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仙记之我在山神庙摸鱼摆烂》鱼公左左

3、 成神

　　仲秋之日，月儿圆乎乎、胖歪歪挂在山神庙上方，叫人看的心里喜洋洋的。
　　正屋内，今日的饭食格外丰盛，老道一早去打的野鸡，肚子里塞了野山菇炖了汤，又做了一道红烧肉，还有前几日钓的鳝鱼入了羹，另炒了一盘小圆菇，一盘小青菜，正中间还放着一包黄澄澄的月饼……
　　见小鱼总是瞄那月饼，老道捏了一块给他：“这月饼应该是今日新炙的，尝尝看。”
　　小鱼接过月饼，咬了一口，是豆沙馅的，里头还混着花生之类的炒物，很是香甜。
　　眼看着老道一口酒一口肉，小鱼还是没忍住，问道：“老头，为什么我们都不能给你上香？”
　　“只有神才能经受香火。”
　　“你不就是萧山山神吗？我师父说，你是他认识的人中，唯一的神。”
　　“我与你师父相识是在我的神前身时，也就是一百年前，那时候尺户城还只是南洲的一个不起眼小城，我也只是尺户城内的一个普通生意人。”
　　“那你是怎么成了山神的？”
　　“想当神很容易，想当人却很难。”
　　小鱼挠了挠头，问了几句这老头答了几句，但没有一句是他听得懂的：“你能不能说点我能听得懂的。”
　　老道又笑眯眯看着他，摸着下巴道：“嗯，小鱼长高了，得添几件新衣服了。”
　　小鱼：……
　　还想再说什么，忽闻屋外传来一声尖锐的鸟叫声。一物撞在了窗台上，什么东西噼里啪啦撒了一地。
　　屋内一人二畜一神齐齐望去，只见一只黑羽雕头朝下落在地上，一旁七零八碎落了一地东西。
　　小鱼干笑两声：“别慌别慌，自己雕。”
　　他走过去两巴掌把小黑扇醒：“这是我妹妹养的雕，来给我送中秋礼的。这畜生第一次来萧山，没找到路，耽误了时辰，现在才到。”
　　小鱼将小黑送走，又将地上东西一一捡起来，摆在桌上，小白与老黄也好奇地围上来，桌上摆着一个机关小鸟，一抽动尾巴就会扇动翅膀飞起来；一个木雕小碗，胜在样子精美，入手小巧；一根桃木簪子，样子简简单单无甚特别；还有一包月饼一封信。
　　小鱼抽了一下机关小鸟，小白和老黄追着小鸟扑腾开，他将那封信收进怀中，打算回房再看。
　　老道感慨：“小鱼跟妹妹的感情真好。”
　　小鱼嗤笑一声：“别开玩笑，谁跟那丫头感情好。”
　　一边说，一边将桌上的木碗、簪子以及月饼一齐收了起来。老道但笑不语。
　　用过饭后，小鱼回到房间，展开了那封信，字倒是写的秀秀气气，但是内容啰里八嗦，看着信小鱼都仿佛看到了妹妹那张憨里憨气的脸，信的内容大概如下：
　　哥哥，你近来好吗？小柔学会了做机关小鸟，一抽尾巴就能飞起来了，二哥和三师兄都问小柔要这个小鸟，小柔谁都没给，寄给了哥哥。上个月三师兄送了小柔一只木碗，特别好看，哥哥你有没有好好吃饭，二哥已经长的比爹爹还要高了，小柔也长高了，娘亲总念叨你，惦记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小柔把这个木碗也送给哥哥，哥哥用它吃饭，一定要多吃几碗饭，这样才能长高长壮。前几天，三师兄他们在剑道课上偷偷看什么志怪小说，被爹爹发现了，爹爹没收了书，还罚三师兄他们去跪真君堂了。小柔没忍住，偷偷看了那本书，好像叫什么《五洲诡秘录》，真的太吓人了，小柔看完都不敢自己睡觉了，二哥就给我做了一把桃木剑，说是可以辟邪。听说这块桃木是剑灵山上长了几十年的老桃木，我要了一小块来给哥哥磨了一根发簪，小柔记得二哥十五岁就簪发了，还有几个月哥哥也十五岁啦，哥哥会回来吗？大哥都回来了，不过没呆到八月十五呢，大哥总问起哥哥，爹爹只说哥哥在斗夷山一切都好，小柔都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哥哥了，十月初五的剑灵大会，哥哥会回来吗？小柔想哥哥了。
　　小鱼一字一句看完，然后将信折好，从枕头旁边抽出一个木盒放了进去。木盒里头厚厚一叠都是小柔写的信，自从七年前他上了斗夷山，小柔几乎每个节日都会给他寄，字从写的歪歪扭扭，到清秀整齐。他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
　　小鱼从那包月饼里抽出一块，转身躺在床上，一口一口吃着。吃罢了，拍拍手，闭眼就睡。
　　第二日小鱼醒来，屋内的桌案上放了十几套新衣服，有薄有厚，他试了一套，很合他现在的身量。除了衣服，还有一本书，他懒得细看，丢一边去了。
　　他走出屋门，却见灶屋正堂寂静一片，他以为老道又下山去了，没有多想，便去了庙前，往树上一挂，开始了他自挂东南枝的一天。
　　萧山上的日子很舒适，但小鱼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小白和老黄虽然是畜生，但是它们每日似乎也有忙不完的事情，整日见不到影子，老道把庙里一切事情安排的妥妥贴贴，完全不需要他插手，小鱼每日只需要吃、睡、发呆。要是放以前，他能高兴的把斗夷山翻过来，但是如今，他有些迷茫了。
　　说到底，他只是个十四岁还未教化的孩子，八岁上离了父母亲人，既不懂情，也不懂世间的规则，会迷茫才是正常的。
　　小鱼甚至都有些怀疑，让他来萧山是不是斗夷山那老头折磨他的新手段了。
　　小鱼决定，还是等晚上问问老道吧，如果他也没什么好建议，他还是走吧，天大地大，便是一直四处游历也不错。
　　小鱼终是没能得到老道的建议，因为是日至晚间，老道一直都没有回来。小鱼和小白老黄饿了整整一日，实在没办法，一人二畜吃了些昨日剩下的月饼垫了垫肚子。
　　第二日，老道仍然没有回来，月饼只剩下了三块……
　　第三日老道回来时，一人二畜已经饿的眼冒金光，四肢发颤。
　　待饭菜上桌，小鱼一阵风卷残云，老道仍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小鱼，有一个办法能让你从今以后再也不用饿肚子，你想知道吗？”
　　小鱼嘴里咬着鸡腿，含糊应道：“什么方法？”
　　“你答应帮贫道照看小白和老黄，以后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如果小鱼此刻脑袋还清醒，他就能听明白这话中的陷阱，但是很可惜，他现在满脑子只有酒肉。他以为老道只是让他帮忙喂一下它们，于是他大方点了点头。
　　老道笑的更欢快了：“那我们击个掌。”
　　小鱼右手还端着汤碗，左手伸过来，极艰难的与老道对了一掌。
　　一掌结束后，一道金纹顺着老道的手掌，蜿蜒流进了小鱼的手掌，最后在他手腕内侧落定，盖在了那圈红色的咒环上。
　　紧接着，噗哧一声，老道原地化为了烟雾，只剩下一摊衣物。
　　小鱼瞪大了眼睛，在原地呆愣了半刻，然后火速跑到了前头山神殿，结果他更傻眼了，殿内神像端坐无虞，既没缺胳膊，也没少腿，甚至在他跑到的那一瞬间，一阵金光闪过，神像焕然一新，变得更加庄严危整，只那眉眼，越看越熟悉。
　　一个不好的念头升起，小鱼又回到后堂，小白和老黄正对着那摊衣服哀鸣，小鱼这回甚至能听懂它们说话了。
　　小白说：“你这老头，说走就走？别人生离死别至少还磨叽一下交代一下后事吧？”
　　老黄说：“呜呜呜，山神大人，呜呜呜……”
　　小鱼玄幻了，他对着那摊衣服喊了几声老头，空气中再无应答。他一拍脑袋，转身就跑回房间收拾东西，然后去屋后牵小青。
　　眼看着小鱼牵着小青快要走出山神庙了，老黄擦了擦眼泪问道：“咱不拦着吗？他要走了。”
　　小白邪邪笑了笑：“你觉得他能走得出萧山？”
　　下一刻，徒天降下一道雷，劈在了山神庙前方，小青吓的愣在原地，小鱼被劈的脊背佝偻，咬牙骂道：“什么东西？”
　　小白从屋内走出来，姿态优雅，向他低了低头：“天道的惩罚，山神大人。”
　　小鱼愣在原地，保持着被雷劈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