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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海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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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出发,我们已经在海上航行了将近七天。
这一个星期,我几乎没怎么出过门,整日窝在房间里生根发芽。
房间的布置实在是很合我意。
房内炉火跳动,橙色的暖意充满不大的房间,不过于燥热,也不会寒冷。床头有个小小的架子,用来放书,放热饮正好。闲时便读读书,写写信,困了就钻进温暖的被窝,惬意地睡上一觉。
要不是还要服侍先生,有时我甚至想整天化作一滩猫饼,不与床分离。
先生到是出门出得积极,时不时去甲板上关注海怪的动静,怀有极高的热情。
不只是先生,只要太阳没落山,船桅四周总是挤满水手,即使甲板烫脚,也驱不走他们。
或者说全船的船员都情绪高涨,他们只希望能早日遇到独角鲸,将它钩住,拖上船来。
况且法拉格特舰长还许诺过,不管见习生抑或是水手,水手长还是军官,只要发现独角鲸,就可以获得2000元的奖金。
这2000元像是吊在驴眼前的胡萝卜,勾引它“登登登”地不止向前。
这么一看,房间里无所事事的我反到像个“异类”。
我实在对海怪提不起兴趣,无论它是活的海怪,还是死的海怪,甚至不是海怪,与我而言,都没有任何区别。
何况,甲板上密密麻麻全是人,看得我都快要犯密集恐惧症了……我懒得爬起来社交。
不过当先生一探究竟海怪的真实面目,打算把它放进分类大全时,我还是愿意思索把它归属到哪个纲,哪个属里去。
*
晚上。
我正在努力与被海风吹皱的衣服抗争,它下摆的位置有一道细小的褶皱,我怎么也抚不平。就像是推不倒翁,我每次把褶皱扯平,没过一会它又重新皱了回去。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哒,哒,哒。
步调均匀,落地从容。
我迅速判断这属于先生。
果然,随着门把手“咔哒”一声,先生走了进来。
“晚上好,康塞尔。”
“晚上好,先生。不知道今天先生是否过得愉快?”
先生一边把外套脱下,放到椅背上,一边说:“他今天讲述的经历很有意思。”
先生没说名字,但我们都清楚“他”是谁。他最近频繁出现在我们的话题当中。
尼徳·兰,被誉为“捕鲸大王”,自从5年前成为一名捕鲸手后,迅速地超越该行业上的前辈,成为其中的佼佼者。
据说除非是非常狡猾的大头鲸,或是特别诡诈的抹香鲸,一般的鲸鱼都很难逃过他的捕鱼叉。
由于我没怎么出门,我并没有与他碰过面,不过先生最近却是与他相谈甚欢。
先生很喜欢听他讲述在北冰洋海域冒险的经历,以及听他描述极光是多么得神秘,梦幻。
绚丽多彩的极光漫布天空,就像是一场浪漫的告白。
先生笑着对我说,以后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去一次北极,看一次极光。
我表示同意。
同时先生对尼徳·兰本人评价也很高,说他像是一架高倍望远镜,同时又像一门时刻准备发射的大炮。
在先生的描述中,我脑海里逐渐勾勒出一个机智灵活、沉着勇敢、本领高强的捕鱼手形象。
*
在房间里蜗居了半个月,我被先生“拖”出了门。说是“拖”并不准确,因为实际上是我自己实在拒绝不了先生“康塞尔,一起出去吹吹晚风吗?”的请求。
不过,晚风还没吹一会,舰长就找先生有事,于是便只剩下我一人。
我坐在栏杆上,晃着腿,微微有些失重感。
我开始漫无目的地幻想。
一会想着突然有一只大鱼从海中跃起,张开血盆大口,轻轻松松一口把我吞掉,一会又想,世上有没有足够大的怪物,可以把林肯号当作晚间小点心。
晚上真是安静极了,可以清晰听见林肯号行驶时,海浪拍到船身上的声音。
那一瞬,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天,我,与海。
我在天与海之间。
请原谅,朦胧的夜晚,真是一个适合犯无病呻吟病的时期。
*
大概吹了40多分钟的海风,直吹得我脑壳子里全是“呼呼”的风声,鼻腔里满是海风特有的腥味,我决定回房。
我扭动房门,向前一推,没扭动,也没推开。房门上了锁。
奇怪,我记得我们出门前并没有锁门,而且先生倘若在房间,也并没有锁门的习惯啊?
我敲了敲门,没有人应。
不过还好我带了钥匙。
“咔”地一声,门开了。
门推开的那一刻,我感到窒息。
一个陌生男人,一个裸着的陌生男人。
只见他刚洗完澡,没裹浴巾,正大大咧咧地从浴室走了出来。
他身上不能说是衣着清凉,只能说是不着寸缕,棕色的肌肤上布满水滴。浴室和地板上还残留着水痕。
我的第一反应是:他洗完澡怎么没拖地?
然后才后知后觉:房间里怎么有个裸男?
不对啊,我和先生的房间,怎么会有个陌生的裸男?
“chua”得一下,我的大脑就断了线。
我傻傻地愣在原地。
里面的男生却反应格外迅速。
只见得他快速地捂住重要位置,一把抄起椅子上的衣物,草草裹在腰间。
在这过程中,他甚至还瞪了我一眼!
然而看着他极具男子气概的身材,结实的腹肌。
我脱口而出:
“对不起,女士!”
重新飞快地关上门,退回到走廊上,我这时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我到底说了什么。
我刚刚好像对一个身材魁梧,一拳可以揍飞一个我的硬汉说了句:
对不起,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