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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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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想问问崔轶这是不是他本人,但又怕答案和自己想的一样。
在问与不问之间,他徘徊了很久,如果不是那自然很好,如果是……他不禁想问,就算是,那又能怎样呢?
他有些心烦意乱,收好相册后他转身下了楼,说好的不纠结,这回来一想起又开始纠结起来了。
他走进浴室先是洗了个澡,洗漱完出来看了眼日历,明天是周四,这么说后天就得去学校开家长会了。
他不得不提前安排好时间,他怕这次再缺席,班主任真的会杀到家里来。
第二天的一大早他还在公司为下午的会议做安排,大概在八点三十二分,罗正阳就来公司报道了。
他穿着正装打着领带,全然看不出一点儿学生的气息。
“董事长。”他打了声招呼。
白熙云看了眼说:“先坐。”
他规规矩矩地坐到了沙发上,办公室内能闻到一丝淡淡的熏香,除了白熙云手里鼠标的声音整个房间异常安静,他没说话,罗正阳也安静坐着双手摆在大腿上,转过头,从落地窗看出去能将整座繁华的城市尽收眼底。
过了几分钟,他盯着电脑屏幕问:“你哥昨天给我发了消息,他说你以前在给他当助理是吗?”
他回答:“差不多吧,一直都是他在带我。”
白熙云接着说:“你自身的情况我大概跟你哥了解了一下,工作这块儿大致是没什么区别,因为我这几天有点儿事要处理,你先跟着小文,待会儿我带你去认识一下,先跟着她学习一段时间。”
“好的。”
“你哥啊生怕你在我这儿受委屈,昨天跟我千叮咛万嘱咐说了一大堆。”他转头看着罗正阳:“不管是工作上还是日常生活里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别到时候出了事我可没法跟你哥交代啊。”
他含蓄一笑:“您放心,我明白。”
“我倒是放心,就怕你哥不放心。”说着他拿着几份合同起身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看完了没什么问题把合同签了我就带你下去。”
他毫不犹豫拿起笔就在几张纸上签字盖了手印,白熙云拿过来看了一眼笑问:“不再仔细看看?”
罗正阳一脸和煦笑说:“您对我都没什么要求,我哪还敢质疑您呢。”
“你跟你哥还真挺像。”白熙云随口说了一句转身把合同收进抽屉然后冲他道:“走吧。”
因为是于航的弟弟,他还是比较放心,把他交给助理也是为了让他熟悉在自己身边工作是一个怎样的情况。正好副总裁这个位置还没人呢,如果他能够胜任一段时间,白熙云也能轻松一阵。
刚处理完罗正阳的事他又在办公室坐了大半天,中午跟朋友一起吃了个饭闲聊了一会儿,下午给他们开完会又驱车几十公里去看望了一个老朋友。
那可是正儿八经的老朋友,名叫孙济,年轻时教过几年书,后来又跑去搞古董进售兼职算命,老后便避世隐居了,他和白熙云的结识那要追溯到二十二年前……
孙济握着少年的手腕端详着他的掌心,另一只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太子镜,说:“小朋友,你命格很好,以后可是做大生意的人才啊。”
十五岁的白熙云满脸不信,问:“你刚才说不信不要钱是真的吗?”
孙济一笑:“当然。”
“我不信。”
孙济笑意更深:“你现在可以不信,但我还说了,如果我算中了,这个钱你还是得给,否则……”
“否则怎样?”白熙云抢问。
孙济放开他的手,拿起玻璃展示柜上的青花瓷酒杯擦拭,吓唬他说:“否则一年之内必有血光之灾,还会孤独终老。”
听他说完,白熙云自顾自琢磨了一会儿,背着书包站在展示柜外面说:“除非你能算中明天会发生的事,只要你算中了,明天我就来给你钱。”
孙济低头仔细地擦拭着杯身,叹道:“小朋友,我只是个算命的凡人,不是预知未来的神仙。”
他笑了:“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他手中的动作放慢:“算命算的是你命里本就拥有的东西,比如你该遇见哪些人哪些事,都是注定的,简单来说就像是一本书,一本早就印好的书,我只是翻开了其中一页告诉了你。而后者就像是记笔记,我怎么知道你下一句会写什么呢?”
白熙云有些懵,什么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不就是想骗我钱嘛。
“我还是觉得你在忽悠我,如果未来发生的并不是你算的那样你又待如何?”
孙济深深叹了一口:“都说是算命了嘛……若真一模一样毫无偏差那就叫读命了,就算未来和我说的不一样那也是你命里该有的,那就是你的命,并非是什么逆天改命,明白吗?”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白熙云差点儿就信了。
这种江湖骗子他见多了,手段也是层出不穷的,本来自己好好的放学回家,结果被个奇怪的人叫住非要给自己算命,说什么自己就是命定之人,将来要发大财,笑话,狗听了都能笑掉牙的程度。
自己老妈以前就在火车站被骗过三千多块,但挨骂的却是放学回家的白熙云,到现在两人都还没释怀。
他恨全天下所有的骗子,他白了一眼孙济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后来再找上孙济的时候是自己二十二岁时,那个时候自己有美满的家庭,还有自己的公司,和孙济说的一样自己真的发财了。
孙济那年已经六十五岁,还是在老地方做生意兼职算命,他第一眼再见白熙云时就认出了他。
那个少年回来付钱了。
白熙云想和他认识一下,孙济也很乐意跟大款交朋友,为此白熙云重新找他算了一次,主要是事业上,孙济说前程基本稳定,虽然有阻碍但都能应付,还问他算不算姻缘,他说已经结婚了就没算。
孙济归隐的地方还挺偏僻,自己花钱在山脚下盖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四合院,他媳妇听说他要归隐就离了,现在一个人住着也挺自在。
虽然偏僻但好在道路是铺的水泥,白熙云还在庆幸能开车进山时,这条水泥路就到头了,后面就是坑坑洼洼的泥巴烂路。
……
他不得不提着东西下车步行,虽然烂,但好在没下雨,一路上还算畅通,在深山里走了十多分钟,远远能看见群山环绕之中若隐若现的四合院,就像是建在了坑里一样。
不知道又过了多少个十几分钟,他总算看见了一个在门口忙碌的身影。
白熙云喊了一声,他转头看过来,应该是没看清,他就那么保持着姿势没动,直到白熙云走近。
“孙道长。”
孙济通常让人这么叫自己,一听修为就很高。
他脸上的太子镜变成了老花镜,虽然没看清人,但声音听出来了:“嗐,我还当是谁呢?怎么现在才来?”
白熙云缓了口气,额上有点虚汗:“你这条路不太好走,路上杂草都快比我高了。”
走到一半,白熙云都不禁怀疑是不是走错了,谁知孙济又说:“你个二百五怎么跑去走那条路?”他指了指自己身后:“那边有公路,下车最多就走五分钟。”
还真走错了。
白熙云服了:“怎么不早说?”
“你没问我还以为你知道呢。”虽然上了年纪,但身子骨还很硬朗,他放下手里的除草刀推开门进去:“快进来歇会儿。”
孙济在堂屋泡茶,看了一眼他带来的东西问:“买的什么?”
“一点儿补品还有几身衣服。”白熙云盘腿坐在矮桌边,他的注意又被角落的鸟吸引,他问:“你这乌鸦会说话吗?”
孙济端着茶转身走来,没好气纠正道:“什么乌鸦,这叫八哥,啥眼神儿啊你。”
白熙云对鸟这方面没多大研究,管它乌鸦还是八哥,反正都黑不拉几的。
“那它会说话吗?”
孙济坐在对面给他倒茶:“它不仅会说话还会唱歌背古诗呢。”他转头冲它说:“小豆子,背一首天净沙秋思。”
白熙云听见它叽叽咕咕地叫了一会儿然后发出了嘶哑低沉的声音:“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古道西风瘦马……”
安静了一会儿,白熙云吐槽:“背得还不够熟啊。”
孙济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沉声说:“先别管鸟了,你这次找我所谓何事啊?”
“我当然是来看望你的。”说完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顺便找你算一算。”
“你现在事业又不稳定了?”他不确定问:“不会破产了吧?”
“没有的事。”他正经说道:“你以前不是说人的一生都是注定的吗,那你觉得我以后会跟什么样的人走到最后?”
孙济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掐指算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的眉宇微拧,神色凝重。
白熙云有些不好的预感,然后孙济就微微摇了摇头,白熙云吓着了:“怎么了?”
他却说:“没什么,你在感情方面会很顺利。”
他刚才那个表情可不像是会顺利的样子,白熙云问:“真的假的?”
“我只是算了个大概,具体情况我得根据你的生辰八字来看才行。”
白熙云沉默了,他接着说:“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待会儿可以帮你仔细算算。”说完他像是如释重负一样看着白熙云说:“其实那个时候我问你算不算姻缘是因为我已经看出来了你的婚姻持续不了多久。”
白熙云有些震惊:“这你都看出来了?”
“哼,你以为。”他起身说:“往事无需再提,你等会儿我去拿纸笔。”
说是拿纸笔,结果白熙云就看见他拿来了他的文房四宝。
孙济重新坐下把砚墨递给他:“给我磨墨。”
“……”白熙云拿起墨条忍不住说:“干嘛搞得这么麻烦?”
孙济乜了他一眼:“你懂个屁!”
小豆子紧接着学舌:“懂个屁!懂个屁!”
白熙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