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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6长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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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月,暗夜无际,黎明未到。
黑暗中被逼入死巷的男子露出残暴的獠牙,快速积聚力量的骨骼和肌肉发出“咯吱”的紧绷感。
“嘁!又是吸血鬼!”星矢愤恨地抱怨了一句掏出银质手枪,子弹上堂,找准心脏便是两枪。
已是困兽之斗的对方并未就此放弃,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躲过攻击欺进星矢身前。惊诧中来不及布起的结界被对方的利爪扯出巨大的豁口。狼狈躲闪的星矢就地滚向一旁,新上身的红色T恤瞬间划出三道口子,“混蛋,这我新买的!”
胸前皮肤渗出的血液味道刺激了对方的嗅觉,接下来的攻击简直就像野兽一般,快、狠、准,招招切入要害。几个回合的近身擦肩,让星矢闻到了腐坏的血味,浓烈刺鼻,让他几乎当场就干呕起来。“乖乖,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咕咕”低吼的对手并不回答,如饿狼一般正面扑了过来。情急之下也不管姿势如何,星矢举枪便射。“砰砰砰”三枪过后,周围安静下来。没有意料中的爆裂声,反而嗅到了阵阵冰雪的清凉,星矢猛地张开眼,目瞪口呆地看着停在半空保持着俯冲姿势的怪物冰雕,用力眨了两下眼睛,想要进一步确认的时候,冰雕哗啦一声碎成了粉末,流星一般的晶体碎片散落一地,有些落在皮肤上,竟是冰一样的触感。
“星矢?星矢!”紫龙不安的声音传入耳麦。
“啊,在。”慌忙接通联络器,星矢的脑子依旧有些茫然。
“星矢你没事吧?”
“恩,恩,没事。已经搞定了。”星矢从地上爬起来,“刚才怎么回事?”
“总部电脑已经记录了刚才的景象,你先回来吧。”
“……知道了。”
切断通讯,星矢又对现场察看了一番,才匆忙返回宿舍。只是刚才的景象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离开时随手带回来的晶体碎片上依旧能感受到冻气,即使收集器贴身携带着,也毫无融化的迹象。这种云里雾里的不确定感让星矢有些烦躁,最近身边总是发生怪事,那些无缘无故出现又从不现身的人到底是什么?紫龙通过总部都查不到线索,说明什么?新的敌人?或者同伴?翻来覆去都想不通!
“啊啊~~~!烦死了,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你干嘛出手?”清悦的嗓音带着质问的不快。
“你看不出来我这是在救命么?”
“即使你不管,我也不会失手!”
“吸血鬼的弱点当然是吸血鬼比较清楚吧?”
“那也拜托请管好那些怪物!”
“那些又不是我的手下,我为什么要管?”
“你……”怒气冲冲地瞪过去,瞬一甩袖子转身就走。原本想说“你不管刚刚是在干嘛”?可这些天相处下来,瞬十分肯定眼前这个一点吸血鬼自觉都没有的半吊子贵族绝对会有更气人的话顶回来。没错,一点吸血鬼的自觉都没有。明明一开始口口声声把自己当做猎物,结果现在天天面对面除了斗嘴什么都没发生,亏他还把他当做重点对象提防着。
“喂喂,生气了?”冰河好笑地看着瞬的背影,御风而行,让瞬亚麻色的头发在空中划着优雅的弧线,“看你平时对别人都温和的很,怎么到我这就变得咬牙切齿的?”
话一出口,眼前行动迅捷的瞬突然停了脚步,冰河吓了一跳贴着瞬的背脊湛湛稳住脚步。
“为什么帮我?”
瞬站在一栋大厦的楼顶冷淡开口,身后的冰河微皱起眉头,渐渐收起了调侃的态度。
“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
“为什么明明机会很多,你都不……”
“不吃了你?”冰河笑着反问,从身后圈住有些单薄的身体,低沉着嗓音抱怨,“我以为你知道的。”
“为什么我会知道?”带着赌气意味的回击,瞬用力挣脱冰河的怀抱站到楼边,高处的冷风能让他保持清醒,太多的事情偏离了掌控,这不是个好兆头,至少瞬不喜欢什么都不做等着事情发生,即使是不能改变的,或者说注定的事情。
冰河伤脑筋地挠挠下巴,“你今天怎么这么多为什么?”
“因为有太多不合常理的事情发生。”瞬的目光直对上冰河的眼,那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坚定,不会因为对方身份改变的坚定。
在这样目光的直视下,冰河收敛了轻松的表情,随之而来的是严肃、冰冷的面孔。那双锐利的冰蓝色瞳孔微微收缩,透露出危险的信号。的确,有太多不合常理的事情发生。即使身为吸血鬼贵族,也有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
比如为何东京会突然出现大批的堕落嗜血者?
比如为何撒加会让自己随行来日本?
比如阿布罗迪最近都去了哪里?
比如为何不想吃掉自己的猎物?
比如……为何要如此关注一个日本神魔界的狩猎者……!
嘴角露出淡淡的自嘲,冰河发现很多事情不是你不去想就会不存在的。这样一个简单的道理,他竟然现在才懂,真是天真的可以啊!不过至少有一个问题,现在可以回答,那就是……
突然的接触让瞬有片刻的失神。
身体间毫无缝隙的贴紧,穿过腋下、腰部有力的臂膀,唇上霸道的带着掠夺意味的柔软压力,这一切将理智引导向了崩溃的边缘。
瞬茫然地张大双眼,懵懂地思考着眼下到底是怎样一种状况?
视线落在眼前英俊的脸上,由于太过贴近,只能看到浓密的轻颤的淡金色睫毛,夜色下略微发暗的金发扫过自己的眼睫,喷在脸上的鼻息竟是雪一样的清凉。身体出于本能而产生的僵直感在这样温柔的攻势下渐渐松弛下来,心底深处燃起酥麻的感觉,痒痒的,连同心脏的鼓动扩散到指尖、发丝。被牢牢固定住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想要拥抱这异样的体验。
穿透空气的烈焰带着鸣啸破空而来,冰河凭借本能抱着怀里的人跃出几米。全身的神经都戒备起来,偷袭身为贵族的吸血鬼从来都不是明智的做法,这样的攻击无疑激怒了冰河。
“放开他。”燃烧着怒火的低沉声音在空中响起。
这一系列的突变终于让瞬找回了理智,那一声命令更是让他下意识地一震,太过熟悉这气息、这嗓音,带着探寻的字句脱口而出,“一辉……哥哥?”
“身为狩猎者,你的职责是什么?”一句质问让瞬无言对答。
冰河不悦地皱起眉头,从火焰中走出来的人有着刚毅的面容,以及不容侵犯的气势。
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魔力撞击的火花,瞬明白,绝对不能让这两个人正面冲突,否则即使身在结界,力量撞击出的余波也会影响到周围。于是,瞬看似无意地向前斜跨一步,挡在两人中间,迎上一辉不善的目光……
战斗一触即发。
三人僵持间,空中突然降下玫瑰花雨,铺天盖地的迷乱了双眼。
“还不走?”悦耳的中性嗓音,掩藏在花雨之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口气。
冰河握紧双拳,这样离开他不甘心!
“冰河•奥伦治,别忘了你的身份!”冷澈入骨的吩咐,夹杂着冰雪的寒风吹乱了衣衫、发丝,冰河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往后退去,那头亚麻色的长发在玫瑰和冰雪的寒风中四散飞扬着,美丽妖娆的挣扎。
迷乱过后,楼顶只剩下一辉和瞬。
“为什么放他们走?”一辉冷语质问,“我不相信以你的能力没法识破这障眼法,还是说,这就是你在人界学到的东西?太让人失望了!”
瞬蓦地抬起头,水色的眼眸直看进一辉眼里,紧紧抿在一起的嘴唇抖了抖,最终恢复平静。可瞬并未因此沉默,反而发泄一般地吼了出来。
“你知道什么?在你为了个人类女子把魔界搅得天翻地覆之后,你还在乎什么?凭什么你可以在人界继续生活?凭什么你不用面对魔界的支离破碎?凭什么要让雅柏菲卡他们来弥补你的过错?”一连串的怒吼让一辉怔在原地,可瞬要说的远不止这些,“既然你已经不是魔界的人,那你还在这干什么?魔界有那么多优秀的狩猎者,根本不缺你一个!你去寻找你的爱情,去等你的天长地久,不要随便的丢下又自以为是地以为我还会听你的!”
一辉站在原地看着瞬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叫,风因为他的怒气在他们之间不安地躁动着,他从不知道300年前的那场灾难带给眼前孩子的是什么,他以为那是他一个人的过错,所以只要他离开独自承担这苦果便好,一切都会因时间的流动回到原本的方向,但是,这些终究是他的一厢情愿,带着自欺欺人的假象。原来所谓时间,只不过是将过去掩埋,从来不是纠正……
“因为你的固执,我没了老师、朋友、兄长,魔界没了四天王,而你不过是没了爱人,一个生命不过百年的人类,还抵不过魔界上万年的平静么?你才是让人失望!!”
“够了!”再也压抑不住的悔恨最终化成了厉吼。
瞬被那扑面而来的火气震慑住了灵魂,一辉痛苦到扭曲又极力克制的身躯在双重力量的撕扯下不住地颤抖着,瞬纠结在一起的秀眉生生地打了死结。
“轰隆”一声巨响,早已乌云密布的天空被闪电撕裂开来,大雨倾盆而至……
…… ……
海因斯坦庄园。
哈迪斯坐在大厅看书,只有一盏玻璃花的台灯亮着昏黄的光芒。
午夜已过。
古钟时针移动的“咔嚓”声在空旷的大厅里更显突兀。雨水将古式建筑物的巨大玻璃窗冲刷的异常明亮,狂风中摇曳的梧桐枝桠就像魔鬼的手臂,无规律地挣扎着。
瞬推开玄关的雕花木门闪身进来,雨水顺着他及膝的和服滴在地板上,原本柔软飘逸的头发无精打采地贴在皮肤上。
哈迪斯看着瞬像孤魂野鬼一样一步一步从眼前走过,不禁眉头微皱,心里极度柔软的部分在“叮铃叮铃”的响声中,不可避免地疼起来,几百年不曾有过的心痛的感觉。
“瞬?”
一声轻唤,那颓败的身影微微一滞。
“瞬……”
再唤一声,那毫无活力的身子缓缓地转过来,面对自己。
瞬低着头沉默不语,垂在两侧的手臂慢慢抬起来圈住自己冰冷的身体,水一滴一滴落下来,在地板上积出小小的水洼。
“怎么回事?”
低沉急促的询问,沉缓的落进耳朵,将瞬纷乱的心包裹起来。他抬起头,一向冷眼旁观的魔王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焦急。然后瞬那过分平静的苍白面具顷刻间碎了一地。
用力抱住瞬不住颤抖的冰冷身子,哈迪斯在他背上轻拍着,就像小时候,他不是魔界之王,他也不是狩猎者。
“怎么了?”
哈迪斯再问,瞬却在他怀里摇摇头,把脸埋得更深。
“不想说么?”
不再反应,瞬就像受惊的小猫一样不肯抬头也不肯说话。此刻他只想要一个怀抱,能让他恢复平静、理清思绪的怀抱。哈迪斯重重地叹口气,将瞬抱起来,“那么,总要洗个澡换件衣服。等你想说的时候我们再谈。”
这次没等瞬的回答,哈迪斯便迈开步子,走向二楼的卧室。
户外的雨依旧没有减弱的趋势,以几乎要冲刷掉世间一切的架势砸向人间。
那一夜,三百年前魔界之乱一幕一幕地在哈迪斯脑海中闪过……
然而,在那样的狂风暴雨中,彻夜无眠的又何止一人。
圣S•W学院学生宿舍里,冰河坐在窗台上看着楼外大雨倾盆。
白衬衫的领口敞开两三颗扣子,黑色的马甲包裹出挺拔结实的身躯,手臂随意地搭在弯曲的膝盖上,指尖自然地垂向地面,一双冰蓝色的眼睛盯着沿着玻璃窗倾泻而下的雨水,外边的一切景色都是被水纹扭曲过的,模糊而不真切。
房间里没开灯,除了间歇而来的闪电在刹那间一晃而过时,勉强能分辨出靠窗的剪影,再也看不清其他。
冰河不知道自己坐在这里多久了,一分钟?一个小时?或者,一个世纪。时间之于他,本就是无从感受的存在,他是注定被遗忘在时间里的生物,强大却也卑微。第一次,冰河开始反思,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站在生物链顶端的王者,还是匍匐在黑暗中苟活的野兽……
卡妙推门进来,冰河置若罔闻。
对于既是米罗表弟、又是自己半个徒弟的冰河,卡妙其实更有作为兄长的自觉。从出生就长在加百列家族的冰河的性格,卡妙相当清楚。那隐藏在俊朗外表下的心,其实依旧单纯,不曾接受过污秽洗礼过的灵魂,终于到了蜕变的时刻。卡妙不知道这场必须的成人礼最终会塑造出一个强大冷漠的空壳,还是会锻造出懂得生命意义的强者。
拒绝了米罗的陪同,卡妙只想跟眼前迷惑了的孩子聊聊,抛开责任抛开鲜血,像普通兄弟那样,说些心里话,或者秘密。
叹口气,卡妙走过去靠在窗台上,双臂撑在身后,微闭上眼,倾听很多时候并不只是一种沟通的形式。
闭上眼之后,听觉便格外敏感。
被风卷起的雨水、低鸣的雷声、浅淡的呼吸,以及两颗心并不同步的心跳……
很多被忽略掉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混合在一起,竟也有了灵动的美妙。
“你爱米罗么?”
黑暗中冰河的嗓音缺乏平时的英气,染了淡淡的无奈和迷茫。卡妙一笑,“爱。”
如此肯定坦然,倒让冰河吃了一惊,掉转视线打量身边的人,冰河想,或许自己从来不曾真正认识卡妙。喜欢穿白色的卡妙几乎是整个加百列家族的异类,连说话都带着冰雪味道的卡妙,冰河曾一度认为他并不适合吸血鬼卫士这个身份。
加百列一族,吸血鬼里的贵族,掌管了整个种族的生杀大权,对于触犯规则的人从无手软。他们可以用自己的手杀死堕落成嗜血怪物的同类,哪怕他前一秒还是你的父亲。冰河曾亲眼看到卡妙面无表情地刺穿堕落者的心脏,浓稠的血溅在他白皙的脸上,再沿着脸颊滑下来。那一刻冰河明白了一件事情,所谓强者,并不是因力量的大小划分,而是看他的心有多坚韧。所以,卡妙虽然不是加百列家族能力最高的人,却是整个吸血鬼卫士里最受人尊敬的人。可即使是这样的人,在面对血之诅咒的时候也不能幸免地沦为众人唾弃的对象。
“后悔么?吸了他的血。”
“你后悔么?一再放过他。”
呵……
俩人同时一笑。
“那根本就是无法掌控的事情。”卡妙的语气有些妥协,却没有无奈,“在清醒之后就已经吃饱了……不想死、不想离开他、不想他伤心……所以想尽一切方法用尽一切手段,只为了活着。这就是吸血鬼最原始的本能。”
“那个时候也只有同是贵族的米罗的血可以救你吧。”冰河耸了下肩,“况且那家伙很高兴让你吃吧?”
“或许吧……”
“那为什么还要解除契约?”
“因为自私。”卡妙突然转过头看着冰河,黑暗中血红的眼眸清亮亮的,在冰河诧异的目光中,卡妙用温柔的表情说道,“因为不想承受爱人先一步死去的痛苦,所以我一定是会死在米罗之前的吧……如果契约还在,米罗一定会因为不能吸食别人的血而无法活下去。我不要他受这样的苦……”
“难道你觉得他会等着自己饿死再找你去?那家伙不是总嚷嚷着殉情么。”
“我知道啊,可那是他自己的选择,跟契约无关。”卡妙低下头,语气里弥漫出穿越了百年的忧伤,“所以我说我自私,我不能容忍米罗对我的爱带着一丝一毫的被迫,哪怕是契约也不行。”
冰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这样任性的决定、这样坦白的卡妙,怕是很难再见到的。
“这就是爱,自私、任性、充满了独占欲。”显然卡妙要说的并不止这些,“你呢?那孩子对你是怎样的存在,你明白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只是觉得这种感觉好像等了几百年……”冰河烦躁地抓抓蓬乱的金发,几乎找不到预言来形容此刻的感觉。
卡妙了解地拍拍他的肩,“路还很长,小朋友。不过,在你决定什么之前,别忘了自己是谁。”
丢下这句话,卡妙走出房间,冰河愣愣地望着门口,竟觉得刚才的交谈想做梦一样。
不一样的卡妙,不一样的认知,或许今后还有不一样的未来?
…… ……
连绵的秋雨持续了整整一夜,待到第二日一早才逐渐转小。
紫龙推开宿舍的窗户,清凉的空气漫进室内。远处,天空还未彻底晴朗,被风扯开口子的灰色薄云之上,是如同丝绸一般的浅蓝。
饱含水分的潮湿让紫龙感到舒爽,这种天气对龙族来说是再讨喜不过的了。于是,昨日一直困扰着紫龙的那些纷乱纠结的问题便在这样的清晨被暂时丢在了脑后。
星矢裹着被子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朦胧间,窗前逆光的人影在晨曦的薄雾里镀了浅白的光晕。短暂地失神,星矢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俯瞰人世的仙人一般,整个人也浸入了那延绵不断毫无起伏的空间,只有吹了几个世纪的清风,偶尔撩拨起黑色的长发,一切都那样的祥和宁静。梦吧?星矢眨眨眼睛翻身下床,光着脚踩上木质地板,无声无息地向仙人靠过去,犹豫着伸出的手臂在即将碰触到对方的时候猛然停下,卷着细雨的风迎面扑来,点点湿凉落在眉间、脸颊和眼里。本能地曲起眼,却在下一秒意外看到熟悉的眉眼,儒雅得犹如温润的美玉。
紫龙好笑地看着星矢睡眼朦胧的呆样,没由来地心情大好。抬手在他眼前来回晃晃,“魂归来兮~!”
“紫龙?”星矢如梦初醒,不觉心下有些失望,“怎么是你啊。”
“你换室友了?我怎么不知道。”
星矢抓抓头发,眼神越过紫龙的肩膀左右瞄了瞄,窗外细雨依旧。难道是眼花了?星矢撇撇嘴,用力伸了个懒腰,“嘿呦……!”
“彻底醒了?”紫龙暗笑。
“啊,恩。”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星矢倒进紫龙的床铺,还是一幅没睡醒的样子。
紫龙喟叹一声,晃到床边坐下,拍拍星矢的肩:“起来吧,有新任务了。”
“哦……”没精打采地应声,星矢翻身仰躺,嘟囔似的抱怨,“这次又是什么怪物啊?昨天才出过任务,你们那个什么委员会不会只有你一个人干活吧?”
紫龙无奈摇头,“这次不是打怪物,是去调查一个人。”
“谁?”原本昏昏欲睡的星矢眼睛一亮,口气却有些嘲讽,“什么人能入得了神秘事件调查委员会的法眼?”
紫龙不以为意,只是盯着星矢满眼的意味深长和犹豫不决。这个任务来的蹊跷,却也合乎情理,只是出于私心,紫龙并不想跟这个人有正面交锋,特别是还牵涉到了神秘事件调查委员会。
“到底是谁啊?”见紫龙好像有些抗拒似的不言语,星矢一个挺身坐起来,“新能力者么?”
“不是。”紫龙摇摇头,决定选择一个比较婉转的方式告诉星矢,只是,效果并不怎么样。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遇到的那个人么?”
“那个神出鬼没、说话绕圈、后来又帮咱们捉鬼的家伙?”
“恩。”
“那种飘魂一样的人怎么查啊?谁知到他下次冒出来是什么时候!”星矢泄气地往后一躺,白兴奋了。
紫龙忍不住揉揉额角,心里腹诽道,你什么时候能别这么直肠子!
“哎,紫龙。”猛然想起一件事,星矢突然坐起来,“这几天不用打怪物是不是能自由活动了?”
“恩?”
“我是说,在那个飘魂没线索的时候,不是,在调查那个飘魂的时候,顺便去天宫家看看。”
紫龙一愣,满脸写满了不解,星矢得意一笑只当他忘了瞬离校时的邀请,剑眉一挑,“瞬啊,他不是说让咱们有空去那个海什么庄园玩么?反正他家那么有钱,就当去改善伙食呗。再说,也可以顺便看看天宫这家伙的私生活,开学没准能上头版呐~!”
紫龙闻言忍不住翻了白眼,我看你是惦记那八卦校报的稿费吧!亏我还以为你突然开窍了,我还没说你就自己悟了!任命地叹口气,紫龙妥协道,“也好,等下先电话联络一下吧。”
“没问题!”星矢跳下床去翻手机,样子单纯可爱,像个五六岁等待春游的孩子。
紫龙没再继续任务的话题,心里琢磨着,怎样利用这次机会。莎尔拉的任务邮件写得简明扼要,只有5个字——调查天宫瞬。这五个字说明什么,紫龙心知肚明。而“调查”二字所指的范围,甚至可以追溯到调查对象五代以内的家族历史。也就是说,瞬已经被神秘事件调查委员会盯上了,那么接下来,所有跟瞬有关的事情,小到穿衣饮食习惯大到远亲近邻都有可能在一瞬间改变组织对天宫瞬其人的态度。有可能成为伙伴,也可能成为新的捕杀对象,这样的结论让紫龙觉得棘手,瞬明媚的笑容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那样的人会是杀人嗜血的魔物么?还是说一直出现在眼前的根本就是假象?如果他是能力者,为什么没有档案记录?如果他是魔物,为何迟迟不对佩格萨斯出手?还是说他另有目的?近来频繁出现的吸血鬼事件又是否跟他有关?一辉曾是日本魔界的人,但那明显的无可奉告态度也让人心生疑惑。他在隐藏什么?他与组织之间的协议又到底涉及到了什么?越来越多的问题接连出现,环环相扣,越是深入就越会引发更多的问号。
紫龙脱力地仰倒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发愣。300年来不曾有过的混乱感让他很是挫败,而一旁的星矢正在乱糟糟的书桌上找电话。紫龙相当无语地在心里吐槽,原来头脑简单也不是件坏事……!
海因斯坦庄园。
瞬在熟悉的气息中悠悠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哈迪斯的怀里,沉稳的心跳鼓动着耳膜,一下一下,令人安心。薄被下圈住自己的臂膀有力而温暖,瞬微微仰起头,目光沿着那人的胸膛一路向上,停在兄长略微疲倦的面容上,心里微微发涩。
哈迪斯斜靠在床头,枕着柔软的羽毛枕,黑色的高领T恤衬得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庞有些苍白。瞬往上蹭蹭,脑袋轻轻枕上哈迪斯的肩膀,长时间露在外头的衣衫染了雨夜的微凉,瞬皱了皱眉,手从里侧抓住薄被拉到脖子底下,将两个人的身体包裹在带着体温的被子下。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没了昨夜的气势。
拉着厚重窗帘的卧室昏暗得看不清房间的陈设,睡意渐去,瞬便静静地感受此刻的平静。
昨夜的冲突历历在目,鲜活得如同一辉燃起的明媚烈火,焚烧着瞬的心。说不上是心痛还是麻木,瞬只觉得那一通吼叫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连同几百年来的压抑倾泻而出之后,留下的竟然是无边的空虚。整个胸腔空洞洞的,仿佛能听到心跳声,紧促的规律的回荡在空旷的心房里。一辉受伤的表情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瞬从没想过自己也能残忍到去接别人的伤疤,连皮带肉的、血淋淋地生硬撕扯,原来竟是这般让人战栗。
搭在哈迪斯腰上的手臂微微缩紧,瞬把脸埋进哈迪斯的颈窝,身体莫名地轻颤起来。
你做了什么啊?瞬在心里反问自己。那是从小把你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一辉哥哥,强大、坚韧,教会你很多东西的魔界狩猎者,那样伤人的话自己怎么能说得出口啊!但是,一辉哥哥,我该怎么原谅你?破败不堪的魔界要怎样面对?岌岌可危的结界要如何维持?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瞬反射一般坐起来抓过床头的手机按下静音。
忽明忽暗的彩色光芒无声地闪烁,映射得昏暗的房间变幻莫测。瞬握着手机犹豫片刻,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哈迪斯,蹑手蹑脚地爬下床,闪身出了房间。
哈迪斯张开细长的眼,卧室里残留着些微的浑浊气息,那是长时间封闭的空间里,人体散发出来的味道。
并未睡熟,所以瞬醒来时那些小动作都毫无例外地尽收眼底,只是,他装作不知。
是该让瞬自己长大的时候了,哈迪斯有些不舍地喟叹。
在过去的很长很长的一段年月里,他还有他们,尽其所能,将瞬包裹在浓浓的关怀之中,他甚至希望就这样一直把瞬圈在自己的视线之内,这是他以为的保护。直到300年前,所有人都在那场混乱里受到了伤害,在那漫漫的长夜里,独自舔食着自己的伤口,等待它结痂、脱落,再留下狰狞的疤痕,作为那一场洗礼的纪念……
那时,哈迪斯忽然就懂了,瞬需要的不是时时刻刻的呵护,他亲爱的弟弟已经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照顾自己,他缺少的仅仅是岁月的历练以及情感的锻造。于是,他放任瞬加入狩猎者的队伍,伤痕和疼痛是他必须经历的,他必须学会收放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能力,那是强大到几乎超于自己的魔力。
可,要说不担心不心疼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让米诺斯跟着瞬,悄悄地暗中保护。他巧妙地掌控着其中的距离,让瞬在他的底线之内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
但是,眼下,这一系列复杂的变故让哈迪斯不得不谨慎起来,如果阿释密达在的话,或许他会轻松一些吧……
抬手在空中划出六芒星的轨迹,食指勾动,一只黑猫跃进哈迪斯怀里,在轻柔的抚摸下发出“喵呜”地满足声。
“乖孩子,要帮我看着小瞬哦~!”
…… ……
午后微晴。
海因斯坦庄园的花园里,星矢百无聊赖地靠在舒适的软椅上看杂志。
阳光不甚充足,温和地笼罩在周身,光线刚好。偶尔几朵浮云掠过,在书页上映出暗淡的光影。
紫龙把视线从古典文集上移开,目光深邃地审视着眼前的景色。
身着黑色休闲服的瞬在不远处的走廊里跟谁交谈着,浅淡的阳光照在瞬的背影上,却照不到阴影里的人。紫龙微微眯起眼,从模糊不清的体形上判断,对方好像是瞬的兄长。紫龙对这人的容貌印象不深,却清晰地记得自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的气场——深邃的广博的沉寂世间万物的黑暗气场。
尤记得跟随瞬踏进海因斯坦庄园时,由内而外的宁静感,空气和时间都以极其缓慢的方式流动的广阔空间里,紫龙看到了立在廊下一袭黑衣的哈迪斯。目光相接的瞬间,无数片段飞逝而过,电击一般穿透紫龙大脑的,是某种同源的亢奋情绪。
然后,伴着瞬清丽温和的介绍,一只修长干净的手伸到眼前,同时一把低沉和缓的嗓音优雅地穿透耳膜直达心底。
“你好,瞬承蒙照顾了。”
冷漠疏离的问候,让紫龙猛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就连一向有些神经大条的星矢都无意识地选择了缄默,短暂的接触后,五天来紫龙都未再见到哈迪斯。倒是一直跟在哈迪斯身边挂着温和笑容的艾亚哥斯常常会在他们眼前晃晃,显得很热情。
一阵秋风扫过,略显干枯的树叶飘落几片。
廊下,瞬迎着紫龙的目光歪头一笑。
手里已经看到页尾的书页被风轻轻一带,翻过新页。那种莫名的不协调感再次浮现,紫龙再难相信这仅仅是巧合。蓦然想起,七夕当天看到的那幕……
银色的诗笺,在午后无人的食堂里被气流带向竹子的顶端,满枝红红绿绿的被掠过的微风带动着齐齐纷飞,宛若亮丽的舞蹈。竹下,那个周身浸染了寂寞转身离开的人,正是天宫瞬……
紫龙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刻意地去遗忘这一幕,似乎自从潜入圣S•W学院以来,很多事情都脱离了原有的轨迹,逐步向着未知的方向汇集。不管是去年五月那场日食、还是吸血鬼的到来,甚至是一辉的介入,再到瞬神秘的身份,所有这些扑朔迷离的事件接踵而至,看似凌乱却又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紫龙有种预感,那被隐藏起来的关联就快要浮出水面了。
女仆端来清茶和瓶装的可乐,默不作声地退下。
星矢将杂志丢在一边,压低声音对紫龙抱怨,“天宫家的佣人怎么都冷冰冰的,没点儿人气。”
紫龙端起茶杯摇头轻笑,“难不成你看上哪个了?要不要我做媒帮你牵线?”
“你要帮谁牵红线?”瞬走过来笑问,见紫龙抿口茶,笑而不语,便转向星矢道,“上次来学院看你的那个绿发美女你不要了?我倒是觉得你们很般配啊。”
“噗……咳咳……!”星矢一口可乐悉数喷出,剩下的都呛进气嗓里,又甜又堵,整张脸憋得通红,只顾得猛咳,说不上话。
“其实莎尔拉人不错,对你也很•好。”
“咦?那位姐姐叫莎尔拉么?”
“对,下次介绍你们认识吧。”
“好……”
瞬与紫龙一唱一和地说得煞有其事,星矢听着着急辩解,忍住嗓子里的湿痒抢白道,“什么很好?!那女人根本……就是个巫……婆!咳咳……”
紫龙闻言还想说什么,却听得远处一声轰鸣,似是惊雷。三人均是一愣,脚下地面竟微微晃动了几秒。
“地震?”星矢当下惊问。
瞬欲张口解释,眼角瞄见不远处银光一闪,当下叮嘱了一句“呆在这”便追了过去。
“啊!喂,瞬……!”星矢举步要追,却被紫龙一把拉住。本想吼出的那句“放手”在看到紫龙阴沉的脸色时声声被吞回肚子里。
紫龙心里明白刚刚的震动根本不是地震或者打雷,那是结界相撞时的能量爆炸。霎那间,紫龙醒悟,那围绕在海因斯坦庄园里的宁静致远,竟是缘于结界。如此精湛而毫无缝隙的结界必定处于高人之手,那自然而然的过渡连他这个以水为媒介的龙族都未曾察觉,可见其能力之强!
瞬离开前说“呆在这”,是不同于以往的命令口气。也就是说他对此心知肚明……想到这里,紫龙忽然后悔起来,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贸然住进来,究竟是接近了真相还是羊入虎口……
瞬沿着银色丝线御风而行,那是米诺斯的警示。如此大的动静,必定是有人擅闯了海因斯坦庄园外的结界。举目审视周围,银线织就的网紧贴着庄园的外墙,米诺斯布下的结界,然而结界之外的不速之客却让瞬暗自吃惊!
虽然面目不尽相同,但瞬十分肯定这群嗜血的生物的身份。
“堕落的吸血鬼……?”
“不止。”米诺斯手指轻挑,一只想要撕裂结界的吸血鬼顷刻间被银线绞碎,立时血污弥散。厌恶地皱了皱眉头,米诺斯抬手将瞬拦在结界之内,“今次出动这些低级生物恐怕只是试探,但是……”
米诺斯没在说下去,那晦涩昏暗的结界中,迅速移动的身形让瞬感到恍惚。
只穿了白色衬衣的冰河手持冰制的匕首,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与嗜血的怪物擦身而过,晶亮的碎片在他身后安静而无声地散落,像是暗夜中喷洒而出的银粉,冰冷而闪亮。瞬一时间无法确定这是怎样的情势,虽然心里明白冰河是在帮他们,但同为吸血鬼的事实又让瞬不敢轻易相信。
“很漂亮的招式。”艾亚哥斯托着下颚以一种审视的口吻评断着,招来瞬的一声冷哼,不由地又起了玩心,“你们认识?”
心知他只是无聊没事找话,瞬没好气地往旁边跨了一步。只是略微的分神,再举目看战局,却搜索不到冰河的身影,心下竟有些急躁。艾亚哥斯了然一笑,抬手指指远处的树枝,“哎呀~还有帮手呢。”
瞬无暇与他调侃,举目远望。在茂密的梧桐枝叶的遮挡下,两双红色的眼眸投来冰冷的视线。目光相接的瞬间,一道红光乍现,瞬听到了世间最为凄厉的尖叫,绝望痛苦扭曲,令他忍不住一抖。
“为何他们要攻击庄园?”瞬面色凝重,“这些不过是丧失意识的傀儡,他们目的何在?”
“佩格萨斯。”哈迪斯面色平静的出现在瞬身后,用一种近似怜悯的目光扫过眼前那些面目狰狞的堕落者,凄厉的嘶叫尖锐地响起,片刻不到,血雨洒落,满眼净是怒放的曼珠沙华……
米诺斯收了结界,地狱般的景象瞬间消失,一切恢复如初,只有残留在空气中的血腥味怎么也无法掩饰。瞬站在哈迪斯身边,不由地长叹一声,心里说不上是惆怅还是空洞。隔着那一片血色的花朵,瞬看到欲言又止的冰河投来意味不明的眼神。
“冰河……”清冷的声音凌空响起,冰河垂下眼捷。瞬这才发现一袭黑色斗篷的卡妙和米罗,以及靠在树上手指卷着长发的阿布罗迪。
抬手褪下罩在脸上的斗篷,卡妙石青色的长发倾泻而出,落在乌黑的大绒布面上,清丽脱俗。瞬不语,哈迪斯漫步走上前来,握住瞬微凉的手,米诺斯适时开口。
“几位远渡重洋究竟所为何事?”
卡妙的眼神扫过米诺斯最终落在哈迪斯身上,继而平淡开口,“初次见面,魔君哈迪斯。”
此话一出,米诺斯已经银线在手,一脸戒备。能一语道破哈迪斯的身份说明对方是有备而来,艾亚哥斯收起了玩笑的架势,站在米诺斯斜后方严阵以待。而米罗也在感受到米亚二人敌意的同时,挡住了卡妙的半个身子。
“呵呵……何必如此敌视?”阿布罗迪清浅一笑,从树上跃下,“我们无意对日本魔界的事情插手,只是并非所有西方神魔都会无动于衷,特别是……”故意放慢语速,阿布罗迪眼波轻挑,在瞬的面容上扫过,妩媚至极,“特别是佩•格•萨•斯。”
“星矢?”瞬一惊。
阿布罗迪轻巧地耸耸肩膀摊开手,“我以为你会更关心我们为何在此……其实要不是……”
“阿布。”在冰河开口之前,卡妙蹙起秀眉冷声打断阿布罗迪的软语,待到后者讪讪地收了声,卡妙复又开口,却是对着瞬,“我们此行只为了寻求解除血之契约的方法,至于其他人的目的,我们不知也不便参与。关于佩格萨斯的传说,相信贵方并不陌生。”
“那又怎样?”艾亚哥斯剑眉一挑,言下之意是“你们西方神魔界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不怎样。”一直不曾开口的米罗勾起嘴角,笑容透着一丝危险一丝无谓,“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光光。”
话音一落,冰河原本低垂的眼立刻盯住米罗的背影,复杂的情绪在眼中翻腾而过。而斗篷之下,一直被米罗握在手心的卡妙的手微微一紧,米罗的心猛然紧了紧,空洞洞地麻木而酸胀。似乎说了让人伤心的话了呢。米罗自嘲地一哼,那不屑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未来……
“不管怎样,佩格萨斯毕竟是被封印的西方神魔,若是我们可以阻止他被迫觉醒,希望届时贵方可以告知解除契约的方法。”卡妙收拾起一瞬间的酸楚,提出条件,同时也将指尖传来的灼热体温和令人疼痛的握力彻底忽视掉,“为表诚意,我们会清除所有进入日本的堕落者。”
“听起来似乎很划算。”艾亚哥斯撇撇嘴。
“稳赚不赔。卡妙的家族可是出了名的吸血鬼卫士。”阿布罗迪翻翻眼睛,“不过佩格萨斯暂时还是要由您•们看护。”
“暗度陈仓?”
“各司其职嘛。”
艾亚哥斯不语,目光看向哈迪斯,见后者不动声色地微收了下颌,便收起指间的黑色羽毛,露出和善的笑容,霎那间,昏暗混沌的空间豁然明朗起来。原来在米诺斯收了结界的同时,艾亚哥斯已布下了如密室一般的无缝结界。
目的达成。
卡妙暗松口气,与日本魔界之王做交易,无疑是准备与整个日本魔界对峙,今后的路似乎更加难行了。
目送四人离开,瞬恍然忆起初见的情景。
隔着校门口到教学楼之间的距离,他与他们目光相接,或许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今日的命运交错。他们各自在这场相遇中扮演什么角色,至今不得而知。不知怎的,瞬开始觉得重返人界或许是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