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成了白月光的影子》白月红桥

6、第 6 章

　　这个谎确实不大，至少不会对冉淮的推断起太大的干扰作用。白嬴是他的影子就跟白嬴是他的背后灵一样，能得到的结论大差不差。

　　“对不起。”冉淮突然的道歉让白嬴懵了一瞬，然后才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道歉。

　　这么说来……对方果然知道自己原来是他的替身了。替身见到正主的羞耻感后知后觉地产生了一秒，然后再没其他情绪。
　　白嬴自从上次自己没发现对方储物间的钓鱼计划，就不再相信自己对白月光的监察力度了，对方背着他干了什么都不奇怪。

　　金主老板再怎么掩盖还是没能逃过白月光的信息渗透。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白月光了，该是黑月光了吧？

　　白嬴有模有样地回应：“不是你的错。”倒不是安慰，这是真心话。

　　在接到那个合同之后，他有无数种自救的办法，他都没有选择，主要是看金主老板不顺眼。他承认自己多少有一点自毁倾向，只想着鱼死网破。
　　所以真要追根究底的话，他的死也可以怪他自己，和冉淮实在谈不上有什么关系。别人喜欢他，为此做错事，怎么可以怪到他的身上？他被人喜欢又不是错。

　　从始至终，白嬴都觉得冉淮是最无辜的那个，甚至也是一个受害者。他一想到如果自己有个阴暗的追求者非法收集自己的影像资料，还天天对着那些东西意淫，就恶心到要吐出来。

　　冉淮闻言却是轻轻摇头，似乎并不认同。但是他没有深入探讨的想法，转而提起了另一个人：“你要亲自报仇吗？”

　　正如白嬴所想，因为储物间摄像头意料之外的派上用场以及自身强大的信息网，冉淮顺利调查出了他的身份，其中包括他的过去与死亡。
　　在觉察到白嬴的神出鬼没后，冉淮对他的身份已经有所猜测，重塑过自己的世界观了。只是没想到白嬴原来不仅是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一个他的替身。

　　本来看到白嬴跟他五分相似的容貌，冉淮是没有多想的，只当是巧合，或者是他跟他有什么关系——不是“替身与正主”这样的关系——比如说守护灵这样很不科学且莫名羞耻的东西。当然，这样的猜想在查到白嬴这个人的时候就被冉淮在脑海里挥散了。
　　在他看来，白嬴就是因他而死，说不定也是因为这样，对方才会跟在他身边。

　　冉淮不知道白嬴是主动待在他身边还是被迫待在他身边，但是在他眼中，这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把他留下来。

　　他可以先提出对方感兴趣的筹码，比如……报仇？

　　虽说无意于主动去报仇，但是冉淮都提起了，白嬴还是来了兴趣：“如果我说想呢？”
　　“那就把他关起来，你亲自处置。”
　　“如果我不想呢？”
　　“那就送他进监狱。会有人关照好他。”
　　冉淮语气始终轻描淡写。但显然，后半句中，此关照绝非彼关照。

　　白嬴忍不住想鼓掌，金主老板要是知道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在这里盘算着怎么处理他，会是什么心情呢？

　　“你真是个冷酷的骗子。”白嬴感叹，撕破了两人之间的窗户纸，“我不知道你平时为什么要伪装，也不清楚你知不知道你周围都是一群什么货色，不过我猜，大概率是知道的，你甚至会利用这一点。”

　　其实这些他们两个人心照不宣。白嬴知道冉淮在装，冉淮知道白嬴已经看破他在装。这也是后来冉淮不装了，直接发疯的原因。
　　白嬴没有看冉淮的表情，只是盯着地上的毛毯的花纹，继续开口：“今天的一切又是你计划好的吧，为的就是把我引出来。你成功了。是我沉不住气，是我心太软。这次博弈，是我输了。”

　　冉淮张了张嘴，想说这次绑架确实是意外，但后面的，他一个字也反驳不了。他确实利用了这次绑架，赌白嬴不忍心。
　　但当他听到白嬴用平静的话语把这一切说出来，冰冷称之为“博弈”，他还是感觉心里发堵。他不太明白，这个感觉从何而来，明明这个词用在这里是恰如其分的。

　　但他没有表露出来，只是顺势缓缓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眼尾的泪痣似乎都在勾人。
　　“是的，我赢了。你要给我发奖励吗？”

　　白嬴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泪痣上一瞬，然后又撇开了目光。
　　“你都如愿以偿把我骗出来了，还不够吗？”他轻轻刺了句，更别提后来他还发了一场疯。

　　冉淮笑容加深：“那你猜对了那么多，需要奖励吗？”

　　“不需要。”白嬴终于转过头看他，目光格外锐利，“我只想知道一个问题。”

　　冉淮作洗耳恭听状：“你问。”

　　“你费尽心思，不惜用苦肉计引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冉淮的笑容淡了，他知道白嬴会好奇这个，只不过……“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亲你。”

　　白嬴冷哼，他发疯做的事情有什么好问的。

　　冉淮只听声音就能知道他对此的不虞，但他毫无愧疚之心，回忆起当时的感觉他还觉得很奇妙，甚至想再来一次。但是如果他敢把这个说出口，白嬴肯定会爆炸。
　　本来有些事他还不想现在就说的，但是现在改主意了：“其实两个问题的答案是同一个。”

　　白嬴不明所以，然后就听到他说：“引你出来是因为喜欢你，亲你也是因为喜欢你。”

　　果然是在胡说吧。
　　白嬴不相信他这个鬼话，这假到他都懒得开口反驳。

　　像是知道他的不信，冉淮微微一笑，故作疑惑地歪头：“怎么不是喜欢呢？我都喜欢到离不开你了。”喜欢到想永远据为己有了啊。
　　别人，不都是这么喜欢他的吗？

　　白嬴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第一反应是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但是他的手还被抓着，所以刚有这个动作，他又制止了自己。他算是看出来了，冉淮还在发疯。

　　如何对付一个发疯的人？
　　那就是比他还疯。

　　白嬴用空闲的手捧住冉淮的脸，语气浮夸：“我好感动，你居然这么喜欢我。”但他仗着冉淮看不见，没多花半点儿力气做脸上表情。

　　冉淮不甘示弱，顺势抓住他的另一只手，就这么和他演起来了：“那你就看在我喜欢的份上让我多见见你吧。”

　　话语听上去真情实意多了，却只让白嬴皮笑肉不笑。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图穷匕见，他就是想让他随叫随到。
　　“行啊。只要你想见我，我一定会来。”白嬴语气温柔，面无表情。他倒要看看冉淮到底在图谋什么。

　　明知白嬴的回答并非出自真心，得到了保证的冉淮却笑弯了眼，还继续了被两人聊歪出去的某话题：“那个人你是怎么想的？”

　　话题跳跃很快，但是白嬴神奇地接上了他的脑回路。他这是得了便宜，想卖乖呢。白嬴又想翻白眼了，但还是给了他这个机会：“你处理好了。”
　　反正让冉淮动手并不会比自己温柔多少。嗯，让对方的白月光去弄死对方，对方一定会很高兴吧。白嬴恶趣味地想。

　　“还有事吗？”白嬴问道。今天已经说了很久了，都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了疲惫的情绪。

　　冉淮知道这是不想说了的意思。也不差这一时，他乖巧摇头，完全没有刚才发疯的模样。

　　真是百变黑月光。白嬴不忍直视，挣开对方的手，打开了灯。即使变回影子了，他也一时半会儿不想再看冉淮那张脸。

　　冉淮坐在灯光中，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收回了虚握着的手。虽然没有感受到那道目光，但他知道对方还在。
　　下次还是得把握分寸，真惹毛了也不好。他垂眼思忖片刻。

　　“晚安。”他睡前对着不知在哪的白嬴道。
　　晚安。就在他身旁但强迫自己看向别处的的白嬴无声应答。

　　白月光毫不遮掩地变成了黑月光，虽然闹心，却是真真正正地勾住了白嬴。虽然白嬴本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还在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对方，想看看这个人费尽心思要到见他的机会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然而，后面的生活却没有很大的变化。
　　冉淮继续当他的白月光，白嬴继续当他的影子。为数不多的变化在于，冉淮在私人领域时装得没那么走心了。他以前不漏一点破绽，现在这样子估计是故意给白嬴看的。

　　金主老板没过多久就锒铛入狱了，冉淮特意把这个消息给白嬴看了。其实就算他不给白嬴看，白嬴也在其他时候从别人嘴中了解到了一部分。
　　冉淮动手很干净，白月光依旧清清白白，整件事几乎看不出他插手的痕迹。不过为了迎合白嬴的恶趣味，他特意去了趟监狱探监，然后金主老板就气得撞墙，被狱警拖了回去。

　　后来他还去了当初关白嬴的别墅。他早就买下了这里，里面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清理。
　　他看到了白嬴曾经的“学习资料”。
　　然后白嬴如愿以偿地看到冉淮脸黑了。他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冉淮确实被恶心地不轻，他不愿去想这些资料的备份会被用来干什么。他也知道自己身边有很多这种恶心的家伙，但是直面这些，还是有些挑战他的神经。

　　所以，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相处？白嬴不理解，但他没有问。虽然现在他跟冉淮已经熟悉了许多，但这种涉及隐私的事情不是他该好奇的，也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