夜不醉不归。他对这门婚事从脚趾到发丝尖都在排斥,但说出去的誓言泼出去的水,他既然当初为了维护郝四喜的名声将一切责任揽到自己身上,那就得贯彻到底。每每想到那次的逞能,他都恨不得狠狠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若是说出郝四喜是被日寇玷污的实情,他何至于如此进退两难。
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从指缝中悄悄滑落,除夕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到来。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家家户户都挂着红灯笼,放着烟花,吃着年夜饭,聊着喜事,唯独何重道和郝煜坤这对相爱却不能牵手的小情人闷在各自的屋内,惆怅满肚。因为明天就是春节,是何重道和郝四喜举办婚礼的日子,意味着他们俩的命运在明天就要暂时分道扬镳。
“煜坤,你睡了吗?”何重道在外面轻轻敲着郝煜坤卧室的门。
“睡了,你走吧!”
“睡了你还能回话?”
“有事的话明天再说,我累了。”郝煜坤将头埋进棉被,他好想永远就这么与世隔绝,不再过问世事。
“不好,明天就太迟了。”何重道的口气里满是委屈。
郝煜坤最听不得何重道用这种撒娇的口吻说话,立刻下床,套上鞋子,打开门。
一股浓厚的酒气扑面而来。
“你又酗酒了?”郝煜坤将何重道扶坐下来,打了一盆水,端过去帮他擦脸,“明天你就要成婚了,也不注意点。”
“你真的希望我和四喜结婚吗?”何重道抬起朦胧的醉眼,郝煜坤头一次在他的眼里读到了什么叫绝望,“你真的要把我拱手让给别人吗?”
“那我能怎么办?世俗只会碾碎我们的爱情,将它抛洒出去,淹没在这操|蛋的红尘里。”郝煜坤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他,心里如黑压压的乌云笼罩着,沉闷、无助、喘不过气。他将之前那些婆娘们对在江边服毒殉情的同性小情侣的讥讽之言全数说出,“我不要和他们一样的下场,我只要你活得好好的,哪怕......哪怕从今往后我只能抱着回忆度日,进入单相思的轮回。”
“我不会让你单相思,因为我也爱你,如火如雷、穿肤刻骨。”何重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煜坤,不如我们......私奔吧!去天井山,回我们初遇的地方,一起相扶到老。”
郝煜坤的双眸瞬间一亮,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喜,随即又陷入了两难的迷茫中。
“那四喜怎么办?我们不能耽误她一辈子,女孩子大了总是要嫁人的。”
“她得留在这里,总有一天会找到爱她的人。”
“那不行!她会被村子里的流言蜚语淹死的,我们不能这么自私。”
我的煜坤哪,四喜都能为了爱情不顾和你的兄妹情,你为何就不能为自己多考虑一点,自私一点呢?四喜可比你想象得要坚强得太多。何重道不知道该怎么相劝。
“我思考再三,不能私奔。”郝煜坤又强调了一次。
“那我明天逃婚!”
“你!不可理喻!”
“我可以娶四喜,但是你得答应我三件事。”
“你说。”
“第一,我不会和她圆房,只要她愿意,我可以随时放她离开去找属于她自己的幸福,她也不会因为不是处|女的身份遭人嫌弃;第二,我们一起等待同性成婚合法的那一天,到时候你不准逃,我会八抬大轿来娶你;第三,不管以后遇到什么问题,都不要再哭鼻子,我希望你岁岁年年都安好,不喜欢你哭。”
“好,我答应你。”郝煜坤拥住何重道,“真希望同性结婚合法的那一天能早点到来。这些天我的心一直在流泪,就像一条快被海水溺死的鱼。”
“我能感受得到你的心伤,因为你一直在我的心里游着、哭着。”
浓烈的吻像百年化不开的女儿红,浓郁、香醇,映射在周围的空气中,包裹着他们炽热的灵魂。
门外,郝四喜靠在墙边,泪水早就糊了她一脸。万千思绪交织在一起,猝不及防地结伴涌上心头。她自私地想把重道占为己有的同时,明明她哥哥可以一样自私地选择和心爱之人私奔而不顾她的感受,那样在她看来才叫公平。可她那可爱的哥哥却处处为她着想而放弃了这么好的和爱人终成眷属的机会,真是令她心疼!或许她也该承担一点哥哥的苦处,争取不再对何重道掏心掏肺地爱,想尽办法爱上别人,全身而退这场感情的博弈,成全这对苦命鸳鸯。
明月即将合上困意四起的双眼那刻,将太阳从睡眠中唤醒。
一阵鞭炮震天响,何重道和郝四喜的婚礼按时举行了。
整个住宅区的乡亲们几乎都来见证这对璧人的婚礼。空地上座无虚席,甚至有些宾客宁愿站着也要参一脚。这也不奇怪,毕竟像新娘新郎这么美貌的人,别说在整个住宅区,就是整个城市也很少能找到。
传统的唱歌、跳舞、邀请新人俩做游戏的环节过后,丰盛的结婚宴席开始。
“终于可以吃东西了!”人群里有个孩子尖叫道,满带欣喜。
每个宾客都在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唠嗑的唠嗑,划拳的划拳,竟也将平时凝冻的冬日夜空,映照得多了一些安逸与温暖。
何重道和郝煜坤因为惆怅,一碗接一碗不停地灌着自己。
“重道,你不能再喝了,小心酒精中......”话还没说完,郝煜坤便像融化成水的冰,一点点流到地上,醉晕过去。
“我喝的哪里是酒,分明都是泪。”何重道迷离的双眼盯着地上的郝煜坤,“你怎么睡了?起来再喝。”他走过去蹲在郝煜坤身边,一阵眩晕感蓦然袭来,他也就势栽倒。
“哎哎,新郎喝醉了,你们几个过来帮我把他抬进去,不然新娘子要生气了。”一个婆娘朝着另外几个姐妹们招着手。
“这是我们老爷们的事,你们女的闪边。”
“滚!闹洞房是俺们女人的事,乖乖划你的拳去。”婆娘朝着刚才开口的自家爷们怒吼道,那爷们貌似是个妻管严,立刻闭上嘴,乖得跟鹌鹑一样。
七手八脚把何重道抬起,打开喜房的门,婆娘们就看到郝四喜早已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床上,醉得跟死猪一样。
原来郝四喜一个人在喜房里莫名回忆起昨天晚上听到的那些话,加上之前她哥和何重道的种种甜蜜,立刻醋意横生。她懊恼自己为何不是男子,倘若她是个男子,八成也和她哥一样美若天仙甚至更加倾国倾城,那样何重道或许第一眼爱上的就会是她而不是她哥。惆怅万千中,一醉解千愁,她捧起一坛子烈酒就往嘴里灌,直到大脑断片。
十几个婆娘面面相觑,这新婚俩口子都喝得跟醉猴似的,还怎么洞房?
良久,众人一哄而上,被tuì qù的大红喜服在空中凌乱地飞舞。新婚夫妇俩如布偶娃娃般被那十几个婆娘随意摆弄,而这新房,似乎就是她们玩过家家的玩具房,只是这玩具房似乎巨型了一点。
新房内交织着,红烛的香气、浑浊的酒气,还有十几个婆娘因闹洞房而兴奋不已的呼吸。
十几双眼齐刷刷聚焦着,床沿支撑着背脊、shuāng tuǐ被两个婆娘分开抬起的郝四喜。
剩下的几个婆娘哄抬起何重道那软绵绵、宿醉的身躯,有人托着他的tún bù,有人抬着他的shuāng tuǐ,将其维持着坐在椅子上的姿势,朝着床边的郝四喜靠近。
“一,二,三,起!”
暴力的pèng|zhuàng,郝四喜的shēn qū一次又一次微微向上nuó|dòng,转而又归回原位。
每一次的努力,十几个婆娘都在齐声喊口号。
门外,一群还在喝酒划拳的爷们唠叨着。
“这些老娘们在新房里干嘛呢?还数数?”
“管她们呢,一群老娘们还能闹出花来不成?继续划拳!哥俩好啊,六六六啊......哎哎,你输了,喝酒!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众婆娘累得满头大汗。当象征着洞房成功的那一抹rǔ白色浮现在眼前,她们终于露出欣慰的笑脸。
俗话说“人心齐,泰山移”,在她们坚持不懈的“热情帮助”中,何重道和郝四喜成功地圆了房。这些婆娘相互交换着心满意足的眼神,似乎在为自己那放在阎王处的功德薄上又添了光荣的一笔而骄傲和自豪。
将依旧完全不省人事的新婚夫妻并排摆放在床上,盖上喜被,掖好被角。这十几个婆娘面朝着床,缓缓倒退着跨出门槛,关上门,脸上的贱|笑是藏都藏不住。
“我说老婆子啊,你怎么笑得那么贱呢?难不成天上掉钱下来了?”一个正在划拳的爷们,看到自家婆娘顶着不怀好意的笑脸从新房里出来,禁不住插了一嘴。
“你说啥呢?”那爷们的婆娘本就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一听自家老东西这么说,当即一个箭步跨上前,揪住他的耳朵,“我看你胆子挺肥啊,敢这么说我?回家慢慢跟你算账!”说完,她拎着自家老爷们的耳朵就准备打道回府,“你们接着吃喝,我们就不打扰了。”
“哎哟,你轻点。”被揪着耳朵的爷们脸上露出酸甜苦辣咸交织起来的极度复杂的神情,“婆娘,在外面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吗?”
“面子值几个钱?你刚才给我面子了吗?”依旧扯着丈夫耳朵的婆娘质问道。
“......”看来今晚指不定得跪搓衣板了,或许、大概,这婆娘今晚还会骑上妄下地把他狠狠折腾一顿吧。随她了,只要她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