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不妨，来日方长》岁于析木

8、第八章

　　已经过了三日，自那日从圣医域回来，与川就再没见过陆宣了，连那总是一丝不苟的地铺都消失了踪迹，与川也乐得自在，往返于茶楼和客栈间。
　　那风朗茶楼的老板实在不舍得放任与川这等摇钱树走掉，软磨硬泡，硬是要与川再多来几日，实在不行便教一教他们的先生，与川很是无奈，但想到自己也就来讲过一日，倒是临行前这几天每日都去报道，最后一日还留下了几本自己编写的话本算作辞别礼物，那老板才算罢休。
　　虽说算上路程，离开江城的时日也不短了，但和与川预计的相比实在连小巫见大巫的小巫都比不了，对此与川还是很满意的。
　　因着最初不知要在封安留到何时，便早早让送自己前来的车夫离开了，与川盘算着明日启程，今日便准备去车马行看看。
　　“与师叔你去哪啊？”与川才打开房门，阿掠便不知从哪蹿了出来。
　　“你叫我什么？”
　　“与师叔啊。”
　　“为何这般唤我？”
　　“啊，难道叫川师叔？”阿掠不知道这个称呼哪有问题，猜测道。
　　与川无奈叹气，“你为何唤我师叔？”
　　“哦哦，本来应该是叫师娘的，但你又是个男子，这般称呼总归奇怪，纪书便说可以唤师叔，我觉得甚好，与师叔你觉得呢？”
　　与川见阿掠两眼亮晶晶的，无奈又好笑：“我不是你师娘，你也不用唤我师叔，我与你师父不过萍水相逢罢了。”
　　阿掠挠了挠头，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悄声道：“与师叔，你这是还没答应我师父吗？”
　　与川笑了笑，有点后悔自己那日捉弄陆宣了，如今竟报应在了自己身上，真不愧是陆宣的徒弟，也算是替他家师父报过仇了。与川摸了摸阿掠的头，语气依旧平和淡然，“你师父和我都并非喜欢男子，你大致是误会了，若是见了你师父问问便知。”
　　阿掠瞥了瞥嘴，嘟囔道：“纪书说我师父他不承认是因为不好意思了，你怎么还当真......”
　　阿掠的声音太小，与川没有听清，见阿掠没再说什么，便打算按计划出门，可还没走出两步，便被拉住了衣袖，与川回身看过去，就见阿掠伸手扯着他的衣袂，抬着脑袋看着他，“与师叔，你还没说你要去哪呢？”
　　与川觉得好笑，不自觉也轻笑出声，“你问我去哪做什么呀？”
　　“我听说你要离开封安了，你现在就要走吗？”
　　“怎么，阿掠小兄弟这是舍不得在下？”与川见这小孩儿难得这般，不由起了调侃的心思。
　　阿掠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将与川的衣袖拉得紧了紧，“那你能不能再多留几日？”
　　与川略微讶异，若是他没记错，阿掠除了给他送餐食外便再没主动找过他，就连送餐也是送完就走，这不舍从何而来？

　　没待与川继续，阿掠便又道：“就两日，再多待两日可好，与师叔，求你了，你最好了！”
　　这是与川有记忆起，第二次被这般撒娇，上次还是他十六岁时，那时脸皮薄禁不起半点撒娇耍赖，而现在“是吗，你师父叫你过来的？”
　　阿掠的道行放在与川面前是哪到哪啊，开口就道：“你怎么知道的！”
　　与川一笑，这叫什么，不打自招，“你师父为何让我再留两日？”
　　阿掠自知被套了话，捂着嘴摇着头什么都不肯交代了，与川无奈，“那你师父在哪总可以说吧？”
　　阿掠继续摇头。
　　“欸，我刚刚还问阿掠，你便出来了。”与川略过阿掠，看向前面。
　　阿掠震惊地边回头边道：“师父你不是说过两日才回......”话到这看到的却是背后空旷的走廊，随即苦着脸看向与川，眼中还颇有些控诉，“与师叔，你怎么骗我？”
　　与川则没有半点欺负小孩子的自觉，慢悠悠道：“小兄弟，这是在教你何为兵不厌诈。”
　　阿掠这次说什么也不愿意接与川的话了，与川倒不介意，溜溜达达地便去了车马行。阿掠想去追，但又怕再被套出什么，只好转身去找纪书了。
　　到了车马行，与川选了匹一看便精壮的枣红马。
　　“是去江城，那客官是今日要还是另约日子？”
　　与川想了想，近来也无事，不知陆宣那厮还有何事，只是两日，等等倒也无妨，便道：“两日后这个时辰，到月满客栈便可。”
　　“好嘞，十文定金。”
　　月满客栈的门口守着阿掠，见与川回来，立马迎了上去，“与师叔，我就知道你还没走。”天知道，他去寻了纪书后才想起来与川这般出门什么都没带，怎可能会直接走掉，上次犯错，难得碰上将功赎罪的机会，要是再办不好，他真不好意思再见师父了。
　　与川知道是陆宣的意思，但见他这般殷勤还是有些难得，更何况这小家伙是真的单纯好套话，不免升起了些许好奇之心。
　　“怎么？你不是说你师父为人宽厚温和，怎的如今怕成这样，想来就是你没办好事情，你师父也会宽容以待的。”说着与川仿若不在意般往楼上住房走去，阿掠连忙跟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阿掠快走两步悄声道：“我师父宽厚不错，但我也是为了将功补过，师父他不追究，但我心里总觉亏欠不是，那师徒情谊万一有了隔阂可怎么办，所以与师叔，你就帮帮我吧，就再待上两日便可，大不了你这两日想要什么都说与我，我能做到的肯定给你办到行不行？”
　　与川看了看跟在旁边的阿掠，不由感叹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与群分，陆宣教出的徒弟果然和他一样憨直，不由笑出了声。
　　阿掠睁圆了眼，“我说真的，你别笑。”
　　“你可一定要练好功夫啊！”与川想着若是这般性情没他师父那般武功傍身，可真是会吃大亏的。
　　阿掠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但你也得答应我再留两日。”
　　与川进了房门，阿掠也跟了进去，见与川不回应阿掠有些着急，“那你怎么才肯答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