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光年》爰湲

4、告别

　　经过昨日一遇，阳溦不再藉口自己有事。
　　于是今日早晨，她与众弟子一同站在大堂等候师父与师娘的到来。
　　许是未曾想过她会突然出现，不仅连倚莘，就连苏行然的面上，都出现了一丝的不自在。
　　还是苏行然率先打破这微妙的气氛。
　　“溦溦，不是说后天再来就好，为何提早来。”
　　“师父，师娘。” 阳溦向两人行了礼，尔后缓缓道，“原是定那时来的。只不过，经多日休息，溦溦病情已好转许多。”
　　“那也不能这样乱跑。” 不知为何，苏行然心头突地涌上一股怒气。又装作无事样，“你从小身子不好，不能随意走动。”
　　“多谢师父关心。” 阳溦抬起头，“但，溦溦知晓自己的状况。况且，再过不久，我也要离开了。总不能连与师娘一次正式的见面都没有吧。”
　　确是为了见自己吗?
　　连倚莘心中涌起一阵酸楚，这怕是他们师徒最后的告别吧。
　　她一个局外人，只不过是两人的挡箭牌。
　　“行然。”终于，过了半晌，她笑着开口，“既然溦溦如此有心，今日就准备一桌好菜，顺便给她补补身子，你说好吗。”
　　苏行然不置可否地点了头。

　　又到了银月高挂天空，繁星散落在一片浓厚的黑幕的时候。
　　彼时山庄大堂的木桌上，又布满了无数珍奇菜肴。
　　就如同那日大婚的夜晚。
　　由于风寒才刚好，连倚莘被苏行然扶着入座。而一旁站着的阳溦，原想直接就座于他身旁的位置，却在抬脚时蓦然发现，原先放在那头的椅子，早已被移走。
　　更确切的说，正是连倚莘坐着的那张。
　　她在心底苦涩地笑了笑，转身走向白颜附近空着的椅子。见她到来，白颜温柔一笑，“多日不见，溦溦消瘦了。”
　　“多谢师兄关心。” 阳溦亦朝他微笑，“许是最近受了风寒，光顾着吃药了。”
　　“还是要多吃一点。” 白颜说着，边往她碗里夹了一块肉，“不然这样就嫁不了人了。”
　　“溦溦分明已有了婚事，大师兄是在说笑么。” 不假思索的话语从她口中迸出，两人俱是一愣。
　　“是啊。” 良久，白颜感叹道，“再过不久，我们这么疼爱的小师妹，就要嫁为人妇了，时间过得真快。”
　　“不快的。” 阳溦悄声地说了一句，声音低的只有自己能听见。
　　每日看着他们两人携手散步，有说有笑。
　　这样的时间，多一秒皆是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