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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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克莱格短促地笑了一声，“我很惊讶她会这么做。”
这超出了他的预料。在地狱中弗兰卡提到过自己有好好反思，但他只当弗兰卡说了些好听话安慰他。隐藏的真相被卡比尔猝不及防地点破，他获得了自己一直期盼的东西，反而变得畏手畏脚起来了。
卡比尔不耐烦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所以你觉得送什么礼物比较好？”他还没忘自己的目的。
看看这家伙满脸笑容地样子。卡比尔又是厌烦、又是嫉妒地想着。
克莱格立刻收回笑容，一脸正经地答道：“现在在战场上也找不到什么好礼物。不如这样，你也送一个符合自己身份的装饰给她。”
他指着卡比尔的胸针，“最好一看到礼物就能想到你。”
卡比尔想到了马贝尔·巴尔齐。那个拉蒂斯敦商人直接无视了他和艾尔莎搭话。尽管她们确实认识，但怎么能直接将他撂在一旁？要是能让艾尔莎也别着他的胸针，马贝尔还能像之前一样把他当空气吗？
卡比尔向克莱格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恶魔，说得很有道理！
“那我先去附近拾些可以用的材料。”卡比尔跃跃欲试，兴高采烈地跑出了帐篷。
“现在的年轻人……”克莱格说。他好像忘记了自己也是个年轻的恶魔。
他将卡比尔的那碟奶酪端到自己面前。天使应该不会介意用这一点小小的食物作为自己出谋划策的谢礼。克莱格将奶酪夹在火腿片中，才咬了一口，耳朵便捕捉到了一些奇怪的声响。
这个【声音】，克莱格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坎踏玛库的信号。为了躲避天使的追查，恶魔们自有一套语言系统是天使感知不到的。不过这种语言是单向的，不能双向交流——这也是为了避免天使顺藤摸瓜。
而现在，那个恶魔在找他。坎踏玛库好像知道自己在德顿布雷阵中。也是，如果弗兰卡和克莱格不在勃朗骑士国，也不在地狱之门的群山中，她们还能到哪里去。
克莱格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前去见面。他走出帐篷，发现附近的士兵都已经歇下，整片营地看不见还在外面活动的士兵。想必弗兰卡和艾尔莎也已经在睡梦中，克莱格决定先不打扰她们。
卡比尔不知道跑到什么旮旯去了。克莱格走去瓦伦汀娜和温妮的帐篷，连这两个人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克莱格稍一思索，将自己的去向写成了纸条，放在瓦伦汀娜的桌子上。
还加上了见面点的坐标。
做完这些，克莱格才放心地离开了德顿布雷营地。他是恶魔，想在黑暗中隐藏身形是非常容易的事，他藏进哨兵的影子中，轻而易举地穿过了大门，以最快的速度飞过旷野，来到了一片荆棘包围的洼地中。
说是洼地，这里更像一个巨石砸出来的坑。怪的是，尽管荆棘在洼地四周肆意生长，洼地里面却没有任何植被，连野草都没有。克莱格想起这附近的居民曾经说过，在百年前巨龙斯泰杰格从天上坠落时，他的血飞溅各处，最远甚至泼到了勃朗骑士国的树林中。这片洼地应该就是龙血的受害者——龙血虽然可以做成魔法药水，但会毒死很多动植物。
洼地中心站着一个衣着厚实的将士。坎踏玛库看起来很喜欢伪装成人类，还总是些光明的身份。克莱格腹诽，难道恶魔越高等，就越喜欢追求刺激？
“我以为你在六年前就回了地狱，”将军说，他的嘴唇形成了一个空荡荡的圆形，只是个传话的喇叭。“你竟然和德顿布雷人混在一起。”
“我确实回了，然后被赶出来了。”克莱格言简意赅。
坎踏玛库没有说话，而是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通：“真令我吃惊……你的魔力水平远远超出我的想象，不，这不是四等恶魔的水平，你做了什么任务？”
克莱格未言语，轻轻地摇了摇头。
坎踏玛库继续自己的猜测。“你没做任务，”他说，“那到底是什么让你获得了魔力？”
他瞪大了眼睛，声音像浸透了毒液，变得阴狠又邪毒。“是莫莉丝……莫莉丝重塑了你的身体！”
“她竟然会同意一个废物小恶魔取代我的位置！”坎踏玛库气急败坏地吼叫，“为什么我向她祈求她从来不肯答应我？而你只不过和她见过一次，她却听得进你的愿望！”
克莱格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骂。“你骂莫莉丝能不能不要拉上我？”
再说了，莫莉丝只是看在弗兰卡的份上才肯救他。对自己特别有数也是克莱格的一个优点。更何况坎踏玛库的愿望实在太大，没有国王会容忍自己的属下篡夺权力，更何况是地狱之主莫莉丝。
“我只是想活下来，但并不想得到太多不属于我的东西，”克莱格决定为自己平白受损的名誉挽回一点，“所以我得到奖励，很难理解吗？”
坎踏玛库停止了癫狂的举动，一声不响地站在原地。黑夜模糊了他的轮廓，只有昏黄的眼睛在眼窝中闪烁着不详的光点。克莱格向后退了退，裹紧了身上的斗篷。
“你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他不动声色地问道，“我不会再帮你做任何吃力不讨好的事。”
坎踏玛库骨碌碌地转了转眼睛。
是他太大意，让弗兰卡和她的信徒们逃出了圣殿。这六年中他也听到了恶魔中的一些流言，说是克莱格自受到惩罚后便流放于凡间，坎踏玛库没有收到过他的消息。
他怀疑弗兰卡重新找到了克莱格，但他没有证据。不知为何，他感觉到弗兰卡和克莱格之间存在着特殊的联系。也许是克莱格在圣殿时的话触动了他，让坎踏玛库相信只要有机会，克莱格还是会选择跟随弗兰卡。
当他听说克莱格可能在勃朗骑士国和德顿布雷的边界活动时，坎踏玛库再也坐不住了。那是地狱之门所在的位置。若是克莱格引领着人类找到了莫莉丝，那莫莉丝也会得知他的野心。
那他连最后的退路都没了。他退入地狱的那一刻，就是莫莉丝找他算账的开始。
坎踏玛库引燃山火，试图用最激烈的方式探查弗兰卡和克莱格的位置，也是默默希望她们能够葬身火海，别误了他的大事。
但她们竟然幸运地活了下来，看这情况，莫莉丝也一定知道了凡间的情况。
事到如今，坎踏玛库只能取得勃朗骑士国的胜利，他再无退路。
不过，克莱格好像不清楚坎踏玛库的尴尬处境，还以为坎踏玛库是因为以前的任务找到自己。坎踏玛库盘算了几秒，认为这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为什么不能？你的实力比以前要高得多。”坎踏玛库又恢复了之前平缓的语调。那是他最擅长的蛊惑人类的方法，无知的凡人很容易听信看起来游刃有余的恶魔，把他们的灵魂交给他。
“而你现在又取得了她们的信任。若是你接近她们，我想她们也不会怀疑你的动机。”
“王位、魔力，”坎踏玛库说，“甚至是【神】——，你从未想过得到它们的感受吗。”
“少来了。”克莱格嗤笑，“我可不会背叛自己的友人来讨好一个毫无信用的家伙。”
“在格辉顿时，你承诺过会帮我实现一个愿望，”克莱格说，“你曾答应过会让弗兰卡和我安然无恙，但那一次你食言了。我想二等恶魔的实力应该不会连这点都做不到。”
“食言？”坎踏玛库像听了一个好笑的笑话，“那个小姑娘可不是普通人，而是我必须要战胜的仇敌。不如待我得到了整片大陆，那些深藏于王室宝库中的奇珍秘宝都任你挑选。”
“就算我真的选择了你，难道我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了吗？你不过是需要一个可怜虫作为诱饵挂在鱼钩上。如果他被猎物识破，你就顺水推舟地放弃他，让人们以为闹剧已经结束；如果他完美地实现了你的预想——”
“——你也只会曲意逢迎，在他松懈戒备时找机会除掉吧。”
克莱格身后展开翅膀，扇动几下就飞离了地面。
“我不会相信你任何的借口。不过，作为曾经的同僚，我希望你能够放过这个国家。”
“……真好笑。”坎踏玛库脸色苍白，“恶魔竟然会站在人类的立场上。”
克莱格皱了皱眉头。“要是凡间都被你控制，其他的恶魔也会活在你的监视下。我想天性散漫的同伴也不喜欢这种被约束的感觉。到那时你会受到天堂、人间，乃至地狱的三重反对。这样岂不是过于孤独？”
“你可真是个软弱的家伙。”坎踏玛库抬起头，看着越来越高的克莱格。“莫莉丝竟然不认为你是恶魔的耻辱，真是太堕落了。”
克莱格说：“这和莫莉丝有什么关系？”这明明和恶魔与人类合作的可持续循环有关系！
耳边传来破空声，克莱格敏捷地一躲。鬓角的发丝被迅疾的风刃割断，克莱格难以置信地看着地面上的恶魔。
“我所主导的地狱里绝不会诞生你这样柔弱的恶魔，”坎踏玛库说道，“很抱歉，你就留在这里吧。”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 38 章
