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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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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听了不知几次,说法大多相似。
但徐小姐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三人虽疑惑,最终还是先行回了客栈。
陆祊躺在床上,忽然想到妖邪都出现了,自己的嫌疑已经洗清,小崽子你倒是把链子给我松开啊啊啊啊!
他一起身,对上闻如珩安稳熟睡的侧颜。
陆祊无语凝噎,看了半晌后躺了回去。
算了,还是不打扰小傀儡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为了避免上次的惨案发生,他挪动了一下,用衣带捆住了自己,心想这次总不会再乱动了。
他小心地从衣袖中拿出被他扯开了线的香囊,里面的香粉撒了一点出来,但还能凑合着用,他想着什么时候回蓬莱,找机会让闻如珩再给他弄一个。
陆祊看着小傀儡,察觉到一丝微妙的异样。
原先两人躺在一起,闻如珩并不避着他,今夜却小心地将锁链扯到最长,规矩地睡在遥远的内侧,双手安静地放在腹部。
陆祊一乐。
是之前被他抱怕了,终于忍不了了吧,果然还是原来的样子。
他嘿嘿一笑,躺了回去。
一炷香后,陆祊睡得不省人事。
——双手被他自己捆着呢,但腿架了在人身上,脑袋还压着徒弟胳膊。
闻如珩吐息了好几个来回,清幽的竹香气逸满了床铺,但仿佛还能隐约闻到那股独特的异香。闻如珩艰难地把陆祊拖起来,想要推到身边,陆祊在睡梦中动了动,无意识又扒到了身上。
想靠近,却又不知为何想要靠近。
来回折腾了几次,闻如珩终于放弃,安静地看向天花板,就这么躺了一夜。
第二天晨起时,陆祊被闻如珩略显憔悴的脸色吓了一跳。
“我昨晚……”他试探着问。
“你昨晚对我师兄做什么了?”应融惊道,疑心陆祊做了什么令人发指的破事。
陆祊一时没法反驳。
尼玛他不会昨晚梦游把小傀儡揍了一顿吧。
他想起自己晨起依旧奇形怪状的睡姿,心有余悸。
闻如珩揉了揉眉心,道:“无事。”
是他自己心绪不宁。
一定是了啊啊啊!
陆祊悚然,怎么会是这种欲言又止的表情!搞不好他昨晚真的梦游做了什么不轨之事,闻如珩为了面子又不肯说。
要命。
陆祊抓狂了一路,一时没敢开口提要解开锁链的事。
蜀中天气变化多端,刚下过雨,又漫起了大雾。
雾气很快到了五米以外人畜不分的地步。
空气中弥漫着水汽,应融几乎是一步不离地跟在两人身后,
他们凭着昨日徐小姐的描述,来到了城郊后山,陆祊望着长长的几千级青石台阶,掩面叹息,他穿来这里之后,不是御剑就是轻功,哪里爬得动台阶。
应融看着他唉声叹气:“若不是你,我们何至于如此。”
这怪他吗!
陆祊腹诽道。
他龙头拐杖还留在城内铁匠铺那里没拿回来呢。
陆祊道:“你不能御剑载我吗?”
应融道:“御剑就不容易了还要带着人,此法高深,师尊常年不在蓬莱,我还没学!”
说到底又变成他的锅了是吧!
陆祊忽然看到闻如珩的剑“噌”一声横了过来,飞身上剑,朝他伸出手。
他眼前一亮。
御剑载人,此法高深,闻如珩显然学会了。
他刚想一跃而上,又觉得不对。
御剑之术看似很难,事实上——事实上也挺难的!剑身很窄,速度又极快,与剑灵气相合,需要很高的技巧才能在上面保持平衡。
一般人连上去都困难,尤其是他这种不学无术的民间废柴,肯定没试过御剑。
于是陆祊双手攀住剑,踩上去,没踩稳,摔了下去。
第二次,翻下去摔了个狗啃泥。
陆祊夸张地拍着身上的灰:“在下没御过剑,多包容多包容!”
闻如珩:“……”
应融惨不忍睹,脸上明白地写着“废物”二字。
陆祊装得起劲儿,第三次当头栽下去的时候,腰忽然被一只手稳稳扶住了,然后一股大力直接把他不容反抗地提了上去。
狭窄的剑身上,闻如珩声音贴在他耳畔,很是无奈:“……我已让剑只离地一尺。”
言下之意,再摔就不礼貌了。
陆祊微咳了一声,站到他身后,剑嗖地一声蹿了出去。
闻如珩御剑出乎预料地稳,如履平地。
陆祊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他曾经教过闻如珩的东西,虽然零散,但他都很精通,不仅精通,还会跟着把相关的法术全学会了。
这就是灵根绝佳的牛逼之处吧,不愧是他的大弟子!陆祊热泪盈眶。
陆祊站在身后,装模作样地嚎叫。
嗷,好高!我站不稳了,你慢点!人家害怕!
最后还恬不知耻地一把抱住他的腰,闻如只是身形一顿,竟没怎么反抗。
嚎得边上的应融身形咬牙切齿,要不是不精通御剑之术,恨不得飞过来一脚把他踹下去。
朦胧潮湿的雾气扑面而来。
陆祊终于安静下来,热度从掌心传过来,狂风把闻如珩长发吹拂到他脸上。
他恍然了一瞬间,日子过得太快,上一次带着小傀儡飞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已经不记得了,好像自他时常闭关开始,闻如珩就一直很规矩,两人就很少再有这样亲近的时候。
他站在剑上,似乎还与当年一样,只不过两人换了个位置。
应融打破了沉寂,迎风道:“闻师兄!我们是不是飞得有点久了,没飞过头吧!”
白茫茫的山雾中,辨不清什么方向。
好半天,才听闻如珩说道:“快到了。”
剑柄飞速下降,最后穿过林叶,飞到一片山岩之上,陆祊一跃而下,松手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闻如珩眼神竟有几分不舍。
裸露的山岩与青石板路相连,三人沿着潮湿的地面一路走,整座山静悄悄的。
陆祊顿住了脚步。
朦胧湿润的雾气中,朱红的墙显得格外醒目。
四周一片寂静,连应融都不再咋咋呼呼,压低了声音道:“这就是那个寺庙?”
闻如珩手放在了剑柄上。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无声地走了进去。
寺庙中香火旺盛,烟气萦绕,宝殿供着佛祖,座下供果琉璃盏一样不少,飞檐翘角之上,水流顺着雨链一路落到莲花缸中。庙宇并不大,没几间殿。
应融探查了一圈,道:“怎么没个人影。”
闻如珩道:“不是没有人影,是没有活物。”
说得不错。
这间庙看起来正常,却处处透着诡异。
“是有问题。”他说道。
应融道:“怎么了?”
陆祊朝着庙里扬了扬下巴,接口道:“你看这香火,是否太旺了些。山上离城里有不少路,我们在路上也没遇见旁人,足见平时来上香的人应该不多。”
但是寺前的烛台上,却烧满了蜡烛。
鲜红的蜡油铺满水面。
香火这么旺盛的寺庙,供桌又一尘不染,怎么可能空无一人呢。
话刚说完,陆祊还在思考中,闻如珩长剑一动。
“哐啷!”他朝着寺门重重砍下去,灵力破空而出。
木料与剑相撞的声音并未出现,空气中发出裂帛般的撕裂声。
卧槽,这就动手啊!
陆祊眼前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一时站立不稳。
不知是不是这两天养成的本能习惯,他下意识地抓住了腕间冰冷的锁链,却在碰到锁链之前,被闻如珩干燥修长的手指反握住了。
旁边的应融一时晕眩,在地上摔了一跤。
眼前香火旺盛的庙宇消失了,庙墙颜色鲜艳的外墙暗淡下去,斑驳剥落,到处都是蜘蛛网,变成了一座破庙。
应融目瞪口呆。
“是幻术。”闻如珩说道。
怪不得一问城里的人,都说这里没有庙!
陆祊想起徐小姐当时的回忆,当时徐家人去城郊投靠亲戚,路上偶遇寺庙,便打算进去拜一拜,去去晦气,碰上的大约就是被幻术
那他们拜的是个什么玩意,可就不好说了。
应融想进屋,被一把陆祊一把拦了下来,道:“哎哎哎,别进去。俗话说,宁住荒坟,不住破庙,这庙破成这样,佛身上俯着的可不一定是什么东西。”
他话音刚落,忽然对上了闻如珩带着笑意的视线,他道:“陆兄虽只是一介算命先生,懂得倒是挺多。”
陆祊:“。”
坏了,他又忘记自己的草包人设了。
他穿越前看了一堆志怪修仙文,各种妖魔鬼怪的设定张口就来,又在蓬莱待了这么多年,这么明显又离谱的异常还是能看出来的,不过在蜀中游荡的算命先生“陆阳”大概没这个本事。
陆祊赶紧找补:“不不不我都是瞎说的,你看啊,这地方草木甚多,我掐指一算,阴气很足啊——”
他看着闻如珩脸上意味不明的笑,闭上了嘴,免得越描越黑。
深山,浓雾,莫名出现的破庙。
这气氛登时就不一样了。
应融摸了摸胳膊,只觉得汗毛乍起。
原先庙宇里还有灯烛驱散雾气,现在幻境被一剑劈开,外面的浓雾霎时涌入了破庙,一下子连周围人的身影都看不清了。
陆祊忽然道:“你身后有东西。”
应融瞪他:“玩、玩笑不能乱开,哪里有人?”
陆祊道:“不是,真的有人!”
他刚才亲眼看到一个黑影闪过去了,抓着闻如珩求证。
后者显然也看到了。
应融满脸惊恐,脊背上一片寒意,很慢很慢地转过头:“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