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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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门口，任由呼啦啦的海风穿过走廊扑我一脸。
毫无疑问，我的头发肯定竖成了天线。
我茫然地闭上眼睛，过了会，再睁开。
我可以清晰地看见门上确确实实是我和先生房间的牌号，更别说刚刚我还用钥匙打开了眼前这扇门。
我的确没走错房间。
*
一片浆糊，脑子里仍是一片浆糊。
你或许无法想像，对于一个一直处在扣子要扣到最上层，睡衣都是长袖长裤的环境的人，毫不防备地看到一个同性鲜活的，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躯体时，那种大脑爆炸般的感觉。
那一刻，我甚至想原地遁地逃离这个地球。
我拍了拍脸颊，甩甩脑袋，又揉了把脸，总算清醒了些许。
总结一下：
我先是莫名其妙地发现房间反锁。
接着莫名其妙看见一个裸男。
然后莫名其妙地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最后被赶出了自己的房间。
批注：高光在于“对不起，女士”，这句话简直是“神来之笔”，给本就尴尬的局面“锦上添花”。
请听我狡辩。
*
“对不起，女士。”这句话是有出处的，不过原版是“对不起，男士。”我忘了是在哪个鸡汤杂志上看到的，但有关故事我还算记得清晰。
故事讲有一个宾馆清洁工，他无意间推门进了一间客房，正好看见一个女房客在洗澡。这时，他灵机一动，说：“对不起，先生，我走错了房间。”
这样，让女人以为别人连性别都弄错了，并没有看清自己，从而避免了被陌生男子看光的尴尬。
但很明显，这次的情况这句话并不适用。
在双方都很清楚地知道，对方就是个纯纯粹粹的男人时，我却又偏偏喊了声“女士”。
他肯定以为我是故意找事。
要不然我出门时他脸色为何那么难看？要不然他的动作为何陡然僵硬？
哎……这肯定得道歉吧。
对不起，先生。
我这次真不是故意的。
*
我仰头盯着顶端的灯，看它顺着船的行驶摇摇晃晃，在天花板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那一刻，我真想藏进那片阴影里。
……
*
此刻，我站在门口，正准备敲开门道歉。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手……
放下。
抬手……
又放下。
再抬手……
……
就这样，我反反复复纠结了许久，仍迟迟没能下定决心，残留的尴尬让我一时只想逃避。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
没事的敲开门说“你好对不起”再鞠个躬就这样别紧张别紧张别紧张我不紧张我不紧张我不紧张……
我再一次抬起手，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
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猛地在眼前放大。
……
我：“你好，腹肌很好。”
……
晚上，先生回来告诉我，隔壁屋的热水器坏了，有人来这边借用洗澡间。
“当时没来得及和你说，没出什么状况吧？”
先生侧过头问到。
我说：“没事，我很好。”
过了会，先生又问：
“康塞尔，你的表情怎么有点怪？”
我：“……没事的，先生，我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先生没说话，蓝色的眼睛无声地询问着。
我只好开口道：
“请问，先生，假如，我是说假如，一个人想要从这里，海上，驾着小船，他有可能回到陆地吗？”
先生想了会，摇摇头：“不行，我们现在在太平洋中央，距陆地太远。”
“周围的岛屿……好像也没有什么地方有人类居住。”
“倘若单纯划小船，不说海上状况多变，人生理上也熬不住。”
他顿了下，认真地看了看我，说：“怎么了吗？”
我闭了闭眼，平静地回答：“我只是在想，一个人，如何能在好运的同时还能突破生理极限。”
*
熄了灯，我和先生都准备入睡。
然而躺在床上，向来睡眠质量极佳的我却无一点困意。
我维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睁大眼睛，凝视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不知过了多久，我小心翼翼地翻个身，把被子拉上来，盖过头顶，然后叹了口气。
看来今晚将是个不眠之夜。
*
左右睡不着觉，我想了想，要不我还是数数绵羊吧，说不定数到一两百只就有了困意呢。
于是：
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三只绵羊，四只绵羊，五只绵羊，六只绵羊，七只绵羊，八只羊绵，九只羊绵，十只腹肌，十一只……
*
……
*
教授听着旁边没有一丝声响，知道康塞尔还没睡，因为他从不如此安静地睡着。
直到逐渐传来翻身的动静，踢被子的声音，教授这才从床上起来，打开床头灯，来到康塞尔床边。
先是替他掖了掖翻卷的被子，理了把乱乱的头发，然后在床头坐下，轻轻叹了口气。
今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他不会这般别扭模样。
在教授面前，康塞尔是藏不住心事的，即使他故作平静的样子很像回事，但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岂会看不穿他的小动作，理解他的心思。
就像他装作自己爱喝焦糖玛奇朵那样。
最开始还会被他忽悠过去，以为他真的对此有所偏爱。但到后来，一次次看见他在喝完咖啡后，转身的一刹那，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这是他表示讨厌的小动作——怎么会不明白他真正的喜好？
也难为他忍了那么久……
教授无声地笑了笑，忽然有点想伸手掐一下康塞尔的脸。但没有。
他继续想到：
那之后，自己就不再准备焦糖玛奇朵，不曾想，康塞尔却又每天主动买两份回来。
然后一家家店换着喝，每喝一家，都要问自己味道怎么样，却又从不问自己，为什么不准备咖啡了。
看那样子，估计又误会了什么。
……
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明明都不喜欢，却也不知为何一直没和他说，而是每天等着他买回来咖啡，微笑着接过，然后微笑着看他故作平静地喝下，最后下意识摸一摸鼻子。
现在这么想想，跟他一块喝不喜欢的咖啡的自己，也真是……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