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灯》川二

3、打灯

　　十六岁的沈宴书是不屑与凡人为伍的高智商书呆，这年头有些时髦的姑娘都在背后可惜他白长了一副四小天王的好相貌。夏月是富商家庭里的最小养女，被宠的分不清自己，初高中时耀武扬威、自信满满。

　　沈宴书作为语文课代表去办公室交学生作业，班主任拉住他给一张大纸，说叫今天早上上课打闹的那个写检讨。

　　沈宴书接过纸就要走，他不喜欢待办公室，像班主任的走狗。但走了一截回神温文问：“哪个打闹的？”

　　“不就早上那唯一一个调皮的。”

　　“云老师。”
　　英语老师过来找他换课，大波浪香水味飘来，沈宴书见插不上嘴了，赶紧离开，打算回班上问同桌今早谁在打闹。
　　他没注意。
　　上三楼，刚进班。
　　迎面撞上来一个女生，眼睛眯着没看清人。
　　沈宴书被她撞个踉跄，她自己也一个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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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降在班门外候场，霍见在班里面，导演导戏，怎么撞。
　　试拍一下。

　　霍见从听课的状态里抽离出来，点头。
　　和门外的陆降对视时，才想起来跟她刚进来时和他撞上的场景好像。
　　只不过两个人位置调换。
　　霍见惊觉。

　　但陆老师显然在戏中的漠然着表情，裹着棉袄白着脸皮，天气冻的这么多人也室温零下，他微微呼吸的每口气都带着白茫茫。

　　完全没有联想到的意思。霍见：“……”

　　第一次试撞。
　　就很对味。
　　调整拍摄角度。
　　分几镜。

　　霍见屏息靠近陆降，“……”陆降垂眸看她的发顶和高马尾的粉红色皮筋。

　　撞的靠近几次。
　　旁边打灯的务工忽然忍不住说：“陆老师她撞你你就别用手碰她。”
　　霍见低头。
　　陆降才反应过来的把手从她胳膊肘挪开。

　　大家朴质的笑开。

　　“……”

　　陆降脸红。

　　霍见也跟着尴尬。

　　“对不起霍老师。”他正经的低声说。
　　“……”霍见说：“没事。”

　　正式开拍。
　　撞上。
　　分开。

　　夏月和那些时髦女不一样，她俗，她喜欢沈宴书，脸红到屁股，还甩手假装自己被撞的很疼很不耐烦。

　　沈宴书完全没察觉出来，心念一动的把强迫症一路折着的纸递给她。

　　她乍一眼看吓一跳，以为是情书，眼睛瞪得很大，说：“我靠你给我递情书？！”
　　旁边几只耳朵竖起来！
　　沈宴书惊的也马上瞪大眼抬手捂住她的嘴，往教室外一拉，把她哐的撞到墙上，捂嘴。
　　夏月：“……”

　　更惊恐了。

　　“班主任叫你写检讨书！”
　　沈宴书不是那种害羞起来半天支吾不出重点的人。
　　霍见演技自然的过渡到下一句，在他手心里囫囵说：“我犯什么事了？？”
　　沈宴书还在激动当中的不出话。
　　“我靠我要写什么检讨书？！”她悲愤起来！

　　沈宴书放开捂住她嘴的手，低头用指甲剪的干干净净的手展开纸说：“我不知道，班主任特意递给我纸要你写检讨，你今天早上犯什么事了？”
　　“我靠我靠？”这会的夏月中二的学着最野的姐们，嘴里不干不净。认真回忆，她不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犯了点小错误：“我早上上课吃了辣条。”
　　“不对啊！”夏月说：“我上数学课又不是上语文课吃的，老云又来查岗了？”
　　夏月喊：“他好毒啊！”

　　老云眼里刺头生的痛苦！

　　背景里长长的走廊，尽头是窗户。

　　白光涌进来，地面干干净净的，各班门口窜着几个走动的学生。

　　沈宴书有点傻，他和夏月交流有些费事，勾着脑袋说：“啥？早上不是你打闹的吗？老云看见了，说要你写检讨？”
　　“？嗯？我只吃辣条我没打闹，胡茜琴今天早上才打闹了。”

　　“……”沈宴书明白过来。

　　夏月眨眨眼，也明白过来，问：“这个可能是给胡茜琴的？”
　　“……”沈宴书从她手里抽出大纸。
　　这是十六岁，夏月第一次跟沈宴书在同一片教室下的互动。

　　夏月气急败坏，也不管这人是不是自己在暗恋，就特野的往他逃跑的背影上踹了一脚。

　　正好踹到他屁股。

　　沈宴书回头看她一眼。

　　少年模样还很嫩，脸小小的，一脸你是不是个姑娘的懵逼。

　　—

　　拍到晚上六点结束。
　　棚子外的天乌黑。
　　剧组明明灭灭的打灯像无足轻重的焰火。
　　换了衣服，穿上剧组通勤的外套下班，霍见潦草卸了妆，准备回家继续的戴上口罩。
　　跟小艾和司机大哥去往前方的坡上的商务车里。
　　“霍老师！”
　　似乎有人在叫她。

　　她停下扭头四望。
　　左手边前方站着一身黑的陆老师。

　　“……”因为天太黑。给万物加了噪点和墨。陆老师的神情看不清。
　　他身边的助理小王朝他们跑过来。

　　递给她和小艾司机一人一杯奶茶的奶茶袋，小声跟霍见说：“那天谢谢你了霍老师，小陆老师让我买的。”

　　霍见接过奶茶，有些茫然。
　　脑子里瞬间闪过陆降谦虚乖巧的语气动作。

　　进房车里。奶茶放到一边。
　　累了一天的霍见躺车背上就犯困。
　　她一身懒骨。

　　想到杨姐今天开机宴后发来的信息，她拿出手机，免打扰关了，微信除了杨姐的消息，没别人的。
　　但杨姐发了几十条消息，吓得霍见从外面看以为自己犯了法。
　　？？

　　霍见从车座上猛的坐起来，清醒了。

　　杨无畏：【（二十六秒语音）】
　　霍见暂且没听。

　　杨无畏：【你用小号登微博了吗】
　　【随便一个软件】
　　　【（图片）】
　　【（图片）】
　　【（图片）】
　　【这些人什么胆子敢磕你和陆降的cp？】
　　【（三十秒语音）】
　　【你要被撕碎了】
　　【我的公主，他妈哪家公主你这样】
　　【人呢？】

　　三十分钟后：【还有救】
　　【我劝你改掉拍戏就不上网的臭毛病】

　　霍见心脏砰砰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慌不择路让小艾找耳机听语音，顺便打开微博小号。
　　她微博点开就是小号。
　　首页关注消息里一个霍见辱追：我们见见好像要有粉了。
　　霍见：“……”

　　霍见粉丝很少，自称三毛，原因是可怜到头发都没人粉丝多。
　　且最近有窝囊到越来越秃的架势。
　　被顶流粉按着摩擦。

　　小艾递给她耳机。
　　她打开戴上，打算从搜索栏搜索她名字看情况，她以为自己开机脸太黑了，又被鲨了。

　　但没想到，不用她搜的热搜里就出现了她的名字——

　　热搜第三：陆降霍见开机。

　　霍见眼一翻，也没好到哪去。差点晕过去。

　　倒吸一口凉气。

　　小艾和司机在前面说：“姐，我俩想喝奶茶。我能喝吗现在。”

　　“姐！我能喝吗现在？”

　　“我戳个管子给龙叔？”

　　“哎，还是红枣味的。”

　　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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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才发现是红热搜。
　　——比起无休无止的谩骂，是红热搜了。

　　热门第一，营销号不惧辱骂势要kpi的给“活路”cp粉写的替名梗。
　　——一群人团建被食人族抓走，食人族族长大喊：谁是陆降霍见，给我站出来！里面没有人动。人群中有人大喊：“他俩一起拍戏了！”忽然有两道声音异口同声说：“没有！这是包办婚姻！”
　　霍见：“……”

　　不懂但无语凝噎。

　　下面评论笑翻了，无数个“哈”

　　她惊魂未定笑不出来的听杨经纪人的语音。

　　……全是虚惊一场。

　　回到酒店，霍见给杨姐回电话。
　　杨姐问她怎么坐的住的。
　　千思万想，没想到一个开机宴居然就让这一直被压着打的公关翻身了。
　　霍见：“……我没看手机。”
　　霍见深呼口气，故作镇定。

　　这“镇定”连带听的人都不自觉镇定。
　　“……”杨姐沉默。

　　霍见坐在床沿，尴尬：“要知道这情况我今天下午戏肯定拍不了啊。”
　　杨姐惊讶，“人家都能拍你为什么不能拍？？”
　　“……”霍见。

　　霍见只是感觉像在做梦。

　　杨姐特别兴奋在那：“你这段误打误撞误火了你懂吗，你根本就不是资源咖他也不是什么一手遮天，也就开个机呢片花还没出来我们公关和他们公关不约而同要别人别急，你俩还没拍呢！拍完再说，我还带舆论说你真是一个演技咖！”
　　“……”

　　从乐子人心态中摆正，杨无畏和霍见聊起日后打算。
　　问人家顶流知道这事吗？？

　　在意吗？

　　人家顶流听说都不管自己公关咋做呢。

　　霍见想半天，摇头说不清楚，人家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
　　只是看他玩手机了。
　　杨姐，“如果人家玩手机上网看到你这边这么多捆绑消息都没什么反应，都发酵这么久了也没找我们公司打架，是不是说明对你持纵容态度？”
　　霍见：“……”
　　霍见想回你是不是想太多。

　　“可能是因为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霍见解释。
　　“你以为你多大咖？”
　　霍见：“……”

　　杨姐：“那那那………”
　　杨姐在那兴奋的快撅过去。
　　霍见打算安抚。
　　杨姐猛然尖嗓子呐喊：“那我们这个cp是不是也能炒了？！”
　　霍见：“？？？”
　　“蚊子血也是血啊，何况他是个大血包，我们十九线能蹭就蹭哪有不蹭的道理？！”
　　杨姐前一秒能把这个霸王骂得狗血淋头，下一秒也能把他当祖宗捧着，给吸血就是好的。
　　同时也提醒她身份。
　　是十九线就要摆清位置和习惯吸血。
　　策略是在不断变化的。
　　要脸就套不住狼啊妈的！

　　“他对你怎么样？？”

　　霍见瞬间回神。
　　直起腰，虚无的抓抓身边的被单。
　　发现她太紧张了，那什么，陆降给她的奶茶她还没带回来。
　　她对不起陆老师。

　　脑子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