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天香 GL》子玉

21、第廿一章 死亡

　　突如其来的宣旨令玉子悦怔了怔，望着萧韶淡然轻蔑的眼神，良久，终究拂袍跪地。

　　“臣接旨。”她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去。

　　萧韶冷冷地望着她，唇角轻蔑的意味更浓，眼看着院中其余人等跟着主人勉为其难地跪地听旨，才展卷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无双侯玉子悦勾结乱党，欺君枉上，意图谋反。着即饮刃自绝，钦此－－”

　　萧韶玩弄似的拖长着尾音，牵扯着嘴角微笑地看着她，捏住圣旨的一端递近，以便玉子悦能看得更清楚。

　　暴雨哗哗地倾盆直下，再大的雨水也冲刷不去那奇劲有力的墨迹。

　　“……，无双侯即刻入宫面圣，钦此。”

　　寥寥数语，旨意却与萧韶所言大相径庭，又也许相去不远。

　　“皇上已然下诏，要召你进宫。一旦入宫，恐有钟室之祸。”翠幕的话依稀犹在耳边。

　　玉子悦盯着圣旨，木然无语，被雨水冲刷的脸上却是雪一般苍白。

　　萧韶见状，忍不住仰天而笑，象征皇权神圣的圣旨从他松开的指间滑落，瞬间便被泥水吞没。
　　“哈哈哈――，哈哈哈――”

　　癫狂地笑着，狂乱地朝天举起双手，绝美的萧韶在暴雨侵袭之下，也不过宛如落汤之鸡，只是满脸的水，已不知是雨是泪。

　　“子悦，子悦，你知道我为何笑么？”

　　“我在笑你的可笑、可悲、可怜！”

　　“你像狗一样忠心地为皇家办事，可到最后呢？不过是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而更遗憾的是，那兔子还没死，也许转眼还能成了龙呢，哈哈哈――”

　　“哈――”那仿佛嘲笑着她嘲笑着世间一切的癫笑嘎然而止，犹如被人突然捏住了喉咙。

　　萧韶愕然地望着那只点住他哑穴的手指。

　　手指的主人站了起来，玉子悦的眼睛微微红着，脸上已然一片肃杀，右手缓缓地高举起来，又迅速地落下：“其余人等，一个不留！”

　　话音刚落，院子的各处突然就出现了二十几个人，他们的装扮很奇怪。有的看起来像花农，肩上甚至还搭着小花锄。有的像仆人，其中一个手上还拿着扇药炉的小扇子。有的像轿夫，蓝布衫子的肩头有着常年抬轿的磨损，还有一个账房拿算盘的……

　　这些平时看起来普普通通、庸庸碌碌的人，此刻他们的眼中却射出精湛的光芒，冷冷地睨着萧韶带来的一帮黑衣人。

　　为首的黑衣人后退一步，眼中露出一丝惊惧，随即三四个对一个地厮杀起来。

　　然而，说厮杀或许是他的一厢情愿了。

　　侯府的人只用了一盏茶功夫就灭掉了他们。

　　玉子悦只看住萧韶一人，点开他的哑穴，问道：“一直站在幕后的，到底是谁？”

　　萧韶望着她铁青的脸色，目光淡漠，良久扬起来一个惨淡的微笑来，喉间一热，吐出一口血来。

　　那血竟呈紫黑色，玉子悦接住欲倒的萧韶，拿住他的腕脉，嘶声唤道：“萧韶……萧韶……”转头又四处寻找红莲。

　　“红莲，红莲――”却没人应声。

　　翠幕刚想去找，却见迟蓝远远而来，跪地道：“爷，红莲不见了！”

　　红莲不见了？

　　玉子悦的脸苍白似雪，望着怀中的萧韶，嘴唇颤了颤，抖声问道：“你……是自己想死，还是别人下的毒？快说――”

　　萧韶笑，一脸柔和，想说话，却又先咳出两口血来，语含自嘲：“兼而有之吧……”

　　玉子悦刹那间热泪滚滚，一把拎住萧韶衣襟，低吼道：“萧韶，萧韶，你为何这般待我？你不是在图谋着我的死亡吗？如今图谋未成，你怎可先行死去？”

　　萧韶却恍如未听，苍白的唇角滑落一缕黑血，目光恍惚起来，低低叹道：“子悦，三年前你若选择软红，那该有多好……”

　　“当初你、爹、还有我，我们的心里都只有自己。而软红，我最亲最亲的唯一的妹妹，她的心中有我们，唯独没有她自己。”

　　哥哥，呵呵，我最爱哥哥啦！

　　哎呀，哥哥最讨厌啦，踩坏了人家辛苦种的花！

　　呵呵，这世上我只爱三个人，一个当然是哥哥，还有爹爹，还有一个么，我不告诉你！呵呵－－

　　呵呵－－

　　呵呵－－

　　萧韶的眼前恍惚着旧日妹妹的影子，他喃喃地，神色苍白恍惚地重复着三个字，“好恨啊……”

　　玉子悦胆战心惊：“萧韶？萧韶？萧韶？”

　　萧韶无意识地，只是自顾自轻唤着孪生妹妹的名字。

　　“妹妹……妹妹……”

　　他眸中突然有了喜色，仿佛见到了那名至亲的人儿。

　　“妹妹，你不高兴了吗？

　　不要怪我啊，妹妹。

　　我也不想的，我只是恨她。

　　恨她最初选择的是你，不是我。

　　恨她后来选择的是皇上，不是你。

　　恨她如今选择的，是别人，再不会是我们。

　　现在，我不恨了，可是，也许已经来不及了。

　　皇宫现在应该被攻破了，江山易主，血流成河。

　　那其中有一部分，是我的罪过……

　　我的罪过……”

　　萧韶――

　　一声撕心裂肺般的痛唤响彻庭院。

　　雨慢慢停了。

　　却有别样的咸涩雨水从玉子悦的颊边滑落，久久不能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