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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4章 全军覆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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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降临。
冷风呼呼地吹着,带动着附近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衬托着寂静的夜更加阴森恐怖。
月,掀起云制的棉被将自己围了个结实;星星,几乎都闭上了以往忽闪忽闪的大眼,似是不忍看到接下来命运中注定的凄惨一幕。
地上横七竖八地睡着一些兄弟,他们都醉得不省人事。躺在地上抱着酒坛子进入梦乡,偶尔还咆哮道“再给老子来一坛酒”;有些兄弟则是酒量比较好,趁着还没栽倒在地时就拾掇了自己回到房间休息,毕竟软软的草床可比泥巴地要舒服多了。
刘承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在大家的视野里,但没有人在意。消失前,他递给孙奎养的大黄狗一点掺了毒药的肉。
“我说厍月,你快点起来,要睡就滚回去睡,别他妈的压着我的腿睡觉。”
孙奎恼火地摇着睡梦中突然拽着他的腿不放的厍月。见厍月还不松手,已经有点醉酒的他直接照着厍月的脸庞就一巴掌下去。
“哎哟,疼!”在酒局一开始没多久就醉晕过去的厍月,此刻倒是清醒了许多,毕竟睡饱了,“老大,你打我干嘛?”
“你是做了啥春梦啊,抱着老子的腿舔啥?”孙奎两眼眯成一条缝,冷冷地盯着还抱着他大腿的厍月。
厍月顺着孙奎的眼神往自己身上瞄过去,顿时像被烫着般将双手迅速收回。
“呵呵,老大,我梦到山珍海味,错把你的腿当点心了,抱歉啊!”厍月一边说着,一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突然“嘭”的一声,紧接着那一瞬间,漆黑的夜空被光填满,亮如白昼。原来是日伪军刘承摸估着山寨里的兄弟们都进入深深的梦乡了,就点燃照明弹给尾随他而来的日寇们报信。
收到刘承的密信后随即赶到离山寨不远处的日军小队正在踌躇不前。他们搜索了好久,都没发现还有什么新的记号,是继续靠直觉往前探路,还是直接打道回府,他们一直做不了决定。这不能怪他们,刘承为了不被寨子里的兄弟们发现他做的记号,特意将最后一个记号做得离寨子有四五百米之远。他想着等摸估着日军队伍来的时候,只要发射一个照明弹就够了,他正好随身带了两颗,够用。这不,他就发射了其中一颗。
日军小队里某个人听到响声后立刻抬头望去,根据照明弹上升的坡度以及落下的位置,他估算出照明弹发出的位置在他们军队的左前方,立刻将这个好消息报告给了带领他们过来的兵长。
“去!我们朝左前方向走。”兵长一声令下,小队迅速往寨子方向赶去。
听到那声巨响并看到随之而来的亮如白昼的光芒时,孙奎和厍月先是一愣,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等他们从愣怔中回神时,已经被三十来个日寇给围住了。刘承正站在那位兵长跟前。
“兵长,我亲眼看见的,就是这群人杀了中佐大人家的公子。”刘承恭恭敬敬地用日语和兵长叙述着前因后果。
当刘承脱口说出孙奎听不懂的语言时,他就明白,这个叫刘承的家伙果真如他干儿子所说,不是个好鸟。可是他意识到得太迟了,如今可坑苦了寨子里的一众弟兄。他趁刘承和日寇兵长在那里叽里咕噜说话时,偷偷伸出脚,将在他附近的地上挺尸的一个名叫莫家豪的兄弟用力踢醒。
“老大,你干......”抱着酒坛子的莫家豪睁开朦朦胧胧的双眼,眯着眼抬头朝孙奎看过去。还没将话说出口,嘴就被孙奎用脚给塞上。借着月光他看到孙奎的眼神不对劲,立刻顺着孙奎的眼神看过去。妈呀,几十个日寇!他顿时醉意全无。
另一个叫侯国英的兄弟也被厍月用同样的方式叫醒。
看到面前又醒了两个人,日寇兵长压根就没有感觉到任何威胁。他抽出腰间佩刀,往前一挥,怒喝一声“杀!”
寨子里顿时乱作一团,枪声、喊打喊杀声不绝于耳。几个醉的不是很凶的回房睡的兄弟听到声响后,抄起家伙就赶过来加入抵抗的队伍。
然而终究是在力量、人数和武力的悬殊下,孙奎他们败下阵来。除了孙奎外就只有莫家豪和厍月依旧在奋力抵抗,而其他兄弟则早已经饮恨西北。
“老大,你先走,我和家豪掩护你。”厍月一边朝着孙奎那边喊着,一边对抗着他面前的那名日寇兵长。
“谁都逃不掉!”
刘承冷笑着。他趁着莫家豪正全心专注地对抗眼前两名日寇的档子,从地上一名死去的日寇身上抽出刺刀,直接朝着莫家豪的背部猛刺过去。刺刀笔直地穿过莫家豪的身体,从左肺擦边心脏部位穿出。
“老......老大,快逃!快......快骑马!”在倒地不起的最后那刻,莫家豪的心里担心着的,依旧是孙奎的安危,“对不起......”
“家豪!”厍月大吼一声,跑到莫家豪身边,操起手中的大砍刀就向刘承挥去,被其他的日寇给挡住了。
“老大,听家豪的话,去牵马,快去!我给你垫后。只要你还活着,咱们寨子就还能重整旗鼓,别让兄弟们白白牺牲了,不然我们都会心寒的。”厍月怒睁着已经充满血丝的双眼,那里藏着的是嗜血的深渊。他双手挥刀,朝着日寇的人群里冲过去。
孙奎头也不回地往马厩那边跑,快速牵出那匹陪着他有五六年的白色野马,翻身骑上去。在路过刘承身边时,他实在气不过,就想从刘承身上踏过去,却没想到反被刘承一个回马枪扎穿腹部。他就这样腹部还插着一把寒冰般的马刀,拼命地抽打着马匹,疾驰而去。
“快,追上他!他是去他儿子那里,他儿子才是杀死中佐大人家公子的主犯。”
“什么?”日寇兵长大吃一惊,立刻指派队里马术最好的一个日寇,“你,快点去牵马,追他。”
日寇将马牵出,刚翻身上去,就被一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出来的大刀给扎到脖颈,直接从马背上摔下来,断了气。
“妈的,你还没死啊?”刘承顺着大刀飞过来的方向,看到抬着头望着越跑越远、最后消失不见的孙奎背影的厍月,咬牙切齿地说道。
“老大,祝你平安,要为兄弟们报仇啊!”厍月喃喃道,甩出大刀击杀那个要去追孙奎的日寇,已是他此生最后能为孙奎做的事了。
刘承从地上顺手摸过一把步&枪,走到厍月跟前。
“铁汉子是吧?以一敌十是吧?老子看你怎么敌十。”刘承使出浑身的力气,将刺刀对准厍月的头部,一下一下地猛刺过去,“疼吧,疼吧,哈哈!有本事反抗啊!”他像发了疯一样不停地刺着,而厍月早已经没了气息。
“八嘎!”日寇兵长走到刘承跟前,阻止了他发疯的行径,“那个跑了的人怎么办?你刚才说的,他可是杀害中佐大人家公子的主犯的父亲。两个最重要的仇人都落跑了,你要怎么负责?”
“兵长放心,他的肚子上被我捅穿了一刀,肯定熬不了多久,多半会在路上就嗝屁。”刘承讨好道。
“哟西!”兵长一个手势,还留着命的那几个日寇立刻心领神会。
......
孙奎拼命地抽打着身下的马,丝毫不敢停留。幸亏重道没有跟我回家,不然岂不是要一起命丧于日本鬼子的刀下。他庆幸地想着,却没意识到,要是重道跟他一起回来,刘承很可能在半路上就被何重道识破后给宰了,根本不可能有今晚这悲伤的局面。
孙奎跑着跑着,突然感觉前面的路渐渐亮了起来。那是他身后透过来的光,越来越亮......他不禁回头望去,只见冲天大火直上云霄,照亮了整座山头。
“厍月!”彻骨的痛将孙奎的身体攻击得体无完肤,他知道厍月肯定已经不在了,“该死的鬼子,老子操你们祖宗!敢烧老子的老窝,老子跟你们没完!”他愤愤地咒骂着。
拖着疲惫的身躯,孙奎依旧在拼命赶路。他的腹部在汩汩流着血,一滴接着一滴落在地上,在沿途的路上开出一朵朵妖冶的玫瑰。
疼痛刺激着孙奎的大脑,让他的思绪渐渐集中到他的腹部。
“他妈的,还在流血。”孙奎咬着嘴唇咒骂了一句。
这一路上流的血无异于是给那群鬼子双手奉上一个追踪而来,将他们父子俩甚至郝氏兄妹斩尽杀绝的机会。这么犹豫了片刻,孙奎纵身一跃,跳下马背。他从怀里掏出打火石,将自己的上衣扯下,从身边的地上搜索到一根看起来不是特别粗、且在白日强光沐浴下已经干透的树枝。他用上衣将树枝的一端包裹上,点燃。越烧越旺的火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似是在警告他别做傻事。可此时别无选择,他的双眸中透露出坚韧而决绝又带着一股狠戾的神色,里面倒映着跳动的火光。突然,他双眉一紧,上下牙床一咬,将依旧插在自己腹部的大刀抽出,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烧红的火把往自己肚子上的伤口猛然扎了过去。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伴随着焦肉的气味刺激着他的神经,额头上渗出大颗冷汗,就好像他刚从河里和衣游泳回来。火辣的剧痛如被台风捕捉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向他袭来。他大口大口地喘气,浑身的力气在此时已被消耗殆尽。
“我可能真的熬不过今晚!”孙奎靠在一棵树边,望着一望无际的夜空,苦笑道:“我的儿啊,为父想再见你最后一面!”
临终前的执着控制着孙奎的躯壳机械地爬到马背上,朝着郝氏兄妹的住所继续狂奔而去。
自从和孙奎分道扬镳后,何重道就总是有点心事重重。他没来由地紧张,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总感觉有什么糟糕的事要发生,但又不知道是什么事。他一闭上眼睛,就开始做噩梦。他梦到山寨被人一把火烧了,兄弟们在熊熊烈火中凄厉惨叫却无济于事。那个脸上长痦子的满脸横肉的凶相男,正握着一把烧得血红的火把,望着熊熊焚烧的寨子仰天狂笑。
何重道被这个噩梦惊醒,浑身被汗浸透,还好是个梦。思前想后,他决定当下就趁夜色赶去寨子,好让自己安心。可是郝煜坤紧紧拽着他的衣角不放手,他尝试着掰开,却发现郝煜坤的手指越握越紧。得,许是自己不喜欢那痦子男的气质,才导致自己做噩梦吧。
刚尝试着闭上眼睛继续休息,何重道就听到门外“哒哒哒”的马蹄声,紧接着一声“咚”,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何重道正在纳闷到底怎么回事时,他就听到了此生最凄惨的呼救声。
孙奎死命地用双手抠着眼前的地面,一点一点将身体往门那边挪,他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开......开门哪!儿子......是我!”孙奎有气无力地喊着,并用尽力气紧握拳头砸着门,虽然这砸门声比他的喊话音量还要低。
何重道听出音量的不对劲,也不顾会把郝煜坤叫醒的可能性,直接将抱着他的手用力扯到一边,连跑带爬地下了床,套上鞋子,冲过去一把将门打开。
“爹!”何重道惊叫一声。音量之大,将郝氏兄妹立刻惊醒。
“儿啊!爹的兄弟们没了,寨子没了,被鬼子烧没了!”
何重道的心一揪,原来那不是梦啊,是真的发生了。
“孙叔,你别说话,我会帮你治好的,一定会。”
郝煜坤和何重道一起将孙奎抬到床上,检查着伤口。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这么严重的伤,依他多年医术所见,这伤基本无回天之力。可是这人是他最爱的何重道的干爹啊,无论如何他都要试一试。
“儿啊!兄弟们死得是真惨哪!”
孙奎断断续续地将悲剧的经过如数告知何重道。
何重道心中愤怒的情绪化为被台风卷起的潮水,一波更胜一波地朝他袭来;又像是积压几千几万年岩浆的火山,蠢蠢欲动,即将要一泄天下。
“他妈的刘承,给老子逮到,非把他活活剥了皮不可!”
“儿啊!就像你之前遇到爹时说的那样,去参军吧!为爹和兄弟们报仇!还有爹的那匹白色野马,你还它自由吧!”孙奎的双眸在渐渐暗淡下去,他已经几乎看不到什么东西了,但右手还在摸索着什么,直到他摸索到郝煜坤的手,握紧,“儿媳妇啊!我老头子就拜托你好好照顾重道这孩子,把他交给你我也就能放心了!”握着郝煜坤的手渐渐松开,他昏死了过去。
尽管郝氏兄妹彻夜拼命地为孙奎清理伤口,甚至在他心跳停止时做了心肺复苏等尝试,依旧是无力回天,孙奎于第二天正午与世长辞。如他生前所愿,何重道将马具从他爹的爱马身上取下,还它以自由。白马仰天长啸一声,似是在悲鸣,而后它绝尘而去,不再回头。
“我得回寨子一趟。干爹把寨子当他的家乡,生是那边的人死是那边的鬼。我得将他送回那里,还要给兄弟们收尸。此外,我的家谱还要拿回来,希望它没遭到波及。”何重道平静地说着这些话,情绪里没有一点波动,冷静地就像那些逝去的人只是和他毫无相干的陌生人一样。郝煜坤懂医,他知道何重道这样是心里不愿意接受那么多亲人逝去的现实,这才是让人痛到无法呼吸的殇。
“晚上去吧,我陪你一起,白天说不定那些鬼子还在。”郝煜坤从背后搂住何重道的腰肢,哽咽地说道。
“好!”何重道垂下眼帘,无人看见他此刻的神色。他不知道的是,昨晚寨子在刘承的阴谋诡计中毁于一旦的同时,刘承潜伏过的那个村庄也没能幸免。那里,被一众日寇的小队给烧杀抢掠殆尽,满目疮痍。
夜里,两匹马绝尘于夜色。何重道将孙奎的遗体带回了山寨。
山寨里到处是被烈火肆虐后的惨状。房屋的墙壁塌成一块一块,地上到处是碎瓦、石块,废墟成堆,唯有几根被火苗舔过的漆黑的木制横梁还完整地耷拉在那里,毫无生气。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昨天还在喜笑颜开的兄弟们,他们的遗体都被日寇浇上汽油烧得无法分辨出谁是谁了。
看到如此凄凉的一幕幕,郝煜坤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何重道将郝煜坤靠在一边的树桩上,随即从废墟里翻出铁锹,亲手为兄弟们挖出一个合墓,他将那些烧焦的遗体一个一个并排着放进坑中,双手一点点将土放在他们的身上,直到他们的遗体被埋黄土之下,他才用铁锹将坑填平。之后他又挖了一个小坑,亲手将孙奎—他的救命恩人兼干爹深埋于地下。
何重道凭着记忆摸索到自己原来的卧室,那里已经燃烧殆尽,只剩尘与土。他移开那张孙奎为他亲自打造的石板床。抠开床下一个不起眼的石块,下面放着一个木盒,看上去似乎还完好无损。打开木盒,那本泛黄的家谱、几个唐朝的瓷盘还有一些黄金首饰安静地躺在里面。
郝煜坤晕厥了不知道多久,深秋的冷风从他的身上徐徐吹过,将他冻醒。朦胧中他看到有个人影跪在一大一小两个土堆那里,双肩不停地抖动着,那是他的心上人,何重道。
慢慢地靠近何重道,郝煜坤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天内失去这么多亲人,他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重......重道......”郝煜坤伸出右手想碰碰何重道的肩,却又在犹豫中缩了回去。
何重道的双肩在颤抖,他缓缓转过头来。郝煜坤看见了他那满是泪痕的脸,冷冽的泪依旧像是决堤的洪水,不停地从他的眼眶那儿争先恐后地钻出来。
何重道又转过头去,背对着郝煜坤,用袖口擦着脸。
“好奇怪,泪怎么停不下来呢?我又不是女人......”
郝煜坤再也忍不住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土堆前,迎面一把抱住何重道,亲了亲他那被泪润透的脸颊,将他的头埋进自己怀里。
“谁说只有女人才能流泪?难过就痛痛快快地发泄吧,我陪你一起!”原来他的小硬汉子也有软弱的一面。郝煜坤难过到了极点,心灵的窗户像彻底崩溃的泉眼,晶莹的液体止不住地涌出。
彻底发泄了一通,何重道恢复了往日那硬汉的气质。他朝两个土堆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兄弟们,还有爹,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一定!”
郝煜坤鬼使神差地也扑通一跪,磕了几个响头,“儿媳也会为您报仇!您就安息吧!”
一抬头,郝煜坤就怼上何重道写满问号的脸。
何重道百思不得其解地双手握着郝煜坤的肩膀,问道:“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干爹安心,但你没必要在他的坟前说谎啊。倘若你我没有结成连理,你就不怕他老人家动怒吗?”
“那就随他愿呗!”郝煜坤随意将被夜风撩起的鬓发别回耳后,用来掩饰他此刻不平静的情绪。夜色遮盖了他此时像贴着熟苹果皮的脸,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一时冲动下做出如此不成体统的举动、说出如此荒谬的话。兴许是对这个愣头青那浓烈的爱意在作祟吧。想来这愣头青也够二的,到现在还没发现郝煜坤的心意。
“啊?!随他愿?你什么意思?你还真的不怕他老人家报复你啊?”何重道真是个妥妥的直肠子,他的脑回路让郝煜坤无言以对。
“你还是别废话了!赶紧去找你之前提到的家谱!”
“家谱?我早找到了,在这儿呢!还好没被烧。”何重道弯腰将地上摆着的木盒捡起来放在郝煜坤的手里,“还有十来把藏起来的手|枪没受到波及。”这是他们寨子几年来从日寇身上薅来的,他将裹着手|枪的包袱一并拿给郝煜坤。
回到郝氏兄妹的家,何重道拿来一块碎布片,将家谱小心翼翼地包裹好,重新放回盒子里,并将那几个唐朝瓷盘压在上面。那些从日寇手中薅来的黄金首饰等财物就另外收藏好,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