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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27章 回忆之大难不死 ...

  •   战火终究还是向南京伸出了罪恶之手。

      那天傍晚,城门大开。脚踏皮靴、浑身武装的日寇们如决堤的洪水般钻入城内。只一瞬间,城内火光一片,尖叫声、呼救声、哀嚎声此起彼伏。

      入江荣次所在的村庄里有几户家境殷实的人家包括周奇在内于几个星期前就嗅到了不对的苗头,纷纷购买马车逃到外地投奔亲戚去了。一部分人则利用起入江梨花当初让他们挖的防空洞,心里不停地赞美着她的先见之明。还有一部分人死活不愿离开生他养他的故乡,认为只要自己乖乖把财物都交出来,应该不至于被日寇打杀。

      那天,入江家门口,赵亮和余娇娇夫妻俩推着满载各种食材的板车路过。

      “荣次啊,你怎么还不躲起来?鬼子这两天可能就要攻进城了。”赵亮扯着嗓门朝着还在院子里劈柴的入江荣次喊道。

      “这里比较偏,他们应该不会来,而且......必要时我可以亮出自己是日本人的身份,他们应该不会为难我。”

      “也是!那,这板车上的东西都送给你们了,反正我们也带不走。防空洞没地方躲了,我们俩口子得趁早去渡口乘船逃走,后会有期了。”

      赵亮话音未落,“鬼子进村了,大家快逃......啊!”一句尖锐的狂吼,伴随着血味浓稠的尖叫从村口传来。

      惨叫如一把破空的无形之刀,斩断了落日柔和的余晖,令人顿时毛骨悚然。还在外面溜达的十几个人无一例外地意识到自己低估了日寇的凶残,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往家里跑。那不是一群有着血肉之躯的人类,而是顶着人皮的狂鬼、吞噬熔岩的魔物。被他们盯上的生命,只会如韭菜般,被连根收割。

      赵亮和余娇娇一时之间慌了,惊恐的神色爬满他们的脸颊。

      “你们快进来,我家有地道。”

      赵氏夫妻随即一溜烟窜进入江荣次家的门。

      “让孩子们先躲。”尽管情况危急,赵氏夫妻心里想的却依旧是别人家孩子的安危。

      先将年纪最小的入江重道塞进炉灶下的地道后,入江贤人又随即钻了进去。

      大门处传来“砰砰砰”被敲砸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是日寇闯进来了。

      “不能再往地道里钻了,赶紧将它遮起来,我们分散躲。不然被鬼子发现,咱们今儿都得折在这里。”入江荣次随即将炉灶下胡乱塞进一些木柴,拉着梨花的手,钻到床底躲起来。一时心急下,他竟忘了女儿还在外面。

      赵氏夫妻和入江秋子蹿到后院纷纷找到躲藏处,满心祈祷千万别被日寇发现。

      入江小百合从一开始就被村口那声枪响吓得失了魂,她这一生从未遇到过这种场面。茫然不知所措的脑子像一张白纸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直到躲在床下的入江荣次焦急而压低音量的话传来,“小百合,快躲起来!”,她才回过神,可一切早已太迟。

      六名带着步|枪的日寇先后大步跨进门槛,朝天一阵胡乱扫射。向衣柜方向跨步的小百合因惊恐而停止了脚步。

      两名日寇窜到入江小百合的身边,死死抱住他。“来吧,花姑娘!听话,皇军不杀!”他们将入江小百合强行拖上床,意欲图谋不轨。

      入江小百合性格刚烈,誓死不从,她的心中永远就只有儿时的青梅竹马三岛彦一。这些年她出落得越来越美,上门说媒的人也越来越多。可她一直保持着清冷的性子,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因为那里,活着她最浪漫的梦。

      入江荣次和梨花听到一声越过一声的呼救,再也忍不住了,从床底钻出来,向日寇们磕头求情。赵氏夫妻和入江秋子也被那揪心的嘶喊声呼唤出来,为小百合求饶。死就死吧,人总归有这一天,与其苟着像蟑螂一样生不如死地活着,不如轰轰烈烈为自己心中的正义引刀成一快。只要这花季年华的小百合活着,拿他们这些一只脚都跨进棺材的命来换,有何不可!

      本在淫|笑着旁观入江小百合被欺|辱的余下四名日寇似乎被叨扰到,抬脚狠狠将伏地叩首的五个人踢倒,用刺刀胡乱戳着他们的腿,将他们逼到前院,关上门。

      “求你们,要糟蹋就糟蹋我吧。小百合她才二十岁啊,她还没嫁人呢!”入江梨花的脸上满是泪痕,她拼命地捶门,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可以说日语。

      门外悲痛欲绝的哭喊声如同往熊熊燃烧的火堆上再倾倒几桶油,彻底激发那六个日寇的兽|性,房间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狞|笑。

      蓦然间,一句凶狠的“八嘎呀路,居然敢咬老子的脸”从屋内传来,入江小百合呼救的声音戛然而止。

      回忆像走马灯般一幕幕朦胧地出现在入江小百合双眸紧盯的天花板上。

      一眼无际的郁金香编织的花海中,一袭白衣的少女像翩翩起舞的雪精灵,在花丛间穿梭着,伸开双臂转着圈,享受着人间仙境的芳香与醇美。

      “彦一,你看我美不美?”

      “哈哈哈,你追我呀!快追我呀!追上我,我就嫁给你。”

      然而,这终究只是个梦啊!入江小百合在最美好的年华,本是能绽放青春的美伦之花,在含苞欲放的时刻被日寇们残忍摘下,一片一片地扯掉花瓣,再撒向天空。那是三岛彦一眼里、心里唯一的小娇花啊!

      “彦一,我永远爱你......但是......对不起......”

      入江小百合的头颅无力地撇向一边,不甘心地咽下最后一口气。鼻腔里早已没了呼吸的生机,她的双眸却依旧汩汩地向外输送着晶莹剔透的泪......

      不知过了多久,这六个来自日本的畜生终于心满意足地提着裤子开了门。

      只一眼,入江梨花就望见躺在床上被割了喉,两眼圆睁瞪着天花板,死不瞑目的女儿。原本胆小怕事的她一瞬间血丝充眸,如嗜血的猛兽般从袖中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一边咆哮着“你还我女儿来”,一边凶狠无比地刺向那个脸上明显有咬伤的日寇J。

      拎着裤子、恍如在梦中般依旧回味着刚才那欲|仙|欲|死感觉的狂妄日寇J,在入江梨花扑过来攻击他的一瞬间竟没反应过来,刀刃深深扎进他的左眼窝,直入脑髓。一声未吭,他便倒地不起。

      恼羞成怒的另一个日寇立刻手起刀落,将梨花的脑袋从中劈成了两半。

      “梨......花......”抱起还温热着的、依旧在往外冒着眼泪的遗体,入江荣次将头深深埋进她的怀中,他能听见自己心里“啪嗒啪嗒”滴血的声音。他的喉咙里如被硫酸腐蚀般哽得难受,想吐、吐不出来,想哭、哭不出来,每一次呼吸都如无数刀片在肺里乱窜。

      再度抬起头,入江荣次的双眸冥深,藏着穿肤入骨的寒意,直直地探视进日寇们的骨髓。

      日寇J越看入江荣次的眼神越觉得不舒服,他举起刺刀,长刀直入入江荣次的腹部,穿透过去。

      入江荣次握紧腹部的刺刀,死死不放手,任日寇J使再大的力气,也无法抽回。

      “荣次啊,你快跟他们说你是日本人啊,这样他们至少会放了你和秋子。现在能活一个是一个,你不能在这节骨眼上犟啊!”因双腿被割伤而坐在地上的赵氏夫妻心痛到了极致,朝着入江荣次用南京方言喊道。

      入江荣次宁死不屈。在他心中,他生是中国人,死是中国魂。说他是和那些丧心病狂的日寇是同一个国家的人,那是对他莫大的侮辱。他心爱的妻子已经先行一步,他何必要苟且偷生。他用柔和的眼神示意着他的妹妹入江秋子,那两个躲起来的孩子就拜托她了。之后他的右手闪电般地提起裤腿里那把削铁如泥的短刀,左手依旧握着腹部那穿透他身体的刺刀,无畏地冲向前去。

      空旷的两声枪响后,四根刺刀几乎同时穿透入江荣次的身体。他的双眸渐渐黯淡下去,眼神空洞无光,就这么站着离开了人世,手中依旧握着那把名为“荣太”的短刀。

      这五个日寇花样百出。他们先是逼着赵亮和余娇娇夫妻俩当着他们的面上演动态春|宫图,之后他们轮流凌|辱余娇娇。在等换班的空档,一个日寇突发奇想,要求赵亮先用口给他舒服一下,得到他那些畜生兄弟们的竖拇指赞同。

      “秋子,你不是有短刀吗?给我!”极度侮辱下,赵亮忍无可忍,小声问着在一边被日寇反绑着双手等着最后被日寇畜生们慢慢享用的入江秋子。

      “别去,你会没命的!”入江秋子在看到赵亮那生无可恋的眼神后,沉默几秒,还是告诉了他,“在我左脚踝那。”

      “多谢!一个爷们,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留着命还有什么鸟用?”赵亮举起短刀,义无反顾地扑过去。

      奋起反抗的结果可想而知,赵亮被日寇们乱刀斩杀,而余娇娇则在被轮流凌|辱后活剖腹部、取出子|宫而亡。

      小侄女、嫂子、哥哥、还有赵氏夫妻,一个接着一个在入江秋子的面前逝去,她痛得如被强行拖离水源的鱼,奋力跳跃挣扎着,却无法获得一丁点氧气,就快要窒息。

      杀红眼的五个日寇在随心所欲发泄兽|欲又收割了五条人命后,似乎并没有彻底满足。他们将入江秋子绑在房间里的承重柱上,玩起点灯游戏。蘸过汽油后被点燃的麻绳离她的头皮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终到达她的头顶。头皮被烫伤,秀发大把大把地被融掉。

      入江秋子的眼前渐渐浮现出她哥逝前那柔和的眼神。对啊!二哥将藏起来的两个孩子托付于我,我还不能死!在晕厥过去的瞬间,她用日语说了句“我是大阪人,你们能不能放过我?”

      身体的反应先于大脑,一个日寇听到这句话后,本能地上去将仍旧在入江秋子头顶上冒着烟气的麻绳扯掉。

      五个日寇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似是在说“既然是本国人,那就饶了她吧!我们今儿玩得也够尽兴的”。留下一句“算你走运”,他们拍拍屁股打道回府。

      入江重道和入江贤人俩一直堵在炉灶内的地道口,越过柴禾的缝隙,亲眼目睹一切惨剧。拼命捂着嘴,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可双眸,早已将此生的泪都流干。尽管日寇已经走远,他们依然不敢贸然闯出来。

      等待,依旧是漫长的等待。

      夜幕幽暗,不见皎月,未见星辰,只有一望不见底的黑。

      “爹!娘!阿姐!”撕心裂肺的呼喊划破那墨染的空,两个男孩终究是忍不住从地道口里连滚带爬地扑到亲人的身边。只是这些亲人,再也不能用疼惜的眼光注视着他们,再也不能用温柔的手摸着他们的后脑勺,再也不能和他们喜笑颜开了。

      “重......道......”

      一声微弱的呼喊,唤醒正在歇斯底里哀嚎的两个男孩。入江秋子还活着,他们的姑姑还活着。这无异于给两个伤心欲绝的孩子递过去一丝微弱却依旧能稍微抚平心伤的光。他们立刻给入江秋子松绑,用棉布蘸水将她头顶的伤口擦拭干净,并小心翼翼包扎好。

      “你们两个听着,我们必须离开这个城市。”

      入江秋子不顾自己还带着重伤,毅然决然顶着夜色,牵着两个孩子,往江边走去。她认为,沿着长江往上游,越往内地,应该就会越安全。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江边有几株不惧严寒,傲然盛放的红梅。

      细雨淋漓,乌云密布,妖冶的红梅被冲成一瓣,两瓣......在微风的护卫下,飘入被染得血红的江中。分不清血与梅——它们融在一处,妖娆且惊悚!深深的寒意从他们三人的脊背凉飕飕地窜上去。到处都是哀嚎与悲鸣,夹杂着日寇狂妄狰狞的笑,交织于一起,如同地狱里的幽魂带着诅咒与憎恶,在夜幕下拼命地怒吼。

      赶路,如行尸走肉般地一直朝前赶路。哪里才是三人的目的地,入江秋子不知,只是眼神空洞地带着俩孩子一直朝前走、一直走。在南京市的边界处,他们遇到了南京城的几个幸存的百姓。按照那些人的描述,芜湖似乎是一个很好的去处,于是他们搭伙一起顺着江岸往西走。

      途中,入江秋子一行人遇到一个落单的日寇。还未等日寇提起枪,怼着他们开口询问,她一步上前,用日语说“自己人”。看到她像鬼一样破败的容颜,日寇询问怎么回事。她很平静地回答说是“在南京被炮火波及,目前带着家人往芜湖逃难”。不知道是出于同族的关心还是这个日寇突发善心,他告诉入江秋子及跟随着她的几个人说芜湖也被占领了。若要真的想逃避战火,不妨去江对面,毕竟那边日军还没开拓。并且他建议最好走夜路穿过芜湖市,从上游渡江到对岸去。可除了入江秋子一家三口外,其他人都觉得太冒险而纷纷摇头反对,于是他们互道珍重后,各奔东西。

      到达繁昌附近,入江秋子拆了附近一个被大火烧毁的房屋上的宽门板,斜放在石头上踩了几下,还挺结实,因此她决定就用这门板过江。之后他们又在废墟中搜寻到几块小宽木,可以用来当撑水的船桨。

      入江秋子从来没有划过船,加上她身上还有很严重的伤势,在江中间时就没有力气继续撑桨。两个男孩接力成了划船的主力军,他们一开始很平静地用力,可他们俩终究是青春期的孩子,眼看着岸边越来越清晰地映入眼帘,希望近在咫尺,就忍不住激动,一激动手就不听使唤,用力渐渐不均。入江重道由于欣喜,身体的大部分不由自主地悬在了江面上向前探去。木板在某一刹那失去平衡,一下掀翻。湍急的江水仅一会儿功夫就将三人冲散。

      冬天的江水极其寒冷刺骨,入江重道在水中将自己的棉袄棉裤迅速脱掉。他知道倘若衣裤里的棉花吸够了水,那他就休想再回到水面。斜顺着水流的方向,他拼命地向前游着,顾不得寻找其他俩人,他要先自救。等他好不容易上岸后,江面上却再也看不到他姑姑和堂哥的身影。

      再一次的打击让入江重道的脑中突然变得一片空白,他盲目地向前走着。十二月的天异常寒冷,他的棉袄棉裤都留在了江水中,身上仅着一条单裤和衬衣。凌厉的寒风路过,包裹着他的全身,久久不愿离去,似是要将他活活吞噬。他找到一块平滑的大石块坐下,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拼命地搓着四肢的皮肤,却依旧无济于事。寒冷渐渐从皮肤渗入他的血肉,直刺骨髓。脸上的血色在逐渐消失,白雪悄悄爬上去,嘴唇由粉红色变成青色又变成紫色,无法控制地瑟瑟发抖让他从心底感受到死亡的即将来临。他觉得自己的脊椎已冻成冰柱,随便一个人来轻轻一掰,就能毫不费力地将他一分为二。

      “好冷啊!有没有好心人能帮帮我啊,我就快冻死了......”话还未说完,入江重道朝一边瘫了下去,摔在地上,意识渐渐模糊。

      就在入江重道的灵魂将要离开躯壳而去奈何桥上溜达时,他隐约听到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有人来了,太好了!”心里冒出一丝欣喜,他就陷入深深的昏迷。

      周围一片嘈杂。酒碗碰撞声、划拳声、大笑声不绝于耳。

      “老子都四十好几了还打着光棍。今儿运气不错,捡了这么个帅气的娃娃,等他醒来就收他做干儿子。”在天井山上打下一片天的寨主孙奎直接拎着酒坛子拼命往嘴里灌着,没多久他就开始上头,一脚踏在眼前的茶几上,口齿不太清晰地说道:“兄弟们,你们说那些姑娘家是不是都瞎了眼啊?老子长得这么英俊,为啥她们还看不上我?你们说,她们凭什么看不上我?!”

      几个碰碗后正将酒往嘴里送的弟兄们听到这话,互相喷了对方一脸。

      “老大,你照照镜子吧!好意思说你英俊?”一个兄弟递过来一块铜镜。

      孙奎一屁股坐在茶几边,拿起铜镜,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偶尔还挤眉弄眼、玩玩兰花指。

      “对啊!你看,我多俊哪!”孙奎说着,还朝递给他镜子的那位兄弟抛了个史上绝无仅有的媚眼。

      那兄弟浑身鸡皮疙瘩顿时耸起,“你他妈照的是奇异镜吧?”

      “奇异镜?你说上次那个老美家的镜子啊?”

      ......

      “哎,你干儿子醒了。”厍月一眼瞟见角落里已经支撑着坐起来,却满脸茫然的入江重道。

      孙奎放下酒坛,大步走到入江重道跟前,又蹲下来趺坐在他旁边。

      “小娃娃,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跟叔说,叔给你去讨公道。”

      望着一脸诚意的孙奎,入江重道的心中莫名有种信任破土而出,他将自己的遭遇事无巨细地和盘托出。猛然间他想到,放着家谱的木盒子被他落在了南京的家中。那是母亲用银杏木亲手打造,送给他的十岁生日礼物。如今,竟也成了母亲唯一的遗物。那短刀呢?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摸向右脚踝,好在没有在江中扒拉划水时弄丢,这刀算是父亲留给他用来睹物思人的唯一信物。

      “你小子真不容易!”孙奎心疼地摸了摸入江重道的脑袋,“不过你不用担心家谱。鬼子在南京那边嚣张不了多久。等他们撤了,我带你去取。”看着入江重道依然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又开口道:“你得好好想想,要是当时你随身带着这家谱,那岂不是会掉入江中?忘记有时候不一定是坏事,你这不就算是因祸得福吗?”

      “也是。”入江重道垂下眼帘。

      “对了,小娃娃,既然你现在孤身一人,不如认我为干爹吧。”说完,孙奎给入江重道递过去几个用过的唐朝瓷盘,“这以后就给你吃饭喝酒用。”

      望着孙奎随手递过来的那几个古董瓷盘,入江重道惊讶道:“这,这是古董吧?看上去就很珍贵,我不能收。”

      “珍贵什么啊?除了能拿来盛饭用还能干嘛?”孙奎硬是往入江重道的怀里塞,“我是你干老子,不给你给谁?”

      “那,多谢干爹。”

      在之后的漫天闲聊中,入江重道弄明白了这些是他干爹以前顺手救过的商人为了报答而奉送的唐朝官窑瓷盘。这么典雅昂贵的古董,干爹却拿来当盛饭的盘子用,心可真大。

      从那天开始,入江重道正式更名为何重道。在山寨里,他凭着父亲以前教他的知识帮助寨子里的兄弟们学会舞刀弄枪。在兄弟们的热心帮助下,他学会了骑马、射箭与打猎,学会了酿酒和烤肉。

      四年的相处,将原本一个书香气甚浓的规矩的何重道,变成大口吃肉、大碗灌酒、岔开双腿睡觉,甚至能一个月不洗澡,一说话就浑身散发邪气的小痞子。

      日子就这么不温不火地过着,直到四年后的六月中旬。那天,他成了郝氏兄妹脱离日寇魔爪的那道光。那天,他遇见一生心有所终的那朵名为郝煜坤的花。从此,他开始变乖,不再一副痞子样,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什么叫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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