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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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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两只猫依偎一团在沙发睡觉,茶几上的花瓶再次倒了下来,旁边是已经放凉的水。
白熙云走过去扶起花瓶,说:“能说说原因吗?”
崔轶把菜放在大理石的操作台上,说:“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这些事等以后工作了再考虑。”
白熙云往沙发一坐,顺手抚摸着旁边的猫看着他说:“如果在那之前遇到了喜欢的人呢?”
崔轶和他对视,十分耿直说:“我没遇到。”
“我是说如果。”
崔轶收回目光一边慢条斯理拿出菜,一边说:“如果对方愿意的情况我可以考虑,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
白熙云望着他笑了:“你小子还挺佛系啊。”
崔轶没说话,只是浅浅笑了一下,见他专注投入到做饭之中,白熙云也不打岔了,自己找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旁边的猫也跟着醒了,暹罗睁开眼看见白熙云的第一件事就是和他保持距离。连懒腰都还没伸完就一溜烟儿跑到了崔轶站的岛台后面。
白熙云就纳闷儿了,自己身上是绑炸弹了吗,这么机警。
“崔轶,你这猫听你的话吗?”
崔轶切着菜抬头看他一眼:“听啊。”
白熙云说:“你让它过来。”
他还不信邪了,这世上还没有他降伏不了的东西。
崔轶放下菜刀走来说:“它喜欢玩这个。”说着白熙云就见他从茶几下面拿出五六个拳头大小的玩具塑料圈:“看见这个它就会过来。”
它在后面踩着猫步跟着崔轶脚步走来,当看见崔轶手里拿的东西后眼睛一下就亮了,加快了脚步越上沙发端坐着,目光一直盯着崔轶手中的圈。
跟套娃娃似的崔轶朝它扔出一个圈,它不仅没躲,还探着脑袋主动去接,最后也稳稳地接住了。
这熟练的模样,一看平时就没少锻炼。
白熙云感叹:“看不出来啊,这小黑炭还有这才艺。”
崔轶有些好笑:“它叫Jenny。”
“还取了个洋名字。”白熙云又看向在沙发玩耍的另一只:“那只叫什么?”
“八千万。”
“八千万?”
崔轶很诚恳地嗯了一声,白熙云带着笑意问:“都是你取的?”
“我妈。”
这名字取得霸气,一听就很富贵。
说到取名,白熙云在这方面就很随便,不管什么动物,叫什么名完全取决于它是什么颜色,年幼时养过一条黑狗,叫大黑,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白熙云朝他伸出手:“给我试试。”
崔轶将手里全部的圈都递给了他,然后转身接着去做饭。
Jenny脖子上套着刚才的圈待在原地,他也拿起一个圈唤道:“Jenny,看这儿。”
它的脑袋左右打着望,甚至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也没有理会这个饱含热情深情呼唤的人。
画面有些凄凉,可白熙云并不会为此放弃,拿着圈在它面前晃了两下,试图引起注意,不得不说,这个东西还是挺好使,它看见后整个目光也随之粘了上来。
见它集中了注意力,白熙云瞄准目标将圈轻轻抛过去,不过很可惜,没中。
它像是树桩子一样屹立不动,一点儿不给面子。
白熙云忍不住吐槽:“这家伙还挺双标。”
崔轶在远处说:“它对陌生的人是这样,等它熟悉过后就很粘人了。”
白熙云靠着沙发,转头看他问:“那我以后能经常来跟它熟悉熟悉吗?”
崔轶自然不会拒绝:“当然可以。”
白熙云知道他不会拒绝,也没理由拒绝,自己也就顺理成章地达成目的,因为自己现在是一个长辈,一个高风亮节的长辈,在尊老爱幼这一点上,崔轶一定拿满分。
厨房那边传来油烟机的声响,猫不理他,在沙发互相舔毛,他只能百无聊赖坐着看电视,同时也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毕竟在别人家里,他实在没办法心安理得地坐着。
他起身把西装外套脱下,挽起袖子走过去说:“我来帮忙吧。”
他看了一眼,台面上有切好的胡萝卜丁,鸡肉丁,一小碟花生米,锅里煮着肉,崔轶正在水池洗鱼,他回过头制止道:“不用了叔叔,您坐着就行。”
“我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说完就拿起口袋里的土豆问:“这个需要弄吗?”
崔轶迟疑了一下,见他态度很坚决,只好说:“那就……削一下皮吧。”
“好的。”
他立马就进入状态,拿起挂在墙上的削皮刀就开始忙活,虽然做菜难吃,但干起活儿来一点儿不马虎,三两下就把全部土豆给削完了。
崔轶在旁边腌鱼,白熙云又问:“然后怎么切?”
崔轶将腌好的鱼上锅蒸,这边弄完又回过身来说:“做红烧肉切小块儿就行。”
“哦。”
崔轶可能是不太放心,干着自己的活儿时还不忘时刻观察着他,本来他的操作还是行云流水的,被崔轶一看,莫名就有点儿拿不稳刀了。
看他这样子,崔轶提醒道:“这刀很锋利,慢点儿。”
你别看我!
他想说。
崔轶像是听见了他的心声一样,果然转过身去捞锅里的肉了,白熙云此时已经切好了两个,因为个头偏小,他需要把这七八个全部切完。
客厅电视的音量很小,白熙云隐约听见被他开了免打扰的手机在震动,他抬头看了一眼,崔轶似乎也听见了,走过去说:“我来拿。”
“是子杨打来的。”
白熙云还捏着他的土豆:“帮我接一下。”
他接通后按下免提放在了台面上转身去做事,白子杨在对面问:“爸,你在哪儿?还回来吃饭吗?”
白熙云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做好饭等着自己回去吃的儿子,他倍感内疚道:“我还在外面,你自己吃吧。”
他可不敢正大光明地说在崔轶家里,让他知道了保不齐这家伙会说些什么出来,主要是怕旁边的崔轶听见。
“哦哦。”谁知他又问:“该不会还在崔轶家里舍不得走吧?”
……
这家伙还真是直接。
他接着问:“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崔轶就在他身后,虽然炒菜的声音很大,但并不能掩盖白子杨的声音。
白熙云提高音量打住:“为什么不回?你自己吃了早点睡,听到没有?”
“哦。”
白熙云补充道:“还有,不准打游戏!”
“知道了……”
他挂完电话松了口气,同时发现崔轶走到了自己旁边,感觉到他在看自己后白熙云下意识转头去看他,两人四目相对,崔轶脸上有一瞬的迟疑,然后说:“叔叔,您的手……”
白熙云低头看了一眼。
左手按着的半颗土豆挂着红色的液体,自己中指第二个关节正在往外不停冒血。
“我操!”他下意识说了一句。
血已经流了很多,应该是他刚才接电话出神的时候切到的,这么久了他竟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崔轶说完后已经在旁边柜子拿了药箱出来,他很快从里面找出生理盐水抓住他那只血淋淋的手放在水池上方冲洗。
白熙云看着那只握着自己的手,一丝暖意从手心蔓延,崔轶的手很暖,还软软的,还很好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皮肤白得发光。
啧啧……
很快手上的血被冲洗干净,伤口还挺深,拨开口子能看见里面白花花的肉,现在疼痛也越来越清晰。
“嘶——”
崔轶埋着脑袋认真拿碘伏消毒,听他这一声又转头笑问:“很疼吗?”
白熙云和他对视,一脸平静:“你说呢?”
崔轶擒着笑回过头最后再用创可贴给他贴好,说:“我自己来吧,您去坐会儿,很快就好。”
“好吧。”
白熙云被赶走只好在沙发看电视,他拿着遥控器翻遍了所有频道都没找到个合适的,没一会儿,他又出现在厨房旁边,看着崔轶正在忙碌的背影问:“崔轶,我能去楼上看看吗?”
崔轶百忙之中回头看了一眼说:“可以啊。”
“好。”
上到二楼墙上就有灯的开关,打开后整个楼层都亮着白炙的光,他随便找个一扇门推开,打开灯后看了一眼,是书房,他不爱看书,又默默地关上了。
楼上大多数门都是关上的,他发誓自己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的爱好,只是找不到事做想到处转转,他走到外阳台时看见旁边有一扇半掩着的门,借着楼道的光通过缝隙能看见一点里面的样子。
反正这门也没关,他驻足片刻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打开灯后房间的一切都尽收眼底,这是一间六十平左右的房间,一架特别显眼的三角钢琴摆在正中间,大概有两米左右那么长。
除此之外,靠墙的桌上还摆着一把吉他,他走近看了一眼,是把电子吉他,再一转头,靠窗的位置摆放着画架,面上是一幅女人的水彩画像,水灵的大眼红润的嘴唇,带着帽子耳边别着一朵花,五彩的暖色调渲染得特别漂亮。
他拿着画纸翻开,下面还有一张铅笔素描,也是一个女人。
和上一个姑娘比起来,这个更年轻,画纸被一整张脸占据,每一笔都精细到极致,和照片相比并无二致。
他继续翻下去,下面这幅画的风格就有点儿……怎么说呢,有种幼儿班小朋友的美术作业风格。
画的是街道,歪曲的线条违和的配色,潦草的画风,还有那外星人入侵一般的行人……
好丑。
白熙云心里冒出这样一句话。
他知道有抽象画这样的存在,但这种超越抽象的艺术还真是……丑得很有特色。
他甚至怀疑这一幅跟前面两幅真是一个人创作的吗?
崔轶这人是有精神分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