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羌铃

9、9

　　公司内部员工的薪资问题暂时得到了缓解，在媒体面前，白熙云只有顾全大局，不能把和韩飞的仇恨表现出来，所以他很慷慨地助了他一臂之力。但也不是白帮的，他想着，等什么时候时机成熟了，一定买几个打手把韩飞绑到月黑风高的小巷子痛扁一顿。

　　这日下午白子杨放学回来很少见地发现白熙云已经到家了，他盘腿靠在沙发腿上放着笔记本正在办公，见白子杨拎着一个纸袋子，问：“那是什么？”

　　白子杨提起来看了一眼说：“你的衣服，崔轶还给你洗得干干净净的。”

　　说起来，他想起崔轶的衣服还没拿去还给他，现在都还在阳台挂着呢，说实话他都快忘了这事儿了，白子杨似乎也想了起来，说：“对了，明天我把崔轶的衣服给他拿去。”

　　白熙云收回目光说：“不用，过两天我给他送去。”

　　他给崔轶洗衣服为的就是下次能有个借口再去见他，自然不能让白子杨去送，要不是怕崔轶有误会自己发神经的风险，这两件衣服他还打算分两次送呢。白子杨把袋子放在沙发站在原地看他：“还过两天，人家就两件校服，你打算让他身上那件再穿多久？”

　　白熙云望着电脑语气慵懒道：“行……那我明天给他送去。”

　　白子杨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已经七点了，问：“爸你吃饭了没有？”

　　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盯着屏幕说：“这不等着你回来弄嘛。”

　　白子杨笑了，一边朝厨房走一边说：“我要是不回来看能不能饿死你。”

　　“你爹我虽然不怎么会做饭，但也不至于傻到那个地步。”

　　白熙云会且只会做一些难度系数为两颗星的菜，素的小菜，凉菜，越复杂他就越手残。以前都是保姆晚上会做好菜热在锅里，他晚上回来吃，保姆走后，十三岁的白子杨就自动升级成保姆2.0了，照顾自己的同时还要照顾这个不省心的爹，毫无怨言。

　　过了一会儿，白子杨在厨房笑说：“爸，那你以后可能有福享了，崔轶这小子做饭可厉害了，有句话叫什么来着，那可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能文能武啊。”

　　闻言，白熙云脸上浮现笑容，说：“怎么，你还吃过他做的饭？”

　　“是啊，我以前经常去他家玩儿，他爸妈都很少在家，你以为他一个人是怎么养活自己的。”

　　白熙云感叹：“要不怎么说你俩能玩儿到一起呢。”说着他话锋一转又问：“话说你俩谁大一点啊？”

　　白子杨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当然是我大了，他比我小三个月。”他拿着锅铲站在厨房门口望着白熙云笑问：“说起来爸，你这样老牛吃嫩草好像不太好吧，你要是坐牢了我怎么办。”

　　白熙云放下电脑拧眉看他，窝火道：“我他妈坐什么牢？我又没对他做什么，还有，我很老吗？”

　　虽然白子杨经常嘲讽他的年纪，但他自认为不算老，除了年纪稍大一点，他对自己的脸和身材还是很自信的。即没有皱纹，五官立体且英气，往那一站这不活脱脱的型男嘛，白子杨这小子完全就是睁眼说瞎话，不对，简直瞎了眼。

　　“是是是，你不老，怪他太年轻。”丢下这句话他就转身走进了厨房。

　　白熙云气得合上电脑，好好的心情全给这小子破坏了，他又抓起沙发上的手机无所事事地翻看，随后他发现崔轶貌似换头像了。他点开仔细一看，是两只猫的脑袋靠在一起的水彩画，一只黑脸的暹罗和长毛的褴褛，鲜艳的暖色调描绘得生动可爱。

　　白熙云来了兴趣，问：“儿子，崔轶之前为什么要用他姐的头像？”

　　白子杨端着菜出来往桌上一放，说：“让你自己问。”

　　白熙云看他：“我偏要问你。”

　　白子杨撇了他一眼，拿毛巾擦了擦手说：“其实也没什么，他姐跟他打赌，结果崔轶输了，代价就是必须用她的照片当头像一个月，说是这样既可以给同学宣传她自己，还能让崔轶失去女人缘。”

　　“很无聊对吧。”

　　依崔轶那个性格，他都能想象那一脸无奈却又不得不换的样子。白熙云又问：“他姐是做什么的？”

　　“他姐叫王佩，貌似是个名媛，典型的富二代。”

　　他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名媛他倒是认识不少，叫王佩的好像还真没听过，见他在那儿琢磨，白子杨提醒说：“别想了，她在外都不是用的本名，但说不定你还真见过。”

　　白熙云却说：“我还以为他俩是亲姐弟呢。”

　　白子杨悠悠说：“要真是亲姐弟还好，只可惜人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要被你霍霍。”

　　说到最后他装模作样重重地叹了口气，白熙云森森地看着他，语气冰冷：“有种你再说一遍。”

　　白子杨迅速投降，乖巧道：“爸我错了。”

　　晚饭过后白子杨任劳任怨收拾好一切，又烧来一盆热水放在白熙云面前，他坐在沙发看白子杨一眼，问：“做什么？”

　　白子杨蹲在面前自顾自给他卷起裤腿说：“孝敬您呐，你辛苦赚钱养我，这是作为儿子应该做的。”

　　对于白熙云来说，这个举动简直莫名其妙，他根本不领情，冷哼一声：“哟，你不是还要和我同归于尽吗？现在知道孝敬你爹了。”

　　白子杨嘿嘿笑说：“那都是玩笑话，您可千万别当真啊，再说了，我哪敢呐。”

　　他还不了解白子杨，多半是昨天收到车了，一高兴就来献献殷勤，望着白子杨的头顶，他认真说：“本来那车我是打算高考过后再给你的，就是怕你一拿到车就无心学习，结果呢，你还是这么吊儿郎当的，我也懒得说你了，只希望你看在这个车的份上自己好好考。”

　　“我知道了爸，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白熙云叹道：“你这么大了，其他的我也不多说，那个车高考完之后才准骑，还有，不能超过一百。”

　　白子杨抬头看他，脸上很失落：“啊？”

　　白熙云神情严肃：“啊什么啊，要是让我知道你给我不要命的那么骑你以后就别想再碰了。”

　　白子杨喃喃道：“知道了……”

　　第二日白熙云醒来时已经接近中午，他们学校正好会午休一段时间，白熙云赶紧爬起来简单洗漱完拿上东西往学校赶。

　　知道他们教室离校门口远，所以他提前就给崔轶发了信息，现在正是大中午，学校后门陆续有学生三三两两出来，穿梭在整齐排列的梧桐树下，再往前面走五百米就有一条小吃街，很多人会选择到那里去吃午饭，校内虽然也有很多餐馆小吃店，但有这个机会出校门他们都愿意跑一趟。

　　白熙云将车停在门口的空地，一眼望去路上来来往往都是清一色校服的学生，他穿着一身黑色很突兀地闯入其中，个别同学路过旁边时会忍不住打量他一眼。

　　白熙云站在树下阴凉处看了眼消息，崔轶给他回了句马上来，他又把目光放在校门口，专心致志地看着，过了大概十分钟，他一眼就看见崔轶混在人群里走了出来，他身材高挑，特别显眼。

　　他脸上浮现出笑容喊了一声：“崔轶。”

　　崔轶连同他旁边的两个男同学一起看了过来，他们改变方向朝白熙云走来，崔轶走过来笑问：“叔叔，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白熙云没回答而是问：“你吃午饭了吗？”

　　崔轶望着他：“还没有，您不是说有事找我吗？”

　　白熙云只是说：“待会儿再说，先去吃饭。”

　　崔轶很少会在校外吃饭，本来打算办完事回学校吃，听他这么说只好妥协：“好吧。”

　　白熙云又看向旁边的同学，这两人很面生，长得倒是挺帅，瘦瘦高高的，他一起邀请道：“你们也一起去吧。”

　　两人互看一眼，然后笑嘻嘻摆手道：“不用了叔叔，我们待会儿回学校吃。”

　　另外一个男生胳膊搭上崔轶肩膀笑道：“我们还以为这小子是偷偷跑来见女朋友呢，所以就来看看。”

　　另一人接话道：“叔叔，你们俩去吃吧，我们就先走了。”

　　白熙云道：“那好。”

　　不去也好，他也只是随口一问，毕竟他更想和崔轶单独待在一起，他们若是同行，自己恐怕连句话也插不上，告别了他的同学，两人并肩离着一拳的距离慢悠悠行走在路上，崔轶双手插衣服兜里问：“叔叔您想吃什么？”

　　白熙云想了想说：“都行，这边有什么好吃的吗？”

　　崔轶看着前面说：“我听说前面有一家海鲜面还不错。”说着他转头望着白熙云微笑着说：“咱们去吃那个怎么样？”

　　白熙云看了一眼他近在咫尺的笑颜，内心便没出息地躁动起来，刚才崔轶说的什么？什么饭来着？

　　他故作镇定一脸沉着道：“行。”

　　来之前他心里有很多话想和崔轶聊，可这人出现在面前了，他想说的全忘干净了，他们走得偏慢，被那些同道吃饭的同学抛在后面，正午阳光有些晒，加上他莫名焦躁使得他出了些细汗，他转头看了眼崔轶，开玩笑说：“对了，你那么喜欢画画，可不可以帮我画一幅肖像画呢？”

　　崔轶神色自如，看着路说：“可以，您想要什么风格的？”

　　“随便，能把我画年轻一点就好了。”

　　听他这么说，崔轶看着他勾唇一笑：“叔叔本来就很年轻。”

　　哎呦——这话他爱听，从崔轶口中说出来就更爱听了，这小子嘴怎么这么甜呢，他止不住地微笑，平复着心情说：“那就这么说好了，等你画完了记得告诉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