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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   “你不打算过生辰吗?
      “我没有过生辰的习惯。”与川自十三岁后,便再没过过一个生辰,早便习惯了。
      陆宣点了点头,“陪我去逛逛夜市可好?”
      与川闲来无事,便也答应了,跟着陆宣将夜市逛了一遍,直到天色彻底黑沉才回了郊外小院,不想此时小院灯火通明,到处都摆满了莹润的桃花灯盏,正在此时,远处天幕上突然升起一盏盏明亮天灯。
      与川诧异地侧头看向陆宣,陆宣满脸不自在,看向此时从屋内走出的赵程亦,与川也跟着视线,看到了不请自来的人,“你的主意?”
      “不全是不全是”赵程亦表示并不贪功,“我们两个都出了力的,怎么样,可是感动极了?”说着展开折扇,扇了几下,瞬间冷得一个激灵,讪讪又将折扇收好,别在腰间,仿若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与川深吸一口气,“为的什么?”
      “今日不是你的生辰嘛,我做朋友这么多年,竟也没想着主动为你庆祝一番,今日这般阵仗可花了我们不少银钱,就当把过往的一起补上了吧。”
      “这些灯,你不少银钱?”
      “找那么多人同时点灯你以为不用钱的,还有一桌好菜呢,在里面,你们回来的也是及时,刚上全。”
      等桌上只剩下残羹冷炙,赵程亦又叫着人整理着都带走,人也跟着离开了,只余下一个精致的盒子没有打开,不知是怎样一份生辰礼。
      陆宣起身离开,很快又回了主屋,手中拿着两样东西,递到了与川面前,“愿你平安喜乐,常乐无忧,与川,生辰快乐。”
      与川道谢,接过礼物,在陆宣的示意下打了开来,其中有一只玉笛,白玉无暇,做工细腻,一看便非凡品,还有一本册子,翻开来才知里面便是陆宣在教自己的轻功与剑法。
      “这笛子是我自己做的,听赵兄说你曾有过一只玉笛,可惜遗失,如今这支希望你喜欢;至于这本册子是根据你的情况写下的,你若无事练练也是好的。”
      与川看着手里的东西,心中说不出的酸涩,陆宣的话仿若在做着诀别,他佯装淡定道:“是,定然勤加练习,这些时日陆师父看着,也是未敢偷懒的。”
      之后两人都未再多言,这个夜晚注定无眠。
      第二日,一直待到天明,与川却也未曾睡着,就这样盯着床帐,直到屋内透过几缕日光,才默默坐起身子,走出房门。
      院落一片寂然,与川学着陆宣的方式敲响厢房的木门,却是无人响应,试探着轻轻一推,门便开了,屋内整洁得一同往日,桌上却有着一封显眼的信。
      与川站在门口,静静盯着前面圆桌上的信,努力不去想其他可能,一步一步走过去,像是过去每一天拿起那些纸条一般。
      信很正式,甚至封了蜡,信封上只有三个字:与川启。
      与川就这样看着这三个字半晌,终是打开了信封。
      上书:愿君岁岁年年,长安乐,永无忧,此生欢喜,恣意如昨。
      此时一别,归期不定,不知何日再相逢,只愿再见之时,你仍安好。
      落款之处,这次却是“陆子彧”,这三字显得比往日每张字条上的都要端正些。
      与川看着看着,整个人静默下来,坐在了桌边,拿着信封发起了呆,直到赵程亦再次登门。
      “诶,陆兄呢”赵程亦见门开着,与川坐在里面,便径自走了进来,不客气地坐在一边环顾起来,“我们与川先生这回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我便说谁能逃得过你与川呐,只有你不喜欢的份,哪会有不喜欢你的。”
      与川本是心不在焉,根本没把赵程亦的话放在心上,只在耳边一过,顿了片刻,乍然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你不知?”赵程亦见与川的神情也严肃起来,“咳,他昨天没和你表明心意?”
      与川呆愣愣地,赵程亦也明白过来,啪得一拍桌子,“好他个姓陆的,枉我昨日那般布置,都叫他给糟蹋了!”说着万分可惜地叹了口气,“他人呢?我得好好找他谈一谈才是。”
      与川没有理会赵程亦的絮叨,低头静静盯着手上的信,一字一句仿佛刻进了心里,蓦然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你可莫要想着包庇他!”赵程亦着实有些恨铁不成钢。
      “只原以为只有死别无力,莫不知生离也是这般。”与川摇头轻笑,复抬起头看向门外远处,“他走了。”
      “谁?”
      “陆子彧。”
      “什么”赵程亦显得比与川还有激动几分,“他走了?走哪去?”
      赵程亦不由喃喃道:“莫不是......不应当不应当,我可没与他说你喜欢他这事,那是为何?”
      “我不知”,与川将手中的信收好,起身离开厢房。
      “诶,你又干什么去?”
      “去找人”,与川在门口看着远处隐隐约约连绵的山川,“待找到了,说清楚,结果如何都无妨。”

      转眼便是三年过去,与川走在北国的最北境——关州的榆关镇,正要赶往下一个镇子。
      不知是不是总在错过,又或者还有什么不知名的地界,与川几乎踏过了这片大陆的每个角落,却再没见过陆宣其人。这三年间,他去过封安许多次,通过阿掠与纪书得以进入圣医域,却好似也无人知晓陆宣的下落,只得失望而归。
      与川走出钱来客栈很长一段距离,只远远看见一块石碑,上面刻着的“榆关镇”三字已不甚清晰,想来是风沙常年累月地吹,早早风化磨损。
      与川望着石碑的方向,本荒芜一人的前方突然出现一道人影,人影越来越近,逐渐显现出轮廓来,与川定定望着,恍然间像是出现错觉,人影愈加清晰,那人逆着风沙前行,脚步快而不乱,背上背着一把剑,露出的部分可见垂落的剑穗上有颗白玉珠,下端坠着由玉白渐变向花青的流苏,黑色披风随风猎猎飞扬,头戴的兜帽没有系上,只单手拉着,待十步之外停下了脚步,兜帽也因手劲松懈被风吹下,露出来人真容,这不便是与川三年寻而未见的人。
      与川的兜帽未曾放下,他不知对面的陆宣是否认出了他,他也已然想不起这些,只静静打量着面前之人。
      多面未见,陆宣的气质越发沉静,身上隐隐带着从前未有的肃杀之气,面容有些苍白,胡茬大概是新长的并未洁面,也显出些许沧桑。
      与川将兜帽放下,直直与面前之人对视,半晌笑了,“近来可好,陆子彧?”像是平常的老友,平常的相见,没有多年的分别,没有多年的寻觅一般。
      “你呢?”陆宣终于开口,嗓音有种许久未曾开口的沙哑,“可还好?”
      “挺好的,若没有某人不辞而别,当是更好。”与川说着向前走了两步,却只是两步,没再向前,他清楚地看见陆宣微垂的眼帘以及抿紧的唇。
      “我留了信”,陆宣躲避着与川的视线,话说半句,还是转了话锋,“我不知如何说与你。”
      “你不想我跟着?”
      “是。”
      “为何?”与川一直看着陆宣,他看见陆宣微微侧头,低垂着眉眼。
      陆宣这次没再回答,而是抬起了头,看向与川,人瘦了许多,脸色也有些苍白,青色的衣衫依旧很称他,他正表情认真得看着自己,眼中没有了过往时总盈着的淡淡笑意。
      “对不住,是我自以为是了。”
      与川没懂他突然的解释,“什么?”
      “我以为我独自离开会是更好的选择,至少你可以过得很好。”陆宣看着与川,眉心为蹙,“这三年间,可是遇到了什么事,为何会来北国,还弄得这般憔悴?”
      与川险些被气笑,但看着面前好不容易寻到,以为再也无法得见的人,又是如此一副关切神情,刚升起的愤怒不自觉又消退了,“来寻个人。”
      “要寻何人?”
      与川没回答,只定定看着陆宣。
      “来,寻我?”陆宣有些不确定,声音也更加干涩,只见与川点了点头,那沉稳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崩塌,有着惊讶,也有着疑惑,甚至夹杂了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丝他以为早已掐灭的期许。
      与川见状,微弯唇角,轻笑一声,“是啊,来寻你。”幸而寻到了。

      这次两人一同回到了与川才离开不久的钱来客栈,一路上与川都没有说话,只是脚步越发快了起来,两人没在大厅多待,直直便去了楼上住处。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与川一边忙着翻找随身带的药品,一边开口问着,最初因着风沙以及陆宣的穿着,与川并未发现,直到回来路上,他闻道了一丝血腥气,再观察下才发行陆宣披风下微微颤抖的左臂。
      陆宣没怎么惊讶与川会看出来,他受伤后并未停留,径直来了榆关,一路上也无安歇之所,只简单包扎了下,哪会想到能在这边遇上与川。
      “遇到了追杀,已无事了。”陆宣没有说谎,只是对此轻描淡写般略过。
      与川拿出药,陆宣也十分配合的脱掉披风与半边上衣,将伤处露了出来。
      与川把陆宣草草包扎几乎被血染透的布条取了下来,正瞧见伤口长长划过上臂,皮肉有些外翻,还在不停往外冒血,好在伤口不深,不至于伤到筋骨。
      与川将陆宣的伤口清理一番,药粉洒下,随即感受到陆宣手臂一颤,虽知无用到底还是小心了些,最后包扎起来,才看着舒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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