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极光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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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让一位拥有东亚长相的男性不突兀地出现在北欧？苏格兰给出的答案是，旅行。那如果再加上一位混血男性呢？波本表示他可以和苏格兰伪装成一起出行的朋友。而当任务地点处于芬兰的萨利色尔卡时，一切都变得有些奇怪起来了。
萨利色尔卡作为观赏极光的理想之地，自然受到了许多情侣的欢迎，这无疑给苏格兰和波本的任务之行披上了一层暧昧的纱布，让两人之间原本就陌生的氛围更加僵硬。嘴甜的情报官和寡言的狙击手直到下了飞机都只是自顾自做事，没有开口说一句话，除了在见面的时候确认的任务情报。
当然，这种冷淡的关系在组织当中是常态，起码能够保证成员之间在涉及到自身利益时不会包庇对方。
苏格兰是在今年年中刚刚获得代号的新成员，波本则比他早一点。尽管半年过去，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异样，但组织对于这两个人的信任程度都还是相差无几的低，出于试探，高层安排了这一次北欧任务——在组织人手相对薄弱的北欧地区和当地的军火商进行交易，苏格兰和波本两人要做的，是在巨轮出航前确认物资并防止意外发生。
如果两个人有问题，货船上监视的代号成员就能够立刻发现。
原本苏格兰只是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来芬兰，对任务地点的景观并不感兴趣，但在走出机场，抵达萨利色尔卡的车程里，无垠的旷野和满目的白色仍然给从未来过北欧的苏格兰带来了一丝震撼。
由于特殊的极地气候，萨利色尔卡的树木线以北没有高大挺拔的树木，只有矮小的树丛存活，大部分枝叶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雪，但仍然透出一点绿意，在看不见边际的雪地里，显得荒蛮而又神圣。
“萨利色尔卡真不错，不是吗？”
黑发猫眼的男人拖着行李箱在酒店门口站定，下了出租车之后他的心情似乎好起来了，颇有兴致地对身边的金发男人说话。他点了一根细烟，不算呛鼻的烟雾从点燃的烟丝处升起，将那双灰沉沉的蓝色眼瞳遮在缭绕的雾气下。
“我的体温不那么觉得，苏格兰。”
金发的混血儿穿了一身西装，外面披了一条呢料的长风衣。他的鼻尖冻得通红，一团白气从口鼻处呼出来。
“是你穿的太少了，波本。”苏格兰用不赞同的眼神看了眼波本，随后将目光移到酒店大厅，朝一直好奇盯着两人看的前台小姐笑着点了点头。
波本心虚地没有反驳，毕竟他真的很冷。他只是假装没听见苏格兰的话，转头向雪地里看去，在灌木丛中发现了偶蹄目动物的脚印。
“喂，苏格兰，那边有驯鹿。”
那只拥有厚重毛发的动物悠闲地在雪地里穿行，身后拖着一辆小型雪橇，似乎是有游客在体验项目。波本眼睛亮晶晶地拍了拍苏格兰的肩膀，在对方的身体下意识反击之前无辜地收回了手。
苏格兰清楚地知道波本在转移话题，但他俩只是不太熟的同事，没有立场为对方的身体操心。因此他没在意波本的小动作，只是配合地附和着对方，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驯鹿如同分叉枝桠的角和黑白的毛皮花色闯进了视野里。
“看上去很漂亮。”他说。
“你对谁都这么敷衍吗？”
波本不满地哼了一声，抢过苏格兰手上的行李就转身朝酒店内走去。他的背影看上去怒气冲冲，就像两人刚刚真的发生了争执。
苏格兰无奈地笑了笑，将手指间燃到一半的烟熄灭，扔进准备好的自封袋里。在对上前台小姐同情的目光后，坦然自若地办理了入住手续，还预约好了夜晚极光观测点的玻璃穹顶小屋。
“祝您成功，先生。”
前台小姐显然将苏格兰和波本误会成了旅行中的情侣。
酒店的房间很大，设施也很完备，而北欧的极简风格装修成功让波本的排查时间大大减短，等到苏格兰走进房间的时候，他已经将整个房间的角落都摸索得差不多了。
“没有监视器和窃听器。”
波本仰躺在床上，柔软的白色被褥让他整个人都陷在了里面，从日本到芬兰的长途飞行让他有些疲惫，他费力地抬头看向正在检查房间的苏格兰，试图伸手把同样疲惫的人拉到床上。
苏格兰停下检查的动作，从善如流地躺在了波本身边。
说实话，这是他们任务前唯一一个能够好好休息的夜晚。没有危险，也没有监视，太久未见的两人都不想在睡意中度过这样一段难得的时光。
“你有跟人约过一起看极光吗？苏格兰。”
波本眼睛虚焦地看着天花板，似乎是在回忆，说出来的话轻飘飘得听不清。但苏格兰听见了，他闭着眼睛随口回答，手指攥紧了领口下褪色的御守。
“说不定呢？如果有一天我能遇到我的欧若拉的话。”
“欧若拉？”波本重复了一遍，“你是指什么？北欧神话中掌管黎明与曙光的女神，旭日东升前的黎明？”
他轻嗤了一声，似乎对苏格兰这样的想法感到惊讶。
“你喜欢这样的人呀？我还以为你是个实用主义者，没想到会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嗯哼。”苏格兰没在意波本的暗讽，直截了当地承认了自己的小爱好，“尽管极光早就被证实只是宇宙中的太阳风与地球大气层分子摩擦所产生的自然现象，但浪漫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懂很多嘛，苏格兰。”波本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手支着下巴看向苏格兰冷漠的脸，笑嘻嘻地摸了摸对方下颌处的胡茬。
“必要的了解，你知道的。”
苏格兰抓住了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指，连同自己的手一起压在胸口上，手指的寒意迅速被皮肉散发的热气驱散，黏糊糊地贴在一起。
“那你要和我一起看吗？我可以当你一天的欧若拉哦。”
波本歪着头，另一只没有被桎梏的手蠢蠢欲动，紫灰色的漂亮下垂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你在邀请我？”
苏格兰模糊地笑了一声，将波本的另一只手也抓在手心。他可不相信恶名远扬的波本会单纯不为任何目的地陪他一晚。谁知道这一天的欧若拉需要他付出什么代价呢？
“我可不敢让组织里的波本为我做这种事。”
“那还真是遗憾啊。” 不被信任的金发先生摇了摇头，似乎在为苏格兰的拒绝感到惋惜。
临近傍晚六点，看似在房间内休整，实则一直在整理分析情报的两人终于打算去吃点东西。按照难度来说的话，这次的北欧任务甚至算得上简单，但要是按麻烦程度来分，那这个任务可谓麻烦至极。
即便提前了一天来到萨利色尔卡，也让人觉得时间紧迫。一方面要确认当地的势力分布，一方面又要确保码头和货轮上的人没有异心，再加上货轮走的北极海路把控在官方手里，即便只是从萨利色尔卡到挪威北角这一小段路程都被管控得十分严格，走私军火要经历的重重关卡让波本和苏格兰两个人被迫做了无数预案。
他们得在今天晚上就赶到距离码头较近的地点。
“本来还想说能好好休息一晚呢。”波本将盘子里的金枪鱼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朝苏格兰抱怨。
“那么偏，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我们可以去极光观测点的玻璃穹顶小屋住。”苏格兰顿了顿，又继续说，“早上来的时候我预约过了。”
“早有预谋？那你还拒绝得那么快。”
“唔，以备不时之需。”苏格兰将刀叉放下，露出一个坏心眼的笑容来，“毕竟你都跟我吵架了，我总得做点什么来讨你欢心吧？至少前台小姐祝我成功了。”
波本觑了苏格兰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加快了吃饭的动作。
萨利色尔卡的玻璃穹顶屋位于远离市区的旷野，冰天雪地里错落有致地分布漂亮的冰屋，躺在小屋内，透过玻璃的穹顶，就能看见深沉的夜空和漫天的银河。波本与苏格兰带上必需品，终于在八点前抵达了目的地，还没等坐下，波本就抬起头看向了天空。
“看来我们的运气不错。”波本指着玻璃穹顶上方的绿色弧形极光，炫目的光带将夜空照得发亮，翡翠般的光辉似乎糅进了宇宙内散落的星星碎片。
“是啊。”苏格兰也抬起头，那瑰丽的极光好像在预示着他们波澜壮阔的人生和终将到来的黎明，“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感觉到我确实是渺小的。”
“为什么这么说？”
“那是人力根本无法企及的高度和瑰丽。”那是上帝的烟火，是奔跑在天空的狐狸燃起的火。苏格兰没想到年少时的承诺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实现，即便是在错误的时间里，身边的人也是那个对的人。
“哦，但我是人类至上主义。我可理解不了一位浪漫的狙击手。”波本看向苏格兰，嘴上说着不理解，身体却悄悄向着对方挪近了一些。
“好吧。”苏格兰被逗笑了，最后还是没忍住揉了揉波本耀眼的金发。
或许就像北欧神话中极光所代表的那样，苏格兰和波本在这个夜晚迎来了黑夜转为白天的第一道光。
彩蛋:
当莱伊在现场
“你说那些跟波本长得一样的动物漂亮？苏格兰，你该去治治眼睛了。”
“跟波本很像？你是指什么？”
“当然是驯鹿黑色的脸了。”
波本和莱伊当场打了一架（不）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极光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