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成了白月光的影子》白月红桥

11、第 11 章

　　住院住了没几天，冉淮就出院了。他这假请的实在有些久了，公司还是需要他主持的。

　　再回到公司上班的冉淮显然心情好了很多，全公司上下都感觉出来了。有人大胆猜测是不是恋爱了，其他人笑话她想太多，冉淮这样的高岭之花哪是那么容易被拿下的，殊不知竟是那人真相了。

　　刚有男朋友的白月光决定听从男朋友的建议，离神经病们远一点。但这件事并没有说起来那么简单，他们大多思想偏激，激怒起来反而容易想鱼死网破，所以还得徐徐图之。

　　冉淮故作委屈，表示这比安抚他们难多了。
　　白嬴笑他自作孽，要不是当初他默许了他们的靠近，现如今，也不会那么难以远离。

　　回了家的冉淮睡觉很少再开灯，尤其是家里换了遮光效果好的窗帘，白嬴还可以陪他睡到自然醒。

　　就是重新睡回了枕头的白嬴总是睡前醒后对着枕头走会儿神。他本来已经习惯了不枕刀而眠的日子——其实是不睡觉的日子——一朝回床睡，他又想起了自己磨了好些年的短刀。

　　不是真要那把刀，就是少了把刀睡起来总感觉不得劲。
　　冉淮问起时他没有隐瞒，但阻止了对方真去买把刀放在枕头底下的行为。

　　有些事，迟早要改变，也要习惯的。

　　两人感情一直在平稳升温。对冉淮来说，白嬴的存在就极大地满足了自己的心理需求，所以基本上事事随他，而对于白嬴来说，他本就是得过且过型的性格，之前安静当影子都可以觉得满足，如今有了个好看的对象，还可以被投喂美食，自然是过得更舒心了。

　　于是这天，白嬴突发奇想，坦白了一件事。

　　“其实，我不算鬼。”白嬴以一种平平无奇的语气丢给了冉淮一颗惊雷。

　　冉淮被炸了个正着，只是本能性地问：“那你是什么？”脑海像是被垃圾病毒入侵了一样，疯狂弹跳出一些奇奇怪怪，莫名其妙的信息，连当初镇压的“守护灵”一说都冒了头。

　　不过这种情况又立马被白嬴一句话安抚了。他说：
　　“我是你的影子。”

　　冉淮的脑子成功停摆，几秒后重启了。“你是我的影子……”他低声呢喃了一遍，然后脑袋里的信息终于连成一个闭环。
　　“怪不得你不管哪里都可以出现。”冉淮的眼睛亮了。

　　“对，就是没想到还可以变成实体。”白嬴感叹，“都说祸害遗千年，说不定就是因为我活得太失败。”

　　冉淮紧紧贴住他：“说错了。”

　　“哪儿错了？”

　　“不是祸害遗千年，而是你命不该绝。我们理当在一起，所以上天给我们了这机会。”冉淮说着，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脖子。

　　白嬴伸手推他的头，似是嫌弃道：“你还信这个？说这么肉麻？”但他的眼里却明显流露出笑意。

　　忽然，冉淮的动作停了。

　　“怎么啦？”白嬴随口问。

　　“既然你是我的影子，那我之前上厕所洗澡的时候……”

　　白嬴的身体僵了僵，随后恢复正常，仗着对方看不见自己微微发红的脸色，他故作无事发生：“怎么，我还看不得未来男朋友上厕所洗澡了？”

　　“当然可以。”冉淮顺着他的话说，却是没有错过对方那一瞬间的不自然。果然，白嬴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吧？他忽然有些遗憾自己看不到，对方红着脸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白嬴以为这话茬过了，不想冉淮又接了句：“就是不知道男朋友原来这么厉害，还会未卜先知。”

　　白嬴的脸彻底红透了，羞恼出来的。他知道对方这是故意调侃他。所以他为什么要想不开坦白，让他蒙在鼓里不好吗？

　　更过分的是冉淮还故意凑上来，跟他面部贴贴，气息自然交缠，暧昧未生，对方却先说：“是热的，果然你在脸红吧。”

　　“冉淮！”白嬴恼羞成怒。

　　冉淮知道再逗白嬴要急眼了，毫不犹豫亲了上去，直把人亲软了才停下。

　　他重新抱住白嬴，在他耳边道：“我很高兴你愿意告诉我这个。”
　　白嬴斜睨了他一眼，决定放过他这一次。

　　从那之后，经常有人发现冉淮会看着自己的影子突然微笑。
　　冉淮无所谓别人怎么想他，他只是知道，目光所及之处，白嬴也在看他。

　　冉淮跟变态打交道，是如履薄冰。这种事他干了很多年，已经很熟练，但是试图远离的信号被对方接收还是会出差错。

　　他已经很小心了，但有了软肋的人终究是没法像以前一样无所畏惧。驯服野兽的人想摆脱野兽，却被野兽察觉了心思，同时还暴露了害怕被咬到的情绪，只一点破绽，便是万劫不复。

　　那位朋友其实跟冉淮相处得不错，虽然背地里也有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但对方一直装得很好，没有其他人那么偏激，像是只要做朋友就可以满足，却不想他竟是对冉淮远离的反应最大的那个。

　　“我只是想站在可以看到你的地方，但你为什么突然想逃了呢？”灯光昏暗，静静照亮这个不算脏乱的房间。朋友握着刀，用刀背轻轻蹭着椅子上绑着的青年的脸，凹陷后留下浅淡红痕。

　　这点光线已经可以让冉淮视野模糊了，但他保持着镇定。这一次是他大意，但不是没有后手，只要对方不会暴起杀人就不会出什么问题。他这儿还有几分庆幸这人没有关灯，不然白嬴肯定会冲出来，对方拿着刀，他不希望白嬴被伤到。

　　白嬴确实急了，懊恼于自己有心无力。
　　冉淮还觉得自己被喜欢是自己的错，哪有人犯错刀子是对准自己的？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继续跟他们虚与委蛇呢！他做事向来随心，把自己作死了也没后悔过，如今却第一次后悔起了当初的武断。

　　这时朋友突然激动起来，刀子颤抖着指向冉淮，看得白嬴心惊肉跳，生怕他一个手抖捅上去了。

　　“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上谁了！”朋友情绪极不稳定，眼珠混沌充血，质问道，却又在下一秒神经质地自己否定自己，“不对不对，你怎么会懂什么叫喜欢……”
　　“你肯定喜欢上谁了！不然为什么这么反常？五年了，你都没变，为什么最近开始变了？”
　　“是他，是他，还是……”他一连报出好几个名字，都是冉淮身边不还好意的朋友。

　　但冉淮始终面无表情，只是不发一言地看着他发疯。

　　朋友仿佛被他的目光激怒，疯得更厉害了，他大声尖叫：“配不上！没有人可以配得上你……妄图占有你的家伙都该死！该死！”

　　冉淮的眼神微动。难怪……那些被他隐秘处理掉的朋友他后续便很少关注了，只是偶然发现，即便没有他出手，有个别也会出事，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他碾碎。他原以为是巧合，居然不是么？
　　但现在显然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因为没能得到冉淮一句答复的朋友又突然冷静了下来。

　　“无所谓、无所谓，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有东西改变了你，我一定会，一定要毁掉！”他语无伦次，显然及时看上去冷静，也只是表象。

　　噗噔一下，朋友单膝跪地吓到了白嬴和冉淮，听声音都觉得膝盖痛，那人却一点都感觉不到似的，只是痴迷地望着冉淮，用刀尖虚虚描绘着他的眉眼：“你那么完美啊……怎么能被别的东西玷污？”
　　他的眼神一瞬间转冷，声音中透着阴狠：“玷污你的，就不能再存在了。”

　　“你要是被玷污了……”刀间缓缓移动，最后停留在冉淮心口处，微微刺入，冉淮感觉到了被尖锐物品顶着皮肉刺痛感。可对方的声音却很温柔：“我会亲自动手，让你重新变得完美。”

　　这是迟早会动手的意思。

　　白嬴咬牙切齿，这个疯子！但他只能干着急。他相信冉淮有后手，但是这情况，看上去实在是太紧急了。

　　为什么他只是影子啊？为什么只能在无光的条件下现身？不甘心的情绪冲得白嬴有了脑子疼的错觉，但仅剩下的理性又告诉了他那个他快忘了的原因——他已经死了。
　　但是他都可以变成影子了，为什么幸运不能再多眷顾他们一些？白嬴控制不住地产生了这种堪称不知好歹的想法。

　　朋友即使在发疯，也看得出冉淮的冷静。他冷嗤一声：“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把自己救出去，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你的人就到了。但你觉得是我手中的刀快，还是你的人来得快？”

　　“还有别人能来救你吗？”
　　朋友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清明了许多，明显和刚才不一样了，和他日常伪装的状态很像。说到底，他也不是一个纯粹的疯子，而是一个可以伪装成正常人和冉淮相处的疯子。

　　他开始大笑，笑得格外疯。笑够了，他才说：“我跟其他人不一样，他们只看到了你的表象，以为你是好骗的羔羊，虎视眈眈，又瞻前顾后不敢动手，但我知道他们被你骗得团团转，只有对你下手的人才有机会体会你隐藏的獠牙。我处理过太多太多这样的可怜虫。”

　　“但你猜，我从最近处理的可怜虫那知道了什么？”

　　朋友故意停顿，成功看到了冉淮眼神变了，他又笑了起来，继续说：“他们说，你是在他们动手的时候被人救了，他们却不知道那人是谁。”

　　“你说，一个密闭空间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人？”

　　朋友猛地靠近冉淮，紧盯着他的眼睛。

　　“你说——那个人会不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