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美少年》玉隐

3、认娘亲

　　其实白发女子提出的这件事情，与叶醉梦猜测的八九不离十，无非是让叶醉梦答应学成武艺出了山洞为她们全家报仇。当然这件事情说起来不轻松办起来难度系数更大。
　　原来白发女子的夫君是武林四大家族江南战家家主战擎云，战擎云是武学奇才年少成名，剑法冠绝江湖，江南战家也是在他励精图治之下才荣登武林四大家族之首的巅峰地位。树大招风，四大家族貌和神离明争暗斗，战擎云一直以来都是争斗的中心。
　　白发女子叫叶凝霜，原本是江湖第一大杀手组织紫梦晓轩中的王牌杀手，战擎云是她的刺杀目标，雇主是谁她并不知道，她只是在接到任务准备刺杀的过程中发现自己爱上了战擎云，被战擎云的风采折服迷倒。最后她临阵倒戈假戏真做，叛出紫梦晓轩嫁给战擎云为妻。
　　战擎云原本与四大家族中的晋中方家有婚约，却因为与叶凝霜两情相悦而毁约，他毁约另娶，娶的还是邪派出身的女杀手，顿时掀起江湖风波。紫梦晓轩为了诛灭叛徒，晋中方家为了挽回颜面，再加上别有用心的邪门歪道挑唆，各路矛头都指向战擎云。
　　战擎云自恃武功高强再加上战家在武林中的势力声望，一开始并没有畏惧，针对各种挑衅处理得当应付自如。却不曾料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传说当年为祸武林的魔教圣物沉香令重现江湖，这沉香令就在叶凝霜身上。当年魔教被武林正义人士剿灭之时，一批财宝和记载着教主惊世武功的秘籍下落不明，众人都相信找到这批宝藏的关键是魔教教主的信物沉香令。但是沉香令随着魔教教主的尸首坠入万丈悬崖，人们找寻了几十年都没有下落，这件事也慢慢被淡忘。如今旧事重提，巨大的宝藏诱惑，让这场风波愈演愈烈。更有甚者，说战擎云贪图宝藏与魔教余孽勾结打算称霸武林，怀璧其罪众口铄金，各种流言蜚语诋毁战家的形象削弱战家的威信，渐渐战家四面楚歌孤立无援。
　　似乎冥冥中有一只黑手在幕后操纵一切，各方势力顶着为武林除害肃清魔教余孽的旗号实则为了宝藏纠结在一起合力打压战家，形势对战家越来越不利。最终在战擎云为儿子办满月酒的那天，战家受到一群蒙面人的突袭，叶凝霜和儿子中毒在先，战擎云为了保护她们母子受伤力战，无奈双拳难敌四手伤重力竭而亡。叶凝霜走投无路抱着儿子跳崖，落入山涧顺水冲入暗河。叶凝霜懂得一些水性，在暗河中拼命挣扎，终于从这山洞的水潭中爬了出来。可惜上了岸，她的儿子却因为毒发和溺水早已回天无力。
　　所以战家灭门的真凶究竟是谁，叶凝霜并不知道，虽然种种迹象表明当年的那群蒙面杀手与其他三大家族脱不开关系，但究竟谁是幕后主谋就不得而知了。最冤枉的地方，就是叶凝霜一开始并不知道沉香令是什么，她和战擎云对那所谓的宝藏也根本不感兴趣，如果知道沉香令在自己身上她一早就交了出去，绝对不会有后来灭门惨祸的发生。
　　叶凝霜在山洞中回忆过往种种事情终于得出结论，一切都是一个阴谋，一个早已经策划好的阴谋，她只是被利用的一颗无辜的棋子，或者当年阴谋的策划者也不仅仅是为了整垮战家得到那所谓的宝藏，而是别有所图居心叵测。
　　叶凝霜要求叶醉梦完成的事情就是调查当年战家灭门惨案的真相，找到策划阴谋的元凶，除之而后快，为战家洗冤雪耻。
　　听到这里，叶醉梦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明白了叶凝霜的要求基本上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她做人的原则就是讲诚信守承诺，就算是不可能的任务她答应下来也会慢慢分析找寻办法尽自己最大力量去完成。越困难越有挑战性，她越觉得兴奋刺激。她不经意间流露出微笑，她郑重道：“战夫人，我答应您，我会尽我所能办成您所托之事。不知道您是否已经有了计划？”
　　叶凝霜再次诧异地打量起叶醉梦，她禁不住怀疑叶醉梦的真实身份。一个看似备受欺凌虐待的普通少女寻死不成，活转过来面对一个迥然不同的环境，怎能有如此的心思如此的镇定？她疑惑地问道：“你究竟是谁？你之前真的是跳崖投河寻死么？看你衣着不过是穷苦人家的普通女孩子，可是你言语镇定心思敏捷处惊不变透着聪慧和大气，你绝对不是普通人。”
　　叶醉梦看得出叶凝霜眼中的疑惑和戒备，她尝试着解释道：“战夫人，您相信鬼神么？您相信人死灵魂未必消散么？实话对您讲，我只是一缕游魂，借这身体还阳。这身体原先的身份我一概不知，我只能肯定现在的我已经与过去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就算叶凝霜见多识广，乍听这番言论也不禁呆立半晌才回过神来。借尸还魂她听说过，究竟是否真有其事她无从考证。她等了十五年，才等到这么一个活人，这或许是上天开眼给她复仇的唯一机会，她怎能轻易放弃？
　　叶醉梦见叶凝霜半晌不语，她索性将心中疑问一一说出，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开诚布公或许能换来相互扶持信任理解，倘若都是遮遮掩掩说不定会由猜疑生出间隙，她面对一个曾经受到伤害的武林高手或者就会处于不利的地位，想到这里她说道：“前辈，您对我有几分信任我不知道，但是我只有依靠您才能出去。我猜想这么多年您坚持活下来一定是早有了复仇计划，只是等待时机去进行。另外我大胆妄言，您既然知道如何出去又对复仇之事念念不忘，却十五年一直没有走出山洞，定有隐衷。如果说您受伤中毒武功打了折扣没有把握战胜仇家，我看不像，至少您现在行动敏捷功力非凡自保不成问题，而且报仇未必真刀明枪，您是杀手出身自然明白有很多途径可以达到目的。如果说您容颜尽毁产生自卑心理不愿见人，我看也不像，您面对我都不曾遮掩容颜，若真是厌恶自己的样子不可能苦苦支撑十五年。您一定是很坚强很冷静的人，而且很有耐心。这么多磨难这么多痛苦您都能独自忍受十五年，我由衷地敬佩您。”
　　叶凝霜身形一颤，眼神数变，似乎是千头万绪纠缠不清想不明白的许多事情被叶醉梦这一番话震醒，她终于下了决心。她何尝不想走出山洞？她何尝不想亲手报仇？她苦苦熬了十五年老天终于开眼送一个活人进来，一个如此聪明的可造之材，她不能再犹豫不能再等了。她长长舒了一口气：“你既然开诚布公，既然你猜出我有隐衷也知道咱们互相需要，就不必再说那些客套话试探我的心思。不管你究竟是谁，来意如何，我愿意赌一把，赌你能帮我完成心愿。”
　　叶醉梦微微一笑：“战夫人是聪明人，您的隐衷不愿讲我也不再问，但是您请放心我答应您的事情，绝对不会反悔。”话讲到这里，她已经能够肯定，双方达成了某种共识，她们是互相需要的，这让叶醉梦多了几分自信。她虽然对叶凝霜一直没有离开山洞的原因很好奇，不过她明白不该强人所难，她有耐心等，等时机成熟就算她不问叶凝霜也会主动告诉她，那时两人之间的信任会建立得更加稳固。
　　“这十五年我一个人在山洞中，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的事情。不过关于具体的复仇计划咱们容后再谈，当务之急你必须学会自保的本领。江湖险恶，强者为王。虽然你现在开始学武已经有些晚了，但你天生聪颖，我倾囊相授，他日自保应该不成问题。”
　　叶醉梦急忙跪倒在叶凝霜身前，学着武侠小说中的样子郑重道：“我确实想学武功，能蒙您垂青是我的福气，恳请您收我为徒。”古人学文尊孔子，习武当然不能忽视师徒关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弟尊师天经地义，师傅对徒弟悉心教诲关爱照顾也是责任。现代人或许已经淡漠这些，古人却很看重这点。
　　所以叶醉梦的举动让叶凝霜对她的好感更多了一些。她眼中露出喜色，却不受拜将叶醉梦扶起来道：“我决定传你武功，但不打算收你为徒，你可知这是为何？”
　　叶醉梦略一寻思，再次拜倒，朗声道：“战夫人，您若不嫌弃，请认我为义子。”
　　这一句话正好说到叶凝霜的心坎中，她不再拒绝，温柔道：“好，好孩儿，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娘亲。”她顿了一下，忽又问道，“你明明是女孩子为何自称要做我的义子？”
　　叶醉梦认真地望着叶凝霜的眼眸，一字一句地解释道：“您曾经问我是否想换一种活法，我当然想，我想成为男子。我是上天赐给您的机会，您何尝不是上天赐给我的机会？如果您同意，我愿意代替您死去的儿子，完成您的心愿。”
　　此时此地此景，叶醉梦那些听起来惊世骇俗的言语反而更加显示出她的诚恳、自信和聪慧，这让叶凝霜震惊、欣喜，她太高兴了，泪水不知不觉从眼中滚落。她激动道：“好，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儿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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