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成了白月光的影子》白月红桥

10、第 10 章

　　事情发生在他们这次旅行的最后一站。

　　冉淮去攀岩，看完景色，准备去另一座山降绳时偶遇了一位几天前在另一个景点偶遇的旅客。

　　白嬴事后想起只能评一句“孽缘”。

　　这人借着巧合跟冉淮同行，却在走到一处深林悬崖时突然猛推了冉淮一把。

　　冉淮反应很快，抓住边上的树干借了力。但他运气太差，树干不靠谱，他脚下又滑了一下，还是滚了下去。
　　白嬴都被几秒时间发生的事吓得心脏骤停。好在这里植被长得多，冉淮也有应急技巧，护得及时，虽说滚下去滚得久了些，却只是摔了手，可能是骨折，其他都是些小伤，没什么大碍。

　　因为是名气不小的景点，信号覆盖率是广的，但不知是不是滚得有点深有点远了，信号时有时无。冉淮找了好久的信号，才在一个山洞里勉强把求救信息发了出去。
　　他知道白嬴会担心，所以也没再考虑那么多，走到山洞更里面，关了手机手电筒。

　　白嬴立即出来，查看了他的情况，发现他的情况已经属于大幸才松下气。刚才那一下子让他这会儿都还有几分心悸，后怕不已。

　　冉淮一把抱住了他，紧得仿佛要把白嬴揉进怀里。
　　后怕的不只有白嬴一个人。

　　虽然按他以往作风，这外露的害怕可能有故意的成分，但白嬴没挣扎，被勒得有些难受也忍着了。
　　这纯纯是意外，谁也没想到那个人瞧着只是对冉淮皮相有点意思就下手这么狠。

　　白嬴心绪起伏下口不择言：“你看看，这么危险，你还留着那群神经病。迟早像今天一样翻车。”

　　冉淮好像听进去了，好一会儿，闷闷地应了一声。
　　“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存在？”他忽然轻声询问惊了白嬴一下。

　　“说什么胡话？”白嬴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斥责。

　　“因为喜欢我，他们才会变成这样，不是吗？要是没有我，他们也不会疯了一样，你也……不会死。”冉淮声音依旧很轻，尤其是最后几个字。

　　白嬴被他抱在怀里，看不到他的神色。他一时有点判断不出这又是故意的，还是真情流露。
　　他也懒得猜，直接把冉淮推开，双手捧住他的脸。

　　冉淮突然被捧起脸，却看不见面前的人，眼睛眨了眨，看着竟有些可爱。

　　白嬴端详片刻，没看出结果。心里叹了口气，他顺着对方的情绪，语气中透出不解：“我不是早就说过，我死不是因为你？”

　　他重新抱了回去，努力让对方在看不见的黑暗中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别人喜欢你，怎么会是你的错？他们做错事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他们自己心思阴暗才会想伤害喜欢的人。你被喜欢，绝不该说是你的罪过。”

　　“你看，像我也喜欢你，却不会想伤害你，不就可以证明你没问题了吗？这世界要真的没了你，才是真的不对了。”

　　没有人是完全坚强的，无论是谁都会有自己充满别扭与矫情的伤疤，只是他们有人愿意给别人看，有人不愿。
　　白嬴觉得冉淮也有这种伤疤，但他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而无论是什么，白嬴都打从心里不觉得冉淮会为其所困。

　　理性上说，这些话八成又是他的小心思；感性上，白嬴却想回应点对方想听的。

　　虽然一个生活混子开导别人这种事看起来有点滑稽。白嬴悄悄走了个神。

　　冉淮闻言，完完全全地愣住了。他刚才是不是听懂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比如，表白？

　　“你能不能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这世界要真……”
　　“不是，再前一句。”
　　“像我也喜欢……”白嬴倏地噤声了，他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冉淮松开了他，即使什么也看不到，也努力睁着眼睛试图看他脸的方向：“你这个喜欢是我理解的意思吗？”

　　白嬴也没想到自己开导个人还能把心里话秃噜出去，这会儿有点心梗。

　　这时候也没有否认的必要了，白嬴确实喜欢冉淮。早前只是为皮相所吸引，后来是对对方的黑月光本质感兴趣，真正喜欢是普通的朝夕相处。这个白月光不太正常，但白嬴就是喜欢他。

　　冉淮会对他上心属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白嬴在对方说出来前没往这方向想过，得知后也没觉自己德不配位，甚至在意识到自己的情感后已经在考虑表白的事了。只不过，冉淮到底有多喜欢他这个问题使得这个想法的实践无限延期。
　　冉淮想要的他已经给了，如果再加份喜欢，白嬴却得不到等同的回应，多少会觉得自己吃了亏。

　　“你喜欢我。”冉淮没有听到白嬴的否认，忍不住重复了一遍,眼神微微发亮。
　　“是的，我喜欢你。”白嬴破罐子破摔，没再遮掩。

　　白月光好看，让一下也不是不行。

　　冉淮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他之前总说喜欢白嬴，其实没什么实感，只是觉得白嬴在他这里独一无二。他依然说不清喜欢是什么，但是听到白嬴说喜欢他，居然会胸口发烫，大脑也莫名产生了名为欢喜的情绪。

　　他忍不住再次将白嬴抱了个满怀。
　　“我，我好像很高兴。”他这一次是真实地感觉到了困惑。

　　“是吗？”白嬴眸光微闪，不置可否，手却诚实地抱了回去。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山洞外终于传来了搜救人员的动静。

　　冉淮被立即送往了医院，住进了私人病房。他动用所有手段找到了那个神经病，即使没有证据没办法把对方送进监狱，他也可以用其他办法让对方吃点苦头，少出来害人。

　　夜深人静的时候，冉淮忍不住把白嬴叫出来抱在怀里。

　　白嬴给他讲了自己以前的事情。虽然冉淮在查来的资料里已经了解过，但他想听白嬴亲口说一遍。

　　白嬴的家庭并不好，甚至不够完整。他的母亲死的早，早年只能由父亲抚养，父亲也嫌弃他是个拖油瓶，要不是他能干，可以做家务，对方早就把他丢出去了。

　　“他是个老赌棍，一弄到钱就拿去赌。我偷偷藏了一部分才勉强维持住日常开销。后来我十五岁的时候他喝醉酒淹死了，我自己养活自己反而更容易些。”
　　“原来我也不叫白嬴。那个男人老是输钱，就给我取名叫白赢钱。白嬴是我成年之后自己改的。”

　　白嬴想到哪讲到哪，但冉淮听得出每一句话背后都有一个艰难活着的他，不由得搂得更紧了些。

　　“没事，已经过去了。我都已经死啦。”白嬴觉得没什么，他还有点感激那个男人让他懂得了人不能活得像个垃圾。

　　他把这句话当做安抚，但是显然效果不太好。于是他换了个话题：“说说看，你为了勾引我到底做了哪些事。”
　　说到某三个字时，白嬴故意念重了些，意在打趣。

　　冉淮真被转移了注意力。他也不害臊，当真列举了起来。
　　大多白嬴都已经猜到了，有一些还是他有意放任，但他听完还是想吐槽对方的诡计多端。

　　“连说心里话都用了八百个心眼子，你真的有没有算计我的时候吗？”

　　冉淮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实诚地摇了摇头，细说来可能真的没有。他一直在试图试探自己在白嬴心里的地位和底线，发现对方对他的心软后就依靠示弱不停地瓦解他的心里防线。

　　白嬴被脖子出的头发挠得发痒，也被对方的摇头弄得哭笑不得。他不是看不出冉淮的有意示弱，谁让他真吃这一套。

　　不过也仅限于冉淮。白嬴知道自己终究算不得什么大善人，只是他为数不多的的不忍心早在不知不觉间全都点到了白月光身上罢了。

　　只不过……“你现在有喜欢我吗？”白嬴用着开玩笑的口吻，但他知道自己这话问的有多认真。
　　他理解冉淮，知道冉淮最初的想法只是出于缺乏感情寄托和占有欲，但还是不免探究一下在他心里，喜欢的比重有没有更大一些。

　　冉淮看不见他的表情，听他的语气更像是随口一问，他却莫名心慌，直觉般回答：“当然是喜欢的。”

　　反应了几秒，他又强调了一遍：“真的很喜欢。”

　　冉淮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知道自己最初的行为起源于什么。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也能意识到，自己变得有多在意对方。

　　他始终搞不懂喜欢和爱，在他看来，他见过的所有名为“爱”的都不过是莫名产生的占有欲作祟。所以他先前将自己的一切动机归咎于“喜欢”，但是白嬴不认同。
　　如今再提起这个话题，他还是说了喜欢。他可以察觉，自己现在不只是想将白嬴私有，更多了些其他的情绪，乐其所乐，哀其所哀。他已经不满足于简单地拥有了，他更希望他们的情感是可以交互的。

　　白嬴因为他的答案笑了，突然想起很久之前说的某句话，于是问：“这次博弈你又赢了，想要什么奖励吗？”

　　这怎么不算博弈呢？只不过筹码中多了两颗心罢了。他不小心输出去了一颗，对方还能换一颗回来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博弈”二字同样唤醒了冉淮的记忆，他对这两个字可谓意向深刻，毕竟他当初还觉得这两个字充满白嬴的冷淡冰凉。不过这次，同样是白嬴说出来的，他却再没有这种感觉。

　　“什么都可以吗？”冉淮抬头问。
　　“可以。所以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
　　最后的字词隐没在紧贴的唇间，冉淮忍不住抬起自己上身，深深地吻过去。

　　白嬴照顾他骨折的手，没有乱动，任由他亲，还在后来放开了齿关。

　　吻到最后，两个人都有些气息不稳，浑身发热。

　　“冷静点儿，男朋友。”白嬴忍不住动了动，微微平息了一下呼吸。
　　冉淮却红了脸，泪痣都被染上艳色，不知是因为对方的动作，还是因为那个称呼。

　　看得白嬴心痒痒，忍不住吻了吻他的眼尾。

　　又闹了一会儿，两人相拥着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