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美少年》玉隐

2、白发人

　　叶醉梦心道，不过一场荒唐梦，再一睁眼，她还是躺在家中的席梦思上，一切都不会变样。
　　但是还没睁眼她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了。首先席梦思怎么变硬了，而且感觉全身上下湿淋淋的冰冷冷的，难道说发生了天灾水淹了她19层楼的公寓？就算真的是转世头胎再生为人，她又明显的知道自己的身体不是婴儿。她带着一丝恐惧一丝期盼还有一丝丝幻想，慢慢睁开眼睛。
　　黑暗，不见日光的黑暗，她一时无法适应，再过了一阵她才依稀看清自己身处一个山洞之内。她躺在石地上，旁边有一潭池水，因着洞顶丝缕日光波光粼粼，冷幽清静。她身上穿着湿淋淋的粗布衣裳，绝对不是现代服饰，却又不知道哪朝哪代，她的身体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并没有如她所愿变成男子。
　　叶醉梦有些沮丧，就算是借尸还魂，也总给她安排个正常一点的地方吧。看这少女的衣服破烂寒酸，身上还有青紫伤痕估计是穷苦出身饱受虐待，八成还是个童养媳，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之类的。天啊，玉帝和王母究竟想怎么玩她？
　　“你醒了。”冰冷幽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叶醉梦打了一个冷颤，心想这难道还是有妖魔鬼怪的时代？她寻死不成掉入妖怪的山洞？不过听声音，就算是妖怪，也是个女妖怪，都是女人，有话好好说。她大着胆子战战兢兢回过头。还好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强，没有立刻大叫出声撒腿便跑，实际上是她受到震撼太大，一时惊在当地张口结舌手脚都不听使唤。
　　“吓到你了吧？别害怕，我是人，还没死。你也没死。”发出声音的女子，一头白发，身上包裹着不成形的破布勉强蔽体，这些并不恐怖，可怕的是她的脸上布满脓疮溃烂流水，可以说是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叶醉梦深深吸了一口气，缓了好一会儿才问出一句话：“你是谁？我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发女子奇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是谁你不知道并不奇怪，你自己是谁为何要问我？我正想问你你是谁呢。十五年了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活人。”
　　叶醉梦感觉得出这个白发女子并无恶意，终于放松下来，叹了一口气道：“我叫叶醉梦，其他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借尸还魂的现代人吧，所以装失忆也算是稳妥的办法。
　　“你可知自己如何到这洞中？”
　　叶醉梦摇头：“不记得了，不过应该是你救我到洞中吧。”
　　“的确是我救你性命。”白发女子并不否认，她的语气很认真，“不过你的生死现在掌握在我手里，我救你容易，杀你也容易。”她说罢飞指一弹，叶醉梦只觉面颊一凉鬓角发丝寸断，白发女子道，“刚才不过是弹指劲气，若是换成了石子断的就不仅仅是你的头发了。”
　　叶醉梦心神一震，难道白发女子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人？她急忙跪倒在地，学着古人的口吻道：“您的救命之恩，我铭记在心，不知怎样才能报答？”
　　白发女子道：“看你也通晓情理，我便直言。我问你你是否很想从这里出去？你记不起过去，将来又做怎样打算？我检查过你的身体，新伤旧痕真不少，日子过得一定不好。就算你从这里出去想起过去回到原来你生活的地方，你会快乐么？你是一个备受欺凌的弱质女流，寻死不成，你难道不想换一种活法？”
　　这番话正中叶醉梦心思，她禁不住道：“的确，我一直想做男子，可惜天不如我愿。”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注意到白发女子眼神一变，似乎夹杂着某种惊喜又有一丝怀疑。
　　白发女子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她盯着叶醉梦痴痴道：“如果我儿还活着，他也该有你这般年纪了。”
　　“您有儿子？”
　　白发女子凄然点头，抬手一指。
　　叶醉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一小堆白骨。
　　白发女子身形一晃，瞬间移动到那堆白骨旁，凄然道：“十五年前，我的儿子刚出生不久，我们全家遭人谋害，我丈夫被仇人杀死，我和儿子中毒受伤被仇人追杀逃到这里，原本也是死路一条。儿子年幼熬不过毒发身亡，我因习武勉强撑过一劫，只是余毒无法根除，青丝白发全身生疮面目全非。”
　　叶醉梦同情道：“原来您有如此悲惨的经历。您究竟是谁？您的仇家为何如此狠毒赶尽杀绝，连襁褓中的婴儿也不放过？”
　　白发女子冷笑：“他们自诩名门正派，其实都是衣冠禽兽。江湖没有是非对错，只有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成王败寇。如果你真想听，我可以慢慢告诉你。”
　　叶醉梦是个武侠迷，她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既来之则安之，虽然依旧是女子，不过能遇到这么一个武林高人与她说江湖故事，她觉得也算是个不错的开始。
　　白发女子并没有立刻就讲江湖故事，而是领着叶醉梦在洞内逛了一圈。这个山洞虽然空间很高但实际面积并不大，按现代的计量单位最多也就是普通三居室一百平米的样子。饮水取自洞中那潭池水，食物是洞壁上生长的一种奇怪的植物球根，白发女子称其为无名果。植物学叶醉梦不懂，她也看不出那无名果究竟是什么，只是听白发女子讲这东西吃一小块好几天都不会觉得饿，她吃了十五年感觉神清气爽，不仅内力恢复还日渐精进，所以这无名果既能充饥还对习武之人益处多多。
　　转了一圈叶醉梦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个山洞没有通向外界人能出入的洞口。最大的几处裂口在丈高的洞顶，看投射下的几缕阳光那裂口充其量是人手臂粗细。
　　叶醉梦禁不住问道：“前辈，这山洞在什么地方？洞外又是怎样呢？”
　　白发女子幽幽道：“这山洞自是在山中，洞外怎样我却不知道了，十五年我从来没有出去过。”
　　叶醉梦一惊：“您从未出山洞，又如何救的我呢？我刚才看了这山洞似乎并没有出口啊。”
　　白发女子叹了口气：“你需答应替我办一件事情，我自会告诉你如何出这山洞。这也算是你报答我救命之恩的办法。不过我让你做的这件事情很复杂很困难很危险，如果你害怕或者觉得做不到，咱们还可以慢慢商量。或者你陪我在这里终老此生也不错。”
　　叶醉梦当然不想在这个山洞中过一辈子，不过她的本性中的好强心促使她不会轻易受人胁迫。她脑筋飞转，联想到自己醒来时全身是湿淋淋的，洞内有水的地方只有那处水潭，莫非她是从水潭中来。她可是在现代社会受过高等教育的四有青年，这个小问题难不倒她，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胸有成竹道：“我猜洞中的水潭应该与地下暗河相通，我或许是落入外边的河流水潭，被卷入暗河，又机缘巧合在这里浮出水面；再或者前辈出去的时候在其他什么地方救下我，通过那水潭带我回这洞中。”
　　白发女子显然没有料到叶醉梦这么快就猜出了此中玄机，她的眼神变换复杂有惊喜也有疑惑还夹杂着一丝焦虑，她沉默了片刻才说道：“看来你真的不记得如何到这山洞之中，不过我没想到你这样聪慧，三言两语就道出玄机，真是可造之材。你说的没错，这洞中水潭确实与外边的河流相通，你是机缘巧合被卷入这里，我看到潭水中有人影才把你拉了上来。不过那时你已经断气，没想到你命硬竟然又活了过来。”
　　叶醉梦心想看来这身体原来的主人八成是在水中断了气，而自己才能借尸还魂。这点想通她心中仍有一事不明，于是问道：“前辈如此坦言，难道不怕我知道出路自己跑了，不再理会您的救命之恩么？”
　　白发女子冷笑：“就算你知道怎样出去，凭你现在的本事也不可能活着到外边。”
　　叶醉梦若有所悟：“前辈武功高强，自然不会容许我偷偷跑掉，不过您是人不是神，我若处心积虑想跑，或许也能成功潜入潭水。看您说的如此肯定，想必潭水中另有乾坤。也许地下暗河很长，我不会武功一个小女孩，根本无法泅渡到可以呼吸的地方。”
　　白发女子眼中的惊喜更加明显，她脸上的肌肉抽动，毒瘤脓包也随之颤动，很诡异的表情，却可以看得出她内心的激动。她忽然飘到叶醉梦面前，双手掐住叶醉梦的肩膀，大声道：“对，你说的没错，通向外边的那段暗河很长，普通人就算精通水性如果没有一定的内力支撑也根本无法顺利泅渡出去。你心思敏捷，骨骼清奇，原本就是习武的大好材料。你若想活着出这山洞不难，我可以教你武功。”
　　叶醉梦点头：“我明白，前辈的救命之恩，我一定会报答，您请说究竟需要我完成什么事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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